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翻案線索
小÷說◎網 ,♂小÷說◎網 , 離盞一臉羞赧,漸漸松開了林芝的手。 她還以為這些細微末節的表情,都是她一人臆想出來的,沒想到林芝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亂得很。 也不知從何時起,她開始在意別人談論他二人。 大概是他把早膳讓給她吃的時候,或者和她同乘了一匹馬教她射出第一張弓的時候,又可能是發現他嘴里流血,叫她滾的時候…… 可是她心里分明清楚,一個是西域的藩王,身負家國重任,一人是京城庶女,只想報仇雪恨。 他二人無論是身份,還是以后要走的路,都注定他們不是同一個圈子里的人。 所以,想這些做什么呢? 別想了。 “離jiejie是祁王殿下的救命恩人對吧?” 其實上,他救過她的次數更多。 離盞點頭回應。 “可見王爺是個念恩的人,并非鐵石心腸?!?/br> 離盞垂下頭去…… 林芝心里也跟明鏡似的,知道他二人不可能在一處,才拿“恩情”二字來解釋。 不過林芝不知道的是,她的恩,顧扶威早就還完了。如今對她死纏爛打,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難道說,真如長音公子提醒她的那般,她于顧扶威真有什么利用價值么? 可她又著實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本事,能讓顧扶威如此看重。 “離jiejie,你說說我看,我今日是不是打扮得太隨意,還是說了什么話,得罪了祁王殿下。我總覺得,祁王殿下好像不太高興看見我,他望著我的時候,我眼睛像被刀剜了似的?!?/br> “不會,他是長得兇,看誰都一副欠了他八百兩的樣子?!?/br> “可他說你結交了‘新貴’,似乎是怨我把離jiejie給搶走了?!?/br> “他就是愛胡說八道,你不理他就是了。再說了,他天生兇神惡煞的,你沒見他手下都怕他得緊么?你二人是頭一次相見,之前又沒有過節,他怎會拿眼瞪你?是芝meimei你想多了?!?/br> 離盞和祁王甚是親密,既然她如此說了,林芝便大松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br> 兩人恢復了神色,說起了其他。 二人聊得越來越投機,銀鈴般的笑聲穿過車簾子,直往外頭飄去,馬車不知不覺中,已經搖搖晃晃的到了長風藥局。 林芝覺得還沒和離盞說夠,離盞邀她去院子里,她便順口應諾。 二人在小蘭院吃了午膳,一起坐在榻上玩耍。 離盞把拖回來的一籮筐賬本全都磊在案幾上,她一面和林芝說話,一面翻閱賬本。 巧兒取來剛做好的野兔毛筆,給離盞研墨,離盞時不時提筆在賬本上做記號,一點都不妨礙與林芝聊天,兩人說到興處,她還停筆與林芝暢快大笑。 林芝說得口干舌燥,捧著化了糖水的菊花茶喝了幾口,細細端視起離盞來。 離盞一筆一劃都寫得極其認真,眼里還閃爍著精明的光。 “離jiejie,有時候覺得你特別像我曾經的那個朋友,有時候又覺得你一點都不像她?!?/br> “那我現在像不像她?”離盞一邊說著,一邊一本正經的在賬本上打了個叉。 “你說話的時候就像她,抄賬本的時候就一點也不像?!?/br> “是么?”離盞朗笑,“她抄賬本,不像我這般三心二意吧?” 林芝搖頭,“她從不抄賬本?!?/br> “那她肯定沒有嫁人?!彪x盞吹了吹剛寫好的一排小字,把手頭的賬本合上,又讓巧兒遞了本新的來。 “才不呢,她比我大許多,早就嫁人了。她還說我和她是忘年交!” “有趣。既然她都嫁人了,怎么會不看賬本呢?芝meimei能認識的人,必定都是些大戶人家的小姐。大戶人家都和大戶人家結親,她難道不管賬的?” “她就是不管賬!家里人都提醒她多少次了,說她是一家主母,府里的出納都要心中有數才行,她非不聽,凡事都交給賬房處理?!?