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就怕周家聽到風聲，心生退意?！彼龑δ俏恢芄邮钦娴臐M意，不但長相好，人也是知書達理溫文有禮。

    佟析華就面露不屑：“莫說錦鄉侯如今不受寵，就是在朝中得力又如何，他也不過是旁枝罷了，如今才是舉人明年春闈能不能高中還不確定，憑什么對四meimei挑三揀四的，便是周家有旁的心思……”她挽著大太太笑道：“不是還有錢夫人這層么?！?/br>
    大太太也露出絲笑容，錢夫人幾次接觸下來，她也知道錢夫人可是聰明人，她選佟析硯看中的可不就是佟家看似簡單卻旁根錯接的姻親，如今二老爺又入了閣，佟慎之將來的仕途必然順遂坦蕩，佟家之勢將來必不可擋。

    放了佟家這樣好的親家，又去哪里能找到和周家門當戶對的去！

    轉念她又想到佟析硯，露出滿臉愁容來：“可是你四meimei她……”她真沒有想到，四丫頭性子竟這樣倔，一門心思鉆了牛角尖。

    佟析華目光一轉道：“我看不如這樣，讓她去我哪里住些日子，一來在侯府是客她總是要壓著點性子，縱是有事也不會亂來，二來我正好也悶的很，讓她陪陪我，我也有人說話?！?/br>
    這個主意不錯，大太太卻依舊皺著眉頭道：“你婆婆那里可知道四丫頭的事？”

    佟析華滿不在乎的道：“婆婆如今拿我的肚子當寶貝疼著，哪會有什么想法，再說她一直也喜歡四meimei，過去了只有高興的份?！?/br>
    大太太沒有說話，指了指床上道：“也要問問她的意見才好?！辟∥鋈A就笑站了起來，朝大太太眨眨眼睛：“我去和四meimei說?！?/br>
    她坐在床邊上，拉著佟析硯的手，笑著道：“四meimei，和我去侯府住些日子可好？”她看到佟析硯眼睛動了動，又接著道：“也陪陪我說說話，我整日待在房里，你姐夫又忙的很，你去了我也熱鬧些?！?/br>
    佟析硯就忽然睜開眼睛，看了眼佟析華又去看大太太道：“讓我去侯府可以，那讓六meimei陪著我一起去?！痹诤罡m然不如家里，可人流卻比府里復雜許多，她打聽蔣士林的事也方便不少。

    大太太眉頭一蹙，想也不想就拒絕道：“你六meimei也正病著，怎么能和你一起去，讓她在家呆著養病，你隨你大jiejie去吧！”

    佟析硯倔強的側開臉，又重新閉上眼睛，一副不愿多說的樣子，佟析華一見她這樣就笑著道：“母親不同意，我答應行不行？就然六meimei陪著?！?/br>
    佟析硯就睜開眼睛，朝佟析華點點頭。

    大太太狠狠的皺著眉頭，佟析華就挽著她出門勸道：“六meimei向來也是安分的，我們把四meimei交給她，她也不敢有什么心思，若是四meimei出了半點閃失她可是擔不起責任的，母親就放心吧，縱是再不成，不還有我嘛！”

    大太太沒有說話，算是沒有反駁了。

    ☆、第一卷 庶難從命 076 暫住

    “小姐，四小姐為什么讓您陪著？”春雁將析秋的冬衣一件一件疊好，再歸置到箱籠里，又將一些日常用的放進去，不過住個十幾天，卻前前后后帶了六七個箱籠，析秋看著暗暗搖頭，忽然明白為什么那些內宅婦人寧愿待在家中，也不愿隨意的出門走動，這單單她一人都這么多東西，還不去看司杏和春雁的，只怕佟析硯的東西只會更多。

    “她心里悶，去大jiejie家里雖是能散心，可能和她說話的人卻沒有……她可能想和我說說話吧?！彼私赓∥龀?，若是平常在她知道自己腿傷未恢復的情況下，不會硬要求帶著自己，既然開了這口想必她定是有事想要和自己商量。

    她暗暗嘆了口氣，若非佟析硯開口，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愿去侯府的。

    春雁和司杏又細細將歸置的箱籠拿筆記著，又在外面貼上紙簽，這才算是收拾完了，兩人站在桌邊喝了口茶，司杏笑道：“也不知道車什么時候到?！?/br>
    析秋也從炕上起來，展開手由春雁服侍穿了衣裳，又轉過身對她道：“姨娘和七弟那邊你可說過了？”春雁點頭回道：“七少爺說了，只是姨娘很擔心您的腿，交代了些話，旁的也沒有了?！?/br>
    析秋點頭便坐在椅子上去摸膝蓋，春雁就在她面前蹲下來，替她去揉膝蓋：“是不是又疼了？奴婢再給您敷一次吧！”

