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佟析華的過了三個月的危險期,中間回了佟府一趟,由蕭延亦陪同,佟析華把姐妹幾個都喊過去,一人送了一套頭面,又各送了一套乞巧針,滿面歡顏的道:“先不要打開,等到了七夕再拆開,到時候你們投了針,記得把結果告訴我,讓我也聽聽你們都得了什么?!?/br> 去年乞巧節析秋沒有投針,她覺得這樣的事情,不過是個寓意,針落在水里開了什么花,就意味結什么果,以后女兒家的人生也會和這花一樣,其實不過是個樂子,誰的人生還能因為一根針便決定了?! 只是佟析華如此盛情,她怎么能拒絕,便和佟析硯,佟析玉一起謝了。 大太太就笑看著佟析華:“女兒節年年都有,你不能因為幾個meimei的事,累著自己,也不能為了這事總去麻煩姑爺!” 佟析華就掩袖而笑,并不在意。 析秋對這樣的節日不以為意,到了七巧節的那天,滿府的丫頭婆子,都坐在屋檐下洗頭發曬頭發,等到中午,佟析硯就拉著析秋去投針,等到屋檐下才知道析秋昨晚根本就沒有準備,她笑著道:“我看著你們投還不是一樣?!?/br> 佟析硯瞪了她一眼,就帶著丫鬟們在大太太的院子里投針,不過她的針剛扔進去就沉了下去,她滿臉不高興的去看佟析玉碗里的,就看到佟析玉的針落在水里,先是搖晃了幾下就浮在水面,隨后也沉了下去,析秋是瞧不出像什么花來,她身邊的大丫頭翠玉卻是高興的道:“八小姐的是蘭花?!?/br> 析秋挑了挑眉,又去看代荷幾個人的針,不是浮著再沉就是直接沉了,得出的結論像什么花卻各不相同。 她雖對這些沒有感覺,但是卻被這樣熱鬧的過節氣氛感染,等到大太太讓房mama端了果子等物什出來賞了丫頭們,她也和佟析硯湊在里面得了一匣子果子,回了院子,晚上司榴讓人帶了一筐橘子進來,司杏幾天就架了桌子,在院子里吃水果聊天,直到半夜才各自散去。 過了乞巧節,七月半又是鬼節,便就是中秋節,大老爺自永州捎回來許多的月餅,蘇式月餅有的里面包著豆沙,有的里面還裹著rou,大太太本也是江南人,自是歡喜的很,析秋得了一盤子月餅,讓司杏拿去分了又給司榴送了一些過去,等司杏回來后,她笑著道:“不過才三個月,肚子都已經能看見了?!?/br> 析秋掩袖笑了起來:“我瞧著那不是懷孕顯得,該是她長胖了才對!” 過了中秋,重陽,眨眼功夫就是秋闈,今年的秋闈定在九月十一,十二,十三,三天,大太太和姨太太不來往,還聽說姨太太在羊腸胡同里置了宅子,讓徐天青搬過去,徐天青卻執意留在府里,所以到了秋闈前幾天,佟府立刻籠上一層緊張的氣氛,二老爺下了館就會徐天青房里坐坐,還為他請了幾位據說當年考的很好的同僚為徐天青授課,大太太又讓外廚房給徐天青加餐,徐天青整日關在房里看書。 析秋讓司杏去外院,告訴徐天青,這天氣白天雖還是很熱,可到夜里卻還有些涼,讓他備一條薄薄的棉褲,若是夜里涼著也能穿上,徐天青知道是析秋說的,立刻就應了,親自去翻箱籠找了一條棉褲帶上。 到了秋闈這一日,大太太帶著幾個兒女,送徐天青到二門,佟慎之則將徐天青一路送到考場,而姨太太寧愿在門外的胡同口等徐天青,也沒有進府,大太太知道后氣的不行,直說姨太太沒有良心。 房mama就安慰大太太:“姨太太生氣,不過是因為您拒了洪公子的親事,讓徐大人差點因此丟了官職,如今徐大人因為二老爺的走動,大姑爺從中周旋,也任了山東布政司,她的氣其實早該消了,現在這樣不過是在和大太太堵著一口氣,自家姐妹太太還不了解姨太太的個性么,她和您一樣,都是像極了老夫人,若是能有一方進一步,哪里就有什么嫌隙惱恨的?!?/br> 大太太冷哼一聲:“難道還要我這做jiejie的去求她?做人要憑良心,洪府的婚事難不成是我不應?徐大人任職若不是因為大姑爺周旋,他能這么順利?還有天青,他在府里住了這么久,我拿他和慎之一樣看,那一點虧待過他們,現在倒好,有點氣就和我鬧成這樣!”她瞇著眼睛暗怒道:“便是沒有這個姐妹,我也不會松了這口?!?/br> 房mama嘆了口氣,也不再說什么。 