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她說話時析秋看著她的臉,滿臉的平靜,提到父母時臉上露出哀痛之色,并不像假話,她點點頭,轉身又去看旁邊的女孩子:“你呢?!?/br> 這女孩子與秋槐不同,析秋問她,她便很大膽的抬頭打量了析秋幾眼,才回道:“奴婢沒有名字,因為在家排行老七,一直七丫七丫的叫著,小姐也叫奴婢七丫好了,奴婢和秋槐jiejie一樣,都是江西臨江人,不過奴婢娘和老子都在,就是因為家里太窮了,走投無路才賣的奴婢,奴婢也沒有做過工?!?/br> 析秋點點頭,回頭對來mama道:“就這兩個吧?!彼洲D到后排的婆子,挑了兩個老實的婆子。 等佟析玉挑完,來mama又挑了八個丫頭,八個婆子,才去送牙婆出府,析秋就喊了錢mama道:“這些丫頭的規矩,還勞煩mama教一教了?!币郧斑@些活都是房mama負責的,現在看來房mama是不會有空的。 這樣差事看著沒有好處,可其實好處在后頭,這些丫頭往后可都要分到各房去的,她們又都是錢mama訓出來的,這往后無論去了哪里,還不得念著錢mama的好。 “奴婢一定盡心調教!”錢mama自是很高興,笑著領了差事。 析秋和佟析硯,佟析玉剛剛出了門,這邊二門的婆子來道:“三姑奶奶回來了,已經進二門了!”析秋和佟析硯對視一眼,不知道佟析言回來做什么。 只是既然知道她回來了,避開總是不能的,析秋和佟析硯,佟析玉三個人就站在智薈苑門外等著佟析言,眨眼功夫她便由著六七個丫頭婆子簇擁著走了過來,一看到三人就滿臉的笑:“勞三位meimei在這里等我,jiejie心里真是過意不去?!?/br> 她也是一身素白對襟褙子,不過衣襟的盤扣上動了不少心思,五彩的線配了系在素白的緞面上,襯著她風情萬種,頗有當年王姨娘的風范……只是比起在家時,佟析言好像瘦了許多,眉眼間也少了目空一切的驕傲。 佟析硯眉梢一挑,朝佟析言行了禮問道:“三jiejie回來有事?”佟析言目光一頓,笑著道:“我回來可不是有事,兩位meimei定親這也的大事,jiejie本早該回來恭賀的,可最近你們三姐夫受了風寒,我實在騰不開身,所以就回來的遲些,兩位meimei不會責怪我吧?!?/br> “怎么會!”佟析言笑著道:“三jiejie照顧姐夫自是天經地義的……現在也恭賀過了,jiejie還早些回去的好,免得留了三姐夫一人在家里寂寞?!?/br> “你!”佟析言氣的臉頰一紅,析秋不想她們在這里吵起來,正要說話,佟析玉卻上前挽住了佟析言的胳膊,笑話則道:“三jiejie難得回來,不如去我那邊坐坐吧?!闭f完又看著析秋和佟析硯:“四jiejie,六jiejie也一起去吧,我們姐妹很久沒有說說話了?!?/br> 析秋無所謂,便轉頭去看佟析硯,佟析硯卻存了別的心思,破天荒的回道:“那便去坐坐吧,也別去八meimei房里了,就去六meimei那邊吧?!?/br> 佟析言目光一轉,就笑著道:“那jiejie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闭f完,四個人去了智薈苑,依舊是隔著簾子和大太太行禮打了招呼,析秋忽然很慶幸大太太要面子,沒有讓幾個庶女侍疾,若不然她可真要日日待著里這里陪著大太太了。 幾個人依次進了知秋院,佟析言是長自是坐在了主位,析秋讓春雁上了茶,佟析言捧著粉彩蝶戲蘭的茶盅,輕輕抿了一口笑著道:“竟是老君眉,如今六meimei這里竟也備了旁的茶,真是稀奇!” 