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藥水有蹊蹺
小÷說◎網 ,♂小÷說◎網 , 顧越澤顧不上白采宣的高興,他迷瞪著眼,仿佛還處身于那條長風藥局外的小巷子里。 微風一拂,枝枝葉葉都在眼前婆娑的搖晃,隱約能窺見其中的狐顏魅眼,盈盈的沖他笑著。 如離盞所說,她雖和祁王府走得近些,卻也無非是病人和大夫的關系。畢竟他也曾親自去祁王府探過底,問祁王要不要把離盞的名字從采選的名單上劃去,祁王當時的反應再淡然不過,待她似乎并無什么特別的地方。 外面的一些流言碎語,想想應不過是以訛傳訛的夸大其詞罷了。 就如同當年,他父皇去玄機庵探望削發為尼的燕妃娘娘,外人不知燕妃被安置在此,便傳出他父皇中意于庵中的小尼姑,什么修繕庵舍了,又送過小尼姑幾只玉托了,幾時又摸過小尼姑的手了,都傳得有鼻子有眼。 離盞如今的情況,便和這極其類似。誰叫她的病人偏偏是祁王,那是多少人想巴結都巴結不來的人物,即便圍著他轉的是只蒼蠅,別人也會忍不住多那蒼蠅幾眼,看多了,就覺得這蒼蠅也生得妖艷。 還有這千山殿,那也是說不通的。千山殿門規森嚴,素來不會糾葛于誰,更不會聽命于誰,連朝廷都挨不上他們的衣袍邊,又怎么和離盞牽扯在一起? 這實在太過荒謬。 此事多半不像白采宣知道的那樣,估計是門因別的緣故而辦砸了,怕怪罪才想方設法推辭出來的借口。 又說不定,是那四個門借此逃離白府的圈控也是可能。 “你以后自己也警醒些,莫再揪住離盞不放了?!?/br> “是,宣兒已經知道,殿下莫要一直板臉數落我?!?/br> 白采宣懸著的巨石終于落了下來,歡喜的朝簾外使喚道:“快,把我準備的食盒端進來!” “是?!?/br> 宮娥應聲而進。 因著以前白采宣進宮,總要和顧越澤纏綿的緣故,既無別的吩咐,宮娥放下食盒又自覺的退到簾外。 白采宣打開山水蝠紋海棠式樣的食盒,那盒子做工極好,嵌得十分緊密,蓋子打開,里面的粥還是冒著熱氣呢。 白采宣拿湯匙勻了勻,把沉在下面的蓮子都翻了上來,“殿下快嘗嘗,這是宣兒親手熬的碧粳粥?!?/br> “宣兒有心了?!?/br> 白采宣低頭勻時,他目光自然就瞥了她面頰的花鈿。 這畫得又是什么玩意兒,花里胡哨的。 “殿下你張嘴?!?/br> “嗯……味道很是周正?!?/br> “那是,粳米都是合著蓮葉煮過的,十分的香?!?/br> 顧越澤應付式的笑笑。 白采宣一邊喂著,一邊想起他今早出宮的事請,不由又生了疑問, “殿下,聽孫公公說,你今早有事出宮了??傻钕率謧€沒好,火急火燎出宮為的是什么事呀?” 顧越澤神色一窒,朝簾子外那隱隱露出的太監衣角看了一眼。 孫福正應該沒有多嘴吧? 但即使孫福正什么風都沒漏,但也不好答。事情往輕了說,她要不信,往重了說,她又要憂心。 但白采宣一旦疑心起來,要比她憂心來得麻煩。避重就輕,要先去她疑心,還是得往重了說。 顧越澤抬了抬手,避過白采宣遞來的湯匙,裝作自己再沒心思用食的樣子。 “今晨收到風聲,說詹事司直糾集了一撥人,想一起上書請奏,讓父皇廢黜?!?/br> “啊,有這等事?!”白采宣大叫一聲,罷了碗兒勺兒,愁思不寧。 顧越澤被她這一叫,叫得頭疼,轉過面去不想看她。 “這群人是活膩了!殿下可有告訴我父親?” “無礙,此事已處理妥當,一群宵小之徒罷了,成不了氣候的?!?/br> 白采宣這才緩了臉色,但還不忘憑空飛了個眼刀出去:“待殿下養好了手傷,這群人要一個一個收拾了才好?!?