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節
“哦?!标筛鐑簯斯怨缘脑谖銮锷磉呑讼聛?,萱姐兒在析秋懷里歪著頭去看晟哥兒,道:“大表哥,五舅母生病了嗎?” 晟哥兒笑瞇瞇的回道:“不知道,等太醫瞧過了才知道?!?/br> 析秋中午陪著太夫人吃了飯,又不放心炙哥兒一個人在家,便遣了春柳回去瞧瞧,下午胡總管就回府回話道:“去瞧過了,太醫說肝火有些盛,其它倒還好?!?/br> 太夫人聞言一愣,隨即不冷不熱的道:“也不知折騰了什么事!”說完便沒了話。 析秋笑著問道:“去的時候五弟妹在做什么,起了沒有?”胡總管想了想回道:“起了,聽到我們過去還出了門,我們回來時她也像有事坐車出了府,小人瞧著應是沒有大礙?!?/br> 析秋微微點了點頭就沒有再問。 “別說她了,你也早些回去吧,炙哥兒一個人在家里,也不知中午吃了沒有?!碧蛉私舆^萱姐兒催析秋回去。 析秋點了頭道:“那我就回去了,天氣冷您注意身體?!?/br> 太夫人應是:“知道了,知道了,去吧!”看著不耐煩,可眉眼都是笑。 析秋笑著帶著幾個丫頭出了門,等回到家里她便交代天誠道:“你去打聽打聽,五夫人這兩天都做了那些事情,回來事無巨細的告訴我?!?/br> 天誠一愣不明白夫人怎么好好的打聽五夫人的事兒,可還是點頭道:“小人知道了,這就去安排?!?/br> 析秋微微點了點頭,五夫人為人她很清楚,把錢看的比命還重,以前有個藤家資助又是在侯府里,她還好一些,可出了府單獨過日子,藤家只怕還需要她來接濟,放出去的印子錢收不回來她怎么能甘心。 這樣的人,為了錢能做出許多事情來,雖不一定能傷天害理,可難保不會做出讓人貽笑大方的事情,到時候太夫人知道了又是一場閑氣。 下午天敬就回來了,一一回稟打聽的事情:“五夫人下午去了店里,小人瞧著應該是進了貨,還給店里的伙計發了工錢?!鳖D了一頓又道:“下午就回了府,不過任三奶奶去了,待了約莫半個時辰就出來了,然后蔣府的蔣大嫂子到了,小人聽著聲音像是吵起來,蔣大嫂子出來的時候還由人扶著出了門!” 析秋微微頷首,五夫人和佟析言以及蔣大嫂子有接觸她也不奇怪,她點頭道:“辛苦你了?!?/br> 天誠笑著回了,轉身出門,突然又想起什么來,回頭看著析秋有些不確定的道:“小人離開時,有個婆子從側門進了門,小人也沒在意,不過瞧著那婆子長相有些面熟,像是在哪里見過,一時想不起來?!?/br> “婆子?”析秋坐直了身子,問道:“會不會是那個府中夫人身邊的mama?” 天誠也點著頭回道:“小人也是這么想的?!彼褪怯X得可能是哪家夫人身邊跟車的婆子,曾經在哪里見過有些面熟而已,剛剛猶豫著要不要稟了給析秋。 析秋也沒有在意,五夫人既然放印子錢,府中就必然有許多這樣的婆子來往,也不足為奇。 說著話,恰好蕭四郎進門來,析秋迎過去,蕭四郎見了天誠也在問道:“在說什么?!蔽銮锞彤斨煺\的面回道:“我讓天誠去五弟的府上看了看?!?/br> 蕭四郎眉梢一挑,看向析秋問道:“怎么去打聽五弟的事兒?” 天誠見他們夫妻說話,便行了禮退了出去,析秋在蕭四郎對面坐下,就將五夫人的事和蕭四郎說了一遍:“……當初蔣士林拿的印子錢就是她放出去的,這件事可大可小,也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兒來,我便留了心格外在意了些?!?/br> 蕭四郎聽著就擰了眉頭,露出不悅的顏色來:“她店鋪田莊也都有收入,當初分出去的銀子也夠她和老五過一輩子的了!”顯然對五夫人放印子前的事很不滿。 “這件事也不知道五爺知不知道,您看,要不要和五爺商量商量?” 蕭四郎放了茶盅,慍怒的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別管了,明天我去找老五說一說?!蔽銮锱滤謱χ捬油ヅ^蓋臉的一頓罵,蕭延庭憋了委屈回去又和五夫人一通吵打,鬧大了也不好看,就勸著道:“您也別罵五弟,這件事我看他也不定知道,只要五弟妹收了手也就罷了?!?/br> 蕭四郎目光頓了頓,沉默了片刻還是依言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钡诙找娏耸捬油?,還是忍不住一通罵,蕭延庭聽到五夫人放印子錢的事也是震驚的很,心里發虛垂著頭也不敢說話,等蕭四郎說完他回了府,果然和五夫人就吵了起來。 