知秋院里,司杏在房里來回不停的走動,析秋坐在炕上繡花,見她這樣就揉著額頭看她:“你轉了一上午了,難道你這么轉著,表哥就會考的格外的好?” “小姐?!彼拘油O聛碜谖銮锏哪_邊:“昨晚夜里我躺在床上都覺得涼,您表少爺若是染了風寒怎么辦?還聽說里面一日三餐都吃的是饅頭,表少爺會不會餓著?” 析秋無奈的看著她:“你睡了被子,他也有被子,又怎么會冷?!敝皇撬X的地方太狹窄了些,析秋笑道:“至于一日三餐,朝廷都是有定例的,那都是學子,又不是囚犯,還全是饅頭,你怎么不說是餿水呢?!?/br> 司杏xiele氣靠在床沿上,還是緊張的心砰砰的跳,析秋看著她的樣子,暗暗嘆了口氣。 第二天,徐天青終于從考場回來了,依舊是和佟慎之回的外院,他回來時析秋沒有看見,司杏心有余悸的道:“才三天而已,表少爺就瘦了一圈,臉上胡子都長出來了,大少爺準備了飯菜他也沒吃,關了門倒頭就睡……” “別說了?!贝貉阊劢瞧骋娝蝝ama進了院子,她若是看到司杏這副樣子,不知又會去大太太跟前說什么難聽的話:“小姐還沒吃晚飯呢?!?/br> 司杏一驚,趕忙擦了眼淚,面露歉意道:“是……是奴婢失態了?!闭f著幫春雁去擺碗筷。 析秋看著司杏眉頭卻皺了皺,真不知對與她來說,這樣的非分之想,是福是禍! 徐天青從下午一直睡到第二日午時,姨太太終于熬不住了,卻死咬著牙關,竟是從二房的門進去,先是拜訪了二太太,然后由二太太陪同去看望徐天青,徐天青沐浴完正在吃飯,佟慎之坐在對面,佟敏之和佟全之中午下了學也直接奔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去問徐天青:“表哥,聽說有位考生答不出題,竟用腰帶勒了脖子自殺了?” 徐天青擦了嘴,睡了一覺后起色終于恢復了,他笑道:“嗯!說是被發現時已經咽氣了,我倒是沒有見著,聽說通知了家里人,這兩日把尸首抬回去?!?/br> 佟敏之聽的膽戰心驚,佟全之卻是一副鄙夷的樣子:“這點苦都受不了,縱是考上了以后做了官,肯定也是沒骨氣的墻頭草。死了也好!” 徐天青笑看著他:“你這話我倒是不反對,若是連這點心理壓力都承受不了,將來也難堪大用?!彼f著又去看佟慎之:“大哥,你可是有事找我?” 佟慎之就皺著眉頭點了點頭,對佟全之和佟敏之道:“時辰也不早了,快回去準備準備,下午還要去學堂?!?/br> 佟敏之和佟全之頓時耷拉了腦袋,佟全之嘆道:“這才下學呢!大哥就是不想讓我們兩個聽罷了?!辟∶糁畡t拉著他往外走:“先生說的字我還沒寫完,你陪我去寫吧?!睂M臉不憤的佟全之拉出去。 等兩人一走,徐天青看著佟慎之,表情鄭重的問道:“什么事?” 佟慎之道:“福建戰事有了轉折,侯爺又是半個月沒有戰報回來,聽從那邊回來的百姓說,戰事已經從海里到陸上了……”他頓了頓又道:“能有這樣大手筆的,已不是十幾年前八王爺余黨能做到的……” 徐天青一怔,這意味著可能會再有一次“八王謀逆”? 佟慎之道:“蔣大人可給你來過信?”徐天青皺著眉頭道:“沒有,上一封信還是七月寄來的,已是一個月前了……怎么?難道出了什么事?” “還不清楚,你今天再給蔣大人去一封信?!甭牷貋淼娜苏f,侯爺身邊有位軍師受了重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蔣士林。 徐天青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蔣士林雖已經不在朝為官,但在學子中極有號召力,若他在福建遇難,一旦消息傳回京城,這些還在等待放榜未回鄉的學子,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掀起一場軒然大波,即時本就暗潮洶涌,局勢不穩的朝政,又將會面臨一場巨大的沖擊。 “我現在就寫!”徐天青說著就去書房,佟慎之負手站在一邊道:“等今晚我去一趟兵部,看看能不能借兵部的郵站,也能快些?!?