    “不用?！蔽銮镄Φ溃骸斑@樣的病一兩年也不會有起色，單純熱敷解決不了問題的?！彼吹酱貉隳樕隽索?，就拉著她起來道：“去前面看看，大jiejie的馬車可來了?！?/br>
    春雁沒有說話，就點了出了門。

    宋mama和春雁擦身而過，一個停在門內一個停在門外，宋mama道：“姑娘這是去哪里？”

    春雁就指了指前院：“去看看四小姐那邊可有幫忙的?！彼蝝ama擺手笑道：“我剛從那邊過來，四小姐的東西昨兒就收拾好了，大姑奶奶來接兩位小姐的車也到了，大太太就是讓奴婢回來告訴小姐的，讓我們將東西搬到二門去裝車?！?/br>
    我們？析秋眉梢微微一挑，春雁也覺察話里的意思，問道：“mama也去？”她們計劃是讓宋mama守院門的，她們三個去侯府。

    “可不是，太太特意囑咐的?！彼粗銮铮骸罢f是只帶兩個丫頭，未免少了些，侯府不比家里，總要事事考慮周到些才行?！?/br>
    是怕去侯府讓人覺得小姐沒有貼身的mama，大太太面子上不好看吧！

    析秋笑著點頭：“有mama在確實方便些，那就有勞mama了?！彼蝝ama客氣的笑著：“六小姐客氣了，奴婢雖年紀長些，可終歸還是您的奴婢，您有事盡管使喚?！?/br>
    析秋笑著沒有答話，讓春雁和司杏找來粗使婆子將箱籠抬去二門，她自己則去了智薈苑。

    大太太的目光就落在她腿上，眉頭略蹙了蹙，語氣卻是溫和的：“你雖是meimei，可在我眼里你卻比四丫頭穩重許多，你們兩個去侯府你事事要替她想著才好，可不能出了亂子，惹人笑話?！?/br>
    “是！”析秋低頭應了，大太太又道：“去了也不要滿院子的亂跑?！闭f著一頓：“五夫人和二小姐那邊也走動的少些，沒事就去陪你大jiejie說說話，你們終歸是一家人！”

    大太太說著，視線就忍不住落在析秋的身上，她今天穿了一件芙蓉色的褙子，里頭一件石榴紅的夾襖，下面是澹澹色的挑線裙子，亭亭玉立站在大太太面前，清瘦的面容上雙頰有著淡淡的紅暈，雙眸明亮如寶石一般，晶瑩剔透處處細致均勻，有幾分夏姨娘的溫婉，卻又不同于夏姨娘單純的柔弱，仿佛有些不一樣，可到底哪里不一樣她一時卻說不上來，只是忽然間她發現，六丫頭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出落的這般絕色了。

    她又想到佟析硯，入冬才做的衣裳如今套在身上大了一圈，面黃肌瘦的，全沒有平日里的半分風采，大太太目光一斂眼睛便冷了冷，揮手道：“天氣冷，你先到車上去吧，你四jiejie等軟轎來了，就讓人抬過去?！?/br>
    析秋微笑著點頭：“是！”代荷已經掀開門簾子，析秋就笑著和她打了招呼出了門，帶著司杏和春雁去二門，甬道上積雪被鏟掃的很干凈，可依舊有些濕滑，春雁和司杏就一人一邊扶著析秋生怕她摔倒。

    析秋就笑著打趣自己：“如今我倒也成了柔弱小姐了?！彼拘友诿嫘Φ?，笑容卻有些苦澀：“小姐從來都是小姐的！”

    到了二門，宋mama帶著幾個婆子已經將幾個箱籠搬上了車，析秋就看向前面的兩輛車，果然如她所料佟析硯帶的東西比她多出了一倍，兩個人出門前前后后竟用了五輛車。

    有侯府的趕車婆子笑著過來打招呼，朝析秋蹲身行了禮：“六小姐，四小姐還沒來，奴婢扶您上車坐著歇會兒吧，車里放著炭爐，您也暖和些！”