/br> 離盞眼眸子里的神色沉了沉,賬本上的字在視線里一時發花,虛得慌。 “你總是不停的念叨著她,我越來越好奇了,你這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她筆尖頓了頓,“你又說她早已故去,該不會,她做了什么離經叛道的事情,被……” “不是不是的!”林芝急忙擺手辯解,“她為人十分端正,不會做離經叛道的事!” “你……你別激動,jiejie給你道歉,是jiejie說錯話了?!?/br> 林芝神色十分難過,臉都憋得發紫。 片刻過后,她眼圈已經微微泛紅,低頭思了半響,突然望著離盞道:“其實你說得也不錯,她的確背上了離經叛道的罪名才被處死的?!?/br> “她是被處死的?” 林芝緩緩點頭。 “她犯了什么離經叛道的大罪,竟然要被處死?” “太子還沒成為太子之前,他府里有個成王妃,離jiejie你知道么?” 離盞擱下筆,“你是說,那個名字和我一模一樣的黎家叛黨,黎盞?” “是?!?/br> “她就是你口中的故友?” “是?!?/br> 離盞一臉震驚。 “我拿她和離jiejie你作比,離jiejie千萬別生氣。其實她是個極好的人,可惜家門不幸,遭了牽連……” “噢……我沒有生氣,我只是覺得震驚罷了,黎家暗中和梁王勾結,人人都道黎家是背信棄義,蠹國害民之輩,頭顱被割下來懸在城樓上,還被百姓們扔菜葉子和石頭去打。我好奇你口中與我相像之人的身份,卻怎么也想不到她會是人人喊打的成王妃?!?/br> “什么勾結梁王造反,并不是大家想得那樣!”林芝眼里含恨,“只是黎老將軍和黎家少將軍一死,黎家軍憤憤不平,有了替黎家聲討的勢頭,皇上怕黎家軍起亂,這才急匆匆把祁王從西域調來,讓大理寺快刀斬亂麻,趕緊把這案子給結了。其實這里頭蹊蹺多得很!” “你知道這里頭有蹊蹺?” 林芝突然覺得自己說過頭了,平日里,父親決計不容許她和哥哥在外面再提黎家半個字。 可她方才卻一股腦說了這么多不該說,心里暢快是暢快了,不免又有些忐忑。 她看了離盞兩眼,又想,離jiejie是極善良的人,應該不會說出去害她。 “這都是私下里的閑話,jiejie切莫要跟外人講,會惹來殺身之禍?!?/br> “我省得輕重?!?/br> 眼瞅著就要抓住線索了,離盞心頭激動萬分,面上卻一點也不能顯,只能裝作好奇的樣子。 她對巧兒揮揮手,巧兒會意,把門窗都掩實了。 林芝吞了兩口唾沫,才神秘兮兮地繼續說。 “其實我父親與黎家曾經走得很近。黎老將軍出征之前,曾同我父親秘談過一樁要事?!?/br> “什么要事?”離盞直覺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黎老將軍發現太子殿下,也就是當年的成王,在外面暗暗以別人的名義,開了不少的實業?!?/br> “什么?”離盞陡然提高了音調,引來林芝詫異的目光。 宗室子弟和朝堂為官之人,是不能經商的!這是歷朝列代的死規矩! 一旦被逮住,宗室子弟要被罷黜,貶為庶民! 當官的更慘,直接拖出去砍了,性命都不保! 一來,宗室子弟和朝堂之人經商,是與民爭利,名聲不好。 二來,這些有權利有身份的人經商,盈利里面也有很多水分。 就如同當年天照國剛立朝的時候,許多小官都開酒館,來酒館里花銀子的人,真是來喝酒的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許多都是變相給當官的塞銀子,討方便的。 久而久之,收受賄賂變成了一件見得光的事,天下不亂套了么? 所以,只要是領俸祿吃飯的人,是決計不容許有實業在手的。 離盞像聽見了一個驚天駭文一般,顧越澤天天都和她睡在一張床上,她從來沒聽他提起過關于經商的只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