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析秋確實有些不舍得,這個孩子不管是誰的,但蕭四郎說的卻有一樣她是信的,這孩子的日后的成長定不會再出現生母這個角色了……她嘆了口氣,將孩子遞過去:“看就不用了,還請四爺善待這個孩子?!?/br> 蕭四郎接過孩子抱在手里,長長的鳳眼顯得越加的明亮,他道:“你……很喜歡他?”析秋搖了搖頭,又點頭道:“無論她是什么出生,孩子總是天真無辜的!” 蕭四郎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抱著孩子站起來走到窗邊,又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析秋道:“不用舍不得,總是能再見面的!” ???析秋滿臉的不解,正想問他什么意思,可窗邊早已經空空,哪還有半個人影。 她暗怒一句,砰的一聲關了窗戶,就回身對著門口道:“都進來吧,偷聽不累?”話落,房門就慢慢的被推開,司杏幾人正尷尬的站在門外。 “小姐,剛剛那人的聲音,奴婢好像很熟悉的樣子?!彼玖裾V劬φ{皮的湊著析秋道:“難道那人和小姐……?”司杏聽著眉頭一皺,析秋也拍了司榴道:“別胡亂想了,早些歇著去!” 司榴就嘟著嘴,拉著春雁出了門,司杏就停在房里,看著析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第二天,三皇子派去的人,在城外的斷崖下并沒有找道二皇子的尸首,卻尋到帶著血跡破損不堪的衣物,以及他常常配在身上的玉佩,三皇子將玉佩交給圣上,圣上看著玉佩默默的坐了半天,整個朝堂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三皇子的黨羽暗暗高興,二皇子的幕僚卻如驚弓之鳥,喪家之犬人人自哀自保,一時間京城里的氣氛比之那夜有過之而無不及!于是在這里滿城暗流涌動之時,宣寧侯府一向紈绔風流的蕭四郎,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兒子的事,只掀起了小小的風浪,便平息了下去。 聽說那孩子是一個戲子所生,蕭四郎曾有一次聽戲,偶遇那戲子兩人做了一夜的露水夫妻后,蕭四郎便在北郊外給她置了一間宅子,后來那戲子懷孕了,可蕭四郎卻過了新鮮勁,再沒有去尋過戲子,戲子不甘寂寞就與自己的師兄暗度陳倉,終于在生下孩子的那一夜,連孩子看都沒看一眼,就跟著jian夫跑了! 蕭四郎抱回孩子,卻咽不下這口氣,第二日就獨自上路,快馬加鞭的出了城,去尋找那對狗男女! 析秋的這個版本,還是在大太太房里,佟析硯悄悄說給她聽的,說是蕭四郎消失了三日,連侯府太夫人都找不到人,太夫人沒有辦法就只能自己給孩子取了名,叫敏哥兒,和鑫哥兒一起撫養在膝下! “真是紈绔浪蕩!”大太太目露不屑,又滿面的怒容道:“委屈了我的鑫哥兒,竟要日日和這樣一個出生低賤的孩子在一起?!?/br> 析秋垂了眼睛沒有說話,腦中浮現出那孩子嘟著嘴巴的樣子來…… 等風波平息,析秋才想到與徐天青相約的五日,已經過了一天,她看著春雁收拾的那一箱籠徐天青送來的禮物,又露出猶豫的樣子,姨太太這兩天日日在佟府來來去去,這一箱東西送回去,難免目標太明顯,她悄悄喊來春雁道:“把這箱鎖了,仔細收起來,等他日有機會再送回去吧?!彼f著又坐在桌邊,對春雁道:“幫我磨墨,我給表哥寫封信你帶過去?!?/br> 春雁點頭,就站在析秋身邊替她磨墨,一邊道:“小姐,其實奴婢覺得司杏說的也沒有錯,表少爺對您好,若是您和他共同爭取一下,說不定姨太太就同意了你們的婚事,若是這樣往后又表少爺護著您,小姐的日子也好過許多了?!?/br> 好過?析秋想到姨太太的樣子,就搖頭道:“你們想的太簡單了,若是四jiejie姨太太自是不會反對,可我一個庶女,姨娘在府里又不得寵,姨太太為什么要讓表哥娶一個對他仕途毫無助益的嫡妻回去?!”