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書迷正在閱讀:沒有她們的路線 (futa)、運河魂、盲人推拿師、命運之誓、我靠綠茶勾搭女主[快穿]、入迷、白婕的?;ㄉ睿ǜ逪甜文)、重生之愛上一只小奶狗、惡女法則(百合ABO)、太愛青梅竹馬的我該怎麼辦
冷軒蓉想在附近打聽一下這個賭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兒,可打聽了半天,只聽說之前幾天這里都和往常一樣,誰也不知道今天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有什么收獲,冷軒蓉也不敢冒著風險現在去賭莊找李渡恩,于是她便返回老屋去了。 這一天基本上算是一無所獲,冷軒蓉回到家中情緒也有些低落。她滿腦子想的都是李家賭莊的異常,吃晚飯的時候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曾顏良和冷承戚兩人都看出冷軒蓉似乎是有心事,兩人對視一眼,冷承戚先開口問道,“軒蓉啊,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兒了?” 冷軒蓉猛地回過神來,見他們兩人都盯著自己,急忙搖頭道,“沒什么事兒……” 冷承戚一看她這個樣子,便嘆著氣放下手中碗筷,小聲說,“軒蓉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顏良都跟我說了……唉……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無能,讓你承擔這么多……真是苦了你了……” 冷軒蓉夾了一口菜放在父親碗中,笑呵呵說,“這點小事兒,算不得什么苦不苦的,父親,只要你和顏良大哥能夠平安無事,我也就安心了?!?/br> 冷承戚聞聽此言,難得的露出了笑容。他抬起雙手,一手按住曾顏良的手,另一只手握緊冷軒蓉的手,道,“你們兩個人都是好孩子,等事情平靜下來,父親為你們做主,辦了你們的婚事。到時……我也死而無憾了?!?/br> 冷承戚這話一說出口,冷軒蓉和曾顏良兩人的臉都騰的一下紅了起來。 冷軒蓉一下子抽回手,低下頭嘟囔一句,“父親你說什么呢……”嘟囔完之后她稍稍抬起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顏良大哥,誰知這時曾顏良也正抬頭偷偷望向她這邊。兩人四目相對,視線相交,只是一瞬,冷軒蓉的心像是跳漏了一拍,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落荒而逃。 回到房中,冷軒蓉的心還在怦怦亂跳。 而此時廳堂之中卻傳來了冷承戚的笑聲,冷軒蓉知道他們兩人一定還在談這個話題。 能與顏良大哥成親,是冷軒蓉前世時時刻刻夢想的事情,她甚至想過,就算是在陰間相遇,她也要袒露心聲,與顏良大哥攜手而行??涩F在真的有這個機會的時候,心底的羞澀卻還是占了上風。 冷軒蓉小心翼翼的在屋中轉了幾圈,拼命告訴自己,現在自己還是個懵懂少女,害羞是理所當然的。 過了好長時間,冷軒蓉坐在床榻邊上,一閉眼似乎就能感覺到自己正置身于新房之中。 她想象著自己頭頂蓋著大紅的喜帕,身上穿著繡了鴛鴦牡丹的紅衣,這身衣服也許是趙大嬸兒她們幾個過來幫忙做的,做衣服的時候她們還會說一些祖輩傳下來的中年女子對新嫁娘開的那些玩笑,又或者是有些囑托。這樣一身衣服,穿在身上才會有成親的喜悅。 顏良大哥沒有什么親人,所以新房大概也會找這些街坊鄰居三姑六婆的過來幫忙布置。屋子里能上漆的地方都會被顏良大哥刷成朱紅的顏色,遠處窗邊那張桌子上擺上一對紅燭,到了晚上,燭光搖曳,照亮那張有些泛黃的窗欞紙。 屋子外面還有推杯換盞的聲音。父親雖然沒有什么酒量,但到了大喜的日子,他一定會一直喝到爛醉如泥…… 冷軒蓉嘴角微微挑起,她長出了一口氣,幻想著這樣美好的光景,樂滋滋的躺倒在床榻上。 可就在她的手碰到被褥的一瞬間,她的眼前猛地竄出了一張青紫的有些發黑的臉。 這張臉竟然如此清晰真切,那鼓脹渾濁的雙眼,那微微張開的毫無血色的嘴,還有從嘴中伸出來的僵硬的舌頭…… 冷軒蓉的心驟然縮緊,她被嚇得幾乎忘記了如何張開眼睛! 這個人……這張臉…… 冷軒蓉記得清清楚楚,這個素不相識的男人,這個已經死去了的男人,是她前世拜過堂的丈夫…… 猛然睜開雙眼,微弱的油燈光亮竟然變得有些刺眼。