/br> 等佟慎之拿了信離開,二太太便陪著姨太太到了,徐天青看見自己的母親,縱然心里再不滿,可不能說什么,將姨太太讓進房里,二太太借說府里還有事,略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姨太太看著自己的兒子瘦了一圈,心疼道:“讓你回家里住,你偏住在這里,如今倒好,竟是瘦成這樣了?!?/br> 徐天青眉頭略蹙了蹙,回道:“這里有大哥,二叔在,我有不懂時也能請教他們,也比在家里方便些?!彼f著一頓去看自己的母親:“洪府的事,我覺得姨母沒有錯,洪公子那樣的身體,她若是將三表妹嫁過去,不就是害了人家……娘,你也不能為了父親的前程,拿別人的一生去換啊?!?/br> 姨太太暗怒,沉了臉道:“這話什么人告訴你的?!闭f著就站了起來喝道:“墨菊!” 徐天青滿臉的無奈:“娘,我已經長大了,凡事難道不會自己去看,去想?你卻還像從前一樣,但凡有事便喝斥丫頭婆子?!?/br> “說的什么胡話,主子做錯了事,便就是下人們沒有服侍好,在身邊亂嚼舌頭,這幾個丫頭我瞧著年紀也大了,改明兒都打發出去,跟著你時間長了,還不知心里存了什么心思?!?/br> 徐天青搖了搖頭:“娘,您是長輩,您和姨母之間的事,我本不該妄言,但您和姨母一母同胞,感情向來很好,如今為了一點事情就這樣避而不見,若是外祖母泉下有知,該多失望……姨母為人雖好強,但對您對我們全家,一向是照顧有加,便說父親這次述職,洪大人惱了你連帶父親也一并不加理睬,可最后山東布政使之位,還不是父親所得,這其中是誰的功勞,難道您看不明白嗎?” 他說的語重心長,又走到姨太太身邊蹲下,握住她的手道:“便是這些您都不看,也要想想往后,您就生我一子,無幫無助,可佟府卻有三位公子,您也瞧見大哥的為人和才學,將來絕非池中之物,我若將來與他們同朝為官,卻因為彼此母親的矛盾,而互不相認,這到底是兒子的損失,還是他們的損失,您可想過?” 這些道理姨太太都明白,只是心里一口氣難以咽下,洪府的婚事反復便反復了,洪大人惱了老爺她也認了,可大姐倒好,一句歉意的話都沒有,仿佛這件事她就是跳梁小丑,最后沒有得一分好,還落得里外不是人,連老爺都怨她做事有欠周到。 她憑什么受了這樣的氣,還要主動去找她說和,自小到大哪一樣好處不是她得,便是做了新衣服,也是她先挑了才輪到她,她咽不下這口氣! 徐天青見姨太太這樣,他目光一轉,就貼到姨太太耳邊,耳語了幾句。 姨太太目光一亮,露出興奮的表情來:“你說的是真的?”徐天青就煞有其事的點點頭:“母親隨意在府里找個婆子問問就清楚了!” “這可是要仔細問問才好?!币烫煌瑒偛诺囊怆y平,頓時露出滿臉的笑意,原來她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了這么多事,可大姐信里卻什么都沒有對她說……哼哼,便是不說她也能打聽得到。 徐天青就松了口氣,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口茶,母親和姨母這樣僵持著總不是好事,等明年春闈之后,他便要母親和姨母提親,若她們之間關系不好轉,他的親事就更加的難了! == “小姐!”司杏興沖沖的跑進來,看著析秋道:“表少爺中了,八十四名!” 析秋絲毫不覺得意外,以徐天青的學識考秋闈自是不在話下,她在意的只是明年的秋闈罷了。 “您怎么一點也不高興?!彼拘訚M臉的笑:“姨太太來了,和大太太關著門說了半日的話,這會兒大太太紅著眼睛出來,說是今日府里上下全部加菜,且每人賞五百錢?!?/br> 析秋眉梢一挑,沒想到姨太太和大太太和好了,不知道是誰的功勞,竟能說服姨太太。 佟府熱鬧了兩日,終于安靜下來,徐天青又關了門讀書備戰明年春闈,到是佟慎之日見忙碌起來,便是下了館也常常夜半才回府,析秋心里有些隱隱的不安,總覺得有大事發生。 進了十月,天氣驟然冷了許多,段閣老再次病倒了,不過這一次卻沒有前一次幸運,在他病了三日之后,段府在十月初九的夜里傳出了喪聲,這一次朝堂徹底沸騰了,兩位皇子在一番爭斗之下,三皇子占了上峰,于是佟正川在一番角逐之后,升任為吏部侍郎官拜四品,并封東閣大學士,成功進入內閣。 二房水漲船高,整日里賓客盈門,連帶大房也受了一定的好處。 