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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一擰開門,安靜如常。他甚至能聽到門外華哥輕微的打鼾聲。 門那邊睡著另一個人,這邊阮落的心略略安定了一些。 四下里雖然安靜,但并沒有感受到裴不度的氣息。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阮落發現不需要接觸,他已能感知裴不度的存在。 阮落熄了燈,鉆進被子。屋里一黑,神經不由緊張。被子埋到下巴,全身縮成一團。 別的惡靈是要命,這個裴不度是要他的.......阮落身體一熱,又把自己往被子里面縮了縮。 關于這個裴不度,似乎很多謎團。如果他真是那個破廟里供奉的老爺,為什么會如此邪惡?或許真如周霽所言,他不過是附在神像上的惡靈? 直到現在,除了知道這個裴不度身材高大偏瘦,一身紅色外氅,其他一概不詳。 對了,還有手很大,手指也長。 阮落覺得有些氣悶。隔著門,他聽到華哥的呼嚕聲,心又落回到胸腔。 上次周霽突然來訪,讓阮落覺得如果身邊有人,裴不度還是有所顧忌的。 過了會兒,阮落覺得口渴,想喝水。 水杯就放在床頭柜上。阮落猶豫了片刻,還是抵不住口渴,手從被子里伸了出來,黑暗中摸向杯子,下一刻,手觸到一個微涼的東西。 阮落差點沒叫出聲。自己的手已被抓住,正是他才想起的裴不度的手。 阮落猛地一掙,居然掙脫了,下一個動作,鉆進了被子里。 鉆進去后,阮落也覺得這不過是鴕鳥行為,但就是不敢把頭探出來。 裴不度就在床頭不到一米的地方注視著他??赡苤皇堑烙白?,可能連影子都沒有。 至于外面睡著殺氣重,鼾聲大的華哥,裴不度似是毫無所覺。 阮落緊咬住牙,這次裴不度又要干什么?用他那只長直削瘦的手去一寸一寸地青犯自己?還是知道了道士的事,要來報復? 裴不度立在床邊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在等待中,阮落的緊張與害怕一步一步地加劇。 在煎熬中,阮落甚至自暴自棄地想,你想干什么,還不快點。反正你在這兒也呆不了多長時間。 就在靜靜地對峙中,他的腳底被涼涼地觸了一下。阮落腿一抖,差點就要抽筋。 裴不度的手不知什么時候伸進了被子,緊緊抓只他一只腳踝,任阮落如何扭動身體想要擺脫,都無濟于事。與此同時,他的另一只手,也伸了進去,卻不輕不重地揉了揉阮落細瘦的腳拇指,甚至用手指勾了勾他的腳指頭縫。 雖然阮落不想承認,但從腰椎那里,一道酥麻竄到全身,他腰不由一挺,連肌rou都繃緊起來。 就在阮落以為裴不度會像以前那樣繼續狎,膩自己時,一陣麻癢從腳心傳來。阮落差點尖叫出聲。那只略帶涼意的手指,若輕若重地撓著阮落的腳心,讓他又麻又癢又痛。 阮落皮膚薄,異常敏感。小時候,只要有人作勢來撓他,他就會又驚又笑地求饒。更何況現在這樣,被真刀實槍地抓撓。他寧愿裴不度像以前那樣摸他,也不想這樣被撓腳心。 阮落咬著被子,明明眼淚都流了出來,卻還是忍不住發出可憐的笑聲。 門外還睡著個華哥,這道門倒底能隔多少音,阮落也只是信口開河。他也不敢大聲,哭與笑也只是悶在被子里的幾聲嗚咽。 阮落全身在掙扎,但那只手依然在他腳心不輕不重地撓著。阮落哭出了聲:“哥,哥,別再撓了,求你了......” 既然已哭開了,阮落的聲音便止不住了,哭得身體顫抖。 那只手頓了頓,終于停止了懲罰似的抓撓。阮落的笑聲才停止下來,只剩下眼淚,依然吧嗒吧嗒地落。 一個低而含糊的聲音到了他耳邊,“薄情?!?/br> 果然裴不度是來報復自己建議樸建讓道士鎮他這件事。 你是惡靈,我是人。是你對不起我在先。 阮落心里這樣想,但不敢說出來。不知道裴不度接下來會用什么手段來折騰他。 就像這撓腳心,雖然不會造成實質性傷害,但被撓過的人都知道,那種感覺真是讓人窒息。 這樣一想,阮落不由更加緊張,但他只聽到裴不度說,“明晚不許再和別人一起睡?!?/br> “我沒有?!比盥涞穆曇艉谏ぷ友劾镎f。 華哥睡在客廳,他在臥室,不能稱之為一起睡。 “不許和別的男人同處一室?!迸岵欢日f。 阮落心想:你還是真把我當成你的夫人,新娘了? “怎么不回答?”沒聽到回應,裴不度說。 “嗯?!比盥淠睦锔艺f不好。 房間里靜了下來,阮落悄悄睜開眼睛。從窗外漏進來的一些細碎燈光,依然無法照出屋里概況,只是讓屋里呈現出一片荒漠般,昏黑的狀態。 這種狀態下,阮落自然也看不到裴不度,不知道他是以凝實的狀態,還是靈體的狀態,立在自己的床頭。 阮落忽然想,這樣也好。裴不度的雕像邪惡丑陋,但聲音低啞柔和,很有磁性。 事實上,他一開口,阮落心里的恐懼反而淡了。 他對裴不度的恐懼,更大程度來源于自己的想像。 一只手摸到了阮落的臉上,動作輕柔,倒像是在給他擦眼淚。 “你是妖還是魔?”阮落小聲問出這個他一直不敢問的問題。裴不度的手雖然微涼,但長時間接觸,還是有些溫度,是以阮落把“鬼”這一項給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