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很字樓的故事(求波推薦票)
到了輝煌一路不過四點多,晚夏的夕陽掛在西天,比黃巢還要猖狂。岑杰頂著毒辣的背射,問了n遍漢興數碼,就是沒有任何回音??磥碛质莻€死高冷死矯情的賤筑。 放眼掃去,輝煌一路并不輝煌,窄窄的街道,一溜老寫字樓,汽車都是呼嘯而過,輪子會把破損的公路壓出碎石子。但新世紀初這里可是外貿街,這棟圓拱式的數碼大樓雄踞路頭,日進斗金的公司嗅著銅臭往進擠。而如今,這里淪為繁華的死角,大樓也因經營不善,連蒼蠅公司也一家家飛了。好在樓前的蘇式花園,因為人丁奚落,反倒郁郁蔥蔥,樹是樹,草是草,木椅破而不殘,很有幾分東歐街角公園的feel。 看來建筑跟人一樣,不怕門廳冷清,不怕一路赤貧,就怕“曾經輝煌”。 早在一小時前,岑杰就在“修修”a上下了單,叫了位修霓虹燈的師傅。這單不出血是搞不定的,但岑杰機智地選擇了“實習工”一欄,特價98元。修個破霓虹,還需要專家、工王?不要騙自己,能花98,傻子才花198、298、998。 機智歸機智,肝疼歸肝疼。就這么個沒用的破燈就要花99,哎,不說了,先捂著肝兒在花壇長椅上緩緩勁兒。 須臾,一襲橙衣的修理工就到了,岑杰決定遠遠貓著,冷眼旁觀,靜待吃雞。 畢竟這種樓宇里的門衛、保安,都是茶杯里茶銹比茶葉還多的老大爺,基本歸屬佛系流派,有人免費修霓虹燈,又何必多費唇舌的阻攔排查? 橙衣修理工進入的還算順利,就是看門大爺看著修理工的背影不解地撓了撓頭,這頭撓的讓岑杰總覺得哪里不對。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那個修理工貌似是個笨蛋,在霓虹燈箱里鉆來鉆去,鼓鼓搗搗,叮叮咣咣了很久,霓虹燈都沒亮起來。 岑杰拿嘴叨出一根煙,站在馬路邊無奈又焦急地抽著。這時一對情侶進入樓前花園,不久又吵鬧起來,女孩哭的梨花帶雨,男的左轉右繞使勁地勸著。二人似乎在說“沒房,家里不同意”“分手吧,認清現實”“要回老家,去相親”之類俗爛至極的人生難題。 岑杰不禁有點煩,就不能去個kfc點個大杯冰闊落,大份鮮炸薯條,好好說話?要不然就打一架,不能一架泯恩仇,就一什么什么泯恩仇,總之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的圖個啥? 只聽那長發遮面的女孩說“不會亮了,不會亮了。它不會亮了。我11點就上火車了,你可以不送我了?!?/br> 女孩說話時依然是哭著的,只不過哭腔里明明透著,即將淪為絕望的失望。 男孩似乎也快急哭了,說懷疑的口吻說“再等等,再等等,應該能亮的,不可能不亮的呀?” 女孩哭得更劇烈了,哭腔已難辨音“這是我們的賭約,賭約……” 男孩這時已經不再看女孩,而是面向一個很奇怪的方向,雙腳雙手都顫抖著。ord天,他正看著漢興數碼的霓虹燈??! 岑杰一看表,馬上9點半了,趕到老火車還在那時間肯定夠。再一看長椅上放著一個青色的書包,再一想…… 賭約、霓虹、撓頭、買房、火車、老家…… 這一系列關鍵詞,在岑杰腦海里瘋似的組合著,一個故事突然跳了出來! 這對情侶大概是以霓虹燈做賭約,如果亮就繼續在一起,如果不亮女孩就背起書包回老家,分手不再見。 男孩一定在今天早些時候,對那盞霓虹燈動過手腳。然而……現在……乖乖,這敬業的實習修理工或許勉強能把壞燈修好,但不一定能把好燈修好??! 怎么辦呢? 唱首《涼涼》送給這對情侶吧? 不錯不錯,你們涼吧,世間又多一對單身狗,確認過眼神,我們是友軍。 