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法
葉朗安靜地走過跪在地上的龍的身邊。 她的手放在長劍的劍柄上,然后握緊。 長劍旋轉,一顆人頭滾落下去。 葉朗舉起手中劍,那上面沒有一滴鮮血留下,劍光是清澈的白色,如同黑夜中的閃電。 “好劍……” 在她面前,劉國忠沉默著走了過來。 “謀害陛下親衛,罪無可赦,今天你就死在這里吧?!?/br> 葉朗笑笑。 她停在劉國忠面前,舉起長劍對準東廠廠公的咽喉。 “你總是以為自己掌握著一切,其實你對一切都一無所知?!?/br> 劉國忠沒有說話,他根本沒有將葉朗的挑釁放在心上。 但那并不代表著,他沒有感到憤怒。 恐怖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任何接近的人都像是看到死亡降一樣忍不住想要逃離。 但那氣息中沒有一絲內力。 這是葉朗從未見過的事物,就算是得到江湖最強內力的她,也無法理解自己的同類劉國忠為什么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 “天羅之下,眾生平等,你罪有應得?!?/br> 葉朗什么都沒有說,冷笑著沖了上去。 劉國忠抬起右手,一道恐怖的洪流朝著葉朗撲面而來,狂風帶著龍吟般的吼嘯,仿佛一條巨龍。 葉朗抬手,自下而上揮舞長劍。 一道劍氣伴隨著尖利的嘯聲直沖天際,切開了狂風。 然后在二者之間奔涌的內力露出空白的地方,葉朗與劉國忠碰上了。 劉國忠再次抬手。 他并沒有觸及葉朗,只是一道與剛才一模一樣的恐怖掌力伴隨著招式狂涌而出,那恐怖的力量與之前的掌力,與葉朗的劍氣相撞,仿佛怒濤狂瀾,激蕩不休。 但仍有中心最恐怖的力量,充塞著僅有的空間,朝著葉朗撲面而來。 葉朗抬起右手,將長劍放平,劍尖對準前方。 一道劍氣噴涌而出。 恐怖的聲響爆發開來。 那仿佛是海嘯時的岸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波浪追趕著波浪,海水如群山層巒疊嶂,終究化作怒濤之聲。 這一次,是劉國忠落到了險境。 那一道鋒利的劍氣刺穿了他的掌力,來到了東廠廠公的面前。 他抬手向旁邊輕輕拂去。 一道恐怖的氣浪出現,如同風卷殘云,撕碎了葉朗的劍氣,然后朝著葉朗沖去。 如大潮,如奔馬,如山崩土石傾瀉。 葉朗在一瞬間斬出了無數劍。 劍氣縱橫,如羅網,如大河流水,如狂風暴雨。 仿佛原本凝固的時間開始流動,那就像是一道比閃電更快的閃電,仿佛是兩個非人的怪物,劉國忠與葉朗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開始肆意舞蹈。 旁觀的錦衣衛只能看到一團狂風中間模糊的人影,他們跟不上任何東西,無論是兩人的招式,還是那一閃即滅的劍光,甚至狂風吼嘯的間隔。 那海潮一般的聲音間隔太短,連綿一片,仿佛一個人站在瀑布的下面,耳邊是永無止盡的轟鳴。 這就是葉朗的劍氣碰上劉國忠掌力的聲音,是劉國忠的掌力趕上之前的掌力,互相碰撞的聲音。 劍氣切開枯白的干草,草葉隨狂風飛舞。 一個站在隊列前面的錦衣衛聽到一聲尖嘯消失在耳邊,他茫然地側身,卻什么都沒有看到。 然后這個錦衣衛感受到了血液蜿蜒流過臉頰。 他沒有發現,那是一片草葉切開了他的臉頰。 那并不是唯一的幸運兒。 很快,錦衣衛們就明白了他們應該遠離這非人的怪獸廝殺的戰場,免得相互被撕咬的野獸誤傷。 糾纏不清的內力如同交錯的狼牙,如同旋風中飛舞的黃沙,如同晴朗夏日天邊積雨雷云中無人可見的湍流交織死亡陷阱。 但在其中,劉國忠與葉朗仍然活著,而且正以凡人無法想象的恐怖速度戰斗著。 如果一個人出一劍的時間是一瞬間,那他們兩人之間的戰斗已經過去了一千年。 但戰斗還未結束,甚至還沒有分出上下。 只是,葉朗終于來到了劉國忠面前。 她的劍第一次和劍氣一起來到了劉國忠的面前。 然后劉國忠第一次改掌為龍爪手,輕輕地伸向了葉朗。 那只手落在了劍刃之上。 一股恐怖的力量從劍身上爆發開來。 葉朗第一次感覺,自己無法握緊手中的劍。 盡管龍的武器是一把名劍神兵,但劉國忠的手上是百煉天蠶絲織就的手套,足以與之對抗。 葉朗之前并不知道。 所以她落進了陷阱。 現在,劉國忠與葉朗爭奪著長劍,那就像一場勢均力敵結果的角力。 葉朗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然后劉國忠突然發力將長劍向上抬了起來。 措手不及的葉朗奮力想要將長劍壓下去,然后在她驚訝的目光中,長劍斷了。 盡管那是一柄名劍神兵。 但兩個看到這個江湖極限的人,足以毀滅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 所以那柄劍斷裂了,甚至碎成了幾截。 劉國忠露出了一個微笑。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他知道自己手上的天蠶絲手套多么強大,而且,只有他知道。 一個沒有了劍的劍,就是一頭沒有牙齒的野狼。 葉朗不再是威脅了。 這場戰斗就要結束了。 劉國忠抬起手,恐怖的內力開始在他的手上聚集。 然后一道劍光閃過。 劉國忠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就在他眼前,另一道劍光帶著鋒利難當的劍氣朝他而來。 那是葉朗。 劉國忠的手比他的想法更快。 那只能是葉朗。 他的手輕輕點在劍光上,將飛射而至的鋒刃擋了下來。 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 劉國忠像是在雷雨中捕捉閃電的人,奇跡般地,他真的抓到了所有的閃光。 然后他看到了葉朗的臉。 她在笑。 葉朗的右手捏著劍指,點在了劉國忠的胸口大xue上。 一道恐怖的劍氣噴涌而出。 葉朗身上內衛四人留下的傷口中噴出了一道血箭:她已經竭盡全力,而且因為身上沒有了傷藥,傷口一直沒有愈合。 劉國忠頹然后退。 他受傷了。 然后劉國忠笑了起來。 “天外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