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節
炙哥兒身子一動,就從側躺著的姿勢換成趴在那里! 析秋又換了一邊,接著讓他翻,炙哥兒很配合,析秋樂此不彼,蕭四郎在一邊瞧著母子兩人玩的開心,不由勾唇露出一絲笑容來…… 玩了一會兒,炙哥兒像是累了小腿一放,頓時趴在那里撂挑子了,嘴巴癟了立時就哭了起來。 析秋呵呵笑了起來,將他抱起來:“是不是餓了?”炙哥兒就在他懷里不停的拱,析秋朝蕭四郎看去,蕭四郎咳嗽一聲站了起來坐去了椅子上,析秋放了帳子在里頭給炙哥兒喂奶。 奶水不算多,不過析秋已經很滿意了,炙哥兒常常吃不飽,放了床上還哼哼唧唧不肯睡覺,析秋無奈只得將周氏喊進來再喂一邊,蕭四郎擰了眉頭看她:“這小子也不知像誰!” 析秋失笑,就想到太夫人說蕭四郎的話,打趣道:“娘說,他可是像極了他老子呢?!?/br> 蕭四郎聽著就挑了挑眉,干咳了一聲,沒有再就此問題繼續討論下去。 同軒堂的生意鬧的很大,天虹繡莊因為拿到了生意一時間聲名大作,析秋聽佟析硯說佟析言還親自出現在繡莊里頭,又擴大了規模將繡莊隔壁的一間鋪子也租了下來,現在里頭光繡娘便有四五十個。 反觀佟析硯,反倒生意差了許多,常常來析秋這邊訴苦。 八月的時候,大老爺調任文書正式下達了,果然是工部左侍郎,析秋聽到時滿心的高興,當天就將炙哥兒和敏哥兒帶著回了佟府。 大老爺正在正廳里坐著喝茶,見析秋進來目光首先落在炙哥兒身上,析秋笑盈盈的給大老爺行了禮:“恭喜父親高升?!?/br> “一家人,何必多禮?!贝罄蠣斠鈿怙L發的樣子,析秋仿佛又找到了前些年他面上的容光,他站起來兩步跨到析秋面前來:“炙哥兒?!?/br> “快喊祖父?!蔽銮锉е烁鐑?,此時炙哥兒已經能趴在析秋的肩頭上了,聞見大老爺的聲音晃悠悠的轉過來朝大老爺看去,大老爺瞧見頓時眼睛一亮:“讓祖父抱抱!” 炙哥兒瞧見大老爺蓄起的美髯,頓時露出很有興趣的樣子,大老爺伸出手要抱他,他也很自然的讓他抱了,可一上他的手,不待大老爺說話,他的兩只手就揪住了大老爺的胡須,析秋瞧著一驚:“炙哥兒,快放手!” 炙哥兒哪里會聽,揪著不放手。 大老爺卻是不以為然,呵呵笑了起來:“難得他看的上祖父的東西?!闭f著一頓又轉身對身邊的常隨道:“去,取了剪刀來,絞了這胡子給他玩去?!?/br> “這怎么使得?!蔽銮飻[著手,又攤開手要去抱炙哥兒,這時佟析硯走了進來,瞧見祖孫兩人揪在一起,炙哥兒抓著大老爺的胡子就要朝嘴里送,佟析硯就咯咯笑了起來,覺得有趣:“父親,您這把美髯連炙哥兒也覺得好看,若是剪了可真是可惜了?!闭f著走過去對炙哥兒道:“你若是喜歡,那四姨絞段頭發給你玩?” 析秋瞧她說的越發沒邊兒,便嗔瞪了她一眼,在墻角救急似的抽了個短短的雞毛撣子來誘炙哥兒。 炙哥兒的注意力總算被顏色鮮亮的雞毛撣子吸引過去,好歹放了大老爺的胡須。 大老爺捋著胡須,笑意滿面,又低頭去看站在一邊的敏哥兒,敏哥兒這才喊了聲:“祖父好!” 大老爺一愣,表情立時便頓了一頓…… 敏哥兒看見大老爺的表情,眼底就露出疑惑和不安來,析秋目光一動笑著道:“父親,我聽大嫂說家里頭不辦席面?雖說有孝在身,可請了常來往的幾家來,也可以的吧……總歸是喜事?!?/br> 大老爺深看了敏哥兒一眼,視線很自然的轉開,笑著擺手回道:“在你眼中是大事,在別人眼中或許不足一提,還是免了的好!”