這時,女孩已經背起書包要走,男孩全力相攔,就快跪下叫爸爸了。岑杰趕緊跑到霓虹燈下,準備命令實習修理工趕緊停手通電試試,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自己可不想總跟單身狗同病相憐…… 突然,燈涼了!這真是……算了,就來句俗話吧無巧不成書。 岑杰大喊道“燈亮了!燈亮了!” 只見那邊男孩抱住了女孩,嘴在動,大概在說“我說的亮了,亮了?!?/br> 看到女孩回心轉意,那個木訥的藍孩紙竟然激動起來,大喊“租房一輩子也跟我嗎?” 女孩也大喊起來“跟!” 場面太熱辣,辣眼睛,更特碼辣心,你們對一條寂寞已極的單身狗填鴨式灌狗糧,真的不怕死得快嗎? 這波猝不及防的狗糧吃得有些暈厥,岑杰小心翼翼地靠上漢興數碼的外墻,緩緩地說“老哥,為什么要幫他們?” 這時,終于有了回音,又是那種熟悉的、沉重而純碎的聲音“很煩!” “很煩”,為什么呢? 岑杰突然想到了“迪達旅社”,便試著問“你是說他們經常在這里約會,而最近鬧分手,常常會哭啊吵啊的,是嗎?” 漢興數碼“很吵!” 岑杰“也對,那個女孩尖長的下巴,一看就是嘰嘰喳喳的類型,哭鬧、吵鬧起來肯定沒完沒了?!?/br> 漢興數碼“很鬧!” 尼瑪,每句就倆字,這么惜字如金的嗎?岑杰接著問 “那你為什么要幫他們,你不是應該很氣嗎?” 漢興數碼“很氣!” 這時,那對情侶已經離開小花園準備過馬路了,橙衣工程師也出來了,是個滿臉稚氣的眼鏡男,忙活這幾個小時也不知道能分多少錢? 岑杰看著三個人的背影,說“相愛就在一起多好呀!你說說,把未來交給一組壞掉的霓虹燈,真特碼有點傻呀~” 漢興數碼“很傻!” 岑杰“其實吧,我覺得不修霓虹,他們也不會分開的,就憑那聲發自靈魂的‘跟!’,這女孩就走不了,因為這里的牽掛太重,這里的思念太濃,這里的感情太炙熱。文藝點說,愛是氧氣,呼吸之需?!?/br> 良久,漢興數碼連兩個字都不再答復了。它畢竟是曾經輝煌過的,跌宕起伏的經歷恐怕早已練就了一顆隱士心。 岑杰絮絮叨叨說了一車話,恐怕人家已經煩死了。于是他便鞠了個躬,準備轉身離去。 然而,沒走兩步,卻聽到身后傳來一個似乎經由智囊團敲定、眾議院表決、總統簽字后,才做出的異常審慎的回答“很可能!” 天吶,三個字!岑杰激動得花枝亂顫,直想跳一支伴奏為《小蘋果》的脫衣舞。 岑杰雙手圈成喇叭,吼了起來“老哥,我以后叫你‘很字樓’,尊稱‘很哥’怎么樣?感覺你一定喜歡這個名字,哈哈哈~” 然而等到風中顫抖,也沒收到任何回復,看來,“很字樓”對岑杰,已然厭煩透頂了。 不過‘很哥’終究沒有直接駁回,岑杰便又賤兮兮地喊道“很哥,我改天再來看你,到時候細聊?!?/br> 回去的路上,岑杰決定嘗試著做一個高貴的人,騎電動車也等紅燈。他滿心期待地摁亮手機,29積分已到賬,看來“很哥”確認收貨毫不含糊,如此耿直又高冷,暖心卻臭臉的家伙,實在太招人喜歡啦。 正當岑杰考慮是立刻點擊升級,還是回家拉波shit洗干凈手再點時,突然發覺有條未讀消息。 系統消息與客戶溝通交流帶有侮辱性詞匯“taa”,積分3 岑杰“我去,系統爸爸不要呀,我用的是“特碼”呀,我們新時代網絡達人,te、ta不分的,何況“特碼”也只為展現內心的激動與狂喜,完全不具侮辱性呀!” 然而,解釋是徒勞的。爸爸決定要打你屁股,你喊“不要不要”會有用嗎? 再看看積分,果然結余118分,而不是121分。 看來以后要做個文明的人,文明接客,文明走單,文明生活。草!文明就文明,文明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