五夫人氣怒交加,指著蕭延庭就罵道:“你一時買張字畫一時買支羊毫的,還三不五時和狐朋狗友的去花天酒地,我若不放利錢出去,這個家早就倒了!” 蕭延庭擰了眉頭怒道:“當初分家出來娘給的錢夠我們花一輩子,就是你什么也不做我們也餓不死,你不用拿這個話來匡我,你掙的錢去了哪里你自己清楚,每個月送去通州的錢比我們一家人花銷的還要多吧,這些事我就不說你了,可你也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若是傳出去你讓我面子往哪里放?” “呵!”五夫人拍了桌子回道:“你還當你是侯府的五爺呢,我告訴你你早就不是了,你顧忌你的面子侯府的面子,他們什么時候管過你?整日里往自己臉上貼金?!?/br> 蕭延庭被她的話氣噎了半天,站起來就將桌上茶碗瓷碟揮在了地上,噼啪作響一片:“你怎么就沒有良心呢,晟哥兒這幾年難道是你養著的,你什么時候管過他,整日里就知道在外頭拋頭露面,你出去瞧瞧,哪家夫人像你這般不知廉恥?!?/br> “你!”五夫人撲過來:“我沒有良心,我看是你才沒有良心,我辛苦cao持家里,你竟然還說我不知廉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br> 夫妻兩人又是一通打鬧,晟哥兒站在門口臉色一沉,扭頭就跑回了侯府。 五夫人氣的又哭又叫,便想到沈太夫人的話,她咬牙切齒的對蕭延庭道:“你不忍就休怪我不義!”說完,拼命的將蕭延庭推出房門:“你給我滾!”關了門就嗚嗚大哭起來。 天誠匆匆忙忙的回了內院,析秋正陪著炙哥兒在散步,驚訝的看著他,問道:“怎么了?” “夫人,小人想起來在哪里見過那個婆子了?!碧煺\有些激動的說完,析秋聞言一愣,才明白她說的哪件事,遂問道:“嗯,你說?!?/br> 天誠頓了頓就道:“那婆子是沈府里的跟車婆子,有次沈夫人來府里就是她在外院跟車來的,有兩年了小人也只見過一面,所以當時就只覺得眼熟,一時沒有想起來?!?/br> 沈府的婆子,怎么會去找五夫人? 析秋面色漸漸沉了下來,五夫人在外頭交友極廣,但也只限于京中一些小戶,婦人之間來往較多,功勛之家因為藤家的事情,一向和她不大走動,又因為五爺本就是庶出的,說起話來還是隔著一層的,她什么時候和沈府又有來往的? “你仔細去查查,那婆子找五夫人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情?!笔虑闋砍兜缴蚋?,她就不得不重視起來。 天誠應是:“小人知道了?!鞭D身又疾步走了出去,炙哥兒拉著析秋,問道:“是大哥家里出了什么事嗎?!蔽銮飺u著頭笑道:“是,不過是小事!”說完母子兩人又去散步,炙哥兒邊走邊問道:“娘,還有多久才開館?季先生什么時候回來?” 季先生年前回鄉過節去了,析秋給了他一個半月的假期,算算日子也快回來了。 晚上天誠回來,回析秋的話,恰好蕭四郎也在,便仔細回道:“小人打聽到了,那婆子一共去了兩次,頭一次是十八那日,就是蔣大人去世的那天下午,五夫人還上了婆子的馬車,馬車在城里繞了幾圈就去了沈府,在沈府里待了一個半時辰才出來的?!闭f著一頓又道:“不過具體說了什么小人沒有打聽出來?!?/br> 析秋和蕭四郎對視一眼,他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到這個地步,五夫人怎么會私下里去和沈府的人接觸,析秋道:“已是很不易了,辛苦你了?!?/br> 天誠不好意思的回道:“沈府趕車的婆子好酒……小人也是運氣好?!彼麄兯较吕镆矔透鞲s車的,管事的有些接觸,親疏不同但各人的脾性底細卻了然在心,俗話說欺上不瞞下,不論大小的事情,這些人都看在眼中可能比主子還要清楚。 “你去吧?!笔捤睦啥肆瞬璐沽搜酆?,天誠應是退了出去。 析秋滿心的疑惑,難道沈夫人也在五夫人那邊放了錢?沒有別的解釋,藤家的產業還在沈氏手里,五夫人不恨沈氏已是不錯了,怎么還能和他們來往呢。 不過顯然這個理由也是站不住腳的,以沈夫人的身份怎么也不可能做這樣失臉面的事情。 她看向蕭四郎,問道:“四爺,這些朝堂之中有什么事嗎?” “圣上下令自五月起加賦漁業稅,旁的倒也沒有?!?