還是一如既然的低調。 析秋和佟析硯相視一笑,大老爺在正位坐了下來,佟析硯笑著道:“大哥一早就來信了,說恭喜父親呢?!贝罄蠣斆忌乙惶?,笑著道:“他消息到是快!” 正說著,江氏將坤哥兒抱了過來,長了六七顆牙的坤哥兒還有些日子就要滿周歲了,這會兒一心就想在地上磨,不論江氏怎么哄他就是吵著要出去,她滿臉的無奈的道:“就是這樣,一刻也不能歇下來?!?/br> “隨他去吧?!贝罄蠣斂纯蠢じ鐑河挚纯粗烁鐑?,笑著道:“讓他們在一處玩兒去?!闭f著又對江氏道:“將十二小姐也抱去?!?/br> 三個人年歲差不多,雖說輩分有些差別,可并不妨礙在一起交流。 平頭炕前析秋和江氏以及佟析硯并排站著,床上擺了許多小的玩具,坤哥兒穿著品竹素色的短卦,眼睛大大的短手短腳的扶著炕頭的柜子站著,一點一點朝外頭磨,佟析環也是芙蓉白面的短卦,兩腿瞪著在炕上蝸牛爬,炙哥兒最直接四仰八叉的朝那里一趟,抓了東西便吧嗒吧嗒嗦著不動了。 夏姨娘站在后頭滿臉的緊張,生怕佟析環手快傷了其它兩個孩子:“還是讓我抱著吧,她手快的很,抓到手里的東西就會丟出去?!?/br> “我們看著呢?!苯闲τ幕仡^:“你就放心吧?!?/br> 夏姨娘哪里能放心下來,析秋則回頭攜了她的手,笑著道:“現在年紀小,便是丟了東西也沒多少力氣,您就放心吧!”江氏聞言也點頭應是。 夏姨娘還是提心吊膽的站在一頭守著。 羅姨娘笑著走過來,拉著夏姨娘笑著道:“六姑奶奶在呢,你就放了心吧?!闭f著拉著夏姨娘站去一邊,目光在炙哥兒小臉上轉了一圈:“讓十二小姐和兩個侄兒多走動走動也有好處啊?!?/br> 夏姨娘知道羅姨娘說的有道理,便嘆了口氣,正說著羅姨娘哎呦一聲朝炕頭撲了過去,夏姨娘就瞧見佟析環一只腳掛在了炕邊上,她立時驚出一身冷汗來也跟著羅姨娘跑過去。 還不待羅姨娘走進,佟析硯已經笑盈盈的將佟析環抱了上去,又轉頭對羅姨娘道:“我們都在,你何來這樣緊張的?!?/br> 羅姨娘干干的笑了笑沒再說話,夏姨娘則在她身邊停了下來握了握她的手,算作安慰,羅姨娘并不介意的笑了笑,兩人走到外頭說話:“四小姐脾氣這么多年我心里頭知道,她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放心吧,我沒事!” “就怕你多心?!毕囊棠镄Σ[瞇的安慰她:“難得一家人這樣平靜的相處,也不知哪天就沒了這樣的日子,我們能待一刻算一刻吧?!?/br> 羅姨娘聞言便是一怔,面色一變抓住夏姨娘的手:“大老爺和你說了什么?”大老爺和夏姨娘最親近,指不定和她說了什么。 “你別緊張?!毕囊棠锇矒崴骸按罄蠣斒裁匆矝]有說,是我自己胡思亂想的,正房里頭總不能一直空著,我前兩天還聽府里的下人說有官媒要上門給大老爺說親事呢,以前這樣,現在大老爺升遷了,只怕這好事也不遠了?!?/br> 羅姨娘聽著臉色就不大好看,抓了夏姨娘的手,在她耳邊就道:“若真是如此,那十二小姐的嫁妝,你趁著這會兒人還沒進來,先讓大老爺備齊了,免得將來還要求人,再說進來什么人你我都不知道,還是防著點比較好?!?/br> 羅姨娘的提醒讓夏姨娘心中便是一提,她說的很有道理,當初六小姐出嫁她便吃了一次虧,這一生不管她吃多少苦都無妨,但三個孩子決計不能再吃苦了。 “你若不敢說,回頭我去說?!彼敵鯖]了五小姐,如今夏姨娘生了十二小姐,她這會兒全心里將十二小姐當成親生的在疼。 