析秋笑著回道:“以前也有,只是三jiejie稀客我倒是沒了機會獻這殷勤了!”佟析言聽著眉頭一挑,掩袖笑道:“六meimei說笑了,我可不敢受你的殷勤,若是這樣我家三爺知道了,可不得訓斥我!” 佟析玉滿臉不解,問道:“為何三姐夫要訓斥您?” 佟析言就一副你們有所不知的表情,不過目光看著析秋卻暗含嘲諷:“我們家三爺和蕭大都督可是好兄弟,這彼此關系好的,便是蕭大都督要三爺的腦袋,三爺也能毫不猶豫的摘下來送去,你們說……我哪里敢受六meimei這殷勤了?!彼f著掩袖而笑了起來。 析秋低頭喝著茶,佟析硯卻是目光一轉,笑著道:“既然關系這么好,怎么就沒陪著蕭大都督去遼東呢,真是可惜了!”也是滿臉的嘲諷。 佟析言臉色一僵,笑著回道:“這不是病了么,再說,這戰場哪里想上就能上的,四meimei以為誰都能有蕭大都督的運氣和身手呢!”她把運氣擺在前面說,不過是想說蕭四郎靠的是運氣罷了。 佟析玉聽著一僵,就去拉佟析言的袖子,析秋卻是忽然抬起頭來,看著佟析言道:“三jiejie難得回來一趟,也別凈說這些了,三jiejie成親也半年多了,不知這……”說著目光落在佟析言的肚子上,紅著臉笑了起來。 佟析言臉上原是掛著的笑容,瞬間收斂了去,她滿眼惱怒的瞪著析秋,她嫁去半年沒有動靜,一開始到還好,婆婆也沒有說什么,還勸著她不著急,可是自最近二奶奶又懷了身孕后,婆婆臉上就掛不住了,對她的態度比起以前,明顯疏離了許多! 誰嫁過去就立刻生的,這不過才半年而已! 佟析言心底冷哼一聲,臉上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來:“這種事也不是想有就有的,況且,你們三姐夫最近身體也不好,我哪里有這心思?!闭f完,又端著茶去喝,目光就在幾位姐妹臉上轉過。 析秋就很認真的點點頭:“三jiejie說的是,姐夫平日也忙的很!”任雋一個月三十天,有二十九天不住在府里,佟析言回來卻半字不提,連當初大老爺在時都沒有去說。 見佟析言吃了虧,佟析硯心里暗暗高興,側過臉朝析秋擠擠眼,滿眼的笑意,佟析言瞧著眉頭一蹙,就轉了話題道:“說起六meimei的婚事,我倒忘了恭喜四meimei了,蔣公子可是當朝新貴啊,四meimei當初的眼光可真是好?!?/br> 佟析硯臉色一變,佟析言仿佛毫無所覺,繼續笑著道:“你們也真是夠坎坷的,經歷了這么多,竟最終還是訂了婚,依我說得虧周家退了婚,若不然可就苦了蔣公子等了這兩年了?!?/br> “閉嘴!”佟析硯現在最忌諱別人提當初的事情,她不是害怕,而是蔣士林如今貴為五品左侍郎,若是傳了出去,惹了朝臣非議御史彈劾,她真是有一百張嘴也不能替她洗刷清白了:“三jiejie,你不要挑了別人膿頭就出力的擠,不要忘了,你當初是怎么嫁去伯公府的,哼哼!比起你,我這樣的事真是不足一提了?!?/br> “你!”佟析言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佟析硯氣的說不上來話,析秋很淡然的坐在一邊,佟析玉則是驚白了臉,趕忙站起來做好人:“三jiejie,四jiejie都少說一句吧,我們姐妹難得聚在一起,說說好多好,何必爭這些!”她說完,又看析秋問道:“六jiejie,您快勸勸四jiejie,她最聽您的了?!?