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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等人?!?/br> 說著眉眼柔和下來,雖是失落之情,臉上卻還存著些眷念,“不過他身側已經有人相伴了,只怕是我來晚了?!?/br> 燕云嶠本就被沈傾一句“放我出去走走”弄的心慌,這時看著清荷怎么也不能入眼,好像多看他的先生一眼,就能把沈傾搶走一樣。 這時也直接在沈傾之前接話道,“來晚了姑娘就請先回吧?!?/br> 清荷不滿看了他一眼,也不承口舌之快,只跟沈傾道,“沈公子想好了嗎?離了大旗,再換個地方,又是另一番風景了?!?/br> 沈傾:“真是另一番倒還好了。就怕換個地方還是重蹈覆轍?!?/br> “不會?!?/br> 清荷雖是風塵女子,這般笑起來也明艷動人,她真心實意道,“沈公子才學驚世,只要能有自己做主的時候,必不會再如今日一般?!?/br> 燕云嶠在沈傾身側聽著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再去看沈傾,沈傾只對著清荷道,“呈姑娘吉言?!?/br> 荷包繡的一絲不茍,金線在紅綢上一針一針的排列整齊,不是些什么對花鴛鴦,而是個兇猛的虎首。只是荷包太小,不細看,也看不出來。 一個小女子繡的荷包,卻繡成這樣的花紋。 “這個我送與沈公子?!?/br> 將腰間精致的荷包取下來遞給了沈傾。清荷道,“在凝香樓里,我的女紅最差,又沒繡過這樣的,只覺得很襯公子,所以自己摸索著好些日子。手拙,沈公子不要介意?!?/br> 沈傾拿過來只一眼就看出來圖案,“姑娘費心了,這個我就......” “我來幫他收著。謝謝姑娘贈禮?!?/br> 燕云嶠眼看著沈傾接過來沒點拒絕的意思,自己動手拿走了。 沈傾卻伸手道,“給我。這種東西,不能亂拿?!?/br> 燕云嶠:“我給先生,先生好自己收著嗎?” 沈傾不想跟他在小姑娘面前這樣糾纏下去,便隨著他去了,轉而對清荷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收下了?!?/br> 清荷信得過沈傾,隨著他一同往外走,路上沈傾將燕云嶠喊住了,立在另一側。 這才放低了聲音對清荷道,“多謝,保重?!?/br> 清荷回過頭看著燕云嶠手里的荷包,“沈公子。你我相識也有多年,這是我的一番心意?!?/br> “我知道?!鄙騼A應下來,“我會收好?!?/br> 站在花谷的入口處,她停下來步子,“我不隨公子一起走了。前路漫漫,這個荷包的綢緞,是我從花谷后面的小道觀里裁的,我也不認得那些神相了,所以每一個頭上的紅布都裁了一小塊,他們受了這么多的香火,想必能保佑你平平安安?!?/br> 這些話模模糊糊的傳了一兩句在燕云嶠的耳朵里,從回來一直到晚上也靜不下來。 吃過晚飯,沈傾去問他拿荷包,燕云嶠深吸口氣,道,“連她都知道你要離開大旗了,我都不知道?!?/br> 沈傾面無他色,只自己去屋子里翻了翻,找清荷給他的荷包,嘴里應著,“我前些天在街上碰到她,就閑聊了幾句?!?/br> “閑聊......” 燕云嶠終于忍耐不了,握住沈傾的肩膀抵在柜門上,”你跟她閑聊都能聊到你的前程后事,而我每日跟你同床共枕都不知道你就要走了?!?/br> 沈傾后背抵在木紋上,隔得微微生疼,卻不同他相對,側過臉道,“我不是今天告訴你了嗎?!?/br> “你今天是問我?!?/br> 燕云嶠皺起眉,一句句的倒出來,“你問我能不能讓你走,你還哄著我答應下來說你再考慮兩天,其實你一早什么都打算好了?!?/br> 他加重了語氣問道,“什么叫做......你能自己做主了?!?/br> 沈傾不語。 燕云橋:“我跟方逸去金玉滿樓那天,我喝醉了,很晚才回來,先生其實回了趟定國府對不對?” 沈傾垂下眼,穩了穩氣息,應道,“是?!?/br> “為什么要挑在我不在的時候去,先生需要什么可以讓下人去拿?!?/br> 沒得到回應,燕云嶠就自問自答著,“因為是別人拿不了的東西,也是不想讓我知道的東西。是先生的賣身契,對不對?” 沈傾眼里閃過一絲驚訝,很快淹沒在夜里的燭光中。 燕云嶠嘴角溢出抹苦澀的笑意,“你知道你的賣身契根本不在我這,在我父親那,你自己會定國府拿回了你的賣身契,還跟父親相處到深夜才回來?!?/br> 沈傾點點頭,“是?!?/br> “那你為什么要騙我?” 燕云嶠突然加重了聲音,喉嚨卻有些暗啞,“為什么當初要說是我給你贖的身,說什么今后就是我的人了,還說什么跟我一同走人間,什么一直陪著我......先生不知道這些話不能亂說嗎?難道就不知道,我都是會當真的嗎?” 沈傾背著光,垂下頭臉上的表情也被遮去了一些,唇瓣輕抿。 燕云橋的話還在往他耳朵里鉆,聽上去竟然含著些委屈,“先生的記性不好,可我每一個字,從來都沒忘過,記得再清楚不過?!?/br> “我受定國將軍所托,為你傳道授業,教你讀書識字,現在也算是功成身退。這是我跟定國將軍的交易,原本當你進宮面圣,要出征之時,我就已經可以離府。只是放心不下,才陪你南下,一直到今日?!?/br> 燕云橋:“這么說,是我要得的多了。我是不是還該謝謝先生,多送了我一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