夏姨娘搖了搖頭:“你先別忙,我……我和六姑奶奶商量看看吧?!绷_姨娘聽著眉頭一挑,遂點了頭道:“也好,六姑奶奶想事兒考慮的周全?!?/br> 下午,大家等蕭四郎的功夫,析秋和夏姨娘在房里說起羅姨娘說過的話,析秋聽了擰了眉頭道:“……父親沒有提起沒有續弦的事吧?” “沒有?!毕囊棠飺u了搖頭:“不過,這樣的事想必大老爺也不會和我說的吧?!?/br> 析秋點了頭,覺得夏姨娘講的有道理,她想了想又問道:“既然府里有人說起,有官媒要給大老爺提親,那索性就仔細打聽看看,大老爺是什么態度?!?/br> “我知道了,改明兒仔細打聽看看?!毕囊棠稂c頭應是,析秋便又道:“meimei的嫁妝,羅姨娘說的也沒有錯,現在籌備好了,將來若是有變故也不會發愁,這樣,回頭我給您送些銀票來,您先存著?!?/br> “這可不行?!毕囊棠锪⒖虜[著手:“怎么能要你的錢?!蔽銮锇醋∠囊棠锏氖值溃骸安坏鞘玫?,七弟眼見著也大了,過了三年的孝他眼見著也要說親事了,有備無患吧?!?/br> 夏姨娘目光動了動,便沒有再說話,過了幾日她將打聽的事托了秀芝去告訴析秋:“大老爺見也沒見官媒,就直接拒絕?!睉B度很堅決! 析秋暗暗覺得,大老爺會不會根本不打算娶親? 她暫時放下這事拿了銀票讓秀芝帶回去,給夏姨娘壓著箱底以備將來之用。 當天晚上,蕭四郎過來,大家在家里吃了飯,析秋便和蕭四郎一起回了家,路上他問蕭四郎:“任雋的病好了吧,這會兒可啟程了?” “聽說是無礙了?!笔捤睦蓴堉銮锏牡?,析秋聽了便沒有再說話,心里卻想起了佟析言。 過了些日子,坤哥兒在家里頭辦周歲,因為有孝在身依舊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飯,析秋見到了久違的江夫人,吃了飯析秋和江夫人以及江氏在房里說話,江夫人和楊夫人自幾年前大太太在府里搭了戲臺那次相識后,便一直有些來往,楊夫人品級不高但卻是八面玲瓏。 江夫人道:“蔣家如今可算是熱鬧的很?!闭f著一頓便道:“說是家里頭原先娶的那位梅姨娘正鬧著呢,說蔣老夫人偏袒蔣夫人,將她們這幾個妾室都快逼得無路可走了……尋死覓活的?!?/br> 析秋聽著納悶,梅姨娘和另外一個姨娘進府里也有幾年了,這位新夫人可是才進的門,怎么這么快新夫人就能將兩位妾室打壓成這般模樣,再說,她記憶中梅姨娘也不是省油的燈。 “那蔣老夫人不是很疼愛梅姨娘的么,怎么現在又反過來打壓她了呢?!苯虾逯じ鐑核X,臉上露出不屑來。 江氏抿唇輕笑,回道:“這再疼愛也是個妾室,比起她來自是正室更惹人疼,又是新進門的,身份又高!” 江氏聽著不置可否。 析秋也是心里疑惑,嘴上卻是什么也沒有問,江夫人想了想又補充道:“聽說蔣大嫂子要搬出去了吧,說是要在京城置宅子呢,就年底的事兒了?!?/br> 楊夫人果然是消息靈通。 看來,蔣大嫂子是掙了錢了吧,否則怎么有錢置辦新宅子呢,京城寸土寸金,想要置宅子可不是簡單的事。 析秋對懷寧侯這位嫡女卻生出好奇心來,蔣大嫂子那樣的人,竟然肯舍得從蔣府里搬出來,要知道大家吃在一起住在一起,用的花的都是公中的錢,蔣家大爺沒有收入,一家子人吃的可都是蔣士林的,如今這位馬小姐一進門蔣大嫂子就要搬出去。 她可不相信,蔣大嫂子是因為手頭寬裕了才搬出去的。 