/br> 佟析言本還沒什么,一聽這話,頓時臉一黑,伸手就把手里的茶盅摔在了地上,指著析秋道:“你也不用日日在我背后嚼舌頭,當初伯公府的婚事,是你自己沒有把握好,難道還能怨了我不成,況且,你如今不也是飛上枝頭成了鳳凰,難不成你這樣說,是要和我炫耀你的榮華富貴?莫說我如今過的好,便是落難去討飯也斷不會討到你家門口去的?!闭f完,一甩袖子,帶著身邊的丫頭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佟析玉一臉難看:“三jiejie,我送送你?!闭f著,提著裙子就追了出去,析秋也站了起來,淡淡道:“三jiejie,不送了!” 佟析硯就瞇著看著佟析言的背影道:“討飯?我看她離討飯也不遠了!”說完又指著佟析玉的背影冷笑道:“你瞧見沒有,這位可是巴巴的追出去了,還以為嫁了伯公府就能回來給她撐腰,光了皮囊不長腦子的東西!” 佟析玉的行為,析秋常常也很無語,若說她和佟析言走的近,可佟析言也不待見她,可她又不討旁的人喜歡,就連大太太自侯府的事情后,對她也是不冷不熱的! 佟析硯又坐著和析秋說了會兒話,就站起往回走:“下午我陪嫁莊子里的幾個管事要來,房mama說引薦我見一見,我去瞧瞧,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吧?!?/br> 她的嫁妝去年大太太就準備好了,明面上也是五十六抬和佟析言一樣,可她光莊子就比佟析言多了兩個,店鋪也是多了一個,大太太原是還顧忌著,自當夏姨娘親自cao持析秋的嫁妝,大太太就讓房mama徹底放了手,擺了話出來給佟析言又添了兩千兩的壓箱錢。 佟析言一走,夏姨娘也帶著秀芝來了,析秋將上午選丫頭的事和她說了:“待錢mama教好了規矩,您那邊也添兩個吧,什么事都是秀芝一人,也著實忙不過來!” 這一次夏姨娘沒有推辭,點頭道:“確實這樣,秀芝如今日日和我在房里算賬,院子里的事都交給了冬青在管,兩個婆子也只是粗使的用不上,添兩個也好!”夏姨娘說完,又露出笑容看著析秋道:“我挑了兩個妝奩盒子,你看看喜歡哪一個,錦繡閣的掌柜說,若是要定也要等明年才能拿得到,如今孝期許多的婚事都積壓著,趁著時間都去定嫁妝了,緊俏的很!” 秀芝就從抱著的匣子里,拿出兩個妝奩盒子來,一個是掐絲琺瑯明鏡的,一個紅木雕著喜鵲登梅三屜的老式匣子,析秋目光就落在紅木的那個上面,和夏姨娘道:“我記得你著人去侯府量房后,定的就是一套紅木的家具吧?不如就這個紅木的吧,一房的家具顏色也搭一些!” 夏姨娘聽析秋說著也覺得有道理,可她拿著掐絲琺瑯的又舍不得放手,最后擰著眉頭道:“不如一個定兩個吧,換著用也圖個新鮮?!?/br> 析秋笑看著夏姨娘,就點頭道:“那依您吧!”夏姨娘就笑了起來,又從匣子里拿了兩個熏爐:“這定瓷石獅熏爐和粉彩松綠地鏤空山水四方璃耳熏爐,也各定兩個可好?!” 析秋很擔心她的五千兩不夠用,就和夏姨娘說話:“這熏爐也不是常用的東西,隨便定了就行?!?/br> 夏姨娘擺著手:“你不喜歡,可姑爺喜歡??!”一改先前的印象,對蕭四郎越看越喜歡。 夏姨娘說完,就讓秀芝在賬本上記下來,又拉著析秋道:“大老爺把通州的一百畝水稻地莊子,還有山東的一個也是一百畝的,說都給你,京城中西大街上有間茶葉鋪子,雖市面不熱鬧,可一年也有一兩百兩的租金,我瞧著不錯就替你收了!” 