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井底有只蛤蟆,蛤蟆不說
井中的井水渾濁如黃沙,熱浪一陣一陣的朝上而來。 那守墓人看著蕭問道就站起了身子,解開了褲腰帶,居然小解了起來。 蕭問道雖不喜人“戲?!弊约?,可那人年紀也算不小,還是“人王墳”的守墓人,扭頭就往外走。 “井底有只蛤蟆,蛤蟆不說話?!蹦鞘啬谷擞质且痪涔智还终{的說著。 陸斬撇過頭看著那老人,天炙刀抽出半寸,這洞中雖不算陰暗,那刀芒也是晃的人眼睛疼。 蕭問道總覺得這老道不會戲耍自己,畢竟這是赫赫有名的“八王山”,探頭又是一看。 “有只蛤蟆,蛤蟆不會說話?!?/br> “先生,別再看了。這老道在罵人?!标憯卣f著,圓睜怒目就看著那老道。 井水渾濁,倒映的臉龐也是清楚,蕭問道沖著那井底喊道:“蛤蟆,蛤蟆,你不說話,要這蛤蟆有何用?!?/br> 聲音從井面穿過,那井水卻清了許多。 水紋波動時,好似有一條半寸長的小魚在井中游動。 蕭問道再一扭頭,陸斬已然是不見了,就余下他與那守墓人。 那守墓人站起來身子說道:“可知這蛤蟆為何不說話么?!?/br> “蛤蟆寂寞,無人可說?!笔拞柕老官┒?。 那守墓人搖著頭說道:“是蛤蟆太渴了?!?/br> 蛤蟆在水中怎會口渴,除非那水不是水。 蕭問道又沖著井面喊道:“蛤蟆你渴么?!?/br> 井中的水又清了許多,井中像是小魚的東西,又像是一只蝦米,沉在井底。 而此時在往井中看,倒影的臉龐卻模糊了起來,像是一只蛤蟆。 再是英俊的臉龐,倒映在這口井里,都像是一只蛤蟆。 那守墓人手里拿著一個小葫蘆,伸進井中不大一會兒便灌滿了。 “你渴么?!笔啬沟睦先藛栔?。 蕭問道搖了搖頭,看著那老人。 老人笑道:“我問的是我的葫蘆?!?/br> 老人神情古怪,蕭問道此時才看清老人的臉龐,只見那老人臉上枯皺的面龐上,哪還能看的清五官,那五官都掩蓋在松弛的皮膚下。 葫蘆朝著老人的臉,傾瀉而下,就像是干涸了好久的土地,遇上一場千年一遇的甘霖。 一張年輕的臉龐,展現了出來,與蕭問道卻有六分像。 “前輩?!?/br> 蕭問道躬身一拜,此時才知曉這老人,是一代高人,甘愿守一世清苦的高人。 “你再看那井底,那是不是一只蛤蟆?!薄澳贻p”的老人說道。 他再探頭一看的時候,井底金光斑斕,像是一只金蛤蟆。 “你可愿幫我將那蛤蟆拿出來?!蹦抢先苏f道。 金蛤蟆一動不動的臥在井底,蕭問道伸手往下一探,本來會覺得這口井水很深,誰知那井水不過一根手指的深度。 輕輕一握,那蛤蟆就在蕭問道的手里了,就在抓住的那一刻,蛤蟆突然叫了一聲。 也是蕭問道從小在不正山,摸魚抓蝦,而蛤蟆也并非沒抓過,雖說看著瘆人,摸著惡心??梢膊恢劣谧屗幌戮托纳皴e亂。 蕭問道一轉身本想將這冰冷至極的金蛤蟆,交給那守墓人。 再一轉身時,那年輕的守墓人,在他的眼睛里,就化為了一片金沙,落在了井里。 手心中的金蛤蟆,順著他的指縫,慢慢的形成了一把劍,一把奇形怪狀的劍,劍柄的一側,鏤刻著兩個醒目的大字“人王”。 只見在蕭問道瞳孔里,出現了四個大字,“人王傳道”。 天之所敬,畏無常。 人之所惡,為人心。 人之敬天,畏人之無常。 天之所惡,為人心所惡。 劍之道,為人之道,為地之道,為天之道。 