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自去,讓她多快活一些
朝生身份特殊,莊姜沒敢帶他回原先的客棧,換了一家位于城門附近的,方便逃跑,價格也更便宜。 晚上,朝生睡地板,她睡床上。 房間內,瑩瑩一燈如豆,朝生拽著身上厚厚的棉被,眼巴巴看著床上的少女: “地板y,我能到床上和你一起睡嗎?” 莊姜斜眼看過去:“還嫌地板y,要不要把你供起來好生伺候???” 還真是口吐芬芳,朝生默默縮進被子里。 第二日晨時,她掀開被子,掐住朝生的后頸提溜起來,連忙趕去了后巷。 “過幾天我帶你去東九州,給你找個好宗門?!霸诼飞?,莊姜對朝生這樣說: “你也是十歲的小孩了,要懂得自己成長?!?/br> 朝生很委屈地搖頭。 “我有重要的事,你跟著我,會很疲累,說不定還很危險?!鼻f姜想了想,組織措詞: “小孩子太過勞累,影響身體發育,你以后長不了個,就沒有漂亮姑娘喜歡你了?!?/br> “我愿意成為小矮子,永遠不離開jiejie?!鼻宄核疂櫟拇笱劬σ徽2徽?,朝生語氣認真。 “好男兒志在四方,你成為小矮子待在我身邊有什么用?”莊姜恨鐵不成鋼: “我觀你氣通神足,骨骼清奇,想必是個有靈根、可求道的,你不要放棄自己啊,小孩!” 話落,到了紙扎店門前,莊姜抬手一敲,大門應聲而開。 男子仍是昨日的裝扮,引著莊姜走進店內,愈往里行,燈火明明。 “我姓姬,店內所有的紙扎免費?!?/br> 男子站在店鋪中央,周遭全是別致精巧的祭品紙扎,翅膀會扇動的小鳥、拉著鐵犁的h牛、腆著大肚子的圓臉和尚……當然還有臉紅含笑的金童玉女,小巧精致的紙扎繡鞋等等。 這位姬公子說:“你們選幾件心儀的,早些離去?!?/br> 不要錢,趕緊走,莊姜從沒見過這樣做生意的。 平心而論,這位姬公子比起她先前見過的,那位風流薄幸的許二公子,容顏還要賞心悅目幾分。 眉彎鼻挺,眼眸晶亮多情似無情,尾角卻平行微垂,透著一股簡單無害之感。 身上的長衫料子極好,袖口繡了碧絲絲的蘭草,那蘭草延伸蜿蜒,好似纏在了他皓白的手腕間。 當真是—— 如草之蘭,芳絢天成。 朝生小孩心性,看見新奇玩意兒這也想摸,那也想摸,不過他謹記著莊姜的話。 他是個十歲的小孩了。 他對姬公子說:“我想買姜國的紙鳶,可以做嗎?” “姜國的紙鳶?” 姬公子沒問緣由,走至柜臺后,指尖按住算珠隨意撥動了幾下,眼睛微睨著朝生: “可以,不過你二位要想專門訂制,我很貴的?!?/br> 心里咯噔一下,莊姜跨至柜臺前:“要多少?” 一個紙鳶而已,能貴到何種價錢呢?可這位掌柜的氣質言談不似凡人,讓她捉摸不透。 姬公子云淡風輕道:“一百上品元石?!?/br> 一百上品元石……腦子開始轉動,她換算起來,一塊上品元石抵十塊中品,一塊中品抵五兩銀子—— “五千兩銀子!” 一掌拍在柜臺,莊姜對這個拜金的世界無比絕望,牽起朝生,頭也不回: “打擾了,告辭?!?/br> “姜國亡了十三年,其它地方,你們是買不到這種紙鳶的?!?/br> 瞧著他倆的背影,姬公子語氣悠悠: “我見姑娘你背上的那柄長劍很好,典當于此,換一只故國紙鳶和一萬上品元石如何?” 莊姜走得更快了,這位公子也是個腦子不正常的,胡亂哄抬市價,還肖想她的東西。 等出了門口,朝生才開口:“jiejie,對不起?!?/br> “你道什么歉?”她拿下朝生臉上的面布,替他理理小破帽: “又不是你的錯,紙鳶,我們日后去東九州再買吧?!?/br> 她抬頭望著這家紙材店,見暗巷里光線昏暗模糊,思及進入大門后看見的二合小院,神色凝然。 院子里明明燈火通明,又無遮蓋,隔著一道門,巷子里卻暗得難以視物。 應該是用了什么高階法器。 可昨晚和今晨,她在這男子身上感應不到一絲元力和威嚴。 要么是平平凡凡的普通人,要么是修為精深至、元力收放自如的修元境以上強者。 她傾向于后者。 她牽著朝生走到巷口,才小聲叮囑:“此處危險,日后不要單獨來此,想要紙鳶,我們再去別處看看?!?/br> 朝生乖巧點頭,忽而眼睛盯向莊姜身后,扯扯她的衣角示意。 莊姜轉頭看去。 晨曦初照之下,三位姑娘,兩紫衣一紅衣,身姿綽約地款行而來。 她們皆覆著面紗,露出一雙盈盈妙目,行走時,衣裙翻飛好不美麗。 紅衣姑娘路過莊姜身邊,腳步頓住,美目直直看著她,訝異的情緒一而逝。 莊姜似有所感,側頭看過去,納悶此人給她的熟悉之感從何而來,那姑娘卻率先伸手掀起了面紗。 涼風拂過,姑娘側面絕美。 三人走進了暗巷。 朝生看清剛剛的一幕,問:“jiejie,你認識那人?” “見過幾面?!?/br> 莊姜站在暗巷口看了一會,沒有多想飛瓊樓的姑娘為何出現在此處,引氣二層修為,也算稍稍筑起一點根基了。 朝生單純問道:“那你們見了面為什么不打招呼?她把面紗掀起來是什么意思?” “我和她,應該不是可以見面相談的關系?!鼻f姜收回視線,莞爾: “各人自有各人的活法,走吧,我們回去?!?/br> 她一邊神色如常走向街頭,一邊不動聲色,放出一縷神思,探向附近某處。 不出意料,那人的神思十分敏銳,瞬息間使用高階法器隱匿了氣息。 總有一天會抓住那個偷窺蛋,打爆狗頭,莊姜悄悄握緊了小拳頭。 盛京城西郊,某處閣樓,有人拿出腰間玉牌,額間布滿細汗。 “主子,那姑娘發現屬下的存在了?!?/br> 玉牌那頭傳來一聲笑:“沒用?!?/br> 那道嗓音懶而舒緩地問:“她今日又見了誰?” “這……”暗影遲疑,直覺這個答案,主子并不想聽見,他說: “主子,這人您也認識的?!?/br> “誰?”慵懶的嗓音重了幾個度,“別賣關子?!?/br> “聞香宗——”暗影頓了頓,吐出:“姬云?!?/br> “那位大爺?!绷硪活^的少年臉色不愉,“她才來這邊幾天,真會蹦噠?!?/br> “若無它事,屬下繼續——” “撤了?!?/br> 暗影不解:“主子?” “連同之前盯她的兩個影衛,都撤回來?!?/br> 秋風氣清,一襲淺紫長衫的許三公子長身玉立,素姿艷秀,容色傾壓奪魁。 身后是大重梵天結界,天高遼闊,他極目遠眺遠遠處的連綿高山,彎眼笑了。 聲音令玉牌另一頭的暗影膽寒:“她這幾日過的快活,我親自去,讓她多快活一些?!?/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