十一月中,京城下了第一場雪,析秋指揮著司杏幾人將窗戶上掛上棉布簾子,炕也重新燒了起來,她坐在炕上看著床腳上縮著的佟析硯道:“蔣公子還沒有信回來嗎?” 佟析硯木訥的搖了搖頭:“都已經一個半月了,我去問過表哥,表哥也說沒有聯系上他?!蔽銮镆矅@了口氣,福建一戰,起初之時不過是幾百倭寇作亂,朝廷大材小用派了宣寧侯去,卻沒有想到戰事打了一年,竟是有越演越烈之勢。 侯爺已是第二次失去聯系,就連蔣士林也失了消息,福建那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析秋正要說話,端mama掀了雅青色的棉布簾子進來了,面色不好的對佟析硯道:“小姐,錢夫人來了,太太喊您去?!辟∥龀幱袣鉄o力的擺擺手道:“不去,去和母親說我病了!” 端mama急了,道:“我的小姐啊,如今到了這步,您可不能還一心放在那個什么蔣公子身上啊,不論太太是否同意你們成親,單說他如今生死未卜,難不成您要沒名沒分的為他守一輩子?”端mama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奴婢也聽說了,錢夫人這次來可是為了她娘家的侄兒提親的,據說那位周公子一表人才,雖說現在不過是個舉人,但京城里可有許多太太有意與周家結親,太太費盡心思為您尋了這門親事,您可不能為了個不知死活的蔣公子耽誤了自己終身大事啊?!?/br> 原來佟析硯早就知道了。 析秋暗暗挑眉,錢夫人與大太太接觸也不是一兩日,一直沒什么動靜,怎么突然就上門提親了?難道也是因為二老爺的升遷,她覺察到佟氏的興起,亟不可待的想把這門親事定下來? 佟析硯將頭蒙在毯子里,悶悶的道:“便是不能守一輩子,我也要等到他的消息,我怎么能在他生死未卜之時訂了親事,若是他回來我要怎么和他交代?!?/br> 端mama氣的沒話說,直拍著蒙在被子里的佟析硯后背,道:“你……你,若是被太太知道,這可怎么好啊?!?/br> 析秋朝端mama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了,佟析硯心中一門心思等著蔣士林,只要沒有他的消息,若是大太太硬訂了親事,還不定會發生什么無法想象的事。 端mama沒有辦法,只能去前院回了大太太,大太太聽到時眉頭狠狠的皺了皺,卻又不敢在錢夫人面前露了底,惹她懷疑,只能笑著道:“這天突然冷了下來,怕是受了涼了?!?/br> 錢夫人目光一轉,滿臉的笑:“身子可要擔心些,即是病了也不能拖,還是請了大夫的好?!?/br> 大太太就認同的點頭對端mama囑咐道:“去請了胡大夫來!”端mama滿嘴的苦味,只能屈膝應了。 等錢夫人走后,大太太將佟析硯找去,發了一頓怒,佟析硯卻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大太太看著更加的生氣,就指著她道:“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我哪一件事不是為你考慮周到的,這門親事可是我思慮再三的,那位周公子也是百里挑一一表人才,不管你什么心思,都把它給我收起來,若再有這樣的事,我便稟了你父親,將你送去保定去守祠堂?!?/br> 佟析硯垂著臉,無論大太太說什么她也都不反駁,大太太見她這樣,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氣的不行,就揮著手讓端mama扶著她回去。 第二日,原在館里的佟慎之匆匆回府換了衣裳,連午飯也沒有吃,便又急急忙忙的離開了,直到第二日也沒有回來,大太太著了急讓人去找,佟慎之卻是滿臉胡渣的回府了。 大太太拉著他,心疼的問道:“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成了這樣?” 佟慎之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沉著聲音道:“蔣士林回來了?!?