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哥哥?!?/br> 這一聲,在安靜的氛圍中格外清晰沉定。 白梵路看見抵住自己下巴的那柄紅玉拐杖一端,被小六的手按住了,再推出寸余,離開了他的臉。 而另一端,握在轎攆上那人的手中。 “小六,”白梵路低聲道,示意他不要沖動。在他們兩側,人們不約而同讓出距離,生怕受波及。 但小六還是死死按住那根拐杖,甚至還不著痕跡挪動身體,擋在白梵路面前,另一手虛落在他身側,像是保護的姿態。 白梵路看不見小六這時是什么表情,但他順著長長的拐杖,瞥進那一角撩起的紗簾,男人露出的下半邊臉上,薄唇似勾起一個玩味的笑。 不待他發話,轎簾內又有一道柔緩的聲音傳來。 “放了他吧?!?/br> 語畢連上兩聲低低的咳嗽,似乎是個病弱之人,聲音中透著喑啞,乍聽去有點男女莫辨。 能坐在瀛洲城主身邊,白梵路猜到定是那名鮫人,也就是人們口中的城主夫人。 隨著他這句和風細雨的話,沒有任何遲疑地,拐杖直接往回收,小六緊抓著它,這時猝不及防,被帶得前跌了一大步,白梵路忙拉住,才沒讓他摔到轎輦下面去。 “仙人哥哥,你沒事吧?”回到人群中,小六低聲問白梵路。 聽到這熟悉的稱呼,白梵路明白剛才那聲“哥哥”多半是為掩護身份,心道少年大多數時候又傻又愣,關鍵時刻還挺機靈。 不過剛剛就那樣無所畏懼地擋在他前面,當真出乎意料。 白梵路搖了搖頭,“下次別這樣莽撞,你忘了,我可比你厲害?!?/br> 小六不好意思地笑,“也是哈,我知道了?!笨墒寝D頭卻說,“那人拿棍子戳你,我看不過去?!?/br> 說完又湊近些,伸出手,在白梵路下巴上摸一摸,輕聲,“都紅了……疼不疼啊,我給你揉揉吧?!?/br> 白梵路忙把他手捉住。 旁邊的人都是低頭看腳大氣不敢喘的,只有他倆還在悄悄咬耳朵。 而白梵路這一抬頭先看旁人反應,再望見行至遠處的轎輦,后面那塊絳色薄紗被風微微吹起來。 雖然只有一個側臉,但白梵路明顯感覺到,那人目光在自己身上短暫停留過。 很奇怪,今天的瀛洲城大街小巷都在傳一件事,游街祭祀頭一次沒有挑中任何一個獻祭者,仿佛城主和城主夫人真的只是出來游街,興盡便歸。 而除開就近的居民,也沒人知道中途發生的那件事,以及那個差點被選中的白衣人是誰。 但白梵路卻始終不能安心。 不僅是城主那根拐杖帶給他的觸感,包括他身邊那位最后遺留的那道視線,都讓他如坐針氈。 而且也太奇怪了,怎么他前腳剛進城,后腳就趕上違背常規時間的游街祭祀了呢? 白梵路私下在客棧打聽,得知之前已經進行過九十八次祭祀,每次抓走一個人,到現在一共抓了九十八人。 白梵路立刻聯想到原著里的九九尸人陣。 不同的是,原著里云湛他們到達此地時,已經進行過九十九次祭祀,但現在卻只有九十八次。 剛好只差一次……強烈的直覺告訴白梵路,若再不采取行動,過了今晚恐怕會出大事情。 還有小六。白梵路理智地決定,至少為了別把他牽扯進去,也不該戀戰,應當盡快離開瀛洲城,等云湛來再從長計議。 想到這一層,白梵路卻突然發現小六沒在身邊。 他們剛才還一道在街上閑逛的,白梵路是順道打探消息,小六則是少年心性已經忘了先前發生的不快,東瞧瞧西看看的四處瞧新鮮。 想是被什么稀奇玩意兒跘住了吧,白梵路往回找了一段,還是沒找到。 他回憶兩人最后的對話,依稀是小六問他覺得什么東西好不好看,他說挺好的,然后小六就說要去給他買。 是珍珠!白梵路想起來了,剛剛路過一家珍珠坊來著。 白梵路忙又折回去找。珍珠坊里一個客人都沒有,冷冷清清的,白梵路正奇怪,店老板聽見腳步聲,戰戰兢兢從柜臺后露出半個頭。 