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越雷池
幻丘山的弟子,聽聞鐘聲大作,都急奔去幻丘山的一座后山。 蕭問道和納蘭蝶衣到的時候,前面已然有千余人,蕭問道揚首一看,看到那座后山的山壁上刻著兩個大字,雷池。 納蘭蝶衣知他不解的說道:“這是幻丘山的禁地,并非有什么宗門秘密,而是這后山之中,有一座無形的雷池,雷池上刻著誰也看不懂的符文。當年,幻丘山的一代掌門六丑先祖去雷池悟道,越雷池了半步,就聽聞那雷池之中,有一個聲音說道,誰敢越雷池半步。一瞬間,六丑先祖化為灰燼?!?/br> “掌門?!?/br> 幻丘山的掌門玉虛子,著一身天青色的道袍,走到了后山入雷池的門口,右手沖天一伸喊道:“劍來?!?/br> 一道紫色的劍氣,從天而來。 “這是赤霄劍,幻丘山的鎮宗至寶?!?/br> 人聲鼎沸,玉虛子一派仙家手段。 玉虛子看著宗門的弟子說道:“退?!?/br> 幻丘山的弟子皆往后退了數百丈,納蘭蝶衣的師父玄虛子看著玉虛子說道:“掌門師兄,葉勾求道,生死有命,他闖雷池,是他選的道,若是掌門師兄再有差池,幻丘山就無人能與其他八座仙山比肩了?!?/br> “求道,唯一心爾。葉勾是宗門之人,身為掌門不得不救。宗門盛衰,自有天定,不必庸人自擾?!庇裉撟诱f完,就抬腳要跨進雷池之中。 “砰?!?/br> 一陣雷聲,如貼耳在戰鼓之上,只聽一道渾厚的聲音說道,誰敢越雷池半步。 “嗷,嗷···?!?/br> 小黑龍春春正馱著小狐貍空空,在空中戲耍,空空的兩只狐貍耳朵,都被風吹得拉直了,然后,低頭一看,數千雙眼睛就盯著他們兩個,最亮的就是蕭問道的眼睛。 小黑龍背著空空,就落在了雷池后山的山頂上,一動不動的。 “蝶衣?!?/br> 玄虛子一聲輕呼,納蘭蝶衣走到玄虛子身旁,只聽玄虛子說道:“你進過雷池,陪著掌門,看看葉勾是死是活?!?/br> 納蘭蝶衣剛頷首,蕭問道眼睛盯著納蘭蝶衣說道:“以前,為何要進雷池?!?/br> 納蘭蝶衣怯生生的說道:“采藥?!?/br> “一會兒你便隨我下山?!笔拞柕滥樕患闭f道。 “不,問道,我愿求道?!奔{蘭蝶衣一臉的決絕,蕭問道心中不忍,將納蘭蝶衣再次攬入懷里。 “我知這樣做,愧對蝶衣,可掌門師兄乃幻丘山的根基所在,而能入雷池,絲毫無傷的,除了葉勾就是蝶衣?!毙撟诱f著,也是一臉愧色。 蕭問道抬首看著玄虛子,嘴角揚著往常的笑說道:“為何救葉勾,就必須要讓蝶衣身涉險地?!?/br> 玄虛子一時語塞,納蘭蝶衣扯了扯蕭問道的衣角,只聽蕭問道說道:“這雷池我來越,若是再讓蝶衣身涉險地,我必劈開這幻丘山?!?/br> 倒是不論,蕭問道有沒有力劈幻丘山的修為,便是這份擔當,那個暗自喜歡納蘭蝶衣的梅由卿,便差了天地。 幻丘山的掌門玉虛子的右腳,還是擺著跨進去的姿勢,只見蕭問道直接掠過他,一步就跨進了雷池之中。 而小黑龍春春和小狐貍空空卻是尾隨其后,納蘭蝶衣一個箭步直沖而進,就在幻丘山的掌門也要踏進去的時候,只聽一聲,誰敢越雷池半步。 轟隆一聲,玉虛子就被一聲驚雷給拍了出來。 蕭問道剛入雷池,只見那石壁上刻著的就是在不正山和天獅山上所見的符文,空氣中不時傳來爆裂聲,而葉勾就躺在洞內的懸崖邊上。 蕭問道看著小黑龍春春和小狐貍空空,然后又看到納蘭蝶衣,心中也是一暖,拉過納蘭蝶衣,就都走到葉勾的身邊。 那葉勾匍匐在地上,雙眼只剩下了眼白,他隨身所帶的木劍,就插在他身邊。 