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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天朝名捕(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56節

第56節

    “還需要證據嗎?!贝箝T牙指著大黑牛肚子說:“他不止殺了大黃,還將大黃的肚子都掏空了,里面的內臟扔到了我家門口,能干出這種惡心的事除了瘋子還能是誰。而且昨天我剛跟他打了一架,他一定是記仇,殺了大黑?!边B峰的娘是個本分的婦人,忍不住大哭起來。

    陳升嘴角又開始抽搐起來,陳善道:“陳升,你干的?”

    “不……不是……我,爹?!标惿裾J道。

    “就是你干的,除了你這個瘋子,誰跟我有仇?!贝箝T牙連峰咬牙瞪著陳升,陳升搖頭說:“我……我沒有殺……你的牛,我也不是……瘋子!”陳升有些激動,越激動嘴角就越抽搐,說出來的話更是前后不接。

    “瘋子,瘋子,你就是個瘋子!”大門牙冷笑道:“不要以為你做的那些瘋事沒有人知道……”

    “我說了……我不是瘋子!”陳升沖倒了大門牙,窮兇極惡果然似瘋了一般。大門牙在陳升身下大呼救命,陳善走過來想要拽開陳升卻發現自己拽不動自己兒子,陳善怒道:“混賬,住手!”

    嚴成搖了搖頭,黎斯走上來捏住陳升的胳膊,陳升頓覺兩只手變得沒有一絲力氣,整個人也似一攤爛泥一般從大門牙身上跌了下來。

    大門牙被幾人架著離開了,這個平日里牙尖嘴利的家伙嘗到了瘋子陳升的厲害。陳善揚手欲摑自己兒子巴掌,黎斯攔住說:“陳老伯,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就是陳升殺了連峰的牛,僅憑動機,不足蓋棺定論?!?/br>
    陳善嘆息一聲,放下了手,不再看陳升一眼,回頭轉進了村屋。

    斯見風波已平息,待離開。這時陳升突然對黎斯道:“謝……謝?!彪m然陳升的嘴角還在抽搐,讓他本就不善的樣貌看上去如同惡人,但黎斯相信陳升這句話乃是發自真心,黎斯對陳升點點頭,離開了陳善村屋。

    嚴成回頭看著寧長尚問:“寧捕頭,如何看方才之事?!?/br>
    寧長尚迎著嚴成目光道:“連峰死牛的傷口我檢查過了,刀刀砍進骨頭里,可見砍殺黑牛的兇手應是經常使用刀具,否則力度不會有這種效果。而若兇手經常用刀,則一定會在手掌固定的位置留下刀繭,我方才觀察過陳升,他手掌上沒有刀繭?!睂庨L尚說完,嚴成點頭贊說:“寧捕頭觀察甚微,且正中要害。只是這個陳升卻也存在疑點?!?/br>
    “老前輩可是說陳升的銅鏡。那面銅鏡做工精巧非是尋常百姓家里的東西?!睂庨L尚一句點到陳升的疑點,嚴成望了寧長尚一眼,滿意的點頭說:“撫仙村里的怪事越來越多了,越怪就說明這里面越有問題?!?/br>
    “嗯,還有許多疑點沒有想明白?!睂庨L尚說,黎斯腦海里也是起伏連篇,昨夜將枯樹幻想成刺客的一幕更讓黎斯百思不得其解。

    黎斯回頭沒看到白珍珠,去找,發現白珍珠站在不遠的一塊青石上。石下是蔓草,黎斯讓嚴成和寧長尚先回去,自己走過來道:“丫頭,在干嗎?!?/br>
    白珍珠看黎斯來了,順勢指著蔓草盡頭說:“黎大哥,你看,是黃葉子?!?/br>
    “黃葉子?”黎斯看去,發現是昨晚遇見的大黃狗,而讓黎斯驚奇的是,長過膝蓋的蔓草后面竟有一條隱藏的河流從深山里流出。黎斯牽著白珍珠邁過蔓草叢,來到了河邊,河流遠處看清澈無比,近處看卻呈現一抹詭異的墨綠色。

