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性命之危
小÷說◎網 ,♂小÷說◎網 , 她心里七上八下,想回去看,又想起顧扶威吼她的時候,惡狠狠的那種眼神,像是發怒了。 他從未用那種聲氣跟她說過話。 就連讓她吞簪子的時候,也不是這樣的語調。 她不敢在老虎正發威的時候,去捉他須子。 離盞靠著石獅子蹲坐下來,擰了擰發疼的手腕。 香肩外漏,上頭的布料也不知哪里去了,她顧不上手腕上的疼,又趕緊抱住肩膀蹲了下來,渾身被他碾碎了一般,一松懈,就像灘爛泥一樣軟了下來。 這還不算最煩心了,最讓她頭疼的是兩個小人在她腦海里爭來罵去的喋喋不休。 甲:“回去!” 乙:“不回去!” 甲:“你怎么這樣沒良心,你欠他這多條命,連回去看看不敢?” 乙:“當然不敢!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殺人家常便飯,更何況還吃了媚藥,神志不清!” 甲:“可他是因為你才中的毒!這藥若不是他陰差陽錯的替你吃了,就該輪到你來受這份罪!你不回去看看,萬一他死在你住的偏方,你也是說不清的!” 乙:“死不了吧……大多媚藥只是反噬傷身。要是有人想毒死我,直接給我毒藥不就好了?讓他冷靜冷靜,消消火,待會再去看,好不容易逃出來,回去不等于自投羅網么?” 甲:“你就是沒良心!” 乙:“別他媽跟我談良心,上輩子就是被良心害死了,這輩子我就是要做沒良心的人!復仇為重,茍活為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啪!”離盞揚起個巴掌把乙拍了個灰飛煙滅。 腦袋里終于安靜下來。 一幕幕畫面在眼前隱隱約約的輪換。 她想起今早,他把早食讓給她。 追鹿的時候,他一直把她護在懷里。 鐵石般的心口突然被鑿開個泉眼子,咕嚕嚕往外躺著陣陣暖流,溫潤又熟悉。 她掙然有了力氣,起身又往院子里飛奔而去。 沿路返回,她才發現自己方才不知不覺竟跑了這么遠。 好不容易回了園子,到了偏房,推開門,顧扶威仰面倒在床上,嘴角還有一灘血漬,眼簾子緊緊閉著,沒有一絲生氣。 “王爺!” 她急匆匆跑到他跟前。 “王爺!”她輕輕拍他滿是濕汗的臉,人沒反映。 她急了,二指探了他的鼻息。 還好,呼吸尚在。 摸脈。 指寸關尺三部舉重重按壓以后,脈象感知極微,這是典型的虛脈。 她摸過他平時的脈象,豐盈平穩,絕無半點虛相。 如今氣血不足,精血虧損,津液蕩失,臟腑已弱,只有一絲股練武之氣還在身體里漸游漸走。 可見此藥反噬是有多么嚴重,若他不是練武之人,若他練氣未達高境,此刻怕早已西去。 換成是她,辮子早就翹了。 好在他所練之氣有修復虧損之效,才多爭出這點時間。 離盞理了理頭緒。 配解藥要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 這個世界的媚藥,反噬嚴重的不算太多。 經傳流世,能在黑市里流通的大約就是那四種——墮仙散,合歡散,福露丸還有騰霄湯。 合歡散和福露丸反噬稍輕些,且有色有味,一般逼供才用。 這兩種藥服下就會焚身yuhuo,無人救急之后,便會五臟受損。 但只要不連續服用,掙扎到最后還是能活下來。 騰霄湯和墮仙散就不一樣了。 用量無需太多,只要服下找不到人滅火,幾乎是要絕命的。 所以離盞寧可顧扶威中的是合歡散和福露丸,也千萬別是騰霄湯和墮仙散。 只是腦袋里理智的聲音不停地告訴她,合歡散和福露丸色黑,味苦,混在食物里很容易發覺,不大可能是那兩種。 最大的可能就是騰霄湯和墮仙散。 這兩樣融在食物里都是毫無味道,不宜發現。 二者之間的差別在于,一個是主傷心,一個是主傷腎。 顧扶威心脈微弱,定是心臟遭了反噬,那個是主傷心臟的來著? 離盞一時記不清了。 鐲子!鐲子里面藏了典籍。 