娶回去做妾就行! 春雁喃喃的沒話說,析秋這邊已經寫好了信,她折好放進信封里,正要交給春雁時余光就看見司杏的衣角在房外一閃而過,她微微皺了眉頭,送出去的信卻遲疑的收了回來! 春雁不解道:“小姐怎么了?不是要送信么?” “再等等吧!”析秋收了信,又拉著春雁小聲囑咐道:“你去看看司杏去了哪里,不要驚動她,回來細說給我聽?!贝貉銤M臉的驚訝,析秋就拍著她的手道:“去吧!我只是怕她做傻事?!?/br> 司杏對徐天青的感情越發的明顯,有時候她也在考慮,這么留著司杏到底是對還是錯! ☆、第一卷 庶難從命 092 陷害 “內院里普寧師太正在做水陸道場,你怎么不去瞧瞧,也求師太給你求道平安符!”墨菊拿著抹布,小心的擦著多寶格上擺上的玉器古玩,一邊回頭去和雛菊說話。 雛菊拿著雞毛撣子,撣過角落里的灰塵,又小心翼翼的去擦桌面,將徐天青書桌上的書本原位放好,回道:“不去,院子里的jiejie們都去,普寧師太怕是也忙不過來,再說稍后姨太太也要過來,這么多事哪能讓你一人做?!?/br> “沒事?!蹦諆袅耸?,去收拾書柜停下來對雛菊道:“聽說姨太太在給少爺說親事!”說著嘆了口氣:“也不知是誰家的小姐,人好不好!”雛菊聽著也皺了眉頭,他們是少爺房里的,新的少奶奶進來,她們這樣自小貼身伺候的丫頭,她見的多了,若是少奶奶體貼就開了臉做通房,運氣好的抬了做姨娘,運氣不好的一輩子都是姨娘,若不然就被少奶奶以各種理由打發了,或死或出府,總之命運多舛到最后落了好的,總歸是少數! 雛菊坐在椅子上,手里捏著抹布看著墨菊道:“你我在一起六年,也隨了少爺六年,若真是……”她說著樂觀的笑了起來:“反正還有幾年的時間,少奶奶也不是當下就進門,到時候再想也不遲!” 墨菊就瞪了雛菊一眼,轉身朝徐天青的臥室走:“你整日里就沒心沒肺,瞧你以后可怎么是好!”說完就拐了出門進了徐天青的臥室。 一早上徐天青就出了門,這兩日也不知在想什么,總是魂不守舍的,墨菊心里想著就邊重擦了手去給徐天青鋪床,疊了被子又回頭喊雛菊:“雛菊,你來!”雛菊就蹬蹬蹬的跑過來,墨菊指著床腳的衣柜道:“趁著今天天氣好,我們把冬天的衣物都拿出去曬曬,這眼見著一天比一天熱,我們順便把夏衫也拿出來晾晾才好!” 雛菊點點頭,又喊了兩個小丫頭進來,幾個人忙了一早上終于將東西都清了一遍,墨菊擦了臉又回房換了身干凈的衣裳,就回頭對幾人道:“都去歇會兒吧,先吃了飯……”她說著抬腳進了門:“我去收拾收拾,若是少爺中午回來歇午覺,總不能亂糟糟的才是?!?/br> 雛菊就帶著兩個小丫頭去了耳房里,墨菊轉身進了門,又重新擦了一遍,她才發現床頭邊還落了一個箱子沒搬,她扔了手里的抹布又擦了去,才知道箱子上了鎖…… 徐天青房里的鑰匙都在她手里,可她拿著鑰匙串試了半天卻依舊沒有打開,她皺著眉頭就疑惑的很,就出了門去書房的多寶格里,徐天青常放些小玩意的匣子里,又找到備用的,一把一把的試終于開了箱子。 但里面的情景她又是驚訝了一下,大大的箱子里空空的,除了放了一個小小的檀木紅漆匣子外,再沒有旁的東西,墨菊心里好奇不已,難道是少爺自己鎖的?里面裝的又是什么,竟是連她也沒有見過。 墨菊留了心,等晚上徐天青回來時,又偷偷尋了他的隨身帶著的鑰匙,第二天一早就去開了箱子,箱子里并排放著幾把扇套,還有墨綠淺藍的各色荷包,又有一雙棉布包著的鞋子,上面鏤空的繡了平步青云的圖樣,繡工精湛畫面清新自然難辨真假,她歪著頭去想這是出自誰的手時,目光又落在整齊放著的兩疊信上,一疊是徐天青的筆跡,約莫十幾封的樣子,并未封口顯然是沒有寄出去,一疊七八封放在一起,上面字跡清秀工整的寫著:徐天青親啟。 靈光一動,她忽然想到前幾年六小姐與少爺有信件來往,這些扇套也是那幾年送的,她有看著黑色的棉布單鞋,好像記得是去年,六小姐給幾位少爺一人做了一雙…… “我說怎么不見六小姐的東西,原來少爺都自己收了!”