    “是你們,我記得你們?!鼻辶镣Z傳來,昨晚遇見過的小男孩出現了。小男孩摸著黃葉子的脖子說:“你們是村長爺爺的朋友,是好人。黃葉子,不可以咬他們嘍?!?/br>
    大黃狗甩了甩腦袋算是回應,白珍珠忍不住笑出來:“小弟弟,這大黃狗真聽話啊,是你的狗嗎?!?/br>
    “我不叫小弟弟,我叫做金閃閃。你可以叫我閃閃,黃葉子不是我的狗,它是宋叔的狗。但黃葉子是我的朋友,好朋友?!苯痖W閃說話,每說一句就點一下腦袋,像是個小老夫子一般,逗得白珍珠直笑個不停。

    金閃閃見白珍珠笑了,自己也很高興,黃葉子不顧兩人的對話,趴在一片不大的亂石堆外,用腦袋蹭著流淌而過的河水。

    “閃閃,這條是什么河?”黎斯問。

    金閃閃故作神秘的說:“這條河是村里人的秘密,但你是村長爺爺的朋友告訴你無沒事嘍,這條河叫陰河。村長爺爺說,這條陰河是從一個十分可怕的地方流出來的,嘻嘻,但我覺得是村長爺爺嚇唬我才那樣說的,但我從來沒有害怕過?!苯痖W閃說著,挺起了小腰板,連黎斯看著都覺得十分可愛。

    三人說的起勁,黃葉子突然站起身,腦袋瞅了瞅天邊,鉆進了蔓草叢。金閃閃對白珍珠和黎斯戀戀不舍,說:“你們要不要去宋叔家玩,很近?!?/br>
    白珍珠看了一眼黎斯,黎斯不想掃了大小姐的雅致,點了點頭。兩人隨著金閃閃進了蔓草叢,黃葉子守在蔓草叢外面,等著金閃閃。

    黎斯和白珍珠跟在黃葉子屁股后面來到了撫仙村背面,金閃閃很高興同黎斯和白珍珠聊天,一張小嘴不停說:“住在這里是因為宋叔喜歡清靜?!?/br>
    黃葉子停下了,黎斯看到了一大塊空地,空地上有一個簡陋的村院和一顆蒼老的古樹。院子里有一個小菜園,還有一個雞籠,此外,不少山中野獸的皮毛掛在院子中間的木架上。這是一個十分典型的深山獵戶的村院,黎斯來到院前,看到了昨晚的中年男子,也是金閃閃口里的宋叔。

    中年男子胡子拉碴,正在用兩圈鐵條做一個盆口大小的捕獸夾。男子站起身,金閃閃熱情的給他的宋叔介紹黎斯和白珍珠,中年男子將臟手在身后擦了擦,道:“昨晚上咱們已經見過了,我叫宋毅?!崩杷雇我憬徽劻藥拙?,宋毅是個老實的村中獵戶,靠打獵謀生。宋毅稱自己并非撫仙村人,但娘子是撫仙村人,后來娘子病逝,宋毅無法忘記娘子,就在撫仙村長住了下來。

    午時,金閃閃宛然一個小主人一樣邀請黎斯、白珍珠在宋毅家里吃飯,黎斯發現宋毅看著金閃閃時像是一個溺愛孩子的爹,包容著他。宋毅煮好了一鍋香噴噴的野豬rou,黎斯和白珍珠一陣風卷殘云后,一整鍋野豬rou只剩了一點湯汁。

    白珍珠吃完了就跟金閃閃、黃葉子去院子里玩,黎斯跟宋毅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黎斯問說:“程兄一般都是夜出晨歸嗎?!?/br>
    “深山里的大部分獸類都是夜行動物,我也只能晚上出去捕獵?!?/br>
    “呃,程兄這幾天可曾在撫仙村遇見過外人,或可疑的人物?!崩杷箚?,宋毅頓了頓,道:“有。前天晚上我外出打獵,大約丑時前后,我在一處山隘前看到了三盞牛皮燈籠旁有七八個人,但一眨眼,他們就消失在了山隘里?!?/br>
    “程兄瞧清他們的模樣了嗎?”

    “沒,當時天色太黑了,我離得又遠。不過他們中間好像有人是被綁著的,不知道是何原因?!?/br>
    “如此?!崩杷剐闹兴?,被綁著的極有可能就是在西原府里被擄來的鄂萬江,也就是?;?。

    黎斯和白珍珠回到撫仙村前村,看到嚴成徘徊在古井附近。黎斯走過來道:“嚴老,怎么在這里?”

    嚴成鷹目一挑,說:“我在找讓你們兩人變得瘋瘋癲癲的原因?!?/br>
    黎斯道:“那嚴老找到了嗎?”