/br> 大太太眉頭一挑,不解道:“就是去福建的蔣探花?與你有什么關系?”佟慎之看了眼大太太,回道:“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重傷?”大太太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那侯爺如今怎么樣?” 佟慎之回道:“侯爺沒事,只是福建的戰事一時只怕難以控制,朝廷已經派了鎮威將軍領兵二十萬增援,如今滿朝正在商議何時發兵?!?/br> 不過幾個倭寇,怎么鬧的這樣大了?大太太不明白,再去問佟慎之,就見他已經進了房,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換了衣服又出來,對大太太道:“我去館里?!?/br> 蔣士林對于佟府來說,并不熟悉,所以這個消息并沒有多大的影響,但析秋聽到時,卻是心里一跳,立刻站了起來對司杏道:“走,我們去四小姐那里?!?/br> 司杏面露猶豫的看了看外面道:“正下著雪,小姐要不要再等一等?!彼捯粑绰?,析秋已經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小姐?!彼拘又荒芨诤竺?,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冒著大雪去了佟析硯的院子里。 沒有她所預料的情緒激烈,佟析硯很平靜的坐在炕上,看到她進來還笑盈盈起來打招呼:“六meimei快坐?!蔽銮餄M臉疑惑的看著她,在判斷她到底知不知道蔣士林的事。 豈料佟析硯卻笑著道:“蔣公子送信來了,說他平安無事,讓我不要擔心!” 析秋一愣,佟析硯果然不知道蔣士林已經昏迷不醒的消息。 她抬眼去看端mama,端mama就背著佟析硯直對她搖頭,示意她不要說,析秋會意就笑著道:“這可真是大福,人沒事就好?!?/br> 佟析硯就笑瞇瞇的點頭道:“他說他年前回來,等他回來就會去和母親提親!”析秋一愣,可不待她說話佟析硯又笑著道:“六meimei我查了福建回京城的水道和陸路,若是走水路大概一個月左右,要是走陸路時間會稍微長些,約莫兩個月不到?!彼銮锏氖?,笑的很開心:“六meimei,我要不要先寫信先將這事告訴父親?若是有父親做主,母親便是不同意,也沒有辦法的吧?” 析秋無話可說,她回握著佟析硯的手道:“這封信可有署名日期,哪一日寄出來的?” 佟析硯回道:“是十月初寄出來的,也不知為何路上耽誤了這么久,反正收到了總是好事,他沒事就好!” 端mama聽不下去了,噙著眼淚飛快的掀了簾子出了門,析秋心底直嘆氣:“這件事你不要著急給父親寫信,等蔣公回來也不遲的,至于母親那邊,你也不要說,若是提了母親一怒之下提前將你和周公子的婚事定了,那便得不償失了?!?/br> 佟析硯覺得析秋說的很有道理,就認真的點了點頭:“那好,我等他回來再說?!遍T外端mama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傳了進來,佟析硯一驚就從炕上掀了簾子出去。 端mama避之不及,佟析硯看著她問道:“奶娘,您好好的怎么哭了?!?/br> 端mama強擦了眼淚,笑道:“奴婢是替小姐高興?!辟∥龀幰残α似饋恚骸拔乙埠芨吲d!”她又回頭去看析秋:“時間不早了,我們去母親那邊吧?!?/br> 析秋怕她出了院子,難保不會聽到下人們談起蔣士林的事,可是這件事她早晚都會知道的,析秋無奈只能點了點頭道:“我出來的急,回去換件衣裳,你先去吧!” “那你快去快回,路上也擔心,若不然讓司杏取了來,你在我這里換了也罷!”佟析硯說著一頓又道:“你就是太瘦了,若不然穿我的衣服也行?!?/br> 析秋抿唇笑著道:“可不見得,也不知昨日是誰穿我的衣服尺寸剛剛好的?!辟∥龀庍@一個月瘦了許多,臉色也變的蠟黃沒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