/br> 漁業稅的事情對沈氏是個不小的沖擊,可并不影響大局,沈太夫人和五夫人到底說了什么,想做什么? 她低頭喝著茶,慢慢的啜著將各種可能性都想了一遍,猛然的,她就想到二夫人的事情:“宣寧侯府主母的位置一直空缺無人,他們找五弟妹會不會是因為這件事?” 蕭四郎眉梢一挑,沉吟了片刻,點頭道:“有這種可能?!蔽銮锊坏人f完,便又道:“依妾身看,不管他們是不是這個打算,我看二嫂的事情還是早些處理的好,免得夜長夢多生出旁的枝節來?!?/br> “嗯?!笔捤睦牲c了點頭,就道:“我讓人去請二哥過府,和他商量商量?!?/br> 晚上蕭延亦便過了府,蕭四郎直接請他進了內院,當著析秋的面和他商議二夫人的事:“既然山東那邊你也安排好了,不如明天就派了人出去報喪吧!” 蕭延亦目光頓了頓,問道:“可是出了什么事?”看了眼析秋又朝蕭四郎看去。 蕭四郎就將五夫人和沈氏的事情與蕭延亦說了一遍:“正如析秋所言,即便沈氏沒有這個意思,我們也要早些解決了這件事,免得夜長夢多?!?/br> 當初二夫人是沈姨娘送出府的,沈太夫人是定然知情的,她這么長時間沒有拿這件事做文章,只是因為朝中的讓她無暇分身而已……現在皇后在病中,沈氏又斷了雙臂,她們必然會在別的事情上還擊,而通過這件事打擊蕭延亦,卻是一個最省時省力也最直接的辦法。 蕭延亦微微思索了片刻,點頭道:“我回去和娘商量一下,若是沒有意外,明天便派人出去報喪?!?/br> 蕭四郎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太夫人連夜讓人將蕭延庭夫婦找回府里,審問五夫人去沈府到底為何事,五夫人一時愣住沒有想到太夫人知道了這件事,卻是一口咬死了不說,只說有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門拜訪。 太夫人指著她怒道:“傾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最好給我長點腦子,不要貪點小便宜,將自己命都搭進去了?!?/br> 五夫人垂著頭卻不認錯,她們早就被逐出府去了,什么時候占過府里的便宜,嫁出來這么多年,她也明白了,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還是自己的娘家。 太夫人逼問了半天得不出結果,怒著讓五爺帶著她回去:“以后晟哥兒就和以前養在我跟前,跟著你們這樣的老子和娘,定是要將孩子給養歪了?!?/br> 蕭延庭羞愧的半拖半拽的將五夫人帶回府去。 第二日一早,宣寧侯府意外的敲了喪更,報出二夫人去世的消息。 一時間滿城唏噓不已,當年風光一時的承寧郡主,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沒了! 五夫人聞言一怔,騰的一下自床上坐了起來,問道:“報了喪?你確定?!彼磉叺膍ama就點了點頭:“奴婢確定,這會兒侯府里已經有人去奔喪了?!?/br> 五夫人就癱坐下來,她垂頭喪氣的穿了衣裳,又對mama道:“去備了馬車,我們去一趟沈府?!?/br> mama應是,五夫人坐了車照樣在城里轉兩圈,才去了沈府。 等了半天的通稟,才有婆子領著她進了門,沈太夫人高坐在上端著茶不冷不熱的看著她:“你還來做什么?!?/br> “太夫人?!蔽宸蛉诵χ溃骸拔乙矝]有料到,他們早不報喪晚不報喪,卻趕的這么巧?!闭f著一頓又道:“不過,現在我去辦應該也不算遲的?!?/br> “不勞駕五夫人了?!鄙蛱蛉说f著:“這件事往后不要再提了,我若有事會讓人再去尋你?!?/br> 五夫人一愣,她們可是說好了,由她親口將二夫人的事情宣揚出去,到時候沈太夫人將藤家太倉和寧波兩個漁場還給她的:“那……漁場的事,您什么時候兌現?” 沈太夫人驚訝的看著她:“什么漁場?” 五夫人一驚沈太夫人果然不認賬了,她正要說話,沈太夫人已經端了茶:“送客!” 五夫人氣沖沖的被請出了沈府,她一出去沈夫人便進了門,問道:“娘,蕭家是不是察覺了什么,所以才會這么著急的報了喪?” “無所謂了,我本也沒有寄多大的希望,只是想在圣上出宮前拖住蕭四郎罷了,既然她們這么做,就改日尋了時機讓皇后求了圣上賜婚便是,再說蕭延亦這次留在京中,我們還有時間?!