    嚴成搖頭:“還沒有?!?/br>
    黎斯微微有些失望,嚴成看黎斯來時有些興奮的神情,問說:“我這邊沒什么收獲,但我看你像是有了收獲?!?/br>
    黎斯將從宋毅口里聽來的疑點說給嚴成聽,嚴成道:“被綁著進入南仙深山,若如你所說是?;?,則說明這個?;蜕砩嫌兄承〇|西是這些劫犯想要卻還沒有得到的,所以他們將?;蛶г谏磉??!?/br>
    “嚴老分析的是?!崩杷拐f,三人來到村屋外,寧長尚同蔡亮也從外面剛剛回來,黎斯同樣將從宋毅口里得來的線索告訴了寧長尚。

    寧長尚沉吟許久說:“鄂萬江、尹平所留的線索都是撫仙村,撫仙村如果是這伙暗中劫犯的目標,他們又為何轉進南仙大山的深處。莫非,他們所想去的地方并不是撫仙村,而是別的地方?!?/br>
    “有這個可能?!眹莱牲c頭說。

    暮色時分,西原府。

    吳聞出現在了巷子的最深處,盡頭是一間小小的橫院,有一間正堂,還有兩間偏堂。正堂上亮著燈光,吳聞沒有猶豫,走進了院子。

    這院子里的主人是兩日前幫助自己識破?;驼鎸嵣矸莸睦蠇D人,胡老太姓胡,黎斯臨走前交代吳聞找到胡老太,從胡老太口中多了解一些關于?;偷倪^往。吳聞通過青云書堂所在的中街的黑道蛇頭找到了胡老太。

    吳聞進了院子,正堂外灑著兩層內外的門簾,吳聞隱約看到一個佝僂的身軀端坐于正堂中央,這正堂被置辦成了一間小小的佛堂,正中擺放了觀音像,兩側懸掛著佛教福音圖。胡老太顯然是一位至誠信佛的人,吳聞恭敬的喊了一聲:“胡夫人,我是同你見過面的官衙捕快?!?/br>
    “我可以進去嗎?!眳锹劦群蛄嗽S久,胡老太連身形都沒有動一下。

    吳聞心覺不妥,空氣里飄來了一陣陣淡淡的血腥味,這血腥味適才被佛堂里的檀香所掩蓋,吳聞一步跨進佛堂里,用手輕輕搖晃胡老太身體,身形一頓,軟軟的倒了下去。

    胡老太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血口,鮮血染透了衣衫,已經干涸了。那流出的鮮血順延到觀音像的香案下,鮮血混著觀音神像說不出的詭異氣氛。

    倏然,一個人影在旁邊的偏堂內晃了幾晃,吳聞喝一聲:“誰!”

    “砰!”一個男子跌倒進正堂里,七孔流出黑血,也已斃命。這男子吳聞認識,他就是介紹自己來這里的中街黑道蛇頭,現在變成了一個死人。

    誰下的毒手,殺了蛇頭、射了胡老太?還有寧愿自盡也不肯多說一句話的郭俊,以及失蹤了的南城蛇頭唐安成,這一樁樁離奇案件似將已經風平浪靜的連環失蹤案再一次推了出來,難道失蹤案的大幕下還隱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血腥機密。

    吳聞走出佛堂,佛堂內的安然脫塵被血污所沾染,而外面凝重的黑夜又是否如此干凈呢。

    酉時,晚飯時候,村長夫人給黎斯五人做了一桌山野菜,還有雞湯。白珍珠吃著山野菜別有一番風味,黎斯剛待吃飯,突然發覺嚴成用手指在桌下寫了兩個字——禁水。

    黎斯偷偷瞥向嚴成,嚴成若無其事的吃飯,黎斯身旁的白珍珠倏然身子一緊,看了對面嚴成一眼,也將拿在手里的水碗重新放了下來。

    黎斯和白珍珠按照嚴成的暗中指示,沒喝一口水,也沒喝一口湯。嚴成吃飯時對一道紅紅綠綠的野果菜十分感興趣,問村長夫人道:“夫人,這野果菜肴里的紅果是什么做的,吃起來辛辣之余還有一股難以形容的香甜?!?/br>
    村長夫人和藹的笑笑,道:“這是紅燕子的果實,本身帶著很強的辛辣味,一般人都吃不了這股味道,但等辛辣味道過后,就有了香甜的口感?!贝彘L說,一旁的陳善似并不贊同,搖頭道:“紅燕子就只能入藥而已,做了菜吃起來實在難以下咽?!?/br>
    吃過晚飯,白珍珠幫忙村長夫人收拾了碗筷,門口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一個人。