冷軒蓉的心劇烈的跳動著,等她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身上的汗水幾乎把衣服都要浸透了。 冷軒蓉就那樣躺在床上,睜大眼睛呆望床頂,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為什么…… 為什么會想到那個人,為什么會想到那個景象…… 這簡直就像是老天爺故意給她一個提醒,讓她不要忘記前世發生過的事情一樣…… 不管今生將會發生什么,哪怕是她真的嫁給了顏良大哥,也無法改變她心底的記憶。她曾與一個死人拜堂成親,她剛剛想到的一切美景,都真真實實的在她生命中發生過一次。只不過,那時的她完全沒有喜悅,她恐懼,她無助,她無法忘記。 不要…… 冷軒蓉的眉頭漸漸蹙了起來,眼淚像是決堤一般從她的眼角滑落。 眼前明明是幸福的開始,可她卻要背負著前世那些記憶活下去。 隔著房門似乎還能隱約聽到曾顏良和冷承戚的交談說笑聲,冷軒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她啜泣的聲音被外面那兩個人聽到。 她極力想要平靜下來,可眼淚無論如何都止不住。 前世發生的事情,顏良大哥和父親都不知道,她也絕對不能跟他們說。其實就算是說了,誰會相信什么死而復生重活一次的事情?而且那些事情與其說是過去了,不如說是從未發生過。就算那些記憶在冷軒蓉的腦海中再鮮明,它們還都是完全不存在的。所以就算是說出來了,大概也于事無補…… 冷軒蓉死死咬住自己的衣袖,任憑眼淚流淌下來。 這一切都只能由她自己來承受,不管是痛苦,還是恐懼,哪怕是想要忘記,也都只能靠她自己去做。 她就這樣躺著,不知過了多久。眼淚似乎干涸了,可她還是不敢閉上眼睛。 油燈不知什么時候自己熄滅了,清冷的月光透過那發黃的窗欞紙照進屋中,一切似乎都那樣的平靜。 可冷軒蓉卻無法平靜下來。她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之所以會回憶起前世那段婚事,恐怕不僅僅是因為父親在晚飯時說過的話,還有一個原因,應該是她在街上遇到的那個陸媒婆。 冷軒蓉一想起陸媒婆做的事情,心中無比難受,她有些不祥的預感。 按理來說,前世她被陸媒婆搶去成親是因為父親無法償還賭債,所以陸媒婆靠著李渡恩的關系才促成了那門親事??山裆?,賭債已經一筆勾銷了,李渡恩現在恐怕也不會跟陸媒婆合計什么陰謀了。但李家賭莊的異變加上陸媒婆處事的蹊蹺讓冷軒蓉不得不警惕起來。 冷軒蓉掰著手指算了算日子才發現,明天正是五月初七,前世的這個時候,顏良大哥已經被斬首了,而父親被李渡恩那個小人死死逼迫著,恰好就是在五月初七的這一天,那個姓陸的媒婆帶著人突然跑到家里來搶親。 這么說來……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在今晚死去的…… 冷軒蓉想到此處,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好不容易挨到東方發白,冷軒蓉換了一身干凈衣服出去準備生火做飯。她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出來,躡手躡腳的往廚房走,生怕驚動了還在睡覺的顏良大哥。走到顏良大哥身邊,她實在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 顏良大哥的面容似乎比以前要瘦削了許多,以前他每天在外面抓差辦案,被曬得黝黑,可這么一段日子下來,他也變得白凈起來了。這時冷軒蓉才發覺,這段時間如果換做另一個人,怕是會每天憂心忡忡愁眉不展,可顏良大哥卻一點都沒有消沉。不管是說起他身上的事情還是說起冷軒蓉他們父女的事情,顏良大哥最后總是會笑著對她點點頭。那眼神清澈而又堅定,也知道他是如何釋懷的。 冷軒蓉本來只想看一眼就趕快走,可這一眼看下去,就有點看不夠了。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冷軒蓉才回過神來,她剛邁步要走,眼角余光正好看到曾顏良放在旁邊椅子上的那件袍子。冷軒蓉突然想到了什么,暗自點了點頭,這才到廚房去生火。 火剛點燃,冷軒蓉就感覺身后有人過來了。抬頭一看,正是顏良大哥。 “啊,顏良大哥……”冷軒蓉見顏良大哥笑呵呵的不聲不響過來幫忙,輕聲道,“對不起,把你吵醒了?!?