墨菊說完,說完臉色一變,就看到匣子底下壓著兩片烏木而制的銘牌,她翻開來一看,頓時嚇的驚掉在地…… 這東西是她們賣身為奴的人,日夜想得的東西,大周朝庶民的腰牌! 她又翻開另外一張,上面刻著一個她不認識的名字,但一看便是女兒的名字。 墨菊驚的說不出話來,少爺存了這個做什么? 她不敢想,顫抖著把東西按原樣擺好,鎖了箱子匆匆出去,站在門口去問雛菊:“太太來了沒有?” 雛菊不明所以,就點頭道:“好像是在姨太太房里說話?!蹦拯c了頭,提著裙擺就跑去了正院。 ====== 析秋從大太太房里回來,由春雁扶著往回走,析秋停了腳步回頭看著司杏道:“怎么了?可是有事?”司杏一愣,就抬了腳追了上來,笑著道:“奴婢沒事!” “沒事就好!”析秋眉頭皺了起來,邊走邊去問司杏:“你這兩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br> 司杏“啊”了一聲,搖頭回道:“沒有,可能是天氣漸熱的緣故的,奴婢向來怕熱!”說完,嘴唇動了動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樣,析秋就停了腳步,面露鄭重的看著她:“司杏,你我五年的情誼,我對你也是情同姐妹,你心里若是有事定要說出來,我便是幫不了你,和我說說我們一起商量,也總比你一人悶在心里的好?!?/br> 春雁就焦急的看著司杏,用眼色催著她說,司杏看向析秋,目光飛快的閃動,終又是垂了臉低聲道:“小姐,奴婢真的沒有事?!?/br> “什么沒事!”春雁恨不得一巴掌扇去,她拉著司杏的手道:“你這兩天便是做夢也在說著夢話,夜夜睡不安穩,白日沒事就跑去外院,你當我不知道?!”她紅了眼睛道:“你不要再想了好不好,我們跟在小姐后面不是很好嗎,小姐待我們情同姐妹,便是這輩子不嫁人,我們也能像從前那樣開開心心的苦中作樂!” 司杏垂著臉不說話,春雁還想說什么,析秋就拉住她的手制止春雁,笑著道:“她說沒事便是沒事,想必心里已經想清楚了,這樣也好,這幾日我打算給三jiejie,四jiejie一人繡一套枕面,你們也不要出去了就在房里幫我分線吧!”司杏一愣,垂了眼睛點點頭回道:“是!” 回到房里,析秋就尋了正紅的蜀錦出來,又畫了花樣子,架了花架繡繃就在房里繡花,司杏在一邊幫她分線,一整日析秋都沒有出門,房間里悶悶的,析秋回頭看著司杏道:“司杏,你說司榴過的好不好?” 司杏一驚,就點頭道:“福貴對她愛若至寶,她自是過的幸福!”析秋就點頭,笑著道:“是啊,四jiejie常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只要夫妻同心,有人愛你疼你,看你比他還要重要,無論困苦貧賤還是福貴榮華,其實都不重要!”她停了手里的針線回頭認真的看著司杏道:“來旺家的說,她娘家有個侄子,在東大街開了一間米鋪,人長的憨厚也很老實,就想尋一個大戶人家的婢女為妻,來旺家的人品我信的過,若是你有意我就喊了人進來,隔著簾子見一見可好?” 司杏滿臉的驚訝,忙搖著頭想也不想就道:“奴婢不嫁,奴婢這輩子就跟著小姐,哪里也不去!”析秋嘆了口氣,點點頭沒有說話,又低了頭去繡手中的花。 晚上代荷來了:“大太太說免了幾位小姐問安,讓幾位小姐也歇一歇?!?/br> 析秋站起身去問代荷:“下午太醫來怎么說?我早上瞧著臉色好了許多!”代荷笑著點頭,回道:“太醫說再吃兩副藥就好了,奴婢瞧著大太太也是痊愈了!” “那就好!”析秋松了一口氣笑著道:“那真是天大的喜事!”代荷笑著道:“可不是,總算有驚無險……奴婢回去了,晚膳的時間也到了,奴婢還要去廚房瞧瞧?!?/br> 析秋就點點頭也不多留,司杏就放了手里的彩線,站起來對析秋道:“小姐,奴婢送送代荷jiejie吧?!蔽銮稂c點頭,司杏就挽著代荷的手往外走。 兩人邊走司杏道:“姨太太可回去了?”