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三流仙人下流茶
雖不知他們兩人為何變色,可蕭問道心里明了,終歸不算壞事。 “諸位先請,散殿?!毙嗄酒G說著,將余下的幾人,領往散殿。 “道兒,機緣?!蹦Ь蠣T平淡的說著。 “對于我來講,遇上義父才是機緣?!笔拞柕酪彩钦Z氣平淡,眼高于頂。 他抬著眼,看著三皇山的峰頂,定定的看了幾眼。 “巫山姑娘?!蹦Ь蠣T朝著走來一女子,喊著。 蕭問道轉過身子,看著那女子,倒是跟百里滄海有七分相似,只是她不露腿。 名為巫山的女子,正眼都不看魔君和皇甫棄祖,只是那一雙妙目,冷不丁的看了蕭問道和半夏一眼。 “前輩?!笔拞柕辣凰吹牟蛔栽?,淡淡的喊了一聲。 “你與滄海是什么關系?!蔽咨侥膯栔?。 “故友?!笔拞柕莱了剂艘幌?,想了故友這個措辭,說了出來。 “故友?”巫山乖戾的說著那兩字,眉目中盡是嘲諷。 “半個故友?!笔拞柕烙旨恿藘蓚€字。 “你怕我?!蔽咨秸f著,眸子中又是另一番的風情,一抹挑逗。 “你怕我么?!笔拞柕婪磫栆痪?,耳鬢藏了一絲細汗。 “你的命在我手里捏著,你說呢?!蔽咨秸f完,眼中更是妖魅。 蕭問道耳鬢的細汗,淌進衣襟中,嘴角一揚說道:“你的命,不也在我的手中?!?/br> 一陣寂靜后,三皇山的風還是那么涼,吹得蕭問道打了一個寒顫。 “巫山,何必為難一個孩子?!蹦Ь蠣T說著,笑著看著蕭問道。 “你的心,我沒握住過么?!蔽咨窖凵耧h忽,又看了一眼蕭問道。 “你跟滄海什么關系?!蔽咨接謫栔谝粋€問題。 “故友?!笔拞柕肋€是平淡的說著。 “不改了?!蔽咨椒磫?,嘴角扯著譏諷。 “口中改,心中不改。你,又能怎樣?!笔拞柕纼身欢?,針鋒相對。 “嘖嘖?!蔽咨叫χ?,拍了一下蕭問道的肩膀。 “你勝過他們兩人?!蔽咨降恼f了一句。 魔君南燭和皇甫棄祖臉上一絲尬色,但也沒多說一句話。 “我算明白,滄海前輩為何不愿踏進三皇山了?!笔拞柕雷旖且粨P說著。 魔君南燭看著他的神情,就知曉下面沒好話,正想阻攔。 只聽蕭問道繼續說道:“一肚子的經綸,放的屁都是一股尖酸味。她,就不想聞這股尖酸味,酸到天上的尖酸味?!?/br> 說完,即走。 巫山剛欲發作,已看不到蕭問道的身影兒。 皇甫棄祖和魔君南燭也是默契,一下就轉身離開。 蕭問道正朝三皇山下走著,迎面又是一位女子,朝著蕭問道走來。 這女子生的更是容貌無雙,可念及巫山的言語,蕭問道繃著一張臉,看著那女子。 “莊皇,在非魚峰?!蹦桥尤崧暭氄Z的說著。 非魚峰,這名字古怪。 “勞煩姑娘,我想問一事?!笔拞柕勒f著。 “若是論道,我一字不懂?!蹦桥踊刂?,眸中和善。 “哦,不是論道。我且問你,巫山和百里滄海是什么關系?!笔拞柕绬栔?。 那女子掩嘴一笑,沉思了一下,說道:“百里雙姝,一個風流,一個清冷。怎的,你沒聽過?!?/br> “她們是姊妹?!笔拞柕莱烈髁艘幌?,繼續說道:“那就是百里滄海風流,百里巫山清冷了?!?/br> 那女子搖頭,說道:“反了”。 她說完,便帶著蕭問道往非魚峰走去。 那非魚峰也是奇特,從下往上看,就如一條錦鯉,懸在空中。 那女子從懷中拿出一柄劍,通體銀白,倒是一柄好劍。 “嗚呼?!迸虞p呼一聲。 那柄劍一下就被她丟到山崖,蕭問道側耳一聽,也沒半點落地聲。 忽爾,一頭通體蒼綠色的擎天巨獸,瞪著赤瞳,看著他們兩人,嘴里咀嚼著那柄劍。 “它,名為龍井。若是要登非魚峰,它必要吞下一柄劍,別名食劍獸?!迸尤崧曊f著。 以劍為食,不是大道之敵么! 雖心有疑問,可也不多言。 那龍井獸看著蕭問道,又看了一眼問道劍,口中垂涎,眨了幾下眼。 “看來,它看上了你的劍?!蹦桥诱f著。 “看上我的劍?!笔拞柕赖恼f著,開口問道:“我若是不給,它便不讓我上非魚峰?!?/br> “不讓?!迸诱f完。 蕭問道嘴角一咧,轉身疾走,半步都不停留。 忽爾,一道吸力從后身傳來,只見一條白色的舌頭,垂在他的頭上。 龍井獸的哈喇子,還在口中邊緣,蕭問道還沒來得及轉身,就站在龍井獸的舌頭上。 一股香味傳來,濃重的野花香,待蕭問道一看,那女子還站在他身邊。 “這是···?!笔拞柕揽粗苌?,都是一片赤紅色。 “龍井的胃,不妨將你的劍放下來?!