    “村長,荷花又鬧病了,怎么辦!”來人是牛娃,牛娃還背著一人,是一個年輕女子。女子穿著素衣,臉色蠟白暗淡。

    牛娃苦著一張臉,陳善對牛娃道:“莫著急,我找齊了草藥這就醫治荷花?!?/br>
    這荷花名叫王荷花,是牛娃的娘子。王荷花本身有一種固疾,每每發作時疼痛難忍,如無數螞蟻撕咬身體,在撫仙村里只有村長陳善略通醫術,所以每次王荷花發病,牛娃都來找陳善。陳善找來牛皮紙,包裹了一些紅色干癟的花瓣還有別的藥草,陳善將藥草花瓣都灑進藥捻子里碾碎,隨著水一口氣給王荷花灌了下去。

    王荷花喘了一口長長的氣,本是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看到了牛娃。王荷花拉著牛娃的手虛弱的說:“牛娃,我沒事了?!?/br>
    “啊,太好了……你嚇死我了?!迸M揶D過身抱著陳善千恩萬謝。

    陳善笑道:“好了,莫高興了。荷花還是很虛弱,這幾天你好好照顧她,別讓她下床。還有你娘子的左手手脈潛緩無力,血液不暢,像是前段時間受過傷,你也得多加小心照顧?!?/br>
    “好,村長?!迸M薇鸷苫?,離開了村長家。

    黎斯撿起陳善遺落在地上的紅色干癟花瓣問:“這紅色花瓣是何種藥草?”

    “這就是紅燕子啊,這位藥是祖輩流傳下來的,對于未知的胸痛、頭痛都有奇效,只不過論起藥典里的學名我就不清楚,不過這些紅燕子便生長在撫仙村通往山口的路兩旁,大人可以前去看一下?!标惿平o黎斯解釋過,黎斯笑說:“不必了,我也只是一時好奇。對了,還有一點小事……”黎斯同村長走進內屋說話。

    戌時左右,黎斯等回到各自的村屋睡下,半夜里起了山風,撫仙村正處于三山環繞的山坳里,風從山上刮來,就似一群群山中猛獸呼嘯著撲了下來,又似有金戈鐵馬的凜冽氣勢,讓人久久無法入睡。黎斯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不知多久,他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身體。

    黎斯睜開眼睛,嚴成坐在床側,輕聲道:“我聽到外面有動靜,出去看看?!?/br>
    黎斯點點頭,穿好衣衫跟在嚴成后悄無聲息的出了村屋。

    村屋外,兇猛的山風吹得整個撫仙村都在搖晃,白珍珠的村屋也拉開了一道縫隙,小丫頭也出來了。

    村長陳善的村屋,吱呦一聲被從里面推開,陳善慢吞吞的從村屋里走了出來,走向村口。嚴成看到陳善面無表情,雙目微睜,腦袋耷拉在脖子上,道:“陳善好像并不清醒?!?/br>
    “是,我也發現了?!崩杷沟?,看到方才的陳善,黎斯不由想起了前晚的自己,是否也是這樣一幅鬼樣子。

    嚴成說:“想要知道這個村子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只有跟著這位村長了?!?/br>
    嚴成先跟了上去,黎斯和白珍珠隨在后面。陳善走了好一會兒,才走來到村口古槐樹間的巨鐘下,已經有不少人等在那里了,都是撫仙村的村民,而且神態姿勢都似陳善一般,猶如沒有思想的行尸走rou。

    巨鐘下,二十幾個人在繞著古槐樹轉圈,面無表情且目光呆滯,白珍珠瞅著那些游蕩的村民說:“黎大哥,他們是不是變成了僵尸?!?/br>
    黎斯說:“他們是人,丫頭,不用害怕?!?/br>
    嚴成沒有理會兩人交談,他盯著陳善,陳善像是這群游魂般人類里的頭領,他抬著腦袋,始終看著夜空。大約半個時辰后,陳善口中發出類似野獸低吼的聲音,然后轉身向村外走去。其余二十余名村民也停止了游蕩,跟隨在陳善走向村外。