/br> 曾顏良把柴火堆到冷軒蓉腳邊,抬頭看看冷軒蓉,搖搖頭,然后說,“我來燒火吧?!?/br> 等冷軒蓉到旁邊去準備做早飯的時候曾顏良還不時的扭頭偷偷看她,原來早上冷軒蓉站在那里盯著他看的那會兒他就已經醒了,本來打算馬上起身過來幫冷軒蓉生火,誰知道竟然發現冷軒蓉盯著自己看了那么長時間…… 曾顏良再一想到昨天晚飯時冷承戚說的話,他這心里就美滋滋的。 第二十五章 東街為鄰,西街為居 第二十五章東街為鄰,西街為居 平平常常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三個人吃了早飯之后坐在一起商量以后的事情該怎么辦。 這樣的商量對于冷軒蓉而言是十分新奇的,因為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幾乎都從來沒和任何人分享過心事和想法。不過看樣子顏良大哥和父親已經十分習慣了。 他們兩人知道的事情對于冷軒蓉而言其實沒有什么價值,不過能夠知道他們兩人的想法,對冷軒蓉而言還是非常重要的。 曾顏良身上發生的事情他已經非常詳細的告訴冷承戚了,他們兩人能夠坐在一起商量事情,主要也是因為冷承戚最近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方面都恢復的很好。他現在說出來的話,在冷軒蓉聽來,和他當初做侍郎時候沒什么差別。尤其是說到官場上的處事方法,他說的那些事情,連冷軒蓉都不甚清楚。 “官銀被劫這件事朝廷一定非常重視,上指下派,責任是一級一級往下壓。而且如今朝廷之中派系爭斗嚴重,雖然他們表面上都順從最強硬的勢力,可暗中卻并非如此。這就如同一江清水,表面上雖然很平靜,實則下面暗流總是非常洶涌?!?/br> 冷承戚沉聲說,“以我之見,這幾年下來,當年的幼主也長大了,現在朝廷里應該分成兩股最大的勢力?,F在也該是兩股勢力往死里斗的時候了,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恐怕這件官銀被劫就是因為這場惡斗而起?!?/br> 曾顏良皺著眉頭聽冷承戚說這些話,他原本不過是個小小的衙差,什么朝廷社稷,什么天下大事,他不僅不知道,而且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牽扯到這么嚴重的事情里面去?,F在他真的覺得慶幸,并不是因為他能夠死里逃生,而是因為像他這樣的一個小人物,竟然能夠有機會聽到一位名聲顯赫的才子、官居四品的侍郎大人給自己講這么多為官處事的道理。 如果不是出了這些事,如果自己不是被冷軒蓉救回來,他怕是一輩子都沒有這個機會吧。 而另一邊的冷軒蓉也覺得吃驚,前世她沒有多少機會聽父親說官場中的事情。因為那時沒出事之前她對父親的印象基本上就只是醉心于那些筆墨紙硯和古卷字畫之類的東西,雖說他是在朝為官,但實際上作為一名文人墨客的感覺更加鮮明。而出事之后,父親受的打擊非常嚴重,所以直到去世,他也沒能給冷軒蓉留下什么話。 冷軒蓉心中暗嘆,父親不愧是為官多年的才子,這些事情他雖然沒有經歷過,更不知道背后的真相,但只聽他現在的分析就已經絲絲入扣寸寸入理了。冷軒蓉甚至覺得現在只要自己稍微點破一點,父親就可以想清楚整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就這一點,冷軒蓉現在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說。 冷軒蓉默默的告誡自己,現在她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謹慎,上天給了她這么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她絕對不能做錯任何一件事。以后將會發生的事情現在也正隨著她做的改變而改變著,現在就算是把結果說了出來,也不過是讓他們兩人徒增煩惱。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至少要等到一個最最恰當的時機,也許到那時一切都會變得理所當然了。 “現在最沉重的枷鎖套在了那個縣令梁秋榮身上,他現在就是馬前卒,一個弄不好,他就會成為這件事情中第一個被拋棄的棋子?!