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始料不及
“父皇” “來得這樣晚”皇上帶著寵溺的口氣怨怪著。 “母妃早上非要讓我喝完燕窩再走,可我素來不愛吃那個,父皇你也是知道的?!?/br> “你同你母妃說去,朕不管你這些,只管你今日再不要從馬上跌下來才好?!?/br> “父皇” 眾人大笑。 幾個貴胄子弟輕輕夾著馬腹上前,想與顧牙月攀談,顧牙月卻夾著馬腹到了緒王跟前,裝作隨口一問,“皇兄,祁王怎么沒來” 緒王昨兒個在祁王的營帳里碰了一鼻子灰,再提顧扶威,便有些失興?!澳汴P心這個做什么他愛來不來?!?/br> “你怎么這樣說話”顧牙月不滿他的態度,“人前拍祁王馬屁的時候,怎不見你這般有骨氣” 緒王瞥了她一眼,無意再爭,只暗暗地嘆了口氣。 顧牙月感受到他情緒有些不對勁,側著身子深瞧了他一眼。 顧曾眼白里全是血絲,周圍一圈都黑黑的,像是沒睡好。 她幡然領悟。 昨兒個柳衍來找她,曾說起柳鳳顯病重,顧曾向祁王借人,離盞卻不肯施以援手的事情。 她回頭朝柳尚書也瞧了一眼,柳尚書更是一夜驟老,可想而知昨晚柳家的人是如何的煎熬。 呵這個離盞,真是小覷了她,竟然能有本事把柳家攪得天翻地覆。 看來她昨兒個生的那通氣也不算是大題小做,這小賤蹄子,天生就招人恨 來隨祁王狩獵不說,還不知廉恥的歇在祁王的營帳里 也不知大晚上的,她到底對祁王做了些什么 顧牙月一想到這里,牙齒便忍不住緊緊咬在一處,只恨自己以前沒早早把她解決掉。 還好昨兒柳衍送來了一包媚藥,才讓她有了及時泄憤的機會。 此事她已經連夜安排妥當,將藥給了萍兒,安排和離盞茍合的人,是她宮里其貌不揚的馬夫。 萍兒辦事穩重,和柳衍的人里應外合,應當萬無一失。 想想離盞與那四十多歲的馬夫抱擁翻滾的樣子,就覺得好生痛快。 只要祁王隨軍入列,離盞便無親無靠,任她宰割。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為什么到現在都還沒見著祁王的影子 顧牙月心里有些焦急。 輔國將軍已舉旗策馬竄到了最前,看來很快就要向北出發。 要是再晚,祁王怕是就不會來了。 他要是不來,此事便只能作罷。 顧牙月擔憂的繃緊了神經,夾著馬腹的大腿不自覺的用力,馬兒不安的來回迂動,緒王側目端倪著她,“牙月,你不要緊張,這匹馬是父皇的愛駒,很是溫順,你放松些?!?/br> 顧牙月點點頭,后頭忽然發出一眾的呼聲。如浪潮一般,嘩然而來。 顧牙月扭頭,臉上表情乍然凝住,冷冷望著遠處那英姿颯爽的男人。 他騎一頭通體純黑的的駿馬,著一身蒼色的束衣,束衣的裁剪極其精巧,顯得胸是胸,腿是腿的,頎長而緊實的身材一覽無余。 高高的馬尾飄飛在后,電眼飛眉,菱形唇角,一切都合乎他邪魅狂狷的氣質,只有額間輕輕擺動的璞玉能給他凌厲的外表漆一抹潤色。 人群聳動,紛紛往一面側開給他讓道,未出閣的女子頓時面色羞赧的低下頭,可又忍不住翻著眼睛偷看。 他就這樣目無旁人,慢條斯理的驅著馬到了皇上跟前,顧牙月欣喜至極,不住地把后脊梁挺得筆直,好讓他能一眼看見自己的打扮。 “年輕人就是不一樣?!被噬弦娭?,也忍不住由衷夸贊“祁王殿下昂藏七尺,雄姿英發,怪不得能將西域那群賊寇收拾得服服帖帖?!?/br> “皇上謬贊。本王抱恙在身,就怕讓皇上掃興?!?/br> “皇叔謙虛”端王沖眾人朗道,“西域之人,最善騎獵。誰不知道那群烏合草莽見了王爺也都要尊一聲人間閻王。這次狩獵,我等最期待的就是親眼見識一番皇叔的騎射之術?!?/br> 寒暄一陣之后,祁王同周圍人一一都打了照面,輪到顧牙月時,看她的目光不長一寸,不短一寸,嘴里的氣的話不多一句,也不少一分。 “見過霽月公主?!?/br> 霽月公主緊笑著,“見過祁王殿下” “叫皇叔?!被噬弦詾檫@是顧牙月和祁王第一次打招呼,便在一旁責令。 哪知顧牙月百般不愿,“是一樣的嘛” “都怪她母妃慣的”皇上指著她同顧扶威如是笑道,顧扶威已經從她身上別開了目光,朝著皇上揖手,“是皇上太過嚴厲了,公主稱我一聲祁王殿下,并無錯處可言?!?/br> 顧牙月點頭,再汲汲營營的追隨著他的目光,顧扶威的瞳孔里已再無她的影子。 顧牙月悵然若失,突然間人群里傳來一陣嬉笑聲,由遠及近。 顧扶威聽見異動,緩緩勒轉馬頭,尋聲望去。 眾人只見一女子從后騎馬而來。 那女人生得十分好看,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丹唇外朗,皓齒內鮮,但論身姿容貌,她絕對比京城四美還要驚艷。 更何況隨列的女眷都穿得趕緊利落,她卻獨一身冰藍金妝花比甲,底縷金挑線鳳仙裙。 這哪像來騎獵的 這女人似乎也不善騎馬,緊張的勒著韁繩,月眉久蹙不休。 她掌握不了要領,馬兒不肯往前走,她學著旁人的模樣,使命的夾著馬腹,嘴里喊著“駕,駕” 馬不得已時不時前進兩步,馬背一起伏,她便覺得自己要摔下來一般,駭然抱住馬脖子上。 男人們哄笑不已,直覺這女人實在太可愛,紛紛低頭笑問,這是哪家的千金。 皇上見顧扶威目光一直落在那女人的身上,不再回轉,便也忍不住問,“這是” “見笑了,是本王身邊的小醫女?!毖粤T,無奈的搖了搖頭,把鞭子挽起來在馬屁股上輕輕鞭撻了下,馬兒得了指令,悠然的奔了過去。 “吁?!彼搅穗x盞跟前停了馬,看著離盞一眼。 他還沒說話,離盞反倒怨怪起來,“我不騎了我真的不會騎” “早怎么不說實話,如今,晚了?!鳖櫡鐾?,從她手里奪了馬韁繞在自己腕上,兩頭馬便安然駢進。 “別夾馬肚子?!彼吐曁嵝阎?,離盞照做,馬兒果然聽話不少,心便稍安。 二人并進到皇上面前,諸人已呆呆的看了他們好久。 霽月公主眼里幾乎要滴出血來,只是大家的目光都落在顧扶威和離盞身上,無人察覺她的異樣的神情。 她既恨又怒,但更多的還是驚詫。 離盞竟然隨著顧扶威來狩獵了 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事情,那計劃不全泡湯了 正愁時,“離盞身下的駿馬突然前蹄豎立,把人往后拋去。 顧扶威眼疾手快,拽著韁繩往下一拽,迫使著馬蹄子落了下來。 饒是顧扶威牽著韁繩,馬兒也驟前驟后,十分不安,離盞余驚未退,現下更加應付不上。 顧牙月心里幸災樂禍呵,這不會騎馬的鄉巴佬,想纏著祁王狩獵也是跟不的廢物一個 她夾著馬腹擠開旁人上前道,“祁王殿下,您的小醫女好像不會騎馬啊,隊列一旦出發,便不能停下,到時候穿山越嶺,橫水過塘的,誰也顧不上誰,這小醫女怕是有危險,還是不宜隨行的好?!?/br> 端王也說“公主說得不無道理,狩獵之人,必須精于騎射才行,這姑娘絲毫不會騎術,怕是有墜馬的危險?!?/br> 顧扶威看了他二人一眼。 “端王和公主所言極是?!?/br> 她翻身下馬,扔了手里的馬繩,眾人對此舉愕然不解時,他已手肘一撐,躍然而至離盞的背后。 離盞的馬像變成了木馬一般,乖乖的立好,紋絲不動。 離盞卻大驚,來不及反應顧扶威已兩手從她肩下穿過,貼著她的纖腰握住了韁繩。 隨即,一道沉穩而不容置辯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如此,當不會再有危險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