代荷就點頭道:“也不知道,中午少爺房里的墨菊請了姨太太去外院,這會兒還沒回來呢,平日這時候她早出了府,這會兒怕是也回去了?!?/br> 司杏就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來,她回頭看了眼正房,眉頭一蹙就和代荷出了院子,析秋站在門口臉色冰冷的看著她的背影,滿眼里的失望! 春雁站在她身邊,小聲的問道:“小姐,奴婢去把她追回來吧?!蔽銮餄M臉沉痛點頭道:“去吧,不要驚動了大太太?!贝貉憔忘c了頭,提著裙子就追了出去! 看來司杏是留不得了! 析秋嘆了口氣,想到她們在一起六年的時光,司杏雖不如春雁聰明,也不如司榴純真可愛,可是卻很細心處處替她想得到,做的也周到……除了這一樁事,她也是謹守本分的,還記得那幾年在姨娘房里,她們幾個人有時到最后才拿到飯,大多時候都是些剩飯冷燙,也不夠她們幾人吃的,司杏就餓著肚子將自己吃的省下來,怕她夜里餓給她留著,這樣的情分析秋如何能硬的了心腸將她趕出府去?! 她靠在椅子上,眼角也紅了起來,就這樣把她送出去,她沒有娘家能去哪里?可是留在她身邊卻反而是害了她,姨太太那樣的人怎么會同意徐天青收了她房里的丫頭?! 還有墨菊,那個丫頭她心機頗深,早先佟敏之生病時,就是她把司杏喊走,才給春雨,秋云兩個丫頭留了空子,只是那是徐天青身邊的丫頭,她動不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春雁卻一直沒有回來,析秋皺了眉頭喊春柳:“你去看看春雁可回來了?!贝毫{悶司杏和春雁都不在房里,此刻再看析秋的臉色,她的心里也是一怔,提著裙子就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春柳沒有回來,春雁卻是臉色發白的跑了回來,她眼睛紅紅的進門便跪在析秋的腳邊:“小姐……”析秋皺著眉頭去看她,春雁哭著道:“奴婢追出去,一路上都沒看到司杏,問了代荷,代荷卻說她回來了,奴婢以為和她走茬了,又回了院子卻根本沒有看到司杏,急急忙忙也沒有和您說就直接跑去了外院里,等奴婢去的時候……司杏果然在院子外頭,遠遠的奴婢瞧見她正和表少爺在說話,也不知說了什么,竟然是嚶嚶哭了起來……” 析秋瞇起了眼睛又問道:“然后呢?!”春雁滿臉的憤恨,回道:“她哭的傷心,表少爺就輕聲細語的勸著……”她看著都不敢相信,那是和她相處幾年,姐妹情深的司杏,她握著拳頭道:“可還沒等奴婢走近,姨太太就從正房里走了出來,問也不問就扇了司杏一耳光,讓兩個粗使婆子把司杏捆了,說是要好好審審!” 避無可避的,她不愿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姨太太雖是大太太的meimei,可畢竟是客,她再怎么樣也沒有資格在佟府里審問丫頭:“她人現在在何處?” “還在外院?!贝貉愕吐暱蘖似饋恚骸靶〗?,您別去……如今府里沒了侯府的親事,雖有鑫爺在,可鑫爺還太小,大少爺又沒散館,老爺還在外放,如今大太太在姨太太面前,都要讓了她兩分,小姐您去了姨太太還不定能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br> 析秋皺著眉頭,姨太太這樣分明就是針對她的,押了司杏?!她不過是個丫頭,在姨太太眼里隨便打發了便是,她要的恐怕不是這么簡單! 她站了起來,春雁不等析秋說話就抱住她的腿,哭著搖頭道:“小姐,司杏她一心想要您嫁給表少爺,為的不就是她能有一日也能做表少爺的妾室……小姐您明里暗里的,我們不知勸了她多少次,如今她落得這樣的下場,不管生死,都是她的事,奴婢求您不要去找姨太太,更不能找大太太……”春雁的聲音,驚動了喜兒,春柳也滿頭大汗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司杏的事情她們已經聽說了,此刻再見春雁這樣,兩人皆是臉色大變,喜兒急忙回去關了院門,兩人就守在了房門口! 