崩涑衅菡f到這里,若有所思的接著輕聲道,“正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要想為那些死去的衙差兄弟們洗脫冤屈,最正常的途徑就是讓梁秋榮發布榜文……不過我看他是絕對不會發這個榜文的。發了這個榜文只會讓他自己更加被動,而且就算是發了榜文,對顏良而言也沒有什么好處……” 曾顏良一聽,急忙問,“為什么?” 冷承戚輕嘆一聲,道,“哪怕是梁秋榮發了榜文說你們這些衙差都與劫官銀的事情無關,可你畢竟是唯一一個當時在案發現場而又活著的人。就算是梁秋榮不抓你,想要抓你的一定還大有人在。顏良,你要記住,官場上這些人不是就事論事,而是無事生非。哪怕是你身上什么都沒有,他們也能借著你這個人的存在興風作浪,他們為的是他們之間的爭斗,而不是要什么真相?!?/br> 這番話落到冷軒蓉耳中,她是無比的贊同。前世見到的那些丑陋場面還歷歷在目,那些人的一言一行,無一不是與父親所說的這些話一模一樣。 而曾顏良聽到這話也不由得點了點頭。他也輕嘆一聲,對冷承戚說,“伯父,看來我是沒辦法從這件事情里面脫身了……唉,其實我無父無母,就算死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說著,曾顏良看了冷軒蓉一眼,低頭小聲說,“如果能有辦法……就好了……” 冷承戚也看了一眼冷軒蓉,他拍拍曾顏良的手,安慰道,“世間艱險,有起有落。你看伯父我,說實話,我之前早就覺得生無所戀了,可軒蓉為了救我這么個沒用的父親做了那么多事情,我如果再不振作,那豈不是對不起她。所以啊,顏良,你和我們父女倆在一起,我們一起想辦法,度過這些難關!” 冷承戚說的雖然只是些安慰的話,可在曾顏良聽來,卻無比受用。他知道現在最辛苦的人就是冷軒蓉,可冷軒蓉卻從來沒有跟他們兩人抱怨過什么,反而每天都仔仔細細的在思考著以后的事情,每天都小心謹慎的去做她預想的事情,這樣的冷軒蓉雖然看上去有些陌生有些可怕,可每次她回過神來,總是會對著曾顏良露出柔和的笑臉。 曾顏良也知道,是這一切把冷軒蓉逼迫的不得不去算計,不得不去做那些原本不應該由她去做的事情。 他覺得冷承戚說的有道理,如果他們兩個男人不能保全自己,不能想辦法擺脫這些陰霾,那么到時候最傷心最凄苦的,必定會是冷軒蓉。 曾顏良絕對不想看到冷軒蓉傷心落淚…… 今天早上兩人一起做早飯的時候,曾顏良看到冷軒蓉的眼睛似乎紅腫了不少。自從他住到這老屋中來之后他就發現冷軒蓉似乎常常在深夜偷偷躲在屋中哭泣。好幾個早晨,她都是滿眼通紅走出來的??芍灰伭家粏柶饋?,她只會淡淡的說一句沒睡好覺。 每次看到眼圈通紅的冷軒蓉,曾顏良都心疼無比,想過去安慰安慰她,可卻一直都沒辦法開口。 說什么呢? 現在想來,不如先想辦法把自己身上的事情解決掉,然后光明正大的找來媒人,三媒六聘八抬大轎把冷軒蓉娶進門,以后就再也不讓她獨自一人躲起來飲泣了。 一想到這里,曾顏良心中就像是燃起了一團烈火,斗志一下子提升了起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就在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嘶吼,而后便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開門吶!這兒是不是冷家父女倆住的地方???” 曾顏良和冷承戚聽到這聲音之后都不由得皺起眉頭,而冷軒蓉則猛地一下從座位上跳起來,念了一句,“來了!” 她顧不得滿臉驚訝的曾顏良和冷承戚,飛快的跑到門前,找了個縫隙往外看。 只見門口站著的,正是昨天她在大街上遇到的那個陸媒婆。 陸媒婆頭頂插著幾朵鮮花,滿身香粉的味道隔著一道門都覺得刺鼻,她一臉不耐煩的樣子,不停的抖落著手里的絲巾,等了一會兒,又抬腳踢了兩下門。 “有沒有個會喘氣兒的!出來應個門??!” 冷軒蓉看了半天,確定門外只有陸媒婆一個人之后才算長出了一口氣。 可就在她剛稍微放下心來的時候,只聽遠處驟然響起鼓樂嗩吶的聲音,而那陸媒婆則皺起了眉頭扯著嗓門兒喊道,“哎呦!你們這幫沒長腦子的,我剛才跟你們說什么來著!都停下!給我停下!要熱鬧還不得等人出來嗎!” 這話音未落,冷軒蓉背后的冷汗已經流了下來。 她跌跌撞撞跑回屋中,曾顏良一步上前扶住她,問道,“怎么回事兒?” 冷軒蓉來不及回答,她努力的想著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