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司月有時候看著那一條條短信,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朝著那條正確的道路上走。 - 周六的時候黎京南邊有一場建筑設計展覽, 司月問了季岑風要不要去。 男人站在鏡子前一邊扣紐扣一邊說道,“我就不去了,今天約了客戶見面?!?/br> 司月點點頭,嫻熟地幫他系領帶。 季岑風余光落在女人認真溫柔的側臉, 眸色都不禁軟了三分,情不自禁道,“戒指摘了吧?!?/br> 司月捻著他領結的手指一頓,抬頭問他,“什么?” 季岑風輕舔了下唇邊,好似也沒預料到自己說了這樣的話,他接過司月手里的活,眼神避開,“沒事?!?/br> 司月不明就以地眉頭輕擰,不知道他一早上起來為什么說這個。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戒指,戴得久了,倒真是有些習慣了。 季岑風一只手握住她的左手,打斷了她的目光,“下樓吃早飯?!?/br> 兩個人吃完早飯后,一起出了門。 “我今天去看秋山路的建筑設計展,晚上大概五點回家?!?nbsp;司月上了車對著車窗外的男人說道。 季岑風一只手撐著車窗,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低頭問她,“中午在哪里吃飯?” “自己在附近吃飯,不然再回家再去太麻煩了?!?/br> 季岑風點點頭,“叫司機就在附近等你?!?/br> “好?!?nbsp;司月朝他笑笑。 黎京近來有些熱了,司月出門也不肯穿多。 一條無袖小白裙,簡簡單單,只露出一截纖細的小腿,可穿在司月身上就是叫人移不開眼。 許是她的氣質也是這般的輕柔溫和,簡簡單單,可她眉眼又偏偏那般飽含風情,望你一眼又不只是望你一眼。 叫人心里發癢又發酸。 司月看著李原一直在季岑風身后等著,輕輕勾了勾季岑風的手指。 男人眉眼微動似是會意,低下頭吻了吻司月的唇。 “我先走了?!?nbsp;司月朝他說道。 季岑風這才站直身子,放了她走。 - 從前在黎京讀書的時候,司月就喜歡去看這種和建筑、藝術相關的展,甚至后來剛認識季岑風的那一年,還被他帶著去參加了一個藝術家的私人晚宴。 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個興趣愛好倒是半分沒變。 到達展覽場地的時候,里面已經有不少人了。 大氣恢弘的場館里,有序地陳列了許多精致的建筑模型和設計底圖。人群順著標牌指示緩慢地移動在這片藝術與創作交融的海洋里。 那是一種很難用語言區形容的奢侈。 你知道你將會見識到很多才華橫溢、拍案叫絕的設計,而你站在這片海洋的入口,有一整天的時間慢慢品嘗。 司月眉眼展開,心情頗好地朝里面走去,卻一眼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容。 又或者說,并不熟悉,只是見過一面而已。 去年夏天的時候還是齊耳的短發,今年已經長長了不少,被那人隨手扎在身后,身上還是那條寬松的亞麻裙。 “司月?!?nbsp;云舒也看到了她。 司月朝她笑了一下,想起了些不是很好的回憶。 云舒卻是一臉笑意朝她走來,“你一個人來看畫展?” “嗯,對?!?/br> “怎么沒和你家季先生一起來?” 云舒看了看她身邊沒有其他人。 司月表情剛有些驚訝,云舒就解釋道,“抱歉,是時修告訴我的,你結婚了?!?/br> “啊,這樣?!?nbsp;司月點了點頭,“你呢,也是一個人來看展?” “是啊,”云舒聳了聳肩,“我明天就回美國了,今天抽空再來看最后一場?!?/br> 司月靜靜地站在她身邊,等著她說下去。 很顯然,云舒并不是沒有理由出現在這里的,她在等自己。 云舒看著司月的目光,也知道她的計劃暴露了,可她本來也沒打算瞞下去。 “抱歉司月,我是在等你?!?/br> 兩個人最終還是找了一家咖啡廳,司月端正地坐在沙發里,要了一杯卡布奇諾。 “我以為你會喜歡喝黑咖啡?!?nbsp;云舒說道。 司月偏頭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陽光,然后對云舒說道,“太苦了,我現在不喜歡折磨自己了?!?/br> “以前呢?” “以前?” 