迸诱f著,看著他的問道劍。 只見頭頂懸著無數的劍,各式各樣的都有,就像傳說中的“劍?!?。 “還有十息?!蹦桥佑质堑恼f著。 蕭問道將問道劍,一劍拋出,一道寒芒掠過,問道劍沒了蹤影兒。 “我的劍呢?!笔拞柕揽粗^頂的劍,問著。 “請···?!蹦桥右粩[手,只見他們兩人身至在光華中。 走出那片光華,蕭問道才明了那是龍井獸的口,只是不見獸涎和舌頭。 龍井獸的額頭與非魚峰一般高,赤瞳一眨,再次蹲下身子。 “我名,暗香?!蹦桥诱f完,站在一旁說著。 蕭問道往前一望,只見一老叟,坐在一個青松下,對面兩支白瓷茶杯,卻無茶壺。 “你來?!崩羡藕爸?。 “拜見,莊皇?!笔拞柕佬卸Y說著。 “飲茶,賞魚?!鼻f皇繼續說著。 輕抬三步,便到了莊皇的身側,看著一旁的池塘。 只見,池塘中也是各色的劍,游蕩在其中,倒是像魚,卻不是魚。 莊皇端起茶杯,在“劍池”中舀滿一杯茶,放在他眼前。 “飲茶,下流茶?!鼻f皇說道。 “何為下流?!笔拞柕啦唤?。 “我是三流的神仙,喝的就是下流茶?!鼻f皇說著,看著眼前的下流茶。 “一介凡人,喝不得這下流茶?!笔拞柕勒f著,看著莊皇神色。 “水自飄零,地低為海?!鼻f皇沉吟著,繼續說道:“而人低為王,下流茶最適合下流人?!?/br> 呼! 蕭問道的眼中一下就展開一副畫卷,那畫卷上長河落日,孤鶩站在江邊,它伸頭喝了一口,便又展翅而飛。 鳥歸巢,而江水直下,奔流到海。 “這下流茶,才是仙品?!笔拞柕酪伙嫸M。 “咳咳?!彼麆偤韧?,便重咳兩聲。 “下流茶都是集萬水之道,不可忙飲?!鼻f皇說著,淡淡的抿了一口。 江河之力,萬水之道。 一股熾熱,自丹田往上,經由前任后督,川流在奇經八脈,便是臉上都冒著一股熱流。 “人若為海,脈必成河。茶為魚,沙為血。子非魚,子非海,子非大道?!鼻f皇說完,又舀滿一杯茶。 “這是煉體之茶?!笔拞柕勒f著。 他本修無極玄衣訣,對煉體一道,深知其道。那一杯“下流茶”,讓無極玄衣訣再上一層。 “前輩?!笔拞柕佬闹懈屑?,便朝著莊皇又是一拜。 “你還記得剛才我所言么?!鼻f皇問著。 一下間,蕭問道看著劍池中的各色的劍,怔怔的出神。 人若為海,脈必成河。茶為魚,沙為血。子非魚,子非海,子非大道。 “海若為人,河必成脈。魚為魚,沙為沙。吾為魚,吾為海,吾為大道?!笔拞柕勒f出心中之悟,將眼前的下流茶又一飲而盡。 茶涼了,茶味出來了。 “你說,這池中的劍,心中可曾想過。它是魚,還是劍?!鼻f皇說著,將劍池中扔下一顆石子。 池中的劍,都蕩漾在漣漪下,以為那是什么吃食。 劍像極了魚,卻是劍的身子··· “你且問劍,它為劍,還是為魚?!笔拞柕佬χf道。 然后,他彎下身子舀滿一杯茶,用嘴吹著熱氣,看著莊皇。 “哈哈?!鼻f皇大笑兩聲,眼中竟有淚花,說道:“當年,也有人問過我這句話?!?/br> “悟透了么?!笔拞柕烂蛄艘豢趩栔?。 “人在魚的眼里,為魚。人在劍的眼里,為劍。我問它,是魚是劍。徒增,煩惱?!鼻f皇說完,看著一池的劍。 “當年,問你的人,可是道祖?!笔拞柕勒f出心中所想。 “我也不知他是不是,我只知道他也是三流仙人,喝的下流茶?!鼻f皇說完,也不點破當年的舊人。 “我心中一事不解?!笔拞柕勒酒鹕碜?,看著非魚池。 “你且說說?!?/br> “天地之間,都言天地無情,大海定也無情。不知這海,可有煩惱,劍可有煩惱,無情之人可有煩惱,這一杯茶,可有煩惱?!笔拞柕酪贿B串的說完,看著莊皇。 莊皇愣神,慢慢的閉上雙眸,他身子仿佛如光,清楚可見他的臟腑經脈。 是天地豢養了人,還是人圈養了天地! 只見,劍池中的劍,漂流之下,就如魚兒一般,跌落到非魚峰下。 一夢一劍,一劍一幻影。 “公子?!卑迪爿p呼一聲。 “嗯?!笔拞柕栏迪?,往非魚峰下走去。 下山,不再經過龍井獸,一下就落在非魚峰下。 “道兒,真是大造化?!蹦Ь蠣T說著,臉上欣慰。 “是莊皇的造化,你一介凡人,不必談三流仙人?!卑迪愎媚镎f著,看著魔君南燭。 這一句,三流仙人! 魔君南燭和皇甫棄祖,倒是臉色又變了好幾變。 而蕭問道卻一下扯住暗香姑娘的衣袖,說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