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還以為你要逃課了?！?/br>
    夏曉蟬說：“本來是想逃的，但我回去之后翻了翻日記本，突然想起來今天的體測取消了?！?/br>
    我：“？”

    體育老師熱情洋溢地走過來跟大家宣布：“前幾天我和你們班主任商量了一下，大家學習也累了，今天也讓你們過個洋節快樂一下，體測放到下個星期，下節語文課也騰出來給我們舉辦個小籃球賽?！?/br>
    大家愣了一下，集體歡呼一下，這可真是平安夜的大驚喜。

    體育老師指揮我們和隔壁班自由組成兩隊，我被一群人推擁到了前面，我推了推眼鏡沖他們道：“干什么啊，我剛剛給你們搬資料可是來回爬了三次六樓?！?/br>
    他們嘻嘻哈哈地笑：“那我們先上，學霸你替補?！?/br>
    我說：“行吧?！?/br>
    體育老師把球扔過來，滿臉感慨道：“今天也是最后一次用這個籃球了，學校給咱們換了一批全新的體育設備，今晚就能運過來了，可惜高三下半年你們沒什么體育課了?！?/br>
    其他人才不管能不能用上新器材，興高采烈地抱著球去場上熱身了。

    我買了兩瓶飲料，坐到夏曉蟬旁邊，遞給她一瓶：“你記性可真不錯，還能記得幾十年前的體育課?！?/br>
    夏曉蟬捏了捏瓶子，看著cao場：“印象其實還挺深刻的，我趁著狂歡的體育課偷跑到了學校外面，我還記得就鉆的cao場后門旁邊的狗洞，去網吧打了幾個小時的游戲，年輕真好?！?/br>
    我說：“你在看什么？”

    夏曉蟬指指對面那邊那群蹦跳的女生：“看她們的裙子?！?/br>
    我說：“裙子怎么了？”

    夏曉蟬一臉痛心疾首：“今天快零下了啊，你看看這群小姑娘，穿個打底褲，套個小裙子，和裸著腿有什么區別??？！”

    我說：“好像昨天你也是這么穿的?！?/br>
    夏曉蟬念念有詞：“老寒腿、風濕病、關節炎……”

    我：“……”

    夏曉蟬說：“等你們老了就知道了?！?/br>
    我說：“你又知道了？”

    夏曉蟬嘆氣，晃了晃腿：“別提了，我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敢這么大動作了?！?/br>
    我說：“不是健身去了么？”

    夏曉蟬：“哪有空啊，一直都閑不下，總有忙不完的事情，最近退休下來才發現，零件都銹壞了?！?/br>
    我們沉默下來，看了一會兒場上開始的比賽。

    女生們拋開矜持，大聲叫喊，氣氛熱烈。

    夏曉蟬又捏起了飲料瓶，我說：“怎么還不喝？”

    她兩眼無神：“高血壓，戒糖?！?/br>
    我：“……”

    夏曉蟬：“我女兒藏起了家里所有的飲料和巧克力蛋糕，連西紅柿炒雞蛋都不放糖了，還有比這更過分的事情嗎？”

    我說：“什么，你家做西紅柿雞蛋還放糖？”

    夏曉蟬：“你家不放糖？！”

    我說：“放糖還能吃？！”

    “……”

    相顧無言。

    我拿過她的飲料，擰開瓶蓋還她：“喝吧，你現在十七?！?/br>
    夏曉蟬恍然大悟：“你真聰明?！?/br>
    我：“……”

    兩分鐘干完了飲料，她瞄準了垃圾桶，瓶子劃出一道漂亮的拋物線。

    然后她道：“鹿翹在那邊看呢，你真不上去了？”

    我兩手揣兜：“你想看就說，扯人家鹿翹干嘛？”

    夏曉蟬道：“那你上不上？”

    我沒應聲。

    場上的球卻忽然脫了手，向著我們斜撞過來，此前我還真沒想過能和夏曉蟬上演一出籃球場上的英雄救美。

    我左手按住她的肩，往旁邊一拽，右手攔了球，拍過兩下，瞄著籃筐跳投。

    在一群人的驚呼中——沒進。

    夏曉蟬拍著胸口心有余悸：“得虧沒投進去，再早個三十年我這兒不得跳飛了？”

    “……”

    我說：“你就是這么感謝救命恩人的？”

    夏曉蟬說：“我明明是在夸你?！?/br>
    我說：“我很久沒摸過球了，手生?！?/br>
    夏曉蟬：“不必解釋，懂的都懂?！?/br>
    “……”

    不是，你懂個球??？

    第65章

    場上有人舉手要替補，我解了外套放在長椅上換他下來，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

    每當我掃向觀眾時，總能與夏曉蟬對視。

    下來之后體育老師拍了拍我的肩：“林冬，今晚我兒子也麻煩你了?！?/br>
    我說：“沒事?！?/br>
    他的兒子在外校讀高一，成績一直很差，想在本校找個學生給他做輔導，恰好體育老師跟我關系不錯，每晚我都會抽出一個小時在他辦公室幫他兒子補習。

    我去更衣室換下了汗濕的衣服，坐回到夏曉蟬旁邊。

    她把外套遞給我：“你好慢啊?！?/br>
    我看了一眼手表道：“不是還有十分鐘才五點半?！?/br>
    夏曉蟬踢著腳下的小石子，整張臉埋在厚絨絨的兜帽里：“十分鐘很短的，我見你一次多不容易啊?！?/br>
    我說：“那你可以別隔那么久啊?！?/br>
    夏曉蟬說：“那不行，對腦子不好，我不想讓我聰明的腦子變傻?！?/br>
    “……”

    班里的男生也陸續下場，旁邊忽然有人哀嚎：“鹿翹什么時候走的??？我剛剛那個三分球她是不是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