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訓練
萬澗一覺睡了15個小時,第二天早上八點過醒來。正巧,顧銘和風雪也醒了,要出去吃早餐,他便同行。 三人吃飯時,顧銘提到錢的事情,說是收到了轉賬短信,早上六點過,伊耆戀把那一千三還回來了。后面還多發了一條彩信,是一個掩嘴笑的表情和一段文字:顧銘小弟弟,jiejie認可你做我家天澗的朋友了。 萬澗不以為意,淡淡說道:“她能轉賬并發彩信過來,說明她已經睡醒了。風雪還生氣嗎?生氣的話,可以打電話過去罵她,我完全支持?!?/br> 風雪大口吃著面條,一邊搖頭一邊含糊不清地說:“早氣過了,懶得再去罵她。今天要學臺球,看電影,買衣服,忙著呢,我才不想因為她壞了自己心情?!?/br> 顧銘卻笑道:“你是不是也不太喜歡她故意挑逗人的語氣?” 萬澗道:“她一直是這個樣子,我早習慣了,沒什么喜歡不喜歡的。我只是怕你們心頭不快,耿耿于懷,所以支持你們罵她,就當解解氣。不過,我有種感覺,如果你們真去罵,可能越罵越氣?!?/br> 顧銘問:“為什么?” 萬澗猶豫一小會,坦誠說道:“我覺得憑你們兩個的本事,罵不過她……” 兩人相視,均是忍俊不禁。 飯后,顧銘和風雪去了紳士臺球館,萬澗則在附近找了老半天的網吧,終于找到一個不要身份證的。不多想,上機,登錄qq,在好友列表里找到伊耆戀。 不待萬澗發信息過去,她卻先發過來了:你是豬嗎,怎么睡了這么久? 萬澗問:你為什么要和顧銘他們開這種玩笑?最初叫你打電話報平安,你沒打,之后還裝綁匪,把人家騙得團團轉。也虧得他們心寬,不跟你計較,不然得罵死你。 伊耆戀發來qq語音,萬澗接麥,耳機里聽到她的歡快笑語:“我就是知道他們要罵我,才沒敢接電話嘛?!?/br> 萬澗不想和她繞彎子,冷冷說道:“你不要和我嬉皮笑臉的。我告訴你,他們是原諒你了,但我沒有?!?/br> 伊耆戀回答:“你不要這么兇啊。聽你的語氣,好像是我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你就要與我割袍斷義了一般?!?/br> 萬澗道:“你想多了,我們之間的‘義’,不用割袍也能斷?!?/br> 似乎伊耆戀聽出了危險意味,知道再遮遮掩掩的,萬澗便會直截了當地掛掉qq電話,接著刪掉好友,趕緊解釋道:“哎呀,你怎么就這么死腦筋啊。我擅作主張試探他們,的確是我的不對。但是,這也讓你看清了他們啊。事實證明,那個叫顧銘的小弟弟的確是個很耿直的朋友,一千三啊,對一個初中生來說已是一筆巨款,他卻毫不猶豫地轉給我了?!?/br> 萬澗皺眉,沉聲道:“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要是我看準的朋友,在我遇到麻煩的時候,必定愿意鼎力相助,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我不需要你的試探。如果你的解釋就這么一段沒用的廢話,那我只能對你說抱歉了?!?/br> “等等!” 在萬澗快點下“掛斷”鍵時,伊耆戀忙出聲,接著委屈說道:“哎呀,人家雖然比你大那么一丁點,但也是女孩子嘛,總會吃醋的。我承認,我有私心,我想證明我比顧銘更關心你,這一點是我不對,對不起。我都這么低聲下氣地道歉了,你該原諒我了吧。況且,你自己不對的地方也多了去了,總不能忽視掉你的過失,把全部的錯誤都推給我吧?!?/br> 萬澗話語依舊冰涼:“你證明你比他關心我的方式,就是想方設法證明他對我是虛情假意的嗎?我想不明白你這么大一個人,腦子里面裝的是些什么東西。還有,我有什么過失?” 伊耆戀笑嘻嘻說道:“你的過失太多太多了,我現在掰著手指頭幫你數一下,你聽完可不要生氣喲?!?/br> 萬澗道:“你盡管說,只要你能說出一條、我覺得是我犯的過失,我就原諒你?!?