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很難解釋
小÷說◎網 ,♂小÷說◎網 , 老太太拉了離晨的袖子,示意她別火上澆油。 離盞毒咒太子之事,已是死罪。 再這樣說下去,只會更加觸怒太子,于離家有什么好處呢? 但得到了周太醫的肯定,離晨哪里肯就此放過。 “周太醫所言極是,鹽鹵吃了可是會死人的。事關太子安危,盞jiejie還是如實以告得好?!?/br> 這話說得顧越澤有些害怕,離盞給他的藥水,他曾喝過一些,倘若里面有毒,那他豈不是…… 顧越澤想著想著,臉色微變。 離盞細敏,立刻察覺到了顧越澤的變化,趕緊正聲道:“晨meimei說話可要好好過過腦子,是我可以藏著配方不說,還是你們壓根就沒給過我機會?” 離盞朝著顧越澤拜了一拜:“殿下明鑒,周太醫覺得我的藥有問題,沒來直接找我,就與堂主商量起了此事,其間我并不知情,便沒了解釋的機會。而后又隨馬公公入了宮,手被綁著,嘴被封著,想解釋也沒辦法解釋。然后再見到了殿下您,周太醫和我家人一口咬定我的藥是糖水,我一直都在同他們糾結于這是不是糖水的問題,也無暇解釋其他。民女并未刻意隱瞞,只是有人可以要陷我于不義罷了?!?/br> 周太醫和離家一眾人等,頓時頗為不滿,正要反駁,顧越澤卻著急道:“那你的藥水究竟是如何配成?” 離盞深吸了口氣,接下來的要說的這些,他們聞所未聞,要跟他們解釋清楚,真是難如登天。 她端正了身子,大有種說來話長的意味。 “回殿下的話,此藥最主要的成分叫葡萄糖酸鈣,只是諸位可能都沒聽說過?!?/br> “葡萄……葡萄什么酸酸?”周太醫一個腦袋兩個大。 “葡萄糖酸鈣?!焙迷陔x盞有心里準備,放慢語速又再說了一遍?!皼]化成水的時候,就是種白色的晶體粉末,其中的鈣離子和豆漿中的大豆蛋白電離,有了凝膠性,就把豆漿凝成了豆花?!?/br> 眾人都聽不懂,顧越澤也楞了。 但看她說得頭頭是道,底氣十足的樣子,似乎是種另辟蹊徑的黃芪之術,且大有來頭。 “諸位只知道鹽鹵和石膏會讓豆漿變成豆花,可你們知道其中原理嗎?” 眾人面面相覷。這個……他們還真不曉得。 但沒一個人好意思回答她的話,只有孫福正和馬常得不知羞的搖頭。 “就是因為電離,這是種物質之間的反應。膠體的膠粒帶電荷,遇到電解質的帶電離子后中和,膠??勘舜碎g的吸引力聚集成團,就會沉淀。很多物質,都會產生這樣的反應,并非只有豆漿和鹽鹵才能形成?!?/br> “周太醫覺得,我配制的藥水和鹽鹵一樣,放進豆漿里面都會變成豆花,便認為我的藥水和鹽鹵一樣是有毒的。但芡粉也是膠體,用芡粉和水調和,拿石膏、鹽鹵放進里面一樣也會凝固,照周太醫這樣的推理,芡粉和豆漿也是一樣的東西了?” “這……”周太醫語塞。 離晨忍不住了:“盞jiejie在說什么呢?我怎么一個字都聽不懂?你不會想拿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來糊弄殿下吧?” “晨兒meimei聽不懂,便斷定我在胡說八道。那你開初識字念書時,教書先生說得那些金句名詩,你八成也覺得他胡言亂語,雞同鴨講吧?” “你……” “推陳出新是個前進過程,若學醫之人都像晨兒meimei這般只認舊的,不學新的,豈不是一直在吃祖先的老本兒,越學越退回去了?” “可……可你說得這些也未免太過天馬行空!” “不是天馬行空,只是你不懂罷了,我正要繼續說,你又不肯聽,那怪得了誰?” 離晨落了下風,被她說得羞憤難當。。 離盞卻怡然的朝著顧越澤盈盈拜下。 “殿下,我所懂的這門歧黃之術,確實與傳統不同。