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受不了(1)
宛佳當著師傅和花蕊的面不好說什么,笑著說,“師傅,花蕊大老遠的趕來,定是餓了,我們出去吃點心喝茶吧?!?/br> 徽文軒一把拉住她,“我有話說?!?/br> 花蕊立刻醒目地說,“我和秦師傅出去吃,你們聊?!?/br> 屋里留下兩人,對視一眼。 “你何必……” “宛佳,哪怕是假的婚禮,我也要像真的一樣,我不想在我生活軌跡里的你有半點的遺憾,嫁服、婚禮一切都要聽我的。這是其一,其二,我們將排場做得越大,外人越是相信。你知道今天誰送禮來了嗎?” 宛佳詫異地看他,“誰?” “張荀?!?/br> 宛佳面色一沉,續而冷笑,“張荀?” “對,他是來探底的?!?/br> 宛佳眼光一跳,“龍炎桀也知道了?” “據我所知,他不知道。也正是因為張荀要嚴守這個消息,所以,消息不會傳到東北隸軍的耳里。另外,龍炎桀在京城,他身邊的人有我們的人,所以,消息已經封鎖了?!?/br> 宛佳看著他半響,相信徽文軒組織的情報精確。 “你打算……” “我打算婚禮當天登報?!?/br> “不要登報?!蓖鸺褞缀踅辛似饋?,眼淚潸然落下。她害怕登報,結婚登報,離婚登報,又結婚又登報,以后呢?離婚難道再登一次報?她受不了。 徽文軒忍不住將她擁進懷里,輕輕的拍著她的背,“好,你放心,不登報,你記住,我只在意你的感覺?!?/br> 徽文軒的懷抱不同與龍炎桀的懷抱,沒有霸氣沒有強烈無法抵抗的熱浪,是那種淡淡的溫暖,讓你覺得很舒服,很放松。連日來的糾結和疲憊,讓她再也控制不住,在他懷里嚶嚶的哭了起來。 徽文軒一陣心痛,抱得更緊了,“哭吧,想哭就哭?!?/br> 龍炎桀一直沒有起義的動靜,但是從他排兵布陣來來,徽文軒的組織已經察覺到了。 桀星已經領命暗中協助龍炎桀,但是不會讓他知道。 山西、陜西一帶的革命黨部隊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到龍炎桀準備打響,立刻接應他們的部隊。而且,據隸軍內部高級將領傳來的信息,龍炎桀是準備了兩條出路,一條是直下江南,一條是兵逼京城,山西駐軍夾攻,直逼總統府。 而后路,是拼死的路的。 徽文軒最擔心的是龍炎桀要走這條路,因為龍炎桀一心改變執政者,一定建立起一個愛國護國的總統府。 但是,對徽文軒他們來說,這是天真的想法,也正是龍炎桀升為傳統軍閥的弊端。 龍炎桀是個好強的人,他不想公開自然有他的道理。 但是,不管是龍炎桀還是桀星、徽文軒,他們都認為這是一場殊死搏斗的大戰,而,勝敗在龍炎桀一念之差。 桀星的上級給他下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護龍炎桀順利起義,并將隊伍竟可能的帶進江南。 重要的是,革命黨都能感覺到龍炎桀的動靜,難道總統府不知道嗎? 一定知道,龍炎桀面臨的將是重重困難,不僅僅是打一場仗那么簡單。 就像暴風雨來臨前一般風平浪靜。 而婚禮這樣辦,除了徽文軒的心意外,還有組織的目的,越是演得真,越是保護宛佳和龍炎桀。 直到婚禮當天,徽文軒才讓消息傳給龍炎桀。 逼他破釜沉舟。 也許,到那個時候,徽文軒還必須把宛佳送換給他。 徽文軒不覺得后悔,他總算有機會保護宛佳。 婚禮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宛佳從蘇城張憐云家里出嫁。一路上炮仗不斷,紅色紙屑飛得宛如滿天飄雪,就像紅彤彤的十里紅毯。十六臺的大紅花橋極盡奢華。 轎內紅色蓋頭下的宛佳滿腹心思。 龍炎桀還沒有動靜。 她說不出的慌亂,不知自己走這步對還是不對。 一切都順利的進行著,徽家眾人什么表情,宛佳毫不在意,紅色蓋頭下,反正看不見。 各種舊式婚禮的流程倒是一個不落。 直到進了洞房,宛佳這才算放下心。 龍炎桀還是沒有出現。 她忽然感覺到很失落。 他是不知道還是知道了而默認? 青煙、風柳、采蓮、靈芯四個大丫頭都守在她身邊,就連花蕊都來了。 讓她欣慰的是娘和大舅也來了,聽見大舅哈哈大笑的聲音,就知道徽家并沒有待薄自己母親。 婚禮一直鬧到深夜。 宛佳依舊蓋著蓋頭,真是腰酸背痛了,忽然一陣風過來,蓋頭被掀開,她這才發現屋里靜悄悄的,丫頭們都不見了蹤影。 面前一座大山帶著風卷殘云般的銳利直逼自己。 抬眸,一怔。 宛佳一驚,下意識的護住小腹,站了起來。 窗外明月藏了起來,不忍看被世間爭奪而殘酷摧殘的一對情侶。 靜靜的房間,突起狂風,飛卷黑色旋渦,誓要把眼前的一對人吸卷進去,蹂躪、磨碎。 面前的龍炎桀,如同一座冷凝萬年的冰川轟然倒塌,碎了一地,巨龍抽筋一般,讓人看著心痛,凄絕。 滿臉的胡子足有一公分長,頭發凌亂,仿若從亂草叢中鉆出來的。稍微露出來的肌膚慘白無光,薄唇顫抖。 那雙暴龍般的眸瞳冷君如冰,眼底轉動著深沉壓抑冰冷如同火山爆發前的山口,尖銳得可以刺痛最堅硬的鉆石。 混亂,深痛,憤怒,驚恐,酸甜苦辣全部的情緒糾結在一起。 他一個字說不出來,所有的話就像巖漿翻滾在胸口,燒得生痛,一觸即發便可爆炸。 四眼對視,一雙爆烈,一雙看似平靜。 良久,龍炎桀伸出手臂緩緩的緊握宛佳削尖的雙肩,她身體微微的顫栗,和眼底努力隱忍的痛楚深深的刺痛他的心,本已支離破碎的心仿若被點點拾起。 她是無奈的?是故意的?是為了保護自己嗎? 可,他還是受不了。 早上,吳莽將這個炸彈般的消息告訴他,那一刻,他就已經被炸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