    析秋微笑著點頭：“有勞mama了?！本突仡^看了司杏一眼，司杏就和那婆子一人一邊扶著析秋上車，等析秋上了車司杏拿出個荷包打賞了婆子，笑著道：“天寒地凍，mama拿去買酒喝?！?/br>
    婆子不收，笑著道：“奴婢是奉命辦差，哪能要小姐的賞錢?！彼拘訉⒑砂谒掷铮骸癿ama可就見外了?！?/br>
    婆子就笑著收下了，又在手里掂了掂，臉上掛著的笑容越發的和氣。

    車和上次侯府派來的車一樣，析秋靠在左邊坐了下來，一會兒佟析硯由婆子抬著過來，她穿著厚厚的夾襖，雖然打扮的很得體，可臉色卻依舊很差，看到析秋佟析硯眼睛里立刻氤氳著淚水，等放下車簾她便伏在析秋的肩頭哭了起來……

    “快別哭了！”析秋拍著她：“你現在身子虛，可禁不起折騰了?！边@里里外外都是婆子丫鬟的，知道的還好，不知道的聽見了還不知道會傳了什么話出去。

    佟析硯擦了眼淚，抬手去摸析秋的膝蓋：“我都聽說了，都怪我太魯莽了……是不是很痛？”

    析秋微微笑著，看著她道：“不過是些小傷，到是你把我嚇了一跳，竟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彼抗饴湓谫∥龀幉鳖i處一道紫色的瘀痕，雖已經有些消褪，可依舊能清晰的看見，佟析硯就拉著她的手，語氣有些急切：“六meimei，他沒有死，我親耳聽房mama說的?！?/br>
    析秋一怔：“真的？”

    佟析硯點頭不迭：“房mama說他沒有死，我又偷偷問表哥了，他起先不愿告訴我，后來礙不住我左右相逼，他就說了，他說蔣府確實死了人，但卻不是蔣公子，而是他的父親，蔣公子在昨天就醒了，他因為腹部受了刀傷現在還不能動，但已經能開口說話了?！彼o緊握著析秋的手：“我一定要想辦法見一見他！”

    析秋笑看著她，沒有接她的話，想見一面？談何容易！

    莫說蔣公子如今有傷在身活動不便，縱是他能出來他們又從哪里能找到機會見面！

    佟析硯靠在厚厚的軟墊上，忽然神情又黯淡下來，她轉頭去看析秋嘆氣道：“心竹……心梅，還有端mama……都不在了，再也沒有人幫我……”說著又哭了起來：“是我害了她們?！?/br>
    她想到那天院子里雪白的地面上，那一塊一塊刺目的殷紅，這些天無時無刻不灼著她的心，痛的無以復加，她不過想要一份情投意合的情意，為什么就這么難！

    “都過去了?！蔽銮锖鋈挥X得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言語表達已經顯得很干澀，車里就陷入長長的沉默，幸好車外宋mama隔著簾子的說話聲傳了進來：“小姐，啟程了?！?/br>
    析秋淡淡回了句：“知道了?！瘪R車就嘚嘚的動了起來，車輪壓過地面發出吱吱聲，令安靜的車廂里至少不再死寂，過了許久佟析硯開口道：“六meimei，你是不是也在怪我，覺得我不該偷偷跑出去，不該這樣做?！?/br>
    “??？”析秋轉頭去看她，笑道：“都已經過去了，就連心竹都說，只要你過的好，她無論怎么樣都無所謂。所以，你也不要時時掛在心里了，只要自己不后悔，那都是值得的?！?/br>
    “我后悔！”佟析硯掩面而泣：“我后悔沒安排好她們，我后悔沒有想清楚后果，我后悔因為我讓你們都受了連累……我后悔死了……”說著她一頓又道：“可是那時候我不知道怎么辦，我心里眼里都是他，就想知道他怎么樣，傷勢重不重，不去看一看我真的不放心！”

    “嗯！既然如此就別想了，只是你和蔣公子之間的事，我希望你仔細思量思量，大太太心里還是疼你的，若想讓她同意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你再不能用這樣過激的方法了?！?/br>
    佟析硯就點點頭，沒有說話。

    馬車從上次經過的路進了侯府，在二門又換了青幃小油車，駛進了花園里，等穿過抄手游廊析秋遠遠的就看到蕭延箏笑盈盈的站在臺階上等她。

    “六meimei！”蕭延箏迎了過來，拉住析秋的又朝佟析硯笑道：“四小姐?！鞭D了頭又和析秋說話：“半年不見，你又長高許多，瞧著都快比我高了?！?/br>
    析秋笑著道：“哪會比你高?！钡绞鞘捬庸~，及笄后仿佛花朵漸漸綻開，眉宇間多了幾分嫵媚。