鄙蛱蛉苏f完,站了起來:“陪我去換了衣裳,我要進宮一趟,” 沈夫人應是上去扶著沈太夫人,沈太夫人走了幾步,忽然又道:“剛剛五夫人說要漁場,不如將太倉那間送給她……讓他們也熱鬧熱鬧?!?/br> 沈夫人目光一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著道:“兒媳知道了?!?/br> 奔喪之人絡繹不絕,析秋每日一早過去幫忙,太夫人也顯得有些失落,好在有婁老太君陪著說話才算好些,蕭延庭帶著五夫人回來,讓五夫人幫著大夫人和析秋,太夫人怒著不留情面:“不敢勞動了她!” 正說著話,外頭有人回稟,說沈夫人送了祭品來,不一刻就有婆子進來給太夫人磕頭,太夫人讓人收了禮又給了婆子打賞,婆子就瞧見站在一邊的五夫人,笑著上前道:“五夫人,我們太夫人說你昨兒要的漁場,還是給了您吧,放在她手里也成了擺設,給了您也不當物歸原主了?!?/br> 五夫人臉色就是一變,朝后縮了縮,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沈太夫人當著太夫人的面說起這件事情來,她小心的朝太夫人看去,果然見太夫人沉臉。 不但太夫人臉色微變,便是屋里來的客人也是一臉的狐疑。 當著客人的面太夫人什么也沒有說忍了下來。 晚上等送了客人,太夫人就罰著夫妻兩人跪去祠堂里反省,蕭延庭封著五夫人的衣領,怒容滿面的道:“你說,你到底去沈家干什么了?”他都這么大的人,娘還讓他來跪祠堂,全是拜這個女人所賜。 “妾身真的什么也沒有做,只是過去竄門?!蔽宸蛉松s了一番強撐著回道。 蕭延庭怒道:“你當我是小孩子呢,沈太夫人是什么人,沒事她會和你來往,你當你是誰?!闭f著一頓又道:“你個敗家女人,哪天被她賣了都不知道?!?/br> 五夫人自己也很懊惱,其實她也生了猶豫,畢竟事情說出去壞了蕭延亦的名聲對她也沒有好處,所以她才猶豫了兩三日,卻沒有想到最后事情沒辦成還弄的一身sao,讓太夫人愈加的厭惡他,這次只怕是蕭延亦也厭上她了。 她怎么就這么倒霉,借出去的錢沒有收回來,天天被人追債不說,還無緣無故惹了這件事,現在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蕭延庭越說越來氣,自從娶了她進門他就沒過一天的好日子:“你說,你去沈家到底是去干什么了?!?/br> “我說,我說?!蔽宸蛉舜怪^將自己去沈家的目的說了出來,又解釋道:“我沒有答應她,只說考慮幾日,真的,相公您相信我!” 蕭延庭急紅了眼睛,站起來一巴掌將五夫人扇倒在地上,他發了震怒:“你這個沒腦子的女人,她的話你也能信,你竟然還說考慮幾日,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壞了二哥的名聲,沒了宣寧侯府,你我就什么也不是,你這個蠢女人!”說完又抬腳踹了她一腳。 五夫人跌倒在地上,又被踹蕭延庭踹了一腳,渾身酸疼的難受,她哭訴道:“我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我不是沒有答應嘛?!?/br> 蕭延庭根本不聽她說話,想到太夫人看他時的眼神,他怒著揪著五夫人的頭發拖著往外走:“你給我去和娘請罪,給二哥四哥請罪?!?/br> “不要?!蔽宸蛉丝藓爸骸拔沂裁匆矝]有做,為什么要請罪?!闭f完推開蕭延庭就往祠堂外頭跑,蕭延庭追過去想也不想一腳就踢在她的后背,五夫人一個沒站穩一頭撞在了門閂上,額頭頓時流了血出來。 他們夫妻大吵小打這么多年,她還從來沒有哪一次吃過這么大的虧,每一次都是她占了上風,她捂著額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蕭延庭。 蕭延庭也愣住,他剛剛一時急火攻心,沒有想到會撞的這么重,可轉念一想她做的事情,又覺得自己沒有錯,便故作氣挺著腰背道:“瞪著我作甚,你便是死了也活該?!笨陕曇暨€是弱了下去。 外頭的人聽到里面的打鬧聲,便有人急急忙忙跑去回稟太夫人。 五夫人一點一點站起來,指著蕭延庭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