一見白梵路,他扶正歪斜的帽子,作了個揖,“客官想看點什么呀?小店有……” “抱歉掌柜,我是來向您打聽一下,剛剛有沒有個穿灰衣服的少年人,大概這么高,到您這里來過?” 白梵路剛一比劃,那掌柜臉色就倏地變了,“您、您是那小伙子的朋友???” “他怎么了!”白梵路立刻意識到不對。 “他……他被兩個當差的帶走了?!?/br> “當差的?!” 掌柜一看白梵路神情,壓低聲音,“您是外鄉來的吧?看那小伙子也像是,告訴您吧,‘當差的’就是城主身邊的人……” 瀛洲城主?他為什么要抓走小六?莫非因為小六冒犯他?表面上放過,私底下卻要報復。 掌柜還在說,“游街祭祀您知道吧?每次都要抓人的,就今天沒有抓,您那朋友啊多半是……哎!” 掌柜這聲嘆氣什么意思,白梵路知道,兇多吉少。 可是,“他們抓他,他沒反抗嗎?” 那時白梵路應當離他不遠,只要稍微有點動靜,就能立刻反應過來。小六也是混跡江湖的,應當不至于這么輕易束手就擒。 “反抗有用嗎?都是小老百姓……”掌柜剛說完這句,倒先自言自語起來,“不過還真別說,好像是沒怎么反抗啊……” 白梵路咬牙,怕就怕是小六故意不反抗的,他不想讓自己發現。 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 瀛洲城主府,從外表看就是一座普通的官邸,但只需抬頭便可發現,這一帶上方的天空,東海之濱的藍天在此地形成一道明顯的分水嶺,仿佛有層稀薄但沉重的氣流籠罩著這片建筑,只要站在它面前就感到莫名壓抑。 門口有兩個侍衛,白梵路暗中觀察了一會兒,暫且離開。 不能硬闖,但也絕不能放著小六不管。 白梵路想到了義莊,他可以從那條密道進到城主府邸,如果幸運的話,小六很可能就被關在暗牢里。 事不宜遲,白梵路決定立刻去義莊,在那之前他需要做件事情,放出青鳥給云湛傳信。 雖然不愿見到他,但此事牽涉到無辜,萬一自己頂不住,拖延時間能等來云湛相助,至少還是條后路。 過了游街祭祀,瀛洲城門重又恢復通行,白梵路輕易就出了城,很快到得后山義莊,也是瀛洲城的公共墓園。 即便□□,極東陽盛之地,這一片區域也是常年陰氣繚繞,冷冷森森。與城主府邸給人的感覺異常相似。 白梵路甫一踏入這地方,渾身就提起十二分警戒。 按照原著,連接魔氣裂隙的密道出口就在由南自北第二十四塊墓碑下,那是一座空墓,也無碑文。 白梵路順利找到那塊碑,手按住碑身用力一轉,轟的一聲,腳下現出一條地道來。 地道長久封閉,甫一打開,就有一股沼氣混合著腥氣涌了上來。 白梵路忙掩住口鼻,等那陣白煙散開,彎腰走進去。 他進去后,密道入口就自動關閉了,雖然知道可以從里面打開機關,但視野猛地變成黑暗,還是讓白梵路忍不住咽了咽,心砰砰直跳。 密道里一點光亮都沒有,腳踩在地上,感覺是一層半濕的淤泥。白梵路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做好準備后開始摸索著往前走。 書里這條密道并沒什么特殊機關,就是支路多錯綜復雜,原主和云湛從暗牢逃出來時,曾在里面迷過路,最后是靠聽聲音無意中找到的魔氣裂隙。 白梵路閉上眼,他聽力很好,這個難不倒他。 魔氣裂隙所在的位置要越過一條地下河暗流,因此會傳來水聲。 白梵路邊走邊聽,到得一處死胡同,手直接摸到一堵墻,白梵路貼在墻面聽了一下,確認對面就是那條暗流。 他退后一步,手觸墻面,掌心一圈冷光亮起,蛛網似的裂縫自下延展開,無聲地,墻面碎成了霰粉。 對面的景象呈現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這一小處洞xue被照亮了,而照亮它的是洞xue最內側那道深紅色刀疤一樣的東西。 