/br> 伊耆戀有條不紊地數著:“其一:既然你把顧銘當成好朋友,就該親自打電話給他報平安,而不是叫我幫忙;其二:你們是同班同學兼同寢室友,一起相處這么久了,就算你沒有手機之類的聯絡工具,也該加上他的qq好友,以備不時之需;其三:你一邊怕朋友擔心,一邊又做著令人擔心的事情,何其諷刺?失戀發泄而已,上上網就行了,你知道你上了多久的網嗎?足足兩天兩夜啊,誰能不擔心你;其四,最最最重要的其四:你不覺得你動不動就要和我絕交,太過無情了嗎?顧銘關心你,沒錯,我完全承認??墒悄悴荒芤驗樗P心你,就忽視了同樣關心著你的我??!” 萬澗認真聽完,這四點被她說得滴水不漏,竟找不到半個反駁點,便只能承認自己的過失,淡淡說道:“上《夢幻西游》吧,一起玩?!?/br> “我早上號了,一直在長安城里瞎轉悠,等著你呢?!币陵葢冁倚χ卮?。 往后的幾天里,萬澗白天泡在網吧,晚上便回聽風水岸睡覺。他很喜歡這種平靜而輕快的生活節奏,潛意識中,竟莫名升起一個奇怪念頭,便是希望每日都可以和伊耆戀玩游戲。 10月7日,國慶假的最后一天,萬澗、顧銘、風雪三人都得返校。在這之前,他們得先去一趟萬澗的老家,因為還有很多行李放在那邊,得去拿。 當天,文雅找來了。她捧著一個精致的小竹樓,而她的手上又一次遍布劃痕,證明這只竹簍是她親手砍竹、切竹、編織而成的。 她說:“萬澗,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但你對我的好,我會一直記著。這只竹簍是我這幾天上山砍竹編出來的,現在送給你,希望你不要再次拒絕?!?/br> 萬澗淡淡說道:“這么小的竹簍,連小孩子都背不上,遑論是我?!?/br> 文雅便說:“這竹簍不是送給你背東西用的,而是留作紀念?!?/br> 萬澗問:“你知道我快走了?” 文雅抿嘴,半晌后輕輕點頭。 萬澗開朗一笑,接過竹簍,捏在手上把玩一小會,平靜說道:“謝謝你的竹簍,我會一直記著你的,可惜我這里沒準備禮物用以交換,沒什么可送的,也就留不了紀念品。若你一直都記得我,我會高興,若不記得了,我也不難過?!?/br> 文雅重重點頭,轉身便往回跑,估計是在躲避風雪。 她走后,萬澗聽到風雪一嘴的酸話,大概是說文雅在偷看顧銘,她不開心了。 萬澗便問:“文雅不是一直正對著我嗎?她的眸子都沒動過,怎么偷看顧銘???” 顧銘附和:“我也如此疑惑著?!?/br> 風雪兇巴巴解釋道:“余光啊,懂嗎?她一直用眼角余偷瞟顧銘?!?/br> 兩個男生對視,均不解,覺得風雪在無理取鬧。 *** 返校時,學校很平靜,同年級的學生們都把自己關在教室里,閉門苦讀,為明年六月的中考發奮。 次日,驚濤忽起。 早cao時間,九年級學生被單獨列了一個大方隊,由周勇親自訓練。 先是簡單的熱身運動,接著是四百米大cao場集體兩圈半,也就是一千米。跑下來僅有兩分鐘休息時間,便進入高強度的臂力訓練,跟著周勇數的數,集體俯臥撐,不管男女,只要有人偷懶,他走上去就是一腳,不分輕重的那種。 大多數男生叫苦不迭,只能咬牙強撐,少許體弱、撐幾下就趴地上的,已經吃了皮rou之苦。 至于女生,早已趴下一大片,個個抱怨不停,有的還眼角噙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周勇踢了幾個女生后發現,這些妹子打不得,一踢就“暈倒”,便拉著嗓門大聲吼:“在這個男女平等的時代里,你們就甘愿落后那些男生嗎!我告訴你們,體育的分數比你們學的語數外科目要好拿得多,你們讀一百篇文章,解一百個題,背一百個單次,可能都沒有做一百個俯臥撐拿的分多! 那些叫苦抱怨的,統統給我閉嘴!還有那些裝暈的,也趕緊起來訓練!” 不得不說,分數對這些應屆考生而言,具備無窮無盡的魔力。早一刻還悲壯慘烈的地獄,下一刻成了飛虎隊的特訓基地。 周勇也算有負責,他看學生們都認真訓練了,便跟著做相應運動,數量上只多不少,算是身體力行,做了榜樣。 