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不是跟你說了嗎，”董鳴鵬松開手，捶了下他的肩膀，“叫上小蚊子一塊兒?！绷滔略?，董鳴鵬就從他霸占的座位上離開，回到靠窗的地方。

    梁赫反應了幾秒，意識到他口中的“小蚊子”是聞昊。

    第12章 燒烤

    學校對面的小吃攤白天不敢出來，到了傍晚陸陸續續全開始營業了，賣煎餅的、雞蛋灌餅的、麻辣串、羊rou串……加上為數不多的幾家有店面的小餐館，整條街連著里面的巷子流灌著濃郁的食物香味，一聞就知道是各種調味料摻和出來的，耐不住十幾歲的孩子愛吃，比家里的飯菜饞人多了。

    十一月份天黑得早，六點來鐘在室外一點天光都沒了，整齊的兩排路燈照亮街道，散著柔和的暖意。

    梁赫走在中間，一旁是董鳴鵬，另一邊跟著聞昊。過了馬路，熱氣環繞的攤位邊上圍著五六個學生，除了中間一個其余幾人都穿著羽絨服。

    “那不是語文課代表嗎？”董鳴鵬說。

    聞昊還在四處張望：“哪兒？”

    “雞蛋灌餅那攤兒?！?/br>
    其實梁赫過馬路的時候就瞅見沈喆了，穿著白天那件素色長風衣，路燈一照泛著黃光。奇怪的是他今天沒和徐文珊在一塊兒。

    冒著熱氣的油鍋上，加了油酥的餅不一會兒起了泡，老板從上面戳破扣子，把蛋液倒進去，再用鏟子壓平。

    沈喆在攤位旁排隊，幾分鐘后拿到了自己的那份，嘈雜中聽見有人喊自己，他從排成一圈的學生中退了出來，看到結伴而行的三個人，揚起手來：“嗨！”

    董鳴鵬熱情地問道：“跟我們去吃燒烤嗎？”

    “不了，”沈喆說，“一會兒要上晚自習?！?/br>
    梁赫感覺他的視線轉移到了自己身上，于是也開口道：“那我們先走了?！?/br>
    “嗯?！?/br>
    沈喆把包往肩后一甩，拎著剛買到的餅，直接過了馬路，身影旋即被車流遮掩，在他們面前消失。

    “住宿真麻煩?！倍Q鵬嘟囔道。

    “下學期都得上晚自習?！?/br>
    “那也是下學期的事，能快活一天是一天?！彼依锸亲錾獾?，不太管他的成績，以后大不了回家做事。

    董鳴鵬帶梁赫和聞昊去的燒烤店不是小攤位，有正經的門面，只不過人多的情況下店主會擺些桌椅在外面。他們怕吃起來熱，主動挑了門外的一桌。三個人拿了菜單，自己往紙上寫要的東西。

    “羊rou串多來點，”聞昊毫不客氣，“還有那個什么……雞翅，腸?！?/br>
    “梁赫呢？”

    “要幾串牛板筋吧……”

    “咱要什么菜??？”

    菜單正面基本都是rou類，梁赫把單子翻過來：“玉米沒問題吧？香菇、茄子也來點?！?/br>
    “我要黃瓜！”

    “飲料呢？”董鳴鵬問，“你們喝啤酒嗎？”

    聞昊還沒出聲，梁赫截斷道，“不喝，可樂就行?！?/br>
    “誰跟你說我不喝??？”聞昊不滿，“要一瓶吧?！?/br>
    “我聽梁赫的，”董鳴鵬嘿嘿笑著說，“要你自己買?！?/br>
    “靠?！?/br>
    “快點說，到底要不要，”他用筆敲著桌子，“記得給我酒錢?！?/br>
    “算了算了，可樂就可樂，小氣鬼……”

    店里的燒烤架支在隔開幾米遠的地方，他們能看見師傅cao作的過程。今天晚上生意極好，架子上的煙就沒斷過。煙氣在夜色中氤氳，為寒涼的初冬之夜注入源源熱流。

    “師傅，多放點料！”等他們的東西端上架子，聞昊沖人背后喊了一聲。

    “行！”

    “吃燒烤還是露天有感覺——”聞昊的話一頓，愣愣地注視起前方某個點，眉毛一點一點地擰成結，“cao?！?/br>
    “怎么了？那誰??？”

    梁赫抬起頭，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離他們幾米遠的地方，一個外班的男生站在路邊抽煙，抽完一根扔地上，抬腳一碾，又從兜里掏出一根點上。

    “趙卓陽那個混蛋?！?/br>
    梁赫想起來了，聞昊說過，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班花的男朋友，上次在葉敏娟家的小區只掃見個背影。

    據說趙卓陽和班花初中就在一起了，高中也是隔壁班，感情好得蜜里調油，外人毫無插足的余地。

    “趙卓陽？”董鳴鵬也抬起頭，“還真是他哎……”

    “你認識？”梁赫和聞昊同時看向他。

    “人家是籃球隊的，高一一塊上體育來著，打過兩次比賽，”董鳴鵬說，“可厲害了，我都攔不住他，要你倆得被打趴?！?/br>
    “少胡說八道，上次可是我倆把你打趴，”聞昊涼涼地說，“這種混蛋都搞不定，你也夠菜的?！?/br>
    “張口閉口混蛋，你不會還惦記那班花吧？”梁赫很少見他惦念一個女生這么久，遇著人家男朋友還一副仇人態度。

    “不是這個問題，”聞昊把手上的塑料可樂杯捏得微微變形，“我看他不是什么好人?！?/br>
    “這能看出來？”

    “你看那煙鬼樣，油不油??？還往地上扔煙頭……”

    董鳴鵬突然一拍腿哈哈大笑起來，聞昊瞪他一眼：“笑屁??？”

    “你懂什么……痞氣的男生才招人喜歡，”他用手敲了敲桌子，“看著越酷，溫柔起來越致命?！?/br>
    “放屁！”

    “你看人家的派頭，”董鳴鵬側著身子，煞有介事地說，“隨便往那一站，就是慵懶又桀驁的氣質，看著就像混社會大哥，打架也確實厲害……是吧，跟我們這種同齡人明顯不是一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