析秋暗暗吃驚,這么算起來她的嫁妝可不止五千兩了,她心里正算著賬,這邊夏姨娘又道:“來總管說,府里在別處還有幾間宅子,但都不在京城,我瞧著就是要了也沒什么用,平日里不會過去住,還得貼了錢去養護,不如折了銀子……我又湊了些,就在同州里羊皮巷置了一間,雖說只是個四合院,可總歸你名下有間宅子,又離得近若是要用也派得上!” 析秋咋舌,面露狐疑的看著夏姨娘,歪著頭問她:“我記得你的銀子可都貼出來了,大老爺也不過給了五千兩,即便是折了一個宅子的銀子,也不過五千五百兩,您怎么能辦了這么多事?”她前幾日在錦繡閣定了繡嫁衣用的蜀錦,云錦,又定了中衣的杭綢甚至還有兩匹浮光錦,這些東西據她目測可都價值不菲。 夏姨娘目光一閃,臉上笑容滿面,仿佛這段日子忙忙碌碌非但沒累著,反倒是越忙越有活力,她笑著道:“你不常出去采買,自是不知道市面的價錢,這五千五百兩銀子,能辦的事可不止這些?!彼銮镒谝巫由?,笑著道:“我原想給你留三千兩做壓箱的錢,如今瞧見或許不夠,到時候只怕只能壓兩千兩了!” 侯府娶的幾個兒媳婦,哪一個嫁妝不是置的滿滿當當,六小姐雖是庶出可也不能比妯娌低的太多。 析秋滿臉的狐疑,她剛剛說五千兩可以辦很多事,言下之意這五千兩都是要置了嫁妝,轉了臉她還能給自己留了兩千兩做壓箱底的錢,大太太給佟析硯的也不過兩千兩。 “姨娘,大老爺走前又給您留銀票了?” 夏姨娘目光一怔,飛快的看了眼秀芝,就擺手道:“哪有姑娘自己問嫁妝的?!闭f著又站了起來:“一會兒來總管還要拿了樣品去錦繡閣,我先回去了!”說完她由秀芝扶著就匆匆出了門,看著夏姨娘的背影,越發覺得奇怪! 析秋原想著晚上再去問問,可她自己也不得空,難得閑下來夏姨娘也忙的很,就連秀芝也見不著人…… ☆、第二卷 庶大招鋒 102 變化 房mama請了泥瓦匠師傅回來,要將花園里佟慎之的新房重新刷一遍新漆。 這樣等刷好,油漆干了又通了風散了氣味,年末的時候江家就能送了家具來,屋子打掃幾遍后,到明年五月份的時候剛好住進去。 泥瓦匠進門,又是在花園里,府里女眷人來人往的,總是有很多不便之處,所以析秋就學著當初大太太設戲臺時一樣,用棉麻葛布將花園隔開圍起來,又派了廚房里蔡mama負責茶水飯菜,平日無事時就帶著幾個人守在那里,防止那些人亂走動,沖撞了女眷。 析秋難得得了空,恰好這一日下了雨,天空宛若水洗過一般,靛藍清透的,有晚霞將天邊映成一道火紅的風景,她看著心情極好,就帶著春雁在花園里散步,等走出小花園時,又想到好幾日沒見到夏姨娘,就拐了彎上了抄手游廊,去了東跨院。 進門時,卻在門口碰到梅姨娘,她手里拿著包頭的帕子,像是從廚房剛剛回來,再看她身后的青枝,果然手里正端著一官窯青花瓷的盤子,里面塔狀的壘了一碟子粉白色糕點,她笑著點點頭并不打算多說,梅姨娘卻是笑著道:“六小姐來了?”說著朝析秋行了禮。 析秋微微點頭,指了指夏姨娘的院子:“我來瞧瞧姨娘?!睕]了話。 “六小姐如今事忙,難得來一趟,夏jiejie這些日子為了您嫁妝的事,也是忙的腳不沾地,我瞧著正心疼呢,這不瞧著她晚上沒吃飯,就做了芙蓉荷花糕送去,我新做的也嘗嘗鮮?!?/br> 析秋挑了挑眉,梅姨娘以前雖不和王姨娘一樣處處刁難夏姨娘,可也并不算走的近,什么時候開始,她竟親自給夏姨娘做糕點了?! “奴婢和六小姐一起去吧?!泵芬棠镲@得很熱絡:“這芙蓉荷花糕,是今日現讓丫頭去摘的新鮮的荷花,聞著就香氣四溢呢?!?/br> 析秋笑著奉承道:“姨娘手真是巧!”