早自習期間,學生們個個腰酸背痛,頹然一片。 可是,這還沒結束。下午的體育課,周勇變本加厲,訓練強度又提高了一個層次,學生們幾乎都處于極度疲累的狀態,還得不到半刻休息。 顧銘身子骨弱,但脾氣硬,一直咬牙強撐著,甚至都沒哼過一聲。 訓練之余,他發現還有一個和自己一樣體弱之人,他也默不作聲地訓練著,沒偷過懶。 這人是李文豪,國慶假前報名參加5000米長跑的小個子。 顧銘看到他,立馬就想到了過幾天便會召開的全校田徑運動會,心中一陣憐憫,覺得這位室友會倒在鮮血橫飛的戰場上。 事實上,不只是顧銘這樣想,幾乎全班同學都有這類似的想法,覺得李文豪在嘩眾取寵。等他上了跑道,跑不了幾圈便會累趴下,丟人現眼。 當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學習生活,不會把更多的目光放在別人身上。關于李文豪的找死舉動,旁人也就偶爾提出來說說,很少有人拿著此事大放厥詞。 然而,九年二班就有這樣一個自詡“天資過人”、“骨骼驚奇”的王八蛋,人稱重慶三中學習“奇才”的柳健。 不知這人是不是忘記吃藥了,追陸思不成,不加把力想其他辦法,反倒把注意力放在了李文豪身上。 課間活動時間,他把歷史書卷成筒狀,勉強充當一個“話筒”,然后把“話筒”抵到李文豪的嘴邊,一臉燦爛的笑容:“李文豪同學,請問你對你的找死舉動有和感想?” 教室原本很安靜,他一說話,所有人都聽到了,也都往這邊看來。 李文豪自顧自看書,并不理他。 柳健干笑著說:“看來李文豪同學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那我們換個問題問。請問你是如何產生‘輕生’的念頭的?” 李文豪抬頭,眸子里有了怒色,仍不說話。 這會,后面的顧銘看不下去了,起身,大步沖向前,一把搶過柳健手中的“話筒”,大罵道:“你個王八蛋是不是太久沒挨打,皮子又發癢了?” 柳健露出一個詭異的笑,那表情似乎是說“你終于忍不住”了。 他干咳兩聲,一臉無懼,淡淡說道:“我在采訪李文豪,與你何關?” 他說話時,班上好多男生都圍了過來,都是以張韜為首的混混團伙。這些人個個摩拳擦掌,看樣子是要動手打人。 ——這家伙是故意去惹李文豪的,他的真正目的是想收拾我? 顧銘咧嘴一笑,把手中的歷史書緩緩理平,隨口說:“歷史書啊。巧了,我多少算個歷史科代表,見不得你這種隨便糟蹋書的混蛋。要動手是吧?”勾勾手指頭:“來啊,我陪你!” 說話時,萬澗,楊秋峰等人也圍了過來,把教室過道堵得水泄不通。 眼見著兩堆人就要打起來了,陸思忽然一拍桌子,大聲說道:“不要在教室鬧!你們要打都出去打!” 柳健立馬變了個臉,嘻嘻哈哈地說:“思思,你可別生氣,我和顧銘鬧著玩的。我們兩兄弟,怎么可能打得起來啊?!?/br> 陸思沒回答,板著臉繼續看書去了。 顧銘則作勢要吐。事實上,他聽到“思思”這個稱呼,真的有些胃疼,再聽到“兄弟”這個詞,險些吐出來。 兩方人都慢慢散去,這事暫且告一段落。 顧銘坐回位子開始沉思,從先前的一幕可以確定,柳健這王八蛋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又把張韜等混混團伙給收買了。若非班上還有楊秋峰等激烈的決斗者在,自己的處境反倒堪憂。 可是,柳健為什么要主動來找麻煩?他為什么能明目張膽地叫陸思“思思”,而陸思也只是勸架,沒有糾正這個稱呼。 顧銘想不明白其中究竟,干脆不去想了。 之前搶到柳健的歷史書,顧銘方才想起,自己好久沒和那位仁的不能再仁的老師開玩笑了。仔細想來,自從那次危險的踏青活動結束后,這一年多時間里,任義變得好嚴肅,早就丟掉了自身的玩味本性,成了恪盡職守的好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