春雁淚如雨下,哽咽著道:“小姐,大太太自侯府的事一直都生著您的氣,如今府里不安生,她身子又不好還不方便做什么,可眼下有這樣好的機會,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大事化小的,小姐……這都是司杏的命,您就當沒聽到沒看到,隨她去吧!” 析秋沉了臉,拉了春雁按著她的肩膀,冷聲道:“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一步,姨太太便是想讓我做表哥的妾室,那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這本事?!贝筇俸匏?,也不會輕易把府里的女兒嫁到徐家去做妾,即便是被迫答應了,她也不可能任由姨太太左右她的命運。 以為抓住雞毛就能當令箭?!析秋冷冷的笑了起來! “司杏今晚可能要吃點苦頭,不過姨太太也不會把她怎么樣,這件事大太太想必也知道了……她沒有喚我,我們便在房里等著!”她說著拉起春雁道:“今晚若大太太不喊我去,想必明早定會差人來喚,不管如何明日一早你就在二門等普寧師太,等她來了你就請她到大太太房里去,就說我有事求她?!?/br> 春雁驚的一愣,連哭都忘記了:“小姐……您想做什么?” 析秋不再看她,有時候在別人眼中的壞,與她來說卻有可能是好事… 內宅里沒有秘密,晚上,沒有等到大太太卻等來佟析硯,剛剛送走佟析硯這邊夏姨娘身邊的秀芝也來了:“六小姐,姨娘讓我來問一問,司杏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去了表少爺的院子里,還說是被姨太太當場抓到了?” “你回去告訴姨娘,沒事……等明天早上我去大太太房里,和姨太太把事情說清楚就可以了?!彼f完,又拉著秀芝的手,聲音放低了些:“你留在姨娘身邊的時間,要比我多,無論明天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勸著姨娘,讓她不要擔心,我心中有數!”原以為,秀芝會露出驚訝的表情,不料她卻露出鄭重的面色來,認真的回道:“姨娘也讓我告訴小姐,讓您盡管去做,不用顧慮她和七少爺!” 當時析秋沒有多想這句話的意思,以為夏姨娘只是寬她的心,若是知道夏姨娘之后的所為,她也不會選了這種方式去處理這次的風波! 送秀芝離開,析秋便和衣躺在床上,姨太太那邊卻是一夜不曾安靜。 徐天青跪在地上,姨太太氣的面色發紫,拿著兩塊烏木的身份腰牌,瞪著徐天青道:“這就是你報答我養育之恩的方式?私奔?你怎么敢……”她一下子將烏木牌子扔在地上,指著徐天青罵道:“你不知羞恥,也要想一想你父親的臉面,想一想我的臉面,你至生你養你的父母與何地?” 徐天青滿臉的愧疚,但眼里卻是毫不退讓之色,他抬頭看著姨太太道:“孩兒自知不孝,可孩兒這樣也是被娘逼的,孩兒有要娶六meimei為妻,娘若是不答應,孩兒便是不能帶六meimei離開,也決意終生不娶!” 姨太太震驚的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氣了個倒仰,她皺著眉頭回頭抽出放在墻角的雞毛撣子,對著徐天青的后背,就是霹靂啪拉的抽了起來,墨菊跪在一邊沖過去抱著徐天青,卻被徐天青一把推開,他倔強的抬頭看著姨太太道:“娘打死孩兒罷,打死了孩兒也不用受這煎熬的苦了!”說完,他一動不動,任由姨太太去打。 姨太太瘋了一樣,咬著牙又打了十幾下,終是扔了雞毛撣子大哭起來,她哭著上去抱著徐天青道:“我的兒,她不過一個小小的庶女無才無德,相貌好的女子母親能為你尋千百個回來,你何苦一心吊在她身上!” 徐天青任由姨太太抱著,也紅了眼睛道:“娘不了解六meimei,若是您了解她您就會明白孩兒為何如此了!”