春雁也笑著走過去和青枝說話:“我幫青枝jiejie拿吧!” 梅姨娘掩袖笑了起來,抬手就挽住析秋的胳膊:“若是六小姐喜歡,回頭等桂花出來,我做了桂花糕給你送去?!彼f完,她身邊的青枝生怕析秋不明白貴重一般,忙幫腔:“我們姨娘坐的桂花糕可不同,里面加了薄荷葉,吃在嘴里既有桂花的香味,又有薄荷的清涼,六小姐到時候一定會喜歡上的?!?/br> 析秋低頭看了眼梅姨娘挽著自己的手臂,又看著她的臉,圓圓的臉小小巧巧的樣子,臉上長了些許皺紋,不如王姨娘風情,不如羅姨娘妖嬈,不如夏姨娘清麗,也沒有大太太出自名門的端莊,她忽然明白大太太為什么在自己的陪嫁丫頭中,獨挑了她做姨娘,恐怕與她樣樣并不出色,可卻很識時務大有關系。 她當初挑唆大太太退了蕭四郎的求親,又日日到大太太跟前,說京城誰家誰家抬了位平妻,誰家誰家娶了側室……后來此路不同,蕭四郎直接一道圣旨封了所有人的退路,原以為她會什么新的手法,卻轉眼間開始拉攏起了夏姨娘。 是看中她的親事,所以在為佟析玉鋪路?! 析秋心里冷笑,比起梅姨娘和佟析玉,她反而更愿意和王姨娘和佟析言相處,至少她們是勇敢坦蕩的,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也不會太過偽裝自己! 進了夏姨娘的院子,秀芝正在院子里和冬青說話,冬青手里抱著一個海藍色的包袱,一見析秋進來就臉色忙抱著包袱,連禮都忘記施,匆匆跑進了內室,秀芝看著直皺眉就走過來朝析秋和梅姨娘行了禮,目光在析秋胳膊上轉了一圈,道:“六小姐和梅姨娘不要介意,那丫頭一向毛毛躁躁的沒規矩,稍后我就去教訓她?!?/br> 這話自是和梅姨娘說的,析秋就笑著沒有接話,目光卻落在冬青的背影上,若有所思。 梅姨娘笑著道:“都是一家人,怎么會介意,況且冬青那孩子向來率真又很討喜,不過是小事罷了!”說完,目光又朝門內看了看,笑著道:“夏jiejie可在房里?” 秀芝就點頭道:“在呢,上午來總管拿了喜餅的式樣來,夏姨娘正嘗著味兒呢”說著,就迎著析秋和梅姨娘進了房。 夏姨娘正坐在黃花梨玫瑰椅上,面前的圓桌上,擺著各式的約莫七八樣的喜餅,見到析秋進來笑著迎了過來,又和梅姨娘互相見了禮:“jiejie怎么來了?” 梅姨娘就松開析秋的手,接過青枝手中的盤子:“說是你晚上也沒吃飯,我就去廚房做了糕點送來,你快嘗嘗?!毕囊棠锬抗馕⑽⒁活D,笑著道謝:“勞jiejie費心了?!本托χ屝阒ソ恿吮P子放在桌上。 析秋笑著坐在夏姨娘的對面,梅姨娘則熱情的走過去,拿了桌子上的喜餅,嘖嘖稱嘆道:“如今竟出了這么多的新口味,這樣子做的也新巧?!闭f著回頭去看夏姨娘:“jiejie選了哪一款?” 夏姨娘猶豫回道:“正選著,也不知哪一個好?!闭f著一頓又道:“jiejie向來手巧,不如幫著拿個主意,您瞧瞧哪個更好些?” 梅姨娘目光一轉,就露出熱情的表情來:“jiejie夸獎了,既然這樣那我試試?!闭f著就低頭去試吃桌上的喜餅,夏姨娘站在她身后,回頭看了析秋一眼,析秋朝她微微點頭,夏姨娘便回頭去和梅姨娘討論喜餅的事。 析秋靜靜坐在椅子上,余光中就看到冬青抱著包袱,小心翼翼的出了門,析秋眼睛一瞇看了眼身邊站著的春雁,春雁不動聲色就出了門。 說了大半個時辰,梅姨娘又拉著析秋試吃了幾塊,最終算是定了下來,送走梅姨娘,夏姨娘就拉著析秋的手嘆了口氣,析秋知道她為什么如此,就拉著她的手道:“您若不想和她走的近,以后避著點也無妨的?!?