    佟析硯朝蕭延箏行了禮，蕭延箏看著佟析硯道：“聽說你病了，如今病可好些了？我怎么瞧著你比上次來瘦了許多？！可請了太醫，怎么說的？”

    “好多了?！辟∥龀幓氐溃骸暗挂矝]多大的事，只是要靜養著?！?/br>
    蕭延箏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手拉著析秋一邊對佟析硯道：“那趕緊進去歇會兒，娘和二嫂正在里面等著呢?！?/br>
    佟析硯點點頭，三個人就帶著丫頭婆子進了正院。

    這次并未進左手邊的隔間，而是隨著蕭延箏進了右手邊臥室前的暖閣里，太夫人正端坐在炕上，佟析華坐在她的左手邊，宣寧侯夫人則在右手邊，五夫人坐在下首的椅子上，析秋和佟析硯并肩走進去，恭恭敬敬給太夫人行了禮，又和侯夫人和佟析華見了禮，轉身朝五夫人道：“五夫人！”

    五夫人笑瞇瞇的拉著佟析硯的手，眼睛閃著精光上下打量著佟析硯，笑著道：“幾個月不見，兩位親家小姐可是出落的越發標志了?！闭f完又回頭去看太夫人：“娘，您快瞧瞧，我如今這樣和兩位親家小姐一比，簡直就是云泥之別啊?！?/br>
    太夫人笑著看她：“你便是不懷孕，也不及人家一半?！庇洲D了臉去看析秋和佟析硯：“一路累了吧，都坐下說話?！?/br>
    析秋和佟析硯笑著在五夫人的下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佟析華笑道：“也不過幾步的路，哪里就累了，我怎么瞧著娘有些偏心了?！彼f著就挽著太夫人的胳膊，語氣非常親昵。

    析秋暗暗挑眉，她覺得佟析華好像和五夫人之間，仿佛氣氛有些不對，念頭閃過果然就見五夫人眼里盡是滿眼的諷刺。

    太夫人好像對她們之間的暗潮洶涌絲毫未查，笑著去問佟析華：“住的地方可收拾好了？”

    佟析華回道：“安排好了，就在我院子的后面，離我房里也近，來回也方便！”太夫人就原來如此的點點頭，忽然又道：“我記得那里靠著離景閣吧？雖說里面不住人，可總是不妥的，你哪里若是安排不開，不如讓兩位小姐住在我這里罷了，離著延箏也近，彼此年齡相仿也能做個伴！”

    離景閣是四爺八歲前住的院子，幾個少爺的院子都是相鄰不遠，后來成年后一個個搬到外院去住，后來二爺成親后就搬到現在的院子里，而四爺一直住在外面，離景閣就一直空置著，佟析華曾動過心思將那院子的墻拆了匡到自己院子里來，可太夫人委婉的拒絕了。

    如今析秋和佟析硯住進去的后院，就是和后來佟析華擴建的，和離景閣只有一墻一夾道隔著。

    佟析華目光一閃，笑著道：“這怎么好意思，是兒媳邀她們來的，怎么能做甩手展柜……就住我那里吧，平時丫頭婆子伺候著，也不會有事！再說，眼見也要過年了，年前她們也是要回去的，也住不了多久，也不用講究什么！”

    “哪有趕客的！”太夫人笑著瞪了眼佟析華：“縱然是meimei也不能這樣說話?！彼挚聪蛭銮锖唾∥龀帲骸皟晌挥H家小姐可別往心里去，她這嘴最是會得罪人的了?！?/br>
    明著是在斥責，暗的卻是在維護，佟析硯很高興太夫人和佟析華這樣親近，她們這樣就表明佟析華如今在侯府過的很好，她微微笑著，析秋卻掩面和太夫人道：“有您在，便是jiejie趕我們走，我們也不走的！”

