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邱mama領著王姨娘院子一干下人跪了下來,她回道:“昨晚姨娘吃的東西,奴婢都仔細瞧過,除了……”大太太眉頭一皺,滿臉的不悅:“說痛快話!” 邱mama小心的看了眼大太太,聲音低不可聞:“除了那什么草燉的湯,其它的都是常見的吃食?!?/br> 大太太心頭一跳,有什么自腦海中一閃而過,瞬間冷了臉。 一邊,房mama目光一凜,上去就給了邱mama一巴掌:“滿口胡言,東西是大小姐送來的,又大太太賞的姨娘,怎么大小姐大太太都沒有事,難不成王姨娘格外精貴些不成!” 邱mama被一巴掌打懵了,捂著老臉支支吾吾道:“太太明鑒,奴……奴婢沒有這意思?!狈縨ama冷哼一聲,斥道:“白活了這些年!” “太太!”這會兒功夫王姨娘醒了過來,知道大太太就坐外間的正廳里,頓時撕著嗓子披頭散發的沖了出來跪在大太太腳邊:“太太,您要為奴婢做主??!”她眼淚糊著了一臉,狼狽不堪:“一定是有人在奴婢吃食里下了東西想害奴婢,想害我們母子三人,這樣的人一定不能輕饒啊?!彼е筇耐?,大太太的綜裙頓時濕了一角,她像是失了心智一般,喃喃自語滿目血紅:“對!不能輕饒,要把她碎尸萬段……” 大太太還未說話,就聽見羅姨娘鼻尖哼了哼,輕笑道:“jiejie這么說倒是嚇著我了,我來府里這么多年,府里庶務大太太管理有方治理的井井有條,大家和睦相處,誰會做這樣的事情!”她用帕子捂住嘴角,挑著眉頭生怕戲不夠精彩:“難道jiejie是在說大太太管理不善?還是說懷疑有人嫉妒你懷了兒子,故意下藥不成?” 這話等于是明著在說,王姨娘在懷疑大太太,羅姨娘和梅姨娘三個人! 就見梅姨娘臉色一僵,嘴唇都白了,語速飛快的道:“我什么也沒有做,jiejie可不能血口噴人!” 羅姨娘嗤笑一聲:“血口噴人?她現在可不是血口噴人,人家有真憑實據呢!” 王姨娘陰冷的眼神,驀地轉了過來,看向羅姨娘和梅姨娘,梅姨娘一抖瑟縮了一下,羅姨娘卻是無所謂的挑釁的笑了笑道:“jiejie可要擔心身體,這小產可馬虎不得!” 大太太徹底冷了臉,嫌惡的皺著眉頭:“都給我閉嘴!”凜厲的目光朝邱mama看去,邱mama身體一顫,急忙爬了起來去扶王姨娘:“姨娘快起來,大太太一定會將事情查清楚的?!蓖跻棠镔囋诘厣?,邱mama一個人拉頗有些吃力。 大太太瞇了瞇眼睛,聲音冷冷的:“發什么瘋!到底什么個情況還未定,既沒有證據就把嘴巴閉緊點,好歹自己也是個主子,當著這么多丫頭婆子的面,你還要臉不要?!贝筇殖贿吂蛑膸讉€丫頭道:“都是死人嗎,還不快去扶你們主子?!?/br> 這是徹底在下人面前不給王姨娘的臉。 幾個丫頭趕忙去拉王姨娘,王姨娘掙不過只能尖叫著:“大老爺,奴婢對不起您啊,奴婢一心想為佟家開枝散葉,可耐不住有小心作祟??!奴婢有愧與您有愧與佟氏列祖列宗??!” 王姨娘使了蠻力,忽然掙脫開來就要朝大太太坐著的桌腳上撞。 房mama眼捷手快,撲了過去險險拉住王姨娘。 佟析言虛晃著從里間沖了出來,一把抱住王姨娘。 所有人嚇的噤了聲,滿屋子的死寂沉默,只剩下王姨娘聲嘶力竭的叫聲。 大太太氣的臉色發紫:“還不快拖進去!”