蕭問道一把抓起葉勾和那把木劍,就把他扔出了洞外。 懸崖下的深淵,霹靂聲乍起乍落,蕭問道探頭一看,只見懸崖下有一朵深黑色的云團,云團之中還是驚雷滾滾,難測莫名。 蕭問道看著納蘭蝶衣說道:“我下去看看?!?/br> 納蘭蝶衣秀眉緊蹙,蕭問道用手撫平了她的糾結的眉頭,一躍而下。 就在蕭問道躍下的時候,一道雷聲在他的腦海中,平地而起。 “你是霍玄極和金化極的傳人?!?/br> 蕭問道再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紫發濃眉的一位老人,端坐在他身旁。他身后趴著一頭三頭金獅,瞥了一眼蕭問道,就又閉上了眼。 “你是霍爺爺和金爺爺的故交?!笔拞柕涝囂街鴨柕?。 那老人笑道:“談不上是故交,他們可曾與你講過天地有九尊,分五行四法。金木水火土為五行,而風雨雷電為四法。相生相克,相克相生?!?/br> 蕭問道搖了搖頭說道:“莫非你就是四法中的雷法?!?/br> 老人眨了一下眼,只見他的眼睛里,布滿了雷云,就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 “我名為雷震極,是刑帝山的門人,與他們兩人無半點瓜葛?!崩渍饦O說完,他的雙掌之中,籠罩起兩團的雷云。 蕭問道也曾想起霍玄極曾說他所在宗門為焱嵋山,而金化極所在的宗門卻是舜妃山。 “為何葉勾與蝶衣,踏入雷池,無半點損傷,而其他人卻為何不可?!笔拞柕绬柶鹆诵闹幸苫?。 “我修的雷法之術,最忌諱的便是膽小妄死之輩,若是有人不做任何所想,一步踏進這雷池之中,便不會有任何事,而心中謹慎,思前想后者,即便進了雷池,也不過是一場夢靨。當年,師尊在刑帝山傳道,想學的人何止千萬。不過,只要他喊上一聲,誰敢越雷池半步,就無人再向前一步。而有人心中雖是狠厲,不過是想碰一碰運氣,而我不過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學得雷法之術?!崩渍饦O說道,手心上的兩團雷云,合二為一。 只見那合二為一的云團之上,刻著四個字“雷霆萬鈞”。 “我傳你雷霆之法,你答應了霍玄極和金化極什么條件,我的也一樣?!蹦抢渍饦O說完,身后的符文,一個一個的都飄進了蕭問道的眼睛里。 “雷霆之法,行入奔雷,以電法相生,電閃間怒雷轟鳴。以風法相生,借風之力,以迅雷風烈,可逐萬里?!?/br> 一霎間,蕭問道的識海之中,一陣雷嗔,一陣雷鳴。 雷霆斬,一念焚天。 待蕭問道睜開眼跪拜道:“若我有一日,破虛飛升,定會完成許下之諾?!?/br> 雷震極將手心里的一顆深紫色的晶石,放在了蕭問道的手里,他握住的時候,雷法暴孽。 蕭問道忽爾抬首問道:“為何你不傳雷法于葉勾呢?!?/br> “若是他敢跳下來,也就沒你的事了?!崩渍饦O說完,閉上了眼睛。 轉念間,蕭問道已經又回到了納蘭蝶衣的身邊。 “剛才,我怎么了?!笔拞柕绬栔?。 納蘭蝶衣好似還是驚魂未定的說道:“剛才夫君,一躍而下,就在空中打起了坐,只是一會雷聲大作,一會雷電交加,剛才夫君的頭發都是向上豎著的,我本想跳下去,卻好似有一層看不見的結界,再難進一步?!?/br> 蕭問道聽著納蘭蝶衣的話,一把就將納蘭蝶衣攬入懷里。 小黑龍春春和小狐貍空空識相的閉著眼,往前走著。 蕭問道看她們兩人的樣子,也是哭笑不得。 出了雷池的洞口,只見幻丘山的門人,都站在雷池百丈遠的地方。 而葉勾躺在一側,一旁站著玉虛子和玄虛子。 “葉勾怎么樣了?!