/br> 夏姨娘就露出猶豫為難的樣子來:“總歸一個院子里住著,她來了我也不好趕著人走?!闭f著又嘆了口氣,拉著析秋道:“你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也沒什么事,就是得了閑過來看看您?!蹦概畠扇藬y手進了門,析秋問道:“剛剛瞧見冬青,怎么這會兒不見了人?” 夏姨娘臉色一變,掩飾的笑著道:“我有些事讓她去辦,這會兒正出去了?!闭f著,就岔開了話題:“中午來mama送了好些線過來,你也幫我瞧瞧罷?!?/br> “好!”析秋手了情緒點了頭,就和夏姨娘進了房,陪夏姨娘挑了半天的彩線,入了夜才回了知秋院,春雁在門口等她,一見她就壓著聲音道:“奴婢瞧過了,是男子的鞋子衣裳,不是夏姨娘的針腳,像是府里針線班子的東西……冬青在大門外交給了一個小廝就回來了?!彼f著一頓又道:“還是奴婢謊稱是姨娘房里的,說是里面少了點東西,追過來檢查一下才打開來瞧的?!?/br> 析秋一愣,若是夏姨娘給大老爺做的,她必然會親自動手不可能交由針線班子做的,也更不用這樣遮遮掩掩的才是,可是她除了大老爺外,還能為誰去做衣裳鞋襪? 春雁見析秋擰著眉頭,便湊到析秋耳邊小聲道:“衣裳和鞋襪的尺寸,奴婢也從來沒有見過!” 這么說,就不是府里的人?! “小姐,要不奴婢去打聽看看,冬青拿去的那個包袱,是送到哪里去的?”春雁心里也疑惑。 “不用?!蔽銮锏f著,在椅子上坐了下來:“你回頭去針線班子上打聽一下,姨娘做的衣裳是什么尺寸的即可!”若真是用府里的針線班子做的,無論夏姨娘借口是給誰做的,尺寸總是會有的。 春雁眼睛一亮,就點著頭迅速出了門,不一會兒就跑的滿頭大汗的回來,遞了張紙條給析秋:“說就是這個尺寸,奴婢瞧著確實面生?!?/br> 析秋拿在手里,眉頭就緊緊擰了起來。 春雁滿臉的困惑,看著析秋的表情,她不解道:“小姐,您這是怎么了?”析秋搖著頭道:“沒什么!”說著她已經站了起來,獨自進了房又關了門! 她拿了《大周地理志》翻到遼東那一頁,自京城去遼東若是馬車,最快也要一個半月,若是騎馬至少也得半個月或是二十天…… 春雁守在門外,春柳就端著一盆冰進來,春雁趕忙去接,笑著道:“這天氣這么熱,幸好有這冰鎮著,否則真不知道這夏天要怎么過了?!闭f著,兩人去敲門,析秋打開房門:“怎么了?” 春柳就笑著道:“奴婢取了點冰回來,幫小姐放在房里,小姐便是睡午覺,也能涼快點!”析秋聽著,目光就落在那盆冰塊上,心中微微一動,轉身就快速的出了門,春雁和春柳面露不解,放了冰就跟著析秋往外走:“小姐,您這是去哪里?” 析秋頭也不回,穿了小花園就直接去了東跨院里,到了夏姨娘門口,秀芝正送來mama出門,兩人看到析秋正要打招呼,析秋卻從兩人身邊匆匆走了過來,來mama和秀芝滿臉錯愕,隨即又看到春雁和春柳走了過來,來mama就問道:“六小姐這是怎么了?” 春雁和春柳也滿臉困惑:“……直接出了門就來了這邊,我們也不知道!”說著,四個人的目光就回頭去看析秋,就瞧見析秋卻在正房的門口停了腳步。 房里,夏姨娘正和冬青在說話:“東西是他身邊常隨來取的?” “是的,奴婢出去的時候人已經在外面,也沒多說什么話,遞了東西奴婢就進來了?!倍嗾f著一頓,又道:“姨娘,六小姐不會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