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穹明月，人心狂狂！

    以狂為道的曌素霓，藏匿在那空間裂痕在中。而那女子空中呢喃，只能說給腳下落敗的曇花聽了。

    蕭問道擎著的問道劍，朝著那女子一斬而落，眸中赤芒如同血月。

    呼！

    摧枯拉朽的一劍，將天上積云劈開，露出的滄月月色，多了幾分慘然。

    “神君閣的弟子，你倒是面生的很?！币柜分下湎聨椎缆曇?，言語頗為縹緲厚重。

    蕭問道一瞥曌素霓的“地仙之域”，還是毫無動靜，一絲波動都沒有。

    一剎之間，蕭問道眼角還未回過神來，夜穹上落下一道驚鴻寸芒，便如長生界的仙道一般。

    “師兄···?！蹦桥映悄凶右缓?。

    “滄月無事吧?！蹦堑廊艘缓?，看著蕭問道。

    “無事，師兄?！睖嬖乱缓?，一瞥蕭問道。

    蕭問道看著從天而落的道人，身著一半為白一半為黑的道袍，鬢發和半寸胡須也是黑白分明，最讓蕭問道驚懼的是。

    他的瞳孔如同一張蜘蛛網，遍布了黑白相間的紋路，就如同一只蜘蛛趴在瞳孔上，看著蕭問道。

    “你便是曌青航?！笔拞柕莱雎曇粏?，指尖輕顫幾下。

    “沒想到，師尊等來的人物竟然在神君閣?！睍浊嗪匠雎曇缓?，指尖上掠起一道白光。

    蕭問道雖想不通他所言是何事，可問道劍還是提了起來，嘴角噙笑。

    曌青航瞳孔一縮，眼中布滿的蛛網般的血絲，凝聚為一個血點，看著蕭問道。

    一股不妙的感覺，讓蕭問道心中升騰出不安來，心中一絲驚悸掠過。

    “壞了?！笔拞柕佬念^提著一口氣，背后傳來一道致命的氣息。

    曌素霓的“地仙之域”，迸發出一道黑暗之芒，就如同千百只墨鴉朝著蕭問道涌來。

    “你若是出不來，便作一縷亡魂?！?/br>
    就在蕭問道全身湮沒在一片烏芒之中的時候，他的耳邊響起了這樣一句話。

    待蕭問道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然置身在一處盡是黑色的世界中。在這一處黑暗的地仙之域中，山巔之上懸著一盞孤燈。

    那一盞孤燈，與懸掛在曇花樹前的那盞燈籠，一模一樣。

    空空并未在他的肩上，這一處空間之中只有一個生靈，只余下了他一個人。

    蕭問道看也不看那一處米粒的寸芒，踱步看著周身的環境。

    他的指尖簇起一道離火寸芒，一縷離火朝遠處飄去，飄了半個時辰還未熄滅。

    一場落雪，飄然而至。

    蕭問道漫步在這漫天風雪之中，看著天穹上的那盞孤燈，散落著刺眼的光輝。

    “棋盤?！?/br>
    在目力所及之下，整個空間化為一個白色的棋盤。舉目遠眺之下，另外一半的棋盤則是烏黑色。

    從未經歷過“地仙之域”的蕭問道，在心中鏤刻著一整個盤棋。

    天是觀者，地為棋盤。

    而博弈的兩人，一人是他，另一人還是他。

    腳下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落子不悔的一步棋。就像是與一面鏡子中下棋的自己，看似每一步都一樣，可結局絕不是“和”局。

    即便兩個棋逢對手的棋手，一味的去模仿另一位的布局和手法，也不會是和局的結果。

    棋中有勝敗，道中有生死。

    而在這一處棋盤中，勝負手是他，死活也是他！

    一步一念，一念一步。

    天人之戰，便是自己和自己的一場廝殺！

    “敗了?！?/br>
    “敗了?！?/br>
    “敗了?！?/br>
    ···

    ···

    蕭問道每走一步棋，天穹落下的大雪便會被將棋痕掩埋掉，毫無一絲的痕跡。

    就像是一場盲棋，不過是一個人的盲棋。

    “敗了，敗了八十回?！笔拞柕莱烈髦?，嘴角噙著一絲淡笑。

    他仰天看了夜穹一眼，漫天的風雪落在他的臉上，冰冷刺骨卻也讓他心神一凈。

    閉上雙目，一步一步。

    他像是一個盲人，僅憑著腦海中的那一絲記憶，下著一場勝與敗都是自己的博弈。

    識海之中，一片混沌。

    可是在那一片混沌中，蕭問道能觸摸到冰涼的棋盤，還是一絲寧靜的道心。

    “三百六十二手···?！笔拞柕篱]著眼沉吟著，嘴角還是掛著一抹淡笑。

    他抬起右腳，輕輕的跨了一步，腳下一輕。

    腳下就如踩著一團棉花，淡聲說道：“這就是最后一步?！?/br>
    縱觀他走的每一步，都在給自己出難題，而他又迎刃而解的解了難題。

    每一步都著實不易，而每一步又特別容易。

    “父親，他···他走出來了?！敝宦爼姿啬薜穆曇?，在蕭問道耳邊乍起。

    待一道寸芒滲進蕭問道的眼瞳之中，眼前還有一株刺眼的曇花，那是一株永不敗的曇花。

    曇花的樹前，懸著一個四方燈籠，映的白曇愈發的白了。

    “他···他不是人么?！睍姿啬蕹雎曇缓?，臉上煞白。

    “有的人，落地便高人一等。而有的人，落地便是仙了?！睍浊嗪匠雎曊f著，看著蕭問道。

    “你如何出來的?！睖嬖聠栔?。

    “我說了，可否刺你一劍?！笔拞柕莱烈髦?，眼角蹙著促狹繼續說道：“要命的一劍?！?/br>
    滄月眸中如同雪月，一片皎潔之中，說道：“這一劍我受了?！?/br>
    蕭問道看著她面色不懼，說道：“爭，天地有數。戰，敗吾不存?！?/br>
    寥寥十個字，便脫口而出。

    滄月心中似有所悟，眉目彎成新月模樣，看著那一株曇花盤坐下來。

    她的指尖握著一柄斷劍，那是她還給蕭問道的一劍，要命的一劍。

    “爹爹，滄月師叔又要悟道了么?！睍姿啬蘅粗鴷一湎碌臏嬖?，小眉一凝。

    曌青航看著滄月一眼，說道：“一花有六道，百花不識冬?！?/br>
    他說完，便邁著步子往小密宗外而去，背著手看著小密宗的千花百艷。

    “素兒，你在這小密宗中八百余年，可有所悟?！睍浊嗪降晢栔?。

    曌素霓小臉一繃，晴眸一動說道：“似有所悟?！?/br>
    “何悟?！?/br>
    “花藏十月內，寒冬梅為逆?！睍姿啬拚f著，繼續說道：“人分甲子，花有時節。順勢而為，逆勢而進，修道亦如是?！?/br>
    曌青航聽著自家女兒的言語，說道：“再過一甲子，你便能登上潮生闕?！?/br>
    “一甲子···一甲子?！睍姿啬蕹烈髦?。

    “那明日是何人登上潮生閣?！?/br>
    曌青航邁著閑散步子，說道：“明日便是大白天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