地下暗流的水也被那東西發出的光染紅了,緩慢流淌著似噴涌的巖漿,更似某種巨獸的血液。 書中描述遠不如親眼所見帶來的震撼。 這所謂的魔氣裂隙,白梵路看見它的第一眼,只覺得它像是什么有生命的活物。 而那道鑲嵌在石壁上的刀痕,就是活物的一只眼珠,骨碌骨碌轉動著覬覦來人。 白梵路越走近,越有種被什么東西暗中窺視的感覺,可周遭靜悄悄的,除了暗流涌動的聲音,旁的什么也沒有。 邁過暗流,白梵路走到裂隙之前,他沒有時間猶豫,需要盡快啟動封印,若能成功,他再去救人,那樣就算遇到城主,勝算也會更大。 白梵路兩手一掐,身前逐漸浮現一個凈化魔氣的陣法。 隨著他心念所動,陣法一點點成型,在那道鮮紅色的刀痕上忽明忽暗,最終刷的一聲,印刻在石壁上。 轟轟……四周傳來地脈的嗚鳴,腳下的土地開始輕微的震顫。 白梵路已經做好準備,可是預想中的魔靈并未出現,只有石壁上的光印飛速旋轉,裂隙血痕隱隱有扭曲之勢。 這是……成了?! 白梵路沒料到封印做起來如此順利,書中這般情景那就是成了,但云湛當時封印它時,還被魔靈偷襲,所以白梵路剛才特意準備著,卻沒有任何動靜。 莫非因為他的身份? 白梵路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 突然,腹部有什么東西劇烈翻攪,而后重重一擊!白梵路猛地急喘兩聲,腿也不受控制一軟,單膝跪地。 “……” 那種不適感越來越明顯了,白梵路識得,是體內那股隱藏許久未曾再現的第三種力量。 若彼時那力量還只是條小毒蛇,那現在就宛如一條巨蟒,在體內瘋狂游竄,像是要把這具軀殼直接頂破。 白梵路冷汗涔涔,按住肚子蜷起身,額頭點地,這姿勢讓他稍微覺得舒服些,這才能夠求得分毫神思清明。 地面的波動自眉心傳來,他聽到了一陣腳步。 有人在靠近這里! ※※※※※※※※※※※※※※※※※※※※ 白小路:本來想當咸魚,保命第一,卻總在莫名其妙闖關,這是為什么? 作者:主角想當咸魚,也得問問配角愿不愿意?。ㄆ?/br> 云狗湛:我也是主角(一臉正直 ———————— 預收古耽《拜了疑似重生的死對頭為師怎么破》 天族太子明時姿容無雙驚才絕艷,是天界當之無愧的團寵,卻在渡神劫時遭歹人暗算,被雷劈進了鬼司。 他毫不懷疑,暗算他的定是那個唯一與他有過節的狂妄戰神。 為回天界,明時需先投身凡胎,再重新修成仙體。 誰知奈何橋上喝孟婆湯時,竟意外見到昔日的死對頭,他猜死對頭大概是被他的追隨者報復,不僅被打到投胎,還斷了一只手臂。 明時大感痛快,將孟婆湯一飲而盡,投胎去了。 重活一世,明時早沒了前世記憶,卻有股與生俱來的執念支撐他,盡快修仙得道,而修煉有條捷徑眾所周知,就是抱大腿。 明時千挑萬選,在一眾對他別有意思的股票師父中……一個都沒選,最后選了個對他全然不屑于顧、沒其他弟子、修無情道的。 這樣才能專心修仙不被凡心所擾,明時想。 可拜完才發現,這師父是個殘疾,左手中看不中用。 明時:上當了。 直到某天,明時發現他家獨臂師父覆手乾坤,單挑天界第一、第二兩大神尊,整了個地動山搖,天崩海嘯,卻只需抬起右手彈彈衣袍。 明時:?。?! 從此后他便心無旁騖跟著師父打遍天下無敵手,抱大腿抱得不亦樂乎。 只是,時間久了,他覺得師父每每看他眼神怪異。 且說好的不屑一顧呢?無情道呢?為什么他師父非要和他做道侶? #清冷萬人迷天族太子受x無情死忠粉霸道武神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