笔拞柕莱雎晢柕?。 其實,蕭問道心中所想的是,幻丘山有兜古殿,是九大仙山有名的煉丹大宗,就算是葉勾就剩半條命,幻丘山還是能救的過來的。 而玉虛子說道:“還有鼻息,不過怕是救不回來了?!?/br> 這下,蕭問道就蹲在地上看著葉勾的神色,那雙眼睛已經恢復正常,只是經受了雷霆之罰,還能撐到現在,也屬不易了。 “我若是救活于他,他的那把木劍歸我如何?!笔拞柕绬柕?。 玉虛子聽著也是一愣神說道:“葉勾已是大傷,那把木劍就算是答謝之禮,這個主我做了?!?/br> 蕭問道聽玉虛子說完,再次看了那一把木劍,心中雖是暗喜,卻是面不改色。 雷池的懸崖下,籠罩著一團雷云的地方,有一顆斷裂的樹,倒是與通玄仙府中的綠萼冰花相似,冰花以天地火行成長。而那顆斷裂的小樹,卻是以雷法淬煉成長。 不可多得的煉器材料,整個凡界說不定便只有一棵。 蕭問道蹲下身子,拿出一顆“皇竹丹”,就在拿出來的時候,玄虛子和玉虛子都是臉色一變說道:“仙品丹藥?!?/br> 這一聲驚呼,驚得幻丘山的門人,一陣心悸。 蕭問道不理其他,將皇竹丹放在葉勾的嘴里。 當日,唐尋疾遭受雷劫,皇竹丹都能將其救回來,一個雷劈而已,不可能救不回來。 葉勾服下皇竹丹,半個時辰,就醒轉了過來。 “問道,你給葉勾服下的丹藥,可有丹方?!毙撟蛹甭晢柕?,卻看到她的掌門師兄臉色不佳。 蕭問道聽著玄虛子叫的親切,可她畢竟是納蘭蝶衣的師尊就回道:“丹方是唐門唐尋疾所傳,這丹藥也就剩著一粒了?!?/br> 他一股腦的將所有借口,都推到了已經破虛飛升的唐尋疾身上。 玄虛子臉色雖是一陣尬色,轉念想通了其中的厲害關節,又笑道:“天色已晚,我讓人在兜古殿擺宴,你是蝶衣的夫君,而蝶衣是我的愛徒,你也算是半個幻丘山的門人,應當讓幻丘山盡地主之誼?!?/br> 玄虛子是是越說越親熱,而蕭問道卻將目光放在了那把木劍上。 蕭問道拿起木劍問道:“可有煉器的地方?!?/br> 玉虛子說道:“竹賢峰倒是有一處地方煉器?!?/br> 幻丘山門人都各回各自的師門,而幻丘山的七座仙峰的一門之長,倒是都聚齊了。 竹賢峰是幻丘山掌門玉虛子的所在的主峰,大殿之內就有一座煉器坊。 到了那煉器坊前,蕭問道拉起納蘭蝶衣就進去,哐當一聲,就將煉器坊的石門,關上了。 納蘭蝶衣在一旁盤膝而坐,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從須彌戒中拿出了好看的綠萼冰花,七色槿一通他都不曾見過的“植物”。 一念離火起,離火淬煉著那把木劍,雷霆之法,一息之間就是千錘百煉。 那把木劍越來越小,顏色也是越來越深。 祭出丹田的丹爐,那柄“木劍”慢慢成形,淬金術,一念成器。 一條淡紫色小巧的鏈子,展現在納蘭蝶衣的面前,蕭問道拿起,將那枚雷法晶石,鑲刻在下面,奪目璀璨間,雷云暗動。 蕭問道親手將那條項鏈,戴在納蘭蝶衣的脖子上。 納蘭蝶衣心甜似蜜,情難自禁就將自己的粉唇,親在了蕭問道的臉上。 忽爾,煉器室的石門大開,只見幻丘山的七座仙長,一臉的汗息中,又是一臉的尬色。 那玄虛子急忙說道:“我們本想看看,問道可有需要幫忙的?!?/br> 蕭問道拉起納蘭蝶衣就往門外走去,玄虛子又問道:“煉器連完了?!?/br> 他一頷首,徑直就出了煉器房。 待這七人都出去的時候,蕭問道相攜納蘭蝶衣,還是在外宗的山崖的亭中,看完了云卷云舒,再來看星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