姨太太就冷哼一聲,不屑道:“不過是狐媚子手段,姨娘生的就是如此,什么都不會單勾引男人卻是嫻熟的很?!?/br> 徐天青一把推開姨太太,皺著眉頭道:“娘,你怎么能這樣說六meimei,她不是這樣的人!”姨太太被他推的一怔,心里壓下去的火又拱了上來,旁邊跪著的墨菊就沖了過去,一把抱住姨太太,挨著她的耳朵,就勸道:“太太,少爺的性格是寧折不彎的,您這樣非但不會有效果,說不定還會讓少爺去做了傻事……”她說著一頓,就見姨太太面色稍霽,她又道:“佟府雖有規矩,府中的女兒絕不送去與人為妾,可是六小姐如今的情況,又是定過親的還是庶出,姨太太娶她進門也不是完全不行……” 姨太太一怔,她怎么忘了這茬,真是氣糊涂了,原本她就想著過兩年等六丫頭嫁不出去,再讓jiejie把她給天青做妾室的,眼下有司杏在手里,不正就是機會,她怎么就沒有想到,竟是在這里和天青置氣! 可念頭閃過,她暫賞的看了眼墨菊,就瞇起眼睛看著徐天青道:“若是娘答應你去析秋,你是不是就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徐天青眼睛一亮,信以為真的點頭道:“娘真的答應孩兒娶六meimei過門?”姨太太就微微點頭,徐天青就擰著眉頭認真道:“若真是如此,孩兒決計發奮讀書,決不讓娘失望!” 一個妾室而已娶回家養幾年,等天青新鮮勁過來,再尋個理由處理了就是!況且,總會有嫡妻進門,往后這樣的事也不用給她cao心不是,姨太太慈愛的看著徐天青道:“那好,你答應娘以后再不能做傻事,娘就幫你娶六丫頭進門?!?/br> 徐天青跪在地上,砰砰給姨太太磕了三個頭:“娘的大恩大德,孩兒永生不忘!”姨太太就笑了起來,又心疼的去看徐天青的后背,紅了眼睛道:“娘剛剛氣糊涂了,還疼不疼!” 徐天青站起來,搖著頭道:“不疼!”說完他又面露遲疑道:“娘,司杏是無辜的,娘放她回去吧,免得六meimei會擔心!” 姨太太就笑著點頭:“放心,現在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就放她回去!”徐天青松了一口氣,目光落在扔在地上的兩塊烏木牌上,滿眼的希翼! “你早點休息?!币烫屇諏⒎坷锸帐傲?,道:“我去你姨母那邊說說話?!毙焯烨嘁詾樗侨ズ痛筇懻撍麄兊幕槭?,就滿臉是笑的道:“天黑,母親路上小心?!?/br> 姨太太就點點頭,帶著墨菊出了門。卻并沒有直接去大太太房里,而是拐了彎去關司杏的房間,由墨菊守了門姨太太在里面司杏說了半天的話,才出了門去大太太房里。 大太太早聽說了司杏的事,一見姨太太來就沉了臉道:“你留了那丫頭又是做什么,你什么心思也不用和我說,我不會同意的!”姨太太就笑著坐過去挽著大太太的胳膊道:“還是我們姐妹連心,meimei心里想什么你都知道?!贝筇⑽匆蛩脑捘樕兴棉D。 姨太太又松開大太太,拿了帕子擦著眼角嚶嚶哭了起來,大太太就皺著眉頭滿臉不悅:“又哭什么!”姨太太就露出紅紅的眼睛,看著大太太道:“jiejie,我也不怕你笑話,你可知道我今天在天青房里看到什么?”大太太一愣,問道:“什么?” 姨太太就回道:“身份文牒!是他和六丫頭兩個人的……”她頓了頓看著大太太變了臉色,她又道:“這是做什么還用說么,這是打算私奔呢!幸好發現的早,若是遲一些這后果簡直就是不堪設想,你我姐妹幾十年的名譽可就一敗涂地了!” 大太太驚的坐直了身體:“真有此事?”姨太太就道:“自然!那文牒如今我還收著的?!?/br> 大太太就怒上心頭,罵道:“這個不要臉的東西,竟是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佟府的臉面都被她丟光了!”大太太去喊房mama:“去,把那丫頭給我喊來?!币烫图泵r住大太太道:“jiejie稍慢!”大太太一愣就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