傳統醫術只知道每種藥材療效,或者混合之后的療效,但我所鉆研的這門歧黃之術能夠精準的分析出每一種藥材里看不見摸不著的成分,但這每一種成分不是空xue來風,它確確實實存在。就如民女配給您的這種藥水,除了甜味以外,別的什么也感知不到,可它的確能讓豆漿變成豆花,便足以說明它成分并非是糖。眼見不一定為實,有些物質并非rou眼可察?!?/br> 周太醫饒有興趣道:“我雖聽不懂你這門奇門異術,但你方才說,芡粉調水,嫁入鹽鹵也會像豆花一樣的凝結,不若我們現在就試試,倘若如你所言,就算你這奇門異術有他的道理?!?/br> “周太醫所說,也不失為一個辦法。若是長篇大論下去,反倒耽誤殿下去坤福宮的時間。真金不怕火煉,便如周太醫所說?!彪x盞認同道。 顧越澤在醫術方面不懂,周太醫既然如此說了,他便也只好順著周太醫的意來。 旋即,下人備來芡粉,放入水中和均勻,又把從膳房里取來的鹽鹵點入其中,靜待須臾之后,果見那一晚芡粉水全都凝結成了絮狀。 “這便是電離了,我還可以舉出很多不同的例子,周老太醫若想一一求證,也不是不可?!?/br> 周太醫從起初的不信,到現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同離盞討教。 這女子果然非同常人,說不定假藥一事,的確是他見識短淺,冤枉了她。 倘若她能洗脫冤情,他定要登門賠罪,再與她好好探討探討她所學的奇術。 顧越澤望著那絮狀的芡粉水,拿不準主意,轉頭朝周太醫看啦:“周老太醫,你看……” 離盞見顧越澤還是猶豫,端起那杯放了藥水的豆花,二話不說,大喝三口。 “你這是……”周太醫欲言又止。 離盞用袖子攢了攢嘴角:“民女已以身試藥,殿下大可不必擔心那藥里有毒?!?/br> 離晨賊心不死,依依不饒道:“就算你的藥沒有毒,也不是糖水,但盞jiejie一直在回避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的藥根本沒有止潰和消炎的作用!” “我沒有回避啊,我開的藥本來就沒有止潰和消炎的作用?!?/br> 眾人大驚! 她竟然能堂而皇之的承認了? “那你開的什么方子,是想害殿下不成?”孫福正道。 “治病治根,潰爛只是表象,為何會潰爛諸位可知?” 這話問到了關鍵,周太醫啞口無言。 先以為是中毒,但看了太子癥狀之后,太醫院上上下下的人翻遍醫書都不知這是何毒,就只能照著止潰消炎的法子保守療傷。 現下離盞如此一問,他倒不好說出太子手傷的蹊蹺之處,畢竟東宮鬧鬼的事情,宮里上下都十分忌諱,更何況是當著太子的面呢。 “那離二小姐,你又有何高見呢?”周太醫反問道。 離盞不虛他,毒是她下的,配藥原理她自然省得。 只是顧越澤來長風藥局看病時,她裝作不知此毒是何毒,而是借用一個虛設的和尚,讓他信服的收下藥水?,F下要是把其間原理說了個清清白白,那她之前對顧越澤胡諏的那些奇怪故事,不都全露餡了嗎? 既如此,就按照她之前虛撰出的迷信故事來講吧,反正東宮鬧鬼也玄乎著,顧越澤先前也信了,現在證明藥水不是假藥,也沒有毒性,顧越澤應該會向著她。 離盞思罷,耐心道:“我幫殿下驗過手傷,從潰爛程度來看,先腐的是骨頭,再爛的是皮rou。有些地方,骨已腐,皮rou才剛剛發黑,可見這癥狀是從骨頭里發出來的。所以,在皮rou上散敷止潰消炎的藥必然沒什么作用。這是藥不對癥,反而耽誤殿下的手傷?!?/br> 顧越澤不懂醫理,在自己的傷病上,就是顆墻頭草,哪邊有風哪邊倒。 現下聽離盞說得頭頭是道,回想起太醫院給他的用的藥確實沒什么效用,又覺得離盞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