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鈴鐺叮叮響起，過了飯點，室內的客人只剩下他們。

    舒靈心跳如鼓，抿著唇期待對方接下來的話。

    方淵眀看著她低得不能再低的頭，繼續說下去：“其實我也一直想找個機會，告訴你這些事情?！?/br>
    語速不急不緩，爛熟于心的故事一字一句地講述給舒靈，青梅竹馬的陪伴只是簡單幾句寥寥帶過。

    舒靈卻聽出語氣里的莫名溫柔。

    只是談到蘇瑜消失時，聲音驀地帶了沙啞，有意地停頓。

    舒靈抬眸，難得在他的臉上看到一絲落寞的表情。

    她并不排斥這個故事，相反竟覺得有些溫暖。

    了解方淵眀的的經歷，得知有人能夠陪他度過那些艱難的時日，只覺得慶幸，他并不是一直那樣孤單。

    “直到最近才得知她有難言之隱，換了個身份?！狈綔Y眀蹙著眉，指尖輕輕敲打桌面，“她現在叫林語施?！?/br>
    餐具順著桌邊滾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心臟震動的聲音。

    “那，她現在是你的助理嗎？”舒靈克制住內心的洶涌，不斷平復呼吸。

    “不是，之前只是合作關系。她現在想在國內發展，需要我的幫助?！狈綔Y眀語氣平靜，“上次在酒店你看到的，其實是我在樓上請了人幫她牽線會談，當時陳助理也在?！?/br>
    他怎么知道自己當時也在，明明藏得很好。

    舒靈內心一驚，歪著腦袋點點頭，思考了幾秒：“所以你們現在……”

    “我和她？”他略有深意地停頓幾秒，“蘇瑜是我的好朋友，這點不會變?！?/br>
    “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也不會變。舒靈，我不希望會再次因為這類事情而生出嫌隙，這次是我的問題，沒有對你坦誠。這些事情在我心里藏了很久很久，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希望現在還不算晚?！?/br>
    短短幾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對他而言是翻天覆地的。

    連他自己都沒有整理好，又如何告訴舒靈呢？

    或許根本就沒有合適的時機，所以他選擇直接告訴。

    抱著這樣的想法，即使這些事情過于沉重，壓在心口許多年，他也選擇如實相告，坦誠是最好的選擇。

    舒靈得知林語施就是蘇瑜的那一刻，內心沒有慌亂是假的。

    但他們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夫妻，這點風波還不足以撼動他們的關系。

    方淵眀愿意解釋，與自己分享過往，他在愛里變得愈發透明。

    這就已經比她要勇敢許多。

    她連自己的過往都不敢再深究。

    如果曾經的一切要全盤告訴對方，怕是會認為她是個瘋子。

    舒靈拿起外套披上：“我相信你?！?/br>
    和一個人確定關系后，并不等于就要將其他異性都摒除在外，她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大方坦誠的關系才是長久之道，雖然她現在還做不到這一點。

    舒靈曾經很少期待未來的事情，執著于過往從前，現在卻對過去望而卻步。

    內心突然有些松動，和他在一起后，自己對人生有了新的注解，慢慢接受瞬息萬變的未來。

    那么她是否也可以去接受可能并不光明的過往呢？

    *

    門外的溫差讓她不自覺哆嗦了一下，舒靈哈了一口氣，白霧消散在寒風中。

    方淵眀摟過她的肩膀，往自己內側靠了靠。

    舒靈忽然抬起頭，眼神帶著嚴肅的意味。

    隨后伸出手貼在方淵眀的臉頰，像是逗弄孩童般，嘟囔著：“我的手好冷，沒想到你的臉更加冰冷?！笔种高€在他的臉上戳弄幾下。

    方淵眀長吁一口氣，看著她不自知地可愛搞怪，露出無奈的表情，將她的手握住放在胸口處：“唔，手這么冷還不多穿一點?！?/br>
    伸手拉住她的外套，將拉鏈扣緩緩拉上，目光停留在她里面的藍色毛衣。

    “毛衣的顏色很襯你?！?/br>
    隨后急匆匆將舒靈拉倒車上。

    舒靈大腦發懵，看著方淵眀腳踩油門全身貫注的樣子，遲疑片刻后有些緊張地問：“這是要去哪里？”

    “買點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