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和護士的說的都是一堆醫學專用名詞，赤霄本來就聽不懂，再加上蘇母激動的聲音，他更是沒怎么聽明白。

    最后只是說老蘇情況危險耽擱了一秒鐘都有可能留下嚴重的后遺癥，但蘇穆在，并且他還是個非常了解如何搶救的醫生，這才讓老蘇驚險逃過一劫。

    老蘇被從病房里推了出來，蘇穆和他母親都跟著去了病房，但赤霄沒有，他坐在無人的消防通道里面。

    許是環境相似，赤霄就想到了那一天，酒店有人自殺的事。

    后來，金州問他，就算真的都說開了，就能真的好好在一起嗎？

    起初赤霄很確定，可是現在他沒那么確定了。

    他把頭埋在雙臂間，第一次真正的意識到可能第一神劍的堅硬也扛不住人間疾苦的摧殘。

    神偉大嗎？

    不。

    真正偉大的是那些永遠在平凡、忙碌之間掙扎的凡人們。

    就在他覺得自己真的要垮掉的時候，他肩膀上落了一只手。

    那只手的體溫和力度都是他格外熟悉的，他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蘇穆很明顯能夠感受到他的低落，可他在赤霄身邊坐下來之后，卻并沒有安慰他，而是傾訴。

    “說真的，這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br>
    赤霄抬頭，望著他的眼睛充滿疑惑。

    蘇穆是笑著的，那種笑包含了太多的情緒，看著赤霄就覺得心臟揪在了一塊兒，不在思考任何自己的情緒，滿心滿眼都只有面前這個人。

    他伸手，跟他緊緊相握。

    蘇穆還是笑著看著他。

    “以前從來沒覺得虛驚一場這個詞竟然這么美好，我也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一樣，這樣熱切地覺得不后悔選擇了這條路?！?/br>
    說他很佛系，但其實也只是內心在一遍一遍暗示自己要佛系，不能去在意名利金錢！

    作為公職人員，他給出的結果關乎到一個人乃至一個家庭的生死，他的心不能偏一絲一毫，右邊可能是天堂但同時也有可能一腳踩入地獄，邁入這個行業，他就必須要把他的心擺得最正，最冷，對得起死去的人，也盡量滿足活人的需求。

    他也會有壓力爆棚的時候，也有些時候會說不如去換一個更輕松的工作？工資更高，也更有發展？

    可又轉念一想，我不來、他不來，又是誰來干？

    這理想搖來搖去，最終在這個時候堅定無比。

    這條路，我要走下去。

    赤霄看著眼神里只剩下了堅定，他也漸漸地釋然了。

    “我也是?！?/br>
    他想，他可能也有遇見這樣的時刻，或許他已經遇見了。

    兩人坐在樓梯間，僅僅只在最黑暗的角落十指緊扣，沒有擁抱，沒有親吻，可那兩顆心是緊密相連的。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蘇穆突然開腔。

    “回吧?！?/br>
    赤霄有點慫，坐著沒敢動。

    他還記得蘇母當時嚇得幾乎崩潰的模樣，害怕她掄起拳頭走自己，說如果不是他就不會發生這種事的話。

    蘇穆卻笑了笑，握著他的手將他從地板上拽了起來，牽在身后，一步一步往病房走。

    病房里。

    蘇母發絲還是亂得，那雙通紅的眼眶能夠明顯看出哭過的痕跡。

    可老人卻吸了吸鼻子，笑著回頭看著他“孩子，嚇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