房mama就親自去拉著王姨娘,聲音透著蝕骨的冷意:“姨娘這是做什么,太太這還沒查您就尋死覓活的,知道的道您思兒心切一時想不開,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太太做了什么,逼著您這樣?!?/br> 王姨娘攤在地上,她捂著肚子,陰冷的目光看向房mama:“mama何必這樣說,好死不如賴活著這道理誰都懂,可眼下有人不讓我們母子活,大太太又不給我們做主,我們娘兒幾個不如死了干凈!”她又掏出帕子哭了起來:“就是不能再見大老爺一面,讓她知道奴婢的委屈……” 砰! 大太太拍了桌子,喝斷王姨娘的哭聲,陰著臉對一邊的墨菊道:“那湯可留著的?” 墨菊早就嚇懵,哭著連連搖頭:“奴婢不知道,用飯后廚房就來人并著碗碟一起收走了?!?/br> 旁邊在廚房的當差的幾個婆子中一個,很是機靈接著話就道:“還留著的,昨晚下雨奴婢就讓她們早些回去歇著,想著早上早點來收拾,可聽到王姨娘這里不安生,奴婢就留了個心,特意讓人留著的?!?/br> 大太太冷聲喝道:“去!派個人去把飯菜都取了來,再去把胡大夫再請到府里來?!边@是要當著眾人的面,驗一驗了! 羅姨娘垂首站在一邊,嘴角幾不可見的撇了撇! 王姨娘身體一怔,卻跪著沒有說話,佟析言卻暗暗抬頭去打量大太太。 不一會兒,院子外頭就有婆子說大夫來了。 大太太就沉著臉指著一邊的朱紅描漆隔扇,看也不看王姨娘一眼:“扶著她進去待著,等大夫來了也讓她聽聽!” 王姨娘不再說話,乖順的坐到隔扇后面,佟析言也被人扶著進去,羅姨娘,梅姨娘也走到隔扇后面去了。 小片刻胡大夫匆匆走了進來,她和大太太見了禮,紫鵑便領著丫頭婆子出去,又關了門,中堂里只剩下大太太和胡大夫和房mama,還有隔扇后面的幾人,大太太指著福壽祿的八仙桌上擺的幾盤剩菜道:“勞煩先生看看?!?/br> 胡大夫與佟府來往十幾年,在京城也頗有名氣,對大戶人家內宅的事也是門兒清,當下也不再問什么,拿出銀針便開始試,半晌他搖著頭道:“回大太太的話,這幾盤子菜都是干凈的,不曾查出有什么問題?!?/br> 大太太也是眼底微有詫異,不等她說話隔扇后面便響起王姨娘尖銳的聲音:“不可能!你這個庸醫只用銀針探探就妄下定論?!彼f著也顧不上禮儀,從里面沖了出來:“都是干凈的,我又怎么好好的腹瀉!” 胡大夫臉色瞬間變的很難看,也顧不上非禮勿視之嫌,很不客氣道:“這位夫人,老夫從醫二十年余載,此類事情經過不下百件,你若信不過老夫,那就另請高明!”說著甩袖就要出去,房mama卻笑攔了他:“先生息怒!”又親自給他倒茶。 大太太自己卻冷了臉厲聲道:“閉嘴!”指著房mama道:“把這個沒規矩的東西堵上嘴,若再大放厥詞,休怪我不留情面?!?/br> 王姨娘肆無忌憚的哭著,她現在還有什么顧忌的,孩子沒了她的依仗沒了,她可不是夏姨娘隨大太太搓扁捏圓,也半點聲不敢吭。 房mama也不敢太用力,和王姨娘僵持著站在屏風前面。 大太太不再去管她們,看向胡大夫,問道:“那依先生所言,這病因到底出在哪里?” 喝過茶胡大夫語氣也緩和了些,他皺著眉頭道:“這位夫人的癥狀我早上也瞧過,若讓老夫說,這罪魁禍首與這天火草燉的排骨湯可能有莫大的關系?!?/br> 此話一出,頓時隔扇里頭死靜一片,羅姨娘眉頭略蹙了蹙,眼底露出絲疑惑,梅姨娘嚇的一驚,手里捏著的帕子掉在地上…… 王姨娘連掙扎都忘了,一動不動的看著大太太。 