    一屋子的人笑了起來，太夫人更是看著析秋，顯得很喜歡：“我還道親家小姐內向，卻沒成想也是個有趣的?！?/br>
    佟析華詫異的看了眼析秋，仔細去打量她，就見析秋面露微笑，大大的眼睛明亮清澈，不過才十二歲的年紀，舉手投足間婉約風情，相貌也是初見清麗秀雅，她再去看旁邊精神不佳的佟析硯，穿著湖綠色的夾襖外頭是一件煙霞色雙金撒花褙子，本應明艷照人的她此刻去和析秋一比，頓時如明珠失了光彩……她笑站了起來，對太夫人道：“娘，我先帶他們回去吧，等她們收拾好了，再來給您請安?！?/br>
    析秋就和佟析硯一起站了起來，太夫人笑著點頭道：“晚上過來吃飯！”析秋和佟析硯雙雙蹲身行了禮：“是！”又轉身去和宣寧侯夫人和五夫人道別，五夫人道：“明兒去我那里坐坐，我家秋娘也有人作伴了?！毙麑幒罘蛉藙t依舊是淡淡的，略點了點頭，析秋和佟析硯應了就跟著佟析華出了門。

    佟析華由秋萍秋露扶著，前后簇擁的丫頭婆子，析秋則帶著司杏，春雁和宋mama，佟析硯那邊則是大太太身邊的代絹，代菊并著錢mama，一行人呼啦啦出了院子，不如上次來時院子里綠意盎然，地上零落的散著枯黃的葉子，在青石板的甬道兩邊，頗有古風雅韻，雖也別有風致可析秋總覺得頗有些蕭條之感。

    進了院子，佟析華陪著她們穿過前面的正院，過了穿堂便看到一間四合院，約莫七八間房間，左邊是三間的耳房，右邊則是兩間抱廈，院子中間有個花圃，只是此刻里面卻只有孤零零的幾株花莖，和蕭延箏的院子格局相似，佟析華就指著正房的門道：“先進去瞧瞧可喜歡?！?/br>
    析秋就跟在佟析硯身邊進了正房，正面的墻上也是掛著一幅畫，畫下面則是長長的黃花梨的供案，上面擺著供果以及梅瓶花瓢，一張八仙過海的添紅漆的八仙桌，左右各擺了四張雪踏梅花的紅漆帽椅。

    佟析華在正位上坐下來，就笑著對析秋和佟析硯道：“兩邊房間特意讓人收拾過了，你們去瞧瞧喜歡哪間，然后讓人收拾了箱籠，先住下來，我們晚上再好好說說話?！?/br>
    佟析硯就點點頭去看析秋：“六meimei選吧?！蔽銮镆残χ氐溃骸斑€是四jiejie先挑?！?/br>
    兩人一番推讓，卻沒有一個人先去挑房間，佟析華就笑站了起來，指著左邊那間道：“六meimei住左邊，這邊靠著墻也隔著風暖和些！”

    析秋點頭，司杏卻是皺了皺眉，東面種了幾顆大樹若是夏天倒是陰涼，冬天的話就閑的清冷了些，她心里暗暗腹誹析秋已轉了身對她道：“你帶著春雁去把箱籠搬進來罷！”

    司杏和春雁就和侯府內的婆子去搬箱籠，宋mama留在析秋身邊。

    佟析華走了一道的路，此刻也累的很，她撐著腰由林mama扶著站起來：“你們先收拾著，缺什么就和林mama說，稍后午飯到我那邊去吃，我先去歇一會兒！”

    “jiejie慢走?！蔽銮锖唾∥龀幠克唾∥鋈A離開，佟析硯就扶著析秋進自己右邊的房間，許是換了新環境，佟析硯眉宇間少了些郁色，她道：“你瞧出來沒有，五夫人好像在處處針對大jiejie?！?/br>
    有關佟析華，析秋不好議論什么，只能問道：“怎么說？”

    佟析硯就歪著頭去想，沉吟了片刻道：“我也說不上來，就覺得五夫人怪怪的，對了……我們上次來給太夫人拜壽時，五夫人就有些不同了，她和母親說話時，都少了些尊敬?！?/br>
    析秋也想到五夫人在拜壽時的綿里藏針，后來有了錢夫人和周公子的事，她終于弄明白五夫人當時為什么會有那樣的態度，怕是看中周家那位公子的，不只大太太一人，就連五夫人也有了心，所以才留了娘家的meimei住在府里！

    她最后所說的秋娘，是不是就是這位meimei呢？！

    佟析硯卻似輕松了不少，對析秋道：“待會兒我陪你出去逛逛，侯府的后花園里有間暖房，此時應該仍舊是花團錦簇，這樣的時節看看話人也能輕松些?！彼f完一頓又想到析秋的的腿：“我忘了你的腿傷了?！蹦樕主龅聛?。

    析秋卻笑道：“即便我腿無事，你又敢進花房？”兩人說著皆是笑了起來，一連數日的壓在心里的陰霾也消散了幾許，佟析硯嘆了口氣道：“不知道蔣公子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