離盞趕忙從他衣襟里摸出手鐲子。 “滴滴滴,主人有什么吩咐?!?/br> “查典籍?!?/br> “主人報上書的名字?!?/br> “哪本書上看過來著?”離盞摸著下巴,集中精力?!氨眹幹??” 一本老舊的古書騰然半空,她看著不像,拿起來一翻,果然沒有。 她再想,“寒山鑒方?” “滴滴滴?!?/br> 再一次取下書,越翻越熟悉,大概在書的末尾。 有了! 墮仙散,媚藥,化水無色無味,食之欲起,喪志奪魂,主傷心,次傷肝腎。 主傷心臟!可能就是墮先散了! 離盞繼續往下讀。 此藥以鬼果,離魂草,含香絲輔以陳皮,香露掩味。 離魂草低矮如芳縷,生于蠻南,含香絲柔長如玉帶,出于東海,鬼果圓潤如蘋,長于燕山。 乖乖!燕山?! 不就是此地么? 還圓潤如蘋,像極了野果。 這誰心機如此之重,挑墮仙散給她吃。 即便她死了,也可能是因誤食此地的鬼果而緣故,斷了追查。 離盞心底一沉,來不及多想這后背的前因后果,強聚起精神繼續往下看。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鬼果世間獨一無二,解方配尋至今,無果?!?/br> 無解?! 這藥竟然無解?! 離盞氣得扔了書! 無解,這人夠狠啊,知她是大夫,怕她認出此藥,配了解方,竟然弄了無解的媚藥來給她吃。 離盞慌忙回頭看了顧扶威一眼,他氣色越來越差,殷紅的唇齒變得烏紫一片。 再覆上他的手腕,摸他的脈搏,方才炙熱的體溫現下已經涼透了,而脈象也越來越弱。 “滴滴滴,主人有什么吩咐?!?/br> “空間,進入檢測空間?!?/br> “檢測空間儲能不夠,無法進入?!?/br> 糟糕! 昨日顧扶威在里面躺了一宿,恢復儲能是需要時間的。 可她現在必須測出他的血壓,才能準確的拿主意。 空間里應該有便攜式的測血壓和心跳的儀器吧,雖然不是十分的精準,湊合用用也行了。 “有便攜式的血壓儀么?” “有?!?/br> “能拿出來?!?/br> “能?!?/br> “那就拿出來。 “稍等,3,2,1,滴滴滴,主人請取用?!?/br> 離盞趕緊取了血壓儀,撈起他的袖子,將血壓儀包裹上他的小臂,將他整個人扶起來,半靠在墻面上,最后抬著他的手腕對準心口的位置,這樣測出來的數值最準。 她按下開關,血壓儀開始壓緊。 “滴滴滴?!?/br> 須臾之后,數值慢慢在屏幕上穩定。 高壓六十,低壓三十五。 太低了!低得有生命危險! 心跳:三十。 三十?! 糟糕! 這毒藥反噬忒猛,雖然他經脈間游走的氣有修復的作用,可他心臟低得都快停跳了,修復自然也就顧不上了。 原來這毒這樣嚴重,那他當時怎么能做到放她走的? “顧扶威!”離盞經不住大聲的喚他的名字,雖然她明知這樣沒有用,還是失了理智。 她一時心中亂如麻,怎么辦…… 試著配藥? 他現在已成垂危之勢,胡亂試藥太危險。 據她經驗,顧扶威身體里的那股氣愈合之力還是十分強大的,新換上的肝臟不用吃排異的藥,也能在短短數周之內運作正常。 現在最靠譜的辦法撐住他的心脈,護住他的心臟,給他續命提供點能量。 他體內的氣或許能在這段時間里發揮效用,即使沒有太大用處,起碼可以再撐一段時間。 離盞仔細再摸了摸他的脈搏,越來越弱,時有時無,隨時都有驟停的危險。 對,對,先保住他心臟為上。 “滴滴滴,主人有什么吩咐?!?/br> “強心針?!?/br> 強心針對心搏驟停很有效果,注射之后會瞬間給人強大的機能提升和恐怖的爆發力。 副作用是——搞不好會適得其反,突然致死。 有的垂死之人打了強心針以后,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在昏迷中胡亂蹬兩下腿,突然吐一口白沫沫就去了。 若不是情況危急,她也不會采用此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