    撫仙村外,陳善走了一段路程就踏進了路邊一叢高立的蔓草叢里,黎斯三人也踏進了蔓草叢。南方大山腹地潮濕的地氣造就如此茂盛而高大的伏地植物,嚴成一邊掃開蔓草,一邊又不敢太過大聲,生怕驚醒了前面的撫仙村村民。

    在蔓草從里左轉右轉了兩柱香的功夫,嚴成終于踏出了蔓草地,蔓草地的盡頭,出現了一條從東至西流淌而過的河流。

    “陰河?”黎斯道,陰河是他從金閃閃口里聽來的。嚴成看了黎斯一眼,又將注意力投放在了前面徘徊在河邊的村民身上,陳善站在河岸邊的最前面。少頃,陳善抬腳走進了河流里,一步步向河對岸走去,身后的村民亦效仿,等二十余人都過去了,嚴成三人來到河岸邊。

    這段河流的水十分潛緩,水底還有隆起的泥石可供踩踏,嚴成三人也過了陰河。

    嚴成三人加快了步伐,沒多會又看到了村民的影子,他們走在沒有路的蔓草間,走了一會兒,前面出現了一間不大的土屋。土屋不是普通村屋,沒有房門,門口面對來時的那條陰河而開,嚴成藏在蔓草叢里看到土屋里有一座石像,卻看不清楚面容。

    嚴成道:“土屋看來像是一座廟宇或是祭堂?!崩杷裹c點頭。

    土屋外,陳善突然撲通一下子跪在地上,五體投地,臉、四肢、軀干都緊緊貼在土屋前的一塊青石板上,須臾,陳善身后的二十余名村民也都是五體投地。陳善口中念念有詞,發出奇怪的音調,然后整個人像是一只地龍般向前挪動,挪進了土屋里,其余村民效仿陳善伏地挪進了土屋里。不多會兒,陳善口中奇怪的話語變得大聲了,但藏在外面的嚴成和黎斯聽不懂陳善在說些什么,像是一段冗長的祝詞,陳善在一陣嚎叫里結束了怪語。

    土屋外,白珍珠捂著耳朵的手終于放了下來,道:“他們要干什么?!?/br>
    三人距離土屋尚遠,小聲交談并不是問題,黎斯道:“看樣子像某種祭拜……也有可能是求吧,看不清楚石像的面孔不好判斷?!?/br>
    嚴成鷹隼一般的目光洞察到了細微之處,他看出陳善等一眾村民叩拜的石像絕非是觀音、圣佛這類正神,石像面部腫大,更像是某種可怖的邪神雕塑。

    寅時至,陳善同二十余名撫仙村村民緩緩起身,跪著倒退著從土屋里出來,然后晃晃悠悠按照來路行了回去,嚴成三人等所有人離開,走出了藏身的蔓草叢,來到土屋前。

    一來到土屋門口,黎斯就看到了土屋正中央供奉的石像,只看一眼,一股惡心、窒息的情緒就涌上了黎斯心頭,白珍珠更是害怕的藏到了黎斯背后。石像果然不是觀音、圣佛之類,而是一具下半身雕刻成白骨骷髏,上半身雕刻成獸身,而石像的臉只有一張巨大的嘴。

    巨嘴覆蓋了全部的臉孔,嘴中倒生猩紅色的獠牙,每一根獠牙上都透掛著一個人的尸體,一張嘴生有無數顆獠牙,意味著無數的尸體。巨嘴的深處,咽喉位置,還有無數雙從食管里伸出來掙扎著的人手,但其余部分都已吞進了石像腹內。

    黎斯看著胃內一陣陣惡心上涌:“這究竟是什么石像,如何的可怖、惡心?!?/br>
    嚴成面容沒有多余的變化,盯看了石像許久,回頭望著撫仙村外的黑黝黝的群山山峰道:“這是一座尸王鬼像。尸王乃是南仙州忌憚恐懼的惡靈魔神,傳說它寄生于地獄十八層之下,靠一張巨嘴吸收十八層地獄的尸氣尸體而活?!?/br>
    “如果是地獄是每一個活人的深淵,那么尸王就是整座地獄的深淵?!?/br>
    第六章 魑魅影

    一月十三日,宜求醫、沐浴。忌嫁娶。兇神宜忌四擊、九空。

    卯時,黎斯三人停留在神秘穿越撫仙村而過的陰河河畔的土屋里,土屋里供奉著地獄魔怪尸王鬼像。嚴成久久未語,黎斯似在思考一些事情,也不做聲,靜靜等嚴成先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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