天地無畏,道天道無常。 人之所畏,道人道輪回。 劍,不可向弱者舉劍。 人,不可不敬天地。 天道鑄劍,地道煉人。 人劍合一,是為人王。 天劍合一,是為人仙。 心劍合一,為逆天。 道無道,生一為道。 逆天求道,求非常之道。 悟道,無道。 ··· ··· 再是人醒時,卻似千年已過。 蕭問道看著手里的那把劍,劍可成魚,成蝦,成蛤蟆,也可封天,逆天,為人仙。 只見那把人王劍的劍柄的一側寫著“人王”兩字,而另一側卻寫著“逆天”兩字。。 蕭問道用心念抹去了人王兩字,再鏤刻了兩字“問道”。 逆天,問道。 問道,逆天。 原來這“人王劍”就是一把流沙,劍隨心而行,心隨人而動。 蕭問道握緊這一柄“問道”劍,那金沙就在蕭問道的掌心之中,就像是一只蛤蟆。 天道就如蛤蟆眼中的“天鵝”,可望而不可及。 可蛤蟆偏要,吃天鵝rou。 再一探首,往著那口井,井里已無一滴水。 蕭問道拿出自己的酒葫蘆,往那口井里倒了淺淺的一許,說道:“前輩,蛤蟆若是渴了,給它一口酒喝?!?/br> 當蕭問道剛踏出那人王墳的洞口,“八王山”就轟然倒塌。 劍已安,人也該息了。 ··· “你在這里面到底做了什么,這八王山怎么還塌了?!碧剖潘畣柕?。 蕭問道回頭看了一眼倒塌的八王山說道:“人王喝了我的酒,醉了?!?/br> “那為何陸斬卻被一巴掌拍了出來?!碧剖潘粗荒樣魫灥年憯貑柕?。 蕭問道扭頭一看陸斬便問道:“怎的,我一扭頭你就不見了?!?/br> “那老頭古怪的很,朝我瞪了一眼,就如一記重拳打在我的身上,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就躺在外面了?!标憯鼗叵胫鴦偛诺那榫坝謫柕溃骸澳抢项^沒為難先生吧?!?/br> 蕭問道笑道:“他呀,就是好酒。好一口英雄酒,也好一口凡人酒?!?/br> 沒誰知曉,那守墓的老人是李人王的摯交好友醉劍仙蕭停云,還是他的“人王劍”的劍靈?;蚴亲韯ο傻木坪J,陪著人王劍,在等有緣人。 總之,有緣人到了,不過是一千年。 一眾人,再行半日,天色漸漸的黑了,而天上也看不見任何的星光。 擁雪關外,倒還是綠意盎然,賀蘭汗青沒從擁雪關出來,蕭問道知曉天武人族的傳統,若是有摯友踏上戰亂之地,從不會出面遠送。 因為,在人們的心里想著,若是不見面,就算不得上最后一面。 妖族的亂,賀蘭汗青是知道的,既然不去送蕭問道出關,那蕭問道就肯定會活著重回擁雪關。 一道軍中特有的“煙火”,在擁雪關上綻放了。 雖然賀蘭汗青知道,放著一把煙火,少不了挨上一頓鞭罰,可他就是想用這短暫的火光,為他的好友,照明前方的路。 這是少年時最輕狂的友情,這是少年時最荒誕的友情,這是少年的烽火戲“他爹”。 納蘭青帝站在賀蘭汗青的身邊說道:“孩子,你魯莽了?!?/br> 賀蘭汗青笑著,就是一個少年的笑,一個孩子的笑說道:“爹,打吧?!?/br> 山不阻其志,又是五日的行走。 當蕭問道看著大道石碑上的“天西城”的時候,頭也不回的踏進了妖族的地界。 “砰”。 就在蕭問道踏進妖族的地界的第一步,而在天西城中,喝著小酒的西門百屠,眉毛如往常似的一挑,邪魅狂狷的笑道:“他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