司月手指收攏在微熱的杯壁上,目光陷入回憶,“以前好像太為別人活著了,不是很開心?!?/br> 云舒眼里莫名了生出了一絲司月看不懂的羨慕,她端起自己手邊的黑咖啡喝了一口,“我真羨慕你,司月?!?/br> 司月不解地看著她,笑道,“你這么有名的畫家,為什么會羨慕我?” 云舒倏地笑了出來,她眼睛細長,笑起來像一彎小月亮。 “司月,時修回美國的事情,你知道嗎?” 司月臉色凝滯了幾分,自從上次她生日那天見過之后,的確是好久沒見過了。 云舒大概也知道,繼續說道,“他在國內什么案子都接不到,相當于被封殺了?!?/br> “被封殺了?怎么會?” 可她話說出口的那個瞬間卻又想起了一個人。 怎么不會? 那天,他那么生氣。 云舒臉上笑意也沒了蹤跡,聲音沉沉的,“前段時間剛走的,所以我明天也要回去了?!?/br> 司月手指緊緊地扣在杯壁上,竟是有些不敢對上云舒的目光,她掙扎了片刻還是問道: “因為季岑風嗎?” 云舒點了點頭,“他沒告訴你是嗎?” “對不起,我之前并不知道?!?/br> 司月心跳有些不自覺地加速,身子因為莫名的愧疚熱了起來。 她一直有些和溫時修避嫌,所以并不會沒事的時候主動和他聯絡。但是沒想到,他居然被季岑風封殺了,不得不回了美國。 “很抱歉,云舒,” 司月認真地看著她,“不過我回去會和岑風好好說說的,他做得太過了?!?/br> “不用了,” 云舒卻忽然朝她擺擺手,然后有些狡黠地笑了笑,“我希望他回美國?!?/br> 司月眉頭緊皺,看不懂云舒。 云舒忽然羞赧地朝她笑了笑,“司月,我知道時修喜歡你。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喜歡他,我喜歡了他八年?!?/br> “我是因為他要來國內發展我才跟過來的,但是美國對于我們來說才更合適。所以我很高興,他能回去?!?/br> “盡管理由并不是我?!?/br> 司月眉頭還是沒松開,一字一頓仿若確認,“你說,你喜歡了溫時修八年?” 云舒大方地點了點頭。 司月嘴巴微微張開,無法想象她是以何種心態這樣平和地和自己坐在一起喝咖啡的。 “不過你別多想,我沒有把你當成我的情敵?!?nbsp;云舒不在意地聳了聳肩,“他如果喜歡我,不會讓我等到現在的?!?/br> “他是你的那顆星星?” 司月又想起了那幅云舒的畫。 那幅凌亂繁復的壓抑線條下,落了幾點若隱若現的銀色光點的畫。 云舒爽快地笑了笑,“是,是他?!?/br> 對面的女人嘴角是簡單的笑容,就連鼻尖上的些許雀斑都冒著真誠的可愛。 陽光明媚地落在她閃著亮光的眼眸里,好像當真沒有半分跨不過的煩惱。 可女人看女人最準,司月傷心的時候,也會笑。 “云舒,你很勇敢?!?nbsp;司月說道。 “是嗎?謝謝?!?nbsp;云舒仰頭喝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點咖啡。 “那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司月問道。 云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兩手撐住下頜,“就是覺得,走之前想見你一面,想再記住你說話什么樣子,喜歡用什么語氣?!?/br> “頭發說留就留了,可有些東西,不是那么容易學的?!?/br> 云舒說話的一瞬間,司月感受到了一種莫大的悲哀。那是一個對自己進行全盤否定去討好應和別人的悲哀。 “云舒,你沒必要?!?/br> 云舒忽然笑出了聲,“司月,你知道嗎,我是個孤兒。在被人收養之前,一個人獨自在福利院生活到了十三歲?!?/br> “我曾經以為我的人生就會是這樣爛下去了,可老天偏偏叫我遇見了溫時修,那個第一個教我學畫畫的男人?!?/br> 云舒靜靜地闡述著她的過去,那個下定決心蓄了一年頭發的女人,她眼角彎彎的,想要變成另一個女人。 一個他喜歡的女人。 司月當天沒看成那場建筑展,她和云舒在咖啡館里坐了大半天。云舒講了很久她自己的過去,最后司月讓司機先送了云舒回酒店,自己才回家。 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云舒推送過來一條消息:【備注:溫云舒?!?/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