/br> 這時,簾子被人挑開,孫福正進來稟道:“殿下,周太醫來給您看手傷了?!?/br> “這時候?”顧越澤瞧了一眼自己未包扎的手,想到離盞交代的那些話,不禁有些犯難。 “宣兒還在這兒呢,你打發他走,讓他換個時間來?!?/br> 白采宣雖任性,但也知道顧越澤的手傷十分嚴重,耽誤不得。 “殿下的手傷要緊,宣兒去簾外站一會,扮成惜晨殿的宮女好了,不會叫人看出來的?!?/br> “叫你穿成這樣,就已經是委屈了你,怎能讓你真的站在外面當一個小丫鬟?!?/br> 白采宣聽了這話,心里可勁兒的甜。顧越澤最近脾氣是差了些,但現在看來,他一顆心還是完完全全栓在她身上的。 “只要殿下的手傷能早些愈合,宣兒這點委屈便算不得什么委屈?!?/br> …… 顧越澤瞧向孫福正,想讓他也說句話。 孫福正接著顧越澤催促的目光,立刻皺出一臉得褶子。 “殿下,奴才還真不敢打發他走。周太醫說,是皇上不放心,才讓他過來的?;噬线€說了,讓周太醫看完之后,殿下手傷的情況要立刻回去稟報,片刻都耽誤不得?!?/br> 言下之意,是不讓他有任何隱瞞。 這樣一來,顧越澤也不敢冒然打發了周太醫,引了皇帝懷疑。 一面是皇帝,一面是白采宣,倘若兩人之中只能糊弄一個,那還是先把他父皇哄住再說。 他掀了嘴皮子:“宣兒,只好委屈你退到簾外去,別叫人發現了?!?/br> 白采宣放下粥,點頭退了出去,恭守在簾外。 孫正福去院門口把周太醫給引了進來。 隔著一道簾子,白采宣聽見周太醫同顧越澤問好,后來又問起顧越澤的傷勢。 片刻后,周太醫驚訝了嘀咕了一聲。 “殿下,您手上怎么不纏白紗……還有……藥怎么也沒敷?” 簾子內一片沉默。 白采宣站在外面,也跟著疑惑起來。 顧越澤分明說,是太醫院的人換了治療的法子,叮囑讓他不要纏白紗,這樣才好得快些。 可現下聽周太醫的口氣,他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 顧越澤的手傷牽扯到儲君的位份,關系到整個朝堂的時局,太醫院最近為此事是撓破了腦袋,凡做一個決定,都是太醫院上上下下的人一起謹慎商量出來的,周太醫不可能不知道。 再說了,周太醫是太醫院的院判,他才是太醫院里最有資格決斷的人,為何換了方法治療,他卻一點也不知情? 須臾后,簾子里傳來顧越澤的聲音。 “本宮覺得紗布纏得難受,私自取了?!?/br> 不……不是,他先前明明不是這么說的。 “殿下為何要???難道是傷口疼得厲害?快,微臣替殿下瞧瞧?!?/br> “好?!?/br> 周太醫托著顧越澤的腕子,對著窗戶射進來的陽光翻來翻去的仔細端倪著,眼里漸漸生了疑惑,且疑色越來越深。 看了許久之后,又湊上去輕嗅。 “殿下,您的手上怎么聞著有股甜味兒?” 顧越澤面皮子輕輕抖了一下:“是嗎?本宮倒是沒察覺,可是有什么不妥?” “太醫院給殿下敷用的藥粉,是下火止血的,半分甜味也無,反而極苦,即便殿下沒有再敷藥,也不該有股子蜜味兒啊……” 周太醫漸漸察覺不對勁兒。 顧越澤說手不太舒服,才摘了白紗。手不舒服?莫非是藥上出了問題? 莫不是被人掉包,或者被動了手腳? 如果顧越澤的手因此徹底報廢,那東宮就有另立新主的可能。盯著儲君之位的人多得是,保不齊就是其他幾個親王中的其中一個。 此事事關重大,周太醫太陽xue立刻突突突地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