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游帶著周亮走進小區旁邊的大胡子飯館，時間過了8點，翻臺的速度快了起來。坐下后，姜游一邊翻著菜單一邊問：“李老板怎么說？”周亮看了眼手機，“他說他快到了?！薄八约洪_車嗎？那就不點酒了?！苯文闷鸸P，在點菜紙上寫快速寫了起來?！半S便吃點就行，”小周看著姜游寫了五六個菜，“太多了，就我們三個?！薄安畈欢?，這家菜量不大，”寫完后，姜游把菜單和點菜紙送到柜臺上，再走回來的時候，他看到李榮高推開飯店的門走了進來?？吹浇魏托≈芎?，李榮高徑直向他們走去，“小姜，好久不見了?！苯慰粗顦s高穿著黑色的皮衣，手上戴著幾個金戒指，他說：“李老板越來越氣派了?！崩顦s高拉開椅子坐下來，“還行還行，小姜啊，小周為了你這套房子，花了不少心思呢?！薄笆悄??！苯我沧讼聛?，他把三套餐具里的杯子拆了出來，倒上了熱水。李榮高拿了一個杯子在手里，“我一開始還以為這里的房子不好租，我看他一直沒租出去，我就和他說，價格可以低一點，你姜哥也不是在乎那一百兩百的對吧？”他喝了口水繼續說：“結果他說，要找看上去和善的，有穩定工作的，我真的是第一次看到，租房還要看對方相貌職業?！薄靶量嗔诵量嗔?，”姜游拿起杯子，“小周，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薄皯摰?，應該的?！迸隽讼卤?，各自喝了口茶水后，第一道菜筍干老鴨煲送了上來。放下菜，服務員拿出打火機，點燃了瓦罐下面的小爐子?！白罱蛉鹤?，對你生意有影響不？”姜游挑了根筍干咬了一口?！吧庠絹碓诫y做了啊?！崩顦s高嘆了口氣?！澳悴皇怯謸Q車了？”“換車是的，群租打擊了，后面呢大公司進來，他們和房東簽個五年八年的長約，然后把房子統一裝修后租出去。我們這種散兵游勇，只能靠老客戶，一個帶一個了，”李榮高又重復了一遍，“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薄敖y一租出去的話，租金應該低吧？”“怎么會低，”李榮高夾了一塊鴨rou，“他們搶市場呢，錢都不當錢用的，今天這個和房東說5000，明天那個就會說6000，漲價如山倒，下跌如抽絲，房價，房租都是這樣?！辈岁懤m都上來了?！敖y一裝修也有好處，群租不規范的確有安全隱患?！薄坝惺裁春锰?？”李榮高的音調拔高了一些，“樣子漂亮，甲醛都超標，我昨天的一個客戶，他和我說，他本來就是租那種房子的，看著是好看，家具電器都是新的，很小資情調，結果晚上關窗睡覺，櫥柜里的那股味道……”李榮高搖著頭，“然后他還是來租我這里的房子了，虧了押金和一個月房租?！薄八麄兌际鞘嗵炀脱b修好，吹都不吹就往外租的?！敝芰裂a充了一句?！斑@樣啊，那也真是了，不過總歸會有人租的，”姜游夾了一筷子肥牛放在小碗里慢慢的吃著，“我年后也可以跟著漲點了?！薄笆强梢詽q點了?！薄霸绞谴蟮墓?，越不講良心，”李榮高說：“他們宣傳上寫的可好了，什么規范施工，環保材料……”周亮猜測說：“可能是下面的人偷工減料了？”“資本推著走么，良心又變不成kpi，上層裝作看不見，下層業務員什么都做的出來?！苯慰吹嚼哮嗢铱鞜闪?，于是他叫來服務員把火滅了?！敖裉炷莾蓚€妹子，和我說想改造一下房子，要改的有點情調，弄個照片墻，小夜燈，地毯……”“這些花不了多少錢?！崩顦s高說?！笆菦]多少，我就嚇她們要漲價，挺好玩的，”姜游舀了碗魚湯，喝了一口后他說：“一會兒去我那喝杯茶？我的院子弄好了?！薄耙恢甭犇阏f院子，我今天就去看看，”李榮高朝外看了一眼，“這個雪今晚估計能積起來?！薄敖衲昀涞目??！背酝旰?，稍微歇了歇，姜游便把他們帶到蟲屋。李榮高在院子里走了一圈，“真好，真的是好，我羨慕你啊，”他看著秋千后的石榴樹，“過了兩三年，樹長一長，你這個院子還會更好看的?！薄拔乙策@么覺得，進來坐，外面冷呢?！苯闻萘巳?，從廚房里端了出來放在長桌上，“我前幾天去花鳥市場，想買只烏龜回來養，結果他們告訴我烏龜冬天要冬眠的?！崩顦s高笑了出聲，“上次你不是說還要養鳥？”“是想養呢?！薄澳銉鹤幽?？”李榮高問起了姜末?！霸跇巧夏?，”姜游拿了一袋瓜子和一袋開心果出來，撕開包裝紙倒了一些在桌子上，“冬天了，他也懶了?！薄靶辛诵辛?，我們就坐會兒?！薄半y得聚一聚?！苯斡謴墓衽_里拿了盒煙和打火機出來。李榮高抽出一根煙點燃，“養孩子不容易吧？”“還行，他挺乖的?！薄拔抑杜?，剛離婚，兒子歸男方了，她自己生意做的很好的……”姜游聽出了李榮高的意思，他說：“別了別了，我就怕人管?！薄按罨镞^日子嘛，你一個男的，照顧小孩肯定沒有女的細致?！薄罢鎰e了，我現在挺好的，多了個人反而不自在?！薄敖缒阌浀梅綄W舟嗎？”周亮突然說。姜游下意識皺了一下眉，“他怎么了？”“之前那個租客？虐貓的變態？”李榮高問?！熬褪撬?，他現在還住在蘭欣苑，我最近看到他了，還和他聊了兩句?！薄八趺礃恿?？”“找了工作，做什么我忘記了，租了個車庫，隔壁住了一個撿垃圾的老奶奶，他好像在照顧她，那個老奶奶也是命苦，”周亮嘆了口氣，“她兒子好像原本是一個挺有名的企業家，后來破產自殺了?！薄八齼鹤右郧百Y助過方學舟?！薄肮植坏媚??！甭窡粝?，雪花跳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