大太太與房mama雙雙臉色也都不好看,房mama松開王姨娘,看著胡大夫笑道:“如真是這草的關系,那為何大太太吃了無事,姨娘吃了反倒出事了?” 安靜的正廳里,仿佛能聽到王姨娘狠狠的磨牙聲,和棉帛的撕裂聲! 胡大夫想了想,若有所思道:“此種草產自西域,醫書記載其具有養顏鎮定的功效,可涂抹傷口也可煲湯食用,功效不凡,依老夫推斷,這位夫人腹瀉,怕是與食用的量有關?!本褪钦f大太太吃的很少,所以沒事,而王姨娘吃的太多,所以腹瀉不止導致流產。 大太太眼睛一亮,冷笑的看了一眼王姨娘:“先生可有根據?” 胡大夫道:“此事也并非全是推斷,老夫年輕時也去過西域,曾聽人說過此草雖好,但卻不能多食,否則就會腹瀉不止甚至變成痢疾,當地有戰爭時,還曾有人將此草攙到敵軍戰馬的飼料中去……”他仿佛安慰的道:“這樣的藥性,平常大夫也未必知道,夫人生在內宅,不清楚食多些了,也不奇怪!” “原來如此!”大太太道:“有勞先生了!”她示意房mama送客。 待胡大夫一走,王姨娘忍了許久的情緒,終于爆發出來,失心瘋一樣的撲向大太太:“是你,原來是你!先是秋姨娘難產而死,再是羅姨娘絕了子嗣,夏姨娘六年失寵,現在終于到我了……終于到我了?!彼ブ筇氖掷淅涞亩⒅?。 這些肯定都是大太太事先設計好的,胡大夫和大太太那樣熟,他定是聽了大太太的吩咐才這么說的,什么吃的多了就腹瀉,分明就是有意要害她們母子,才在湯里做了手腳…… 她千防萬防,卻沒想到最后還是沒能保住孩子。 利箭一樣的目光緊緊鎖著大太太,仿佛似一只餓狼一般,隨時能將大太太咬斷撕裂。 王姨娘身體虛弱,掐著大太太的力氣微不足道,大太太一揮袖,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向王姨娘,王姨娘連退了幾步,佟析言趕忙上去扶住王姨娘才不至于讓她跌倒。 羅姨娘滿臉的笑,毫不顧忌的露出絲愉悅的表情…… 大太太起的直抖,喝道:“王姨娘神智不清,還不快扶她進去?!?/br> 佟析言嚇的腿發軟,顫抖的去拉不甘心的王姨娘。 大太太瞇著眼睛似笑非笑,她從不怕有人挑釁,若不然她在佟府這么多年,又怎么會放任王姨娘一再在她面前放肆! 不過是個散心病狂又愚蠢的狗,以為張著利牙就能咬人?! 佟析言心里砰砰的跳,她扶著王姨娘,臉色煞白,若不是房mama開門的聲音驚醒她,她真的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做,一邊是親生母親血rou至親,一邊是高高在上的嫡母,她想說什么,卻什么都不敢說,只能死命拽著王姨娘朝大太太道:“姨娘一時心里悲痛,母親息怒!女兒這扶她進去休息!” 大太太冷冷看向王姨娘:“先生的話你也聽到了,以后說話用用腦子,你沒有證據便滿口胡言亂語!你年紀也不小了,自己貪食自得惡果,難道這樣的事還要我教你不成!”她說完又看向房mama:“多派幾個婆子來伺候著,以后日常吃穿都要仔細著點才好?!狈縨ama忙應是。 大太太又看向佟析言:“王姨娘身體雖虛了,可養著也就無礙,你年紀輕輕這樣的事情避著點的好,今晚就收拾收拾搬回去住?!?/br> 王姨娘被大太太的一巴掌,徹底打清醒過來,大老爺不在家她縱是鬧到天上去,滿府也不會有人替她說話,只有等……等大老爺回來!心中想著憤恨的轉過頭,緊緊握著拳頭,臉上掛著淚水忽然朝大太太粲然一笑,說的咬牙切齒:“勞太太費心了,太太的好銘記于心至死不忘,奴婢一定好好養著,他日再為佟家開枝散葉!” 