果然,江夫人一頓又道:“不過,蔣老夫人像是不愿的樣子,還親自去了一趟懷寧侯府,只怕也是為了這件事,讓娘家人勸勸呢……” 析秋淺笑起來,看來這其中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的,這位蔣夫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天氣漸漸轉涼,炙哥兒學會在炕上爬,析秋每天都要守在一邊,生怕他一個不慎從炕上栽下來,佟慎之和佟全之做了許多小玩具送來,木質的刀劍,木質的斧頭,還有一架小鼓,炙哥兒每天將這些東西圈在自己的地盤里,但凡有人碰他立刻飛撲過來抓在手里,然后用和蕭四郎一樣細細長長的眼睛,冷冷的盯著你,等看的你渾身冷汗時他悠悠轉身,又將東西尋一處新的地兒藏起來。 析秋和他玩的樂此不彼,常常將他藏起來的玩具換個地兒,然后第二天他總能在翻遍了炕頭所有的柜子后找到母親藏的東西,有時候敏哥兒下了館,則會脫了鞋哥兒倆撅著屁股將炕上翻了個底朝天,找到東西又嘻嘻哈哈倒在一起,滿臉的得意,然后敏哥兒又會抓住炙哥兒說一番道理,炙哥兒哪里能聽得懂,敏哥兒就跟在弟弟后頭,去說哪里哪里不能動,什么東西比較危險,又會抓了他新寫的字來教他:“這個字念炙,是你的名字!” 炙哥兒看著白紙黑字,抓在手里就撕扯了條狀,又覺得有趣又撕成了點狀,然后找個太夫人那里得來的掐絲琺瑯的小匣子,將點狀的碎紙收起來,四處瞄著沒有人注意他的時候,悄悄塞進柜子里。 析秋就指著炙哥兒和蕭四郎嘆氣:“他怎么能這樣,也不知道像誰?!?/br> 蕭四郎看著兒子卻是哈哈大笑,抱著炙哥兒滿房里轉了幾圈,屆時,父子哈哈笑著表情,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析秋怕敏哥兒心里頭難過,便提醒蕭四郎:“敏哥兒在的時候,你別抱著炙哥兒?!笔捤睦陕犞懊纥c頭應了,后頭還是抱著炙哥兒滿園子溜達,有時候敏哥兒還會拿著斗篷跟在父子兩人后頭,等蕭四郎停下來他就用厚厚的斗篷將炙哥兒包?。骸案赣H,母親說炙哥兒年紀小,很容易受涼?!?/br> 蕭四郎不置可否,看著敏哥兒直挑眉梢。 析秋卻是暗暗松了口氣,敏哥兒好像對這樣的蕭四郎適應了,并沒有她所擔心的那樣介意。 春雁從醫館里回來,好些日子沒見她圓潤了許多,和春柳碧槐在外頭打鬧了一陣,才進了門,和析秋見了禮在炕前的杌子上坐了下來,析秋笑著問道:“天益還好吧?” “挺好的?!贝貉阏f著點著頭:“就是有些想夫人,所以想來看看您?!闭f著四處去找炙哥兒:“炙爺呢,怎么沒瞧見?!?/br> “敏哥兒帶他出去玩兒了,說是今天會下雪,兩人在外頭等雪落呢?!蔽銮镎f著滿臉的無奈,看向春雁挑了眉頭問道:“你突然來,是不是有事?” 春雁聽著就紅了臉,析秋心頭一跳,臉上露出歡喜的樣子,猜測的問道:“你……是不是懷孕了?” 春雁果然點了點頭,道:“昨兒查出來的?!闭f著垂著頭:“奴婢想著現在身子還輕便,便想過府來看看夫人,等回頭身子重了也不敢多走動,要許久都見不到您了?!?/br> “你真是?!蔽銮飻Q了眉頭道:“想見我什么時候不能見,這會兒身子最重要,外頭天寒地凍的,回頭摔了碰了,我可沒法子和天益交代了?!?/br> “夫人!”春雁聽著臉愈加的紅,正說著春柳和碧槐,碧梧掀了簾子進來,岑mama也笑盈盈的走了進來,春柳滿臉笑容的道:“我瞧著怎么胖了許多,沒想到竟是有身子了?!