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謝銳言原本是自由散漫的性子,能慢慢來絕不著急,卻在課余時間,瘋了似的練琴和寫歌,小提琴專業的在留學不到兩年的時光中錄了很多小提琴曲,也寫了很多歌,大部分是廢稿,小部分真的被他寫出了名堂。 他依舊署名Egon,將曲譜發給他的發小,光年星娛的經紀人賀桐。 賀桐負責把關、進一步編曲并填詞,然后把歌曲推給光年旗下琴鶴音樂的王道歌手江流靜。對方作為新一線知名女歌手,幾乎唱一首歌就能帶火一首。 謝銳言發自內心地感謝這兩個人,她們卻說是歌曲的功勞,只是合適的音樂遇到了合適的人,引發了強烈的共鳴感,這也正是藝術的靈魂內核——感動人心。 謝銳言在追逐的過程中逐漸明白了意義;其實追逐“月亮”的本質,就是追求自己向往成為的模樣。 謝銳言在收拾好的客房入住,并且取得了永久居留權,原本一切大功告成,坐下來編曲。 但他寫不出來,和回國后,得知奶奶早已去世時一樣,靈感插著翅膀從腦內逃跑,剩下的是無止境的空虛。 “月亮”現在就在自己身邊,摸得見夠得著。 他卻好像觸碰不到自己了。 自從回國之后,謝銳言一直陷于同樣的狀態,腦子里像被貓爪撥弄后散亂打結的毛線。 看似習慣,實則焦慮,無法靜下心,哪怕在紙上寫下一句完成的旋律。 這個世界是個巨大的謊言,如同吐不出絲的蝴蝶被純白色的人工繭費盡心機地包裹束縛,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而他置身于謊言之中,日落月升,虛度光陰。 韓嶠下班回家,換好鞋,摘掉臉上的一切羊毛制品,脫下圍巾、手套,脫掉大衣和內里研究所的藍大褂,用衣架掛好,整整齊齊,沒有一個褶皺。 他望向依舊緊閉的客房門,有種從來沒有打開過這間屋子的錯覺。 這些日子,他與謝銳言周旋,互相了解,日常拆臺,和線上互損的時候好像沒有什么變化。 韓嶠樂在其中,謝銳言看著也沒有異常之處,二人相安無事,韓嶠摸到了彼此相處的兩條行為模式 一,他逗謝銳言。 謝銳言隱忍,面紅耳赤,低頭認錯。 他覺得謝銳言有點可憐,收斂惡趣味,不再逗弄。 二,他逗謝銳言。 謝銳言忍不住炸毛,出言譏諷,搞saocao作回擊。 他更感興趣,繼續逗弄。 如此循環。 行為模式就和家養貓狗互毆似的你來我往,幼稚得像菜雞互啄,韓嶠卻樂此不疲。 生活不光是有工作,還有解壓劑,謝銳言就是這一針制劑。 但自從謝銳言進了客房,在里面封閉式地呆著,出來的時候總是說不上來的奇怪。 韓嶠認為有三個字可以形容謝銳言的臉色——“便秘臉”。 小謝總,可憐。 就在昨天,韓嶠刻意把謝銳言惹毛一回,想著兩個人吵一架,謝銳言壓抑著的感情會淡一些。 誰知謝銳言不但不回擊,反而用平靜的語氣、磁性的青年人聲線留下了一句很奇怪的話:“你和廢物吵架有用嗎?” 他說完就回房了,帶上房門的聲音輕得聽不見,留下韓嶠想了幾秒,才明白過來,廢物說的是謝銳言自己。 張揚的、張牙舞爪有幾分像螃蟹的豪橫小謝總,竟然說自己是廢物。 比起橫著走的螃蟹,謝銳言更像是失去了舊海螺的寄居蟹,他剛得到了新的住所,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安放入內,縮進殼里,來規避不安全感。 就連今天早上的小籠包也不出來一起吃,要等韓嶠去研究所后,謝銳言才默默地從房間出來,把它們消滅完。 韓嶠反思自己有沒有說什么重話,讓謝銳言對他避而不見,卻意識到,問題很可能并不是出在他的身上。 韓嶠給劉嶺發了條語音消息:“行為模式失效了?!?/br> 劉嶺直接打來語音電話:“你不準備折騰他了?讓他回謝宅?” “計劃有變,我準備成立一個關愛小謝總健康成長研究會,你要加入嗎?!?/br> “不用了,我可還沒忘記當時他當時在熱搜上對你的嘲笑,太傻了,傻到我總是想到那個表情包,小丑竟在我身邊?!眲X咧著嘴道,“嬌,你知道嗎,有一個表情包能完美地詮釋你現在的心情?!?/br> “什么?”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韓嶠不置可否:“心動?你在說什么?!?/br> “你被姓謝的下降頭了?!眲X詩朗誦般地拿腔拿調,“他是狐貍精,偷走你的心?!?/br> 韓嶠微微皺眉:“我勸你謹言慎行?!?/br> “我不,昏君。你總讓我反省工作失誤,我勸你也反省一下,為什么最近你不沉迷工作了,十句話里有五句是謝銳言?!?/br> 劉嶺吭了很大一聲氣,啪地撂了電話。 韓嶠:“……?” 第12章 狼崽子 又到了霸總標配的夜間失眠的一日。 韓嶠的印象里也有一個人,對他說過,“我只是廢物,你不用對我很好”。 韓嶠舉著手機,打開灰白色帶菱形格紋的手機瀏覽器頁面,網頁正中間寫著“BeAlone”的字樣。 右上方除了站內更新通知,果然沒有最新私人消息提示,韓嶠在機緣巧合下加到的網友還是沒有上線,也沒有給他任何的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