大太太心里立刻堵了一口氣,冷笑著道:“這樣最好!”話落,甩開袖子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她站在院子口,聲音里含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凜厲,對著一院子的丫頭婆子道:“今天的事若是有人亂說一句,立刻亂棍打死!”大太太威嚴的目光一掃,所有人噤若寒蟬,只能機械的點著頭,大太太又看向房mama:“派人把院子守了,若是她再敢瘋言瘋語就立刻送莊子去?!?/br> 房mama低聲應是,大太太又看向隨后出來的羅梅兩位姨娘,若有所指道:“住一個院子里,你們也驚醒了些,別以為自己摘干凈了,就凡事一身輕!” 羅姨娘面無表情,梅姨娘卻嚇的只知道福身點頭,大太太滿意的轉開視線道:“都回去吧!” 兩位姨娘立刻福身應了,左右各自回自己院子。 等人一走,大太太邊朝外走,邊和房mama道:“這些丫頭婆子先留在這里,等大老爺回來再處置?!庇兴齻冊?,一旦大老爺問起來她也不怕別人說她心虛清除證人消滅證據。 房mama點頭應了,目光閃了閃低聲問大太太:“六小姐那里,要不要奴婢去問問” 大太太腳步一頓,目光看向關著門靜悄悄的夏姨娘的院子,眼底一抹凜厲:“也好,就說大小姐問她在哪本書上看到天火草的藥典,讓她把書找出來,找不出來就列出書單著人去買?!?/br> 房mama點點頭,立刻轉了彎去了西跨院。 待人一走,羅姨娘的院子門便悄悄打開一條縫,她貼身丫鬟素錦害怕的看著大太太的背影,揪著羅姨娘的袖子問道:“姨娘,大太太會不會查昨晚那些婆子的事?如果查到了我們怎么辦?!?/br> 羅姨娘優哉游哉的喝著茶,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素錦:“查就查唄,我還怕她不查?!彼凉M意的看著素錦慘白的臉,笑道:“放心,就是查到我這里,你也不過送到莊子里去,到時候用我給你備的銀錢,讓你老子把你贖出去,也能輕松過幾年好日子?!贝筇贿^是做做樣子罷了,王姨娘流產,最高興的只會是她! 不過,這出戲倒是真的精彩! 素錦急的都快哭出來了:“姨娘怎么還說這種話。奴婢哪里也不去,這一輩子就守著姨娘過?!?/br> 羅姨娘剜她一眼:“就你是忠心的,好像我快死了似得,我告訴你不但不會死,而且還會比以前活的更加舒坦?!彼帽w刮著茶盅里的浮沫,淡綠色的茶水里,浮現出析秋青澀的面容,她心思也漸漸飄遠,當初她的孩子胎死腹中,便是王姨娘讓人在飯菜里下了東西,她查了這些年才知道結果,便處心積慮尋著機會想要為孩兒報仇,可她費了那么多心思,卻比不上六小姐的一句話,簡簡單單就讓她達成了多年的心愿。 大太太,三小姐,王姨娘,梅姨娘,甚至她自己,六小姐一個不漏的計算在內,竟是對她們每個人的性情了解的這樣透! 她不由想到夏姨娘忽然去廟里的事,她原本真以為夏姨娘去禮佛,如今才明白,這也不過是六小姐為了讓她避開是非,而安排的罷了! 一番手段,滴水不漏! “真是可惜了!”羅姨娘搖頭,這樣聰明的孩子若是生在大太太肚子里,又怎么會像這樣汲汲營營費盡心機的過日子,該是和四小姐一樣無憂無慮,只等嫡母一切安排妥當,他日良婿齊眉順遂過一生。 