闭f著煞有其事的摸了摸春雁的肚子:“我這個姨母可算跑不掉了?!?/br> 春雁紅著嗔瞪了她一眼,又回頭對析秋道:“夫人,您瞧瞧,這蹄子可是留不住了?!?/br> “胡說!”春柳一聽急了:“我哪里留不住,不過感嘆一下而已?!庇只仡^對析秋解釋道:“奴婢可沒有半點這樣的心思!” 析秋抿唇輕笑,卻也意識到,春柳今年也有十七了……總不能一直將她留在身邊…… 碧槐和碧梧嘻嘻笑著,碧梧湊在春雁身邊:“我也是姨母,等他出生了,我一定會將最好吃的東西都給他留著?!贬痬ama在后頭看著幾個丫頭鬧騰,呵呵的笑著。 日子過的飛快,臘八那天宮里頭發了九九消寒圖下來,析秋將它掛在正廳里頭,炙哥兒瞧見依依呀呀的半天,大有一副他也要試試點梅瓣的意思,析秋擰了眉頭說了半天道理,蕭四郎一回來,扛著兒子拿了筆在刷刷點了十幾朵…… 析秋失笑,看著他們道:“索性依一點完罷了,也不用日日去點?!?/br> 過了臘八,阮靜柳從醫館過來,析秋拉著她問春雁的事:“胎位還穩當吧?” “穩當?!比铎o柳淡淡的說完,又喝了茶就直接說到同軒堂的事,析秋正好心里有疑惑:“不是說年底開業么,怎么這會兒還沒聽到動靜?” 阮靜柳聽著抿唇笑的很開心,大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在里頭:“只怕是開不成了……至少在年底開不成?!?/br> “為何?”析秋說著一頓:“不是說里頭一切都弄停當了,怎么又耽擱下來?” 阮靜柳端著茶杯啜了口茶,眉梢高高揚起,顯得心情很好的樣子:“得虧你那三姐?!彼牢銮锖唾∥鲅缘年P系并不好,遂道:“……定了一百四十二套的玫瑰紅蹙金雙層廣綾長尾裙,這會兒了才出了一百套……”說著一頓:“正鬧著呢?!?/br> “怎么會這樣?!蔽銮镉X得佟析言辦事雖有些激進,但也不至于心里頭沒譜,前頭她聽佟析硯說起過,天虹繡莊也新招了許多繡娘,這么多人兩三個月的功夫,雖是有些趕可也不至于這么慢,她問道:“可是出了什么事?”她懷疑同軒堂的人故意找麻煩。 “不知道?!比铎o柳淡淡笑著:“我只知道,現在京城的商家都在看天虹繡莊呢,到是不知道她們要如何解決?!?/br> 佟析言這邊,更是急的熱鍋上螞蟻一樣,她砸了手中青花甜瓷的茶盅,指著繡莊里的管事就罵道:“我和你怎么說的,年底了那些繡娘的錢不能克扣,你倒好,竟然兩個月沒有發工錢,她們能給你認真辦事,做出來的衣裳,竟是有一半不合格?!闭f著拍了桌子,聲音越發的高:“你告訴我,現在怎么辦!” 管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蔣大嫂子,低著頭半句話不敢說。 佟析言瞧見,頓時目光如箭一樣射向蔣大嫂子,迷了眼睛道:“怎么回事,你說清楚!”蔣大嫂子有些心虛,說話便有些支支吾吾的道:“其……其實也沒什么…每個月都發工錢,不過少兩個月而已……誰知道她們竟是心眼長歪了?!?/br> “什么!”佟析言氣的說不出話來:“心眼長歪了,她們都是靠手吃飯的,你便是在房里連爐子都舍不得生,這也能說人家心眼長歪了,眼見了年底家家戶戶都是要置辦年貨,你不發工錢,她們哪里還有心思為你做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