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寬敞、明亮、安靜的咖啡廳，現在已經是下午2點，吃飯喝咖啡的人已經不多了，稀稀拉拉的坐著幾個年輕人，正在玩著手中的手機，看樣子是來蹭網的。

    承山找了里面靠墻的一張桌子坐了下來。他想找一個僻靜的地方，不想被別人發現，也不想被別人打擾和偷聽。

    “先生，有什么需要？”一個女服務員拿著菜單走了過來。

    “我先看看，一會兒等客人來了再點?！?/br>
    “好的?！迸諉T留了下手中的菜單，“這是檸檬水，您先喝一點潤潤口?！?/br>
    承山無聊的翻著菜單。他根本沒有興趣看上面有什么菜，但是，他發現了上面的靈光，順手就收集了起來。

    不一會兒，一個中年婦女出現在咖啡廳的門口，她就是劉淑燕。一件黑毛衣搭配黑色呢子外套，全黑的色彩配上她凝重的臉色，讓人感覺到非常壓抑。

    迎賓服務員和她交談了幾句，就把她指引到承山這桌。

    “現在點餐嗎？”服務員感覺客人已經就位。

    “你想喝點什么？我請客?！眲⑹缪嗝銖娦χ?，看得出來她剛剛洗臉，把淚水洗掉了，但是紅紅的眼睛說明她剛才一定哭過。

    “綠茶?！背猩嚼淅涞恼f。

    “我要一杯紅茶?！眲⑹缪囗槺愀读速~。

    等到女服務員走遠，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劉淑燕一直緊咬著嘴唇，但最終還是她開先開口說話。

    “你認識張玲，你認識蘇麗芳？”

    “蘇麗芳是我母親?！?/br>
    “你認識張玲嗎？”

    “不認識?！?/br>
    “你見過她嗎？”

    “沒見過?！?/br>
    “那你為什么問她？”

    “你能不能給我說實話，現在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兜圈子?！背猩接悬c急了，聲音頓時高了起來，讓咖啡廳里其他的人都驚訝的望著這邊。

    劉淑燕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委屈，她嘴唇開始哆嗦，眼淚已經在眼眶里打轉。她趕忙從提包里邊拿出了紙巾，但是還是沒有攔截住眼淚的流出。

    “對不起！”

    “什么？”

    “我說對不起！”

    “為什么說對不起！”承山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他覺得這個女人表面上看著溫柔嫻靜，但是她可能就是那個真兇。

    等到把眼睛擦干凈，劉淑燕抬起頭看著承山。但是眼淚還是又流了下來，她沒有繼續擦，就這樣望著承山。

    “好吧，我都告訴你?！眲⑹缪嚅L長的出了一口氣，仿佛隱藏了23年的痛苦，今天終于可以釋放了。

    “我記得那天是23年前的10月19號。那是一個星期三，我上早班。從凌晨一點開始，就是我負責?！眲⑹缪嗨坪醢延洃浂挤顺鰜?。

    “那天早上，我記得只有兩個產婦待產，一個就是蘇麗芳，另外一個就是張玲。我給她們做完了檢查，正在寫檢查記錄?！?/br>
    “蘇麗芳的情況好像非常危險，她的胎動非常不正常，已經基本監測不到胎心，我們建議做剖腹產，但是產婦和家屬卻非常堅持，說自己能夠順產，我們和她僵持一下，沒有辦法，只能聽從產婦和家屬的意見，我們給她打了催產針，很快就能生了?！?/br>
    “張玲的情況要好一些，她的各種指標都正常，胎心非常有規律，她的預產期就是19號那天，非常符合各種規律指標?！眲⑹缪嗦f著，雖然承山聽不懂其中的一些術語，但是，他和醫院資料室的內容作比較，確信劉淑燕說的都是實話。

    “我正在忙著，就聽護士說有人要找我。聽說是院長介紹來的關系，是個非常重要的人物。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工作去和她見面?！?/br>
    “那個人好像是叫韓鳳娟，是一個50多歲的女人，穿的非常時尚奢侈。她手中拎著一個手提袋，站在護士站附近等著我?！?/br>
    “她看到我后，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說是某集團的董事長夫人，和我們院長非常熟，是她托院長來找我的?！?/br>
    “我知道這些大人物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想法，如果在允許范圍之內，我當然不會愿意得罪他們?！?/br>
    “她問我知道不知道有一個叫張玲的今天生孩子，我說知道，而且她的各種情況都非常正常，我還以為她是病人的家屬，盼著母子平安。所以就非常詳細的給她說了具體的情況，以及生產流程?！?/br>
    “后來，她把那個手提袋帶塞給我，說里面是20萬塊錢，給我意思意思。我當時吃了一驚，這么多錢是什么意思？”承山心里想，20萬塊錢在23年前可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生個孩子送這么多紅包，絕對另有企圖。

    “我當時并不想接受這些錢，但是看著他堅定的樣子，以及盛氣凌人的架勢，覺得既然是院長的熟人，如果不拿，院長知道了，可能也不會高興，而且這種有錢有勢的人最希望別人服從，所以我也就沒再推辭什么?！?/br>
    “他不僅給了我20萬塊錢，還給了我一塊玉佩?！闭f著，劉淑燕從懷里邊掏出一個小方木盒，放到承山面前。

    “這就是那個玉佩?！?/br>
    “因為當時蘇麗芳的情況非常緊急，我沒和她多說幾句，就趕忙進了產房。等我剛做完記錄，蘇麗芳就生了，但是情況很不樂觀，嬰兒沒有哭聲，渾身發紫?！?/br>
    “然后呢?！背猩铰牭竭@兒有點緊張，他知道說到關鍵的地方。

    “然后我們就開始給這個嬰兒做搶救，負責搶救的是另一位醫生?！?/br>
    “張玲馬上也要生了，于是我就沒繼續幫助搶救蘇麗芳的嬰兒，去給張玲接生了?！?/br>
    “張玲生的很順利。很快我就把孩子抱了出來，看到正在產房里的韓鳳娟，我高興的把孩子報給她，讓她看看?！眲⑹缪嗦宰魍ｎD，她看到女服務員端著兩杯茶水來到桌前。

    “請慢用?！迸諉T放下茶水，退了下去。

    “產房一般是不允許外人隨便進的，但是韓鳳娟有關系和后臺，要求我們讓她進來，也只不過是站在產房的走道里面等著，并不讓她進產房手術室?！?/br>
    “我當時有點奇怪，為什么韓鳳娟看到這個嬰兒并不高興，一臉鐵青的樣子。她問我是男是女，我高興的告訴她是個男孩，但是她一聽到是男孩，更加生氣了。我就非常奇怪，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劉淑燕之所以會對這件事情記憶猶新，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因為韓鳳娟看到孩子的奇怪表情。

    “但是，這個時候旁邊飄來了哭聲?！?/br>
    “是一個父親趴在一個嬰兒床前哭泣。剛才蘇麗芳的那個嬰兒好像已經救不活了，明確放棄了治療，正放在那個小床上，等著和家人告別，然后就送去火化?！?/br>
    “我不知道為什么，韓鳳娟居然抱著這個孩子走向了那個父親。她好像和那個父親認識，和他說了幾句話，然后那個父親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巴看著她?！?/br>
    劉淑燕端起紅茶喝了一口，她的手在不斷的抖動，甚至于把茶水灑到了衣服上。她放下茶杯，又靜了靜神，說出了讓承山，感覺到非?？植篮蛻嵟囊痪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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