素錦滿面的疑惑:“什么可惜了?”她為羅姨娘換了杯茶,試探道:“姨娘,我們是不是什么也不要做,等著大太太處置發落了?” 羅姨娘噗嗤笑了起來:“做,當然要做!不但如此我們還要親自送上門去?!?/br> == 佟府里亂成了一鍋粥,知秋院里卻是風平浪靜。 析秋坐在炕上描著花樣子,司榴坐在一邊將她描好的樣子晾干,再細細收了,好半天司榴實在憋不住道:“小姐,你說王姨娘的孩子到底是怎么沒的” 析秋頭也不抬,手底下一朵艷麗的杜鵑躍然而上,她面色無波道:“大太太不是說了么,夜里著了涼腹瀉,上凈房又摔了一跤?!?/br> “奴婢不信?!边@話顯然不能滿足司榴八卦的心情:“王姨娘寶貝自己跟什么似得,怎么會好好的著了涼?!?/br> 析秋笑笑沒有說話,到底是什么因為,不是她們說了算,也不是大太太說了算,事關佟府的子嗣,要看大老爺相信誰的話。 有的事情,縱是想撇干凈,也要看別人愿不愿給你這個機會。 兩人正說著話,房mama笑盈盈的走了進來,目光落在在一桌的花樣子上:“六小姐在描花樣子呢?!彼锨澳闷鹨粡垏K嘖夸贊:“這畫的跟真的一樣,要我說,這滿府里就是六小姐手最巧?!?/br> 析秋起身朝房mama屈膝見了禮,讓了主位給房mama坐,房mama不依道:“奴婢也坐不得,王姨娘那邊鬧的不安生,太太又讓我去趟大姑奶奶那里,這會兒就要動身?!?/br> 析秋笑著吩咐司榴去倒茶,自己則坐在房mama對面的玫瑰椅上,臉上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王姨娘的事我也聽說了,真是可惜了!” 這不是秘密,六小姐知道也不奇怪,房mama沒放在心上,贊同道:“可不是呢,好好的一個少爺就這么沒了!”言語間卻沒有惋惜的成分。 析秋垂了臉,并不接話。 房mama卻是忽然一笑,拍著額頭道:“真是人老了,瞧奴婢這記性!奴婢來是有事想找六小姐幫忙?!?/br> 析秋眉梢一挑,認真的看著房mama:“mama有什么盡管說?!闭Z氣透著鄭重,仿佛將她看的極重。 房mama回看著析秋,心里頓覺舒坦許多,剛剛來時的戒備也不由松了松,她目光一動,為難道:“早上大姑奶奶派人來問,六小姐看到天火草藥典的那本書叫什么名字,讓我抄了書單給她送過去,這不一上午忙的團團轉,現在才得空想起來這個事,就立刻到您這里來問問,也托你列個單子我好送去給大姑奶奶?!?/br> 析秋若有所思點點頭:“我還道是什么事,也不用列單子了?!彼鹕碛H自去了東稍間用作書房的隔間里,在一排書中翻出一本包了書皮的書來遞給房mama:“您拿去給大jiejie吧,這是本前朝一位民間游醫所著的《名花錄》?!?/br> 房mama眼底露出詫異,正要伸手去接,析秋卻好似想到什么突然收回手,走到剛剛描花樣子的炕桌邊,呼喇喇翻了幾遍書,忽道:“找到了!”她又翻出個書簽夾在里面,在房mama滿面不解的目光遞給她:“我將天火草那一頁夾了書簽,若是大jiejie要看也不用找,直接翻到那頁便是了?!泵嫔掀届o無波,毫無心機戒備疑惑的模樣。 房mama一愣,接過書翻開,果然書頁里夾著一個畫著蝶戲蘭花的粉白書簽來,她滿面的笑意:“還是六小姐周到,奴婢這就送去給大姑奶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