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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幽暗的月亮蒙了層紗, 高懸在夜空, 有些藍色的光暈。晚風吹過, 窗簾翻動中, 一個影子浮露出一角。 “黎秋, 我爸媽都睡了,你快進來?!笔╄€小聲叫了聲。 黎秋應了聲,用他那悅耳的嗓音說:“我來了?!?/br> 月光浮動中, 黎秋從簾后走了出來。 施鑰的目光落在“黎秋”身上,怔怔地發了十幾秒呆, 整個人從凳子上跌了下來,那雙烏黑的眼睛, 因驚懼害怕而瞳孔放大。 從窗簾后出現的,是由殘肢拼接出來的一只怪物, 手手腳腳浮在空中,一雙銅鈴般烏黑的眼睛, 邊走邊用黎秋的聲音說,“今天還要畫嗎?我坐哪兒?!?/br> 施鑰呼吸急促, 兩腿蹬著只往后退,但是身體并沒有挪動半步,施鑰聲音嘶裂:“你別過來?!?/br> “鑰鑰, 你今天怎么了?” 怪物溫和的聲音與他惡心恐怖的樣貌形成詭異的反差,施鑰的手抓住心口的衣服,大口大口喘氣,隨著怪物一步步靠近,心臟就要從口里跳出。施鑰暈倒在地板上。 急救車不過十分鐘抵達,救護人員現場對施鑰進行了施救,將施鑰搬送到救護車上時他已醒來,只是一直抱著頭,用極虛弱的聲音不停地叫著:“媽,媽……” “哥,你對他做了什么?”阮落站在露臺,目睹下面一場兵慌馬亂。 “讓他看到真相?!迸岵欢鹊难劬β湓趧e處。 阮落不解。裴不度三言兩語說了昨天那只怪獸以及施鑰的狀況。 對于怪物,裴不度怕阮落害怕,說得簡單,對于那晚上離異的幻境,裴不度自然也只字未提。 阮落聽后,倒吸口冷氣?!案?,我要去趟醫院?!彼肟纯词╄€,也趁機打聽施鑰的身體狀況倒底是怎么回事。難道真是要自己的骨髓? “我等你?!迸岵欢日f,“這里有事東西要處理?!?/br> 阮落隨著裴不度的目光落到黑暗處,黑黢黢的地方,什么也看不到,但阮落心就是一緊,聲音都劈了,“哥……” 裴不度把目光落在這個小膽小鬼身上,又心疼又好笑,“你先稍候,我處理完這邊陪你一起?!?/br> “沒事,不用,我可以?!比盥溥B聲說。他不想讓自己變得完全離不開裴不度一樣。雖然現在已經有這個趨勢。 阮落到了醫院,并沒花費多少心機,輕而易舉地獲取了自己想要的訊息。路經護士戰時,兩個小護士在聊天,夜深人靜,縱然兩人把聲音壓得極低,還是傳出很遠。 “這個施家小公子真可憐啊,才十八歲,已換過三次心臟了,每次心臟不過兩年就不行了。這種手術風險又高……” “那沒辦法,就是這么邪門。也就是他家了。要不,哪兒找那么多配型心臟,每次手術還都是國內最頂尖的專家主刀。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要換心臟了?!?/br> “一個心臟能用到二十多年,這事也太古怪了?!?/br> “可不是?!?/br> 正說著,護士倏地閉嘴。一個青年從旁邊走了過去。阮落像是沒聽到她們的閑磕,徑直走向病房。兩個護士又壓低聲音,“剛才那個,看見沒。就是她家才回歸的大少爺,是個小明星?!?/br> “我第一次這么近看藝人,臉好小,好白,比電視上還要好看?!?/br> 阮落立在病房門口。從門上的玻璃窗看進去,連接施鑰的各項數據都趨于平穩,吳潔抓著施鑰的手一直沒有放開。施書華則在病房里跺來跺去。 吳潔壓低的哭聲,“和以前一樣,只要他一出現,就沒好事。這次也是,鑰鑰平時都好好的,忽然就出了這事。鑰鑰要是有個意外.....” 施書華沒接話,每次他一看到吳潔哭,都煩躁不安,但還要表現出關心體貼的樣子,但最近不知為什么,越來越忍受不住了。這一次,他吼了句,“別哭了?!?/br> 吳潔猛地抬頭,“你說什么?” 施書華腦海中那個一直壓得極深的反叛,此刻一經打開,就有些失控,“哭有什么用。這都換了三次了?!?/br> 吳潔騰地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施書華:“你說什么?你是他爸,再說鑰鑰換心臟,你做過什么?出錢,還是出力?” 吳潔最后的幾個字,說不出的輕蔑與鄙夷。她的確愛這人,可以為施書華發瘋,但心里某些方面還是瞧不起他。 施書華在他自己意識到之前,雙手已掐住吳潔的脖子,吳潔一雙眼睛瞪大,去掰他的手,施書華一下子清醒過來,松開了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br> 的確不是故意的??v然他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 阮落此時敲門而入,面色如常。吳潔轉向阮落,表情一瞬間僵硬。她不是顧忌這個大兒子剛才看到為什么。心里想的是,這個大兒了一回來,二兒子便住了院,施書華中了邪。以前施書華對她可是言聽計從。 吳潔努力了一會兒,才勉強露出絲微笑,“落落,你怎么來了?!?/br> 吳潔又去看看阮落身后,沒看到裴不度的身影,莫名松了口氣。 “我來看看鑰鑰?!比盥湔f。 阮落呆了片刻,見施鑰沒有任何異樣,便先走了。 阮落一離開,施書華問:“他哥呢?” 吳潔摁著自己的額頭,“不知道。我讓人調查了江奶奶村里。她一輩子都沒結婚,哪里會有孫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