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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銳言整理了情緒,更整理了之前不愿意動用的“殺招”。 謝乘章邁向謝銳言,腳步聲和謝銳言輕重不同的足音微妙地重合又錯開,步調不再相同。 “肯回來了?看在你這么乖的份上,我可以不追究你這48個小時去了哪里?!?/br> 他視線往下,看到謝銳言的手中握著一只不大不小的牛皮紙檔案袋。 謝銳言打開上面纏繞的棉質封線,當著謝乘章的面,抽出其中一張內容物。 謝銳言還記起韓嶠對劉嶺說過的,對付瘋批,應該比瘋批更瘋。 當瘋批都覺得你瘋了,也許你就不再是他瞄準的目標。 謝銳言平靜地開了口,焦糖色的眼中卻跳動著前所未有的光。 愧疚、絕望又瘋狂,嘴角的肌rou微微地抽動,一如謝乘章當年的神情。 謝乘章身體發僵,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小半步,小指勾上單馬尾的發梢,繞了繞,目光里充滿了詰問與溺愛。 “你去哪里鬼混了?要給papa看什么?” “我去拿了一套照片?!敝x銳言呼出一口氣,慢慢地吐露語言,“您,看過的?!?/br> 作者有話要說: 【保護我方小謝【光速退遠【遠離【消失給小謝一個親親吧=3 第65章 失眠癥 “您看到過的?!?/br> “哦?”謝乘章頗為感興趣地朝謝銳言手上的照片看去,“是什么?” 當他看到了照片背面空白處簽的名,表情變得不那么好。 “alexandrea.”。 謝銳言慢吞吞地將照片那面翻轉到謝乘章的眼前。 “您準備好游輪,往底下放幾條鯊魚,越多越好,我馬上就跳下去?!?/br> “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我面前提這件事?!敝x乘章狠狠地一擰眉,慈愛的面目變得猙獰,卻用手掌掩住了眼睛。 “我為什么不敢?” 謝銳言的手上有一套陳年老照片,是法籍自由攝影師AlexandreA.拍攝下的組合,名為“血之花”。 拍的正是謝銳言的生母,謝乘章的第二任妻子林稔年。 那時,林稔年死意已決,即便謝乘章讓保鏢收掉了所有的危險物品。跳海的前一刻,林稔年奪下謝乘章的雪茄剪抹了喉嚨,翻身墜入海中。 那一帶海洋有很多鯊魚出沒,鮮血引起了它們的注意,不多時,鯊魚們成群圍過來啃咬,也讓謝乘章和愛妻的甜蜜旅行變成了噩夢。 A.湊巧拍攝下這一幕,畫面中的殘·肢并不算清楚,大海掩蓋了女人的隨海浪浮動的衣裙,魚群翻騰出血色,反倒有幾分鮮血玫瑰的殘酷美感。 謝銳言還在上小學的時候,有一次家里有匿名人士寄來這套照片,謝乘章看了,當即把照片撕了個粉碎,抱著馬桶吐了半天。 以謝乘章錙銖必較的性格,卻沒有去追究背后對手“誅心”的責任,讓謝銳言和其他兄弟姐妹都頗感好奇。 但他們的好奇心只能默默地收起來。惹怒了父親,誰都不會好過。 謝銳言成人那天,許枝嬋給謝銳言一個真相,而他順著真相繼續摸索,找到了讓他觸目驚心的答案。 攝影師是個漢語學得不太好的中國通,最字正腔圓的發音要屬他的老本行專業詞匯“快門”。 攝影師談起林稔年的事情時用詞最為頻繁,謝銳言每每聽了,就想要痛哭。 與這位攝影師的交談,也成了謝銳言學習法語的契機。語言是工具,是痛苦,也是通往真相的鑰匙。 他學得越多,就越是從健談的攝影師口中了解更多的情況 當時的天氣、游輪的大小、母親墜落的地點、拿匕首的手勢、鯊魚有多少條、先啃的什么部位……通通都知道了。 謝銳言從哭泣到麻木,到拿著那套照片一遍遍地看,問自己為什么。 但這世界上,不是所有問題都能得到解答,從不缺少懸案。 比起那些血·rou·?!ず挠跋?,手腕上小小的紋身實在算不上是什么。 再添些其他的也無妨,只要讓謝乘章知道,他不再是之前那個事事以父親的心情和決定優先、被隨意轉動的小音樂盒。 謝銳言在謝乘章面前抖落一張張陳年舊證。 謝乘章陰沉著臉,試圖從謝銳言的手中搶奪剩下的照片 “你哪來找來的,到底是哪里來的?誰給你的?!給我拿過來,快點,一張都不許留!” 謝乘章的呼吸紊亂,瞳孔收得很緊,“逆子,我養你這么大,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你就拿這樣的照片氣我,誰給你的照片?誰給你出的主意,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人這么惡毒?” “惡毒。原來,您也會覺得他人惡毒?” “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我?我是你的父親,你為什么不考慮我的心情!” “您逼死了我媽,把奶奶的死當作砝碼,您從前讓我身邊的人走得走,散得散。過去我不懂是為什么,只當像jiejie說的,您給的愛太沉重,可是——” “可是與他人建立正常的交往,我為了自己而拼搏,我做錯了什么?” “我是你父親,我不會害你。為了你,我愿意去接這頭我的合作伙伴和競爭對手都發笑的長頭發,你明不明白?我是愛你的,只不過你視若無睹,狼心狗肺,不想回報我的養育之恩。你說說看,除了你,還有哪個當兒子的會這么對自己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