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柳家的態度
小÷說◎網 ,♂小÷說◎網 , 時值正午,卻天氣陰涼,實在是個打盹的好時節。 離盞左手端了個白瓷碗兒,里頭盛滿清水,右手伸進去,再抽出來,捻個蘭花指將水珠子全彈到含苞待放的骨朵上。 如此撥弄一通,案幾上的月季就顯得盈盈發亮,立在一旁的狐貍美人,也越發讓人賞心悅目。 離盞放下瓷碗兒,打了個哈欠,要讓巧兒來替她收拾收拾,準備午憩了。 巧兒替她褪下裙子,摘了頭上的珠玉,正要服侍她躺下,外頭就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盞兒,盞兒?!?/br> 巧兒攙著她的手一頓,看向離盞道:“是老太太的聲音,老太太親自來了,八成是大麻煩,主子您要不要裝睡?” “好盞兒,是祖母??!” 門敲得恁大聲,裝睡是不行的。 離盞搖頭示意巧兒讓開,自己趿拉了繡鞋開了門:“祖母怎么了?” 老太太近乎帶著哭腔:“盞兒吶,他們衙門欺人太甚,一見千山殿的人走了,就把咱們離家的奴仆給趕回來了??!” 出了這么大事,您沖您的好兒子,好嫡孫女兒們哭去啊,到我門前哭算什么回事?旁人要是曉得了,豈不更要笑話長風藥局沒人了。 離盞早就料到是這樣的結局,不過還是要裝作驚訝的樣子:“啊,衙門的人動手了嗎?” “就是動手了,當中一個還被掛了挑釁滋事的罪名,抓了起來!” “祖母不要急,急也是無用的。大不了咱們就往上告,一年不成兩年,兩年不成三年?!?/br> 老太太緊緊握著離盞的手:“告?跟誰告去,咱誰都不認識,哪個當官的愿意同白家的作對?況且只要錢氏的尸首一腐爛,便驗查不出結果,咱們告他們,也總要拿出證據吧!” 離盞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是了,可盞兒已經盡力了,沒成想,還是沒能幫上什么……” 老太太急道:“你這孩子說什么傻話,你當然能幫上忙了!就現在,柳府的人到咱們長風藥局來了,點名要找你看病。盞兒,這回你千萬要好好表現,咱們離家名聲是好是壞,就全指著你了?!?/br> ???柳鳳顯那書呆子還真跟他老父親提了錢氏的事情嗎? 離盞心又緊了起來。 “柳府的人來看???柳府的什么人?” “不知道,應當是他柳家的傭人,祖母看她穿戴都很講究,不是一般的下人,應該是柳大人親自派來的,畢竟你的身份擺在這里,他家的主母也不大可能親自跟你談?!?/br> “噢……” “你快收拾收拾去隨祖母去前堂,萬萬耽擱不得?!?/br> “行,祖母稍等?!?/br> 離盞到現在都是懵的。柳鳳顯走之后,她就擔心事情要被他攪黃,可是她萬萬沒料到的是,柳家的反應竟這般迅速。 離盞揮手讓巧兒過來幫她梳頭,老太太在一旁盯著,見巧兒忙不過來,還讓身旁的嬤嬤過來搭把手。 老太太素來看不慣女人濃妝艷抹,現下卻緊緊攥著那串佛珠,親自替她把看行頭。 “哎呀,梳成這樣不行,現下姑娘家哪還時興這個樣式?!?/br> “這根釵子也不好,不及那根貴氣,快換了?!?/br> 兩炷香之后總算是收拾好了,老太太拉著她好生看了一眼,總算滿意。 “快,我們抓緊點時間,到時候還是把她請到隔間里坐,祖母就在旁邊的隔間里給替你打氣,等你的好消息。我腿腳慢,你先走前面去,錢管家已經安排好了,就等著你?!?/br> 偷聽就偷聽吧,非要說成“打氣”那么好聽。 “好,我隨老嬤嬤先去,巧兒,你替我攙好祖母?!彪x盞給巧兒施了個眼色。 隨后,離盞到了前堂,離尺在廊道里急得團團轉,見她來了,連忙朝隔間的門口一指,“你快進去?!?/br> 離盞沒搭理他,徑直跨入門內,離尺似乎又不放心,見她進去了也忍不住上前拉了她一把。 離盞回過頭來,聽得他聲音放得很輕地道:“你說話謹慎些,事成了,為父答應你的,立馬就給你?!?/br> 離盞抹去他的手,拉上了門,在門縫兒合上的一剎那間,她仿佛看見離尺眼中有幾分悔恨的光色。 離盞顯得無動于衷,沒有多想,回頭朝隔間里看去。 矮矮的長桌前跪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雖是一身短打的奴仆裝扮,但手上戴著素鐲子,耳上穿著薄金花,倒是顯出幾分富態,一看就是奴才里能主事的那個。 離盞走過去,跪坐在她對面莞爾笑道:“這位大娘如何稱呼?” 婦人上下打量了她一通,眼里滑過一絲驚異,她聽過離盞的名頭,知道離盞是個很有姿色的女子,可沒想到,能媚到這種地步,竟比她家的二小姐柳衍的姿色還打眼些。 但這些驚異很快又消減下去,她似乎根本就沒聽見離盞的問話。 “你就是離家的二小姐,離盞?” 離盞不喜歡她說話的口氣,覺得她進來就帶著股怨氣,八成是柳鳳顯提了錢氏的事情,令柳府上下都不太高興。 “是,我就是離家的二女兒,離盞?!?/br> “我姓趙,是柳夫人身邊的人,你可以叫我一聲趙大娘?!?/br> “趙大娘,您是來問診的嗎?” 趙大娘輕笑一聲,有些輕蔑的瞧著她:“離二小姐是聰明人,既然能討得大公子歡心,又如何會不知道我來此處的原因呢?” 這話是毫不氣直沖她而來的。 大概認為她不擇手段的攀上她柳家的公子,無論是從錢氏的案子,還是自己的終身大事來說,都是她這輩子走過最大的狗屎運,像她這樣賣弄風sao,攀權富貴的女人,即使把口水吐在她臉上,她也能權當沒這回事一般,繼續巴結著你。 趙大娘看戲一般的瞧著離盞。 是,隔墻有耳,她確實不好對柳家人出言不遜。 但口頭上不能得罪,不代表她面上不能給柳家難堪。 離盞聽到這話,先是淺淺笑著低下頭去,再抬起頭來時,已變臉似的換了副冰冷的面容。 眉,淡淡的舒展,嘴角,輕輕的放平。 不怒,不喜,就是最冷漠的傲慢。 “說來真是勞煩趙大娘為錢氏的事情跑這一趟了?!?/br> 趙大娘被她這表情刺得有些發懵。 明明話里還氣氣的,怎么臉卻不是恭恭敬敬的臉? 這聲音,這表情,好像根本不是出自同一人! 趙大娘看著她陰冷的目光,摸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態度,但本能的生出幾分惱怒,偏生又揪不出她話里的錯處,發作不得。 可真真是難受得緊。 趙大娘清了清嗓子,不去看她的臉。 “離小姐想多了,我是為我們大公子來的,不是為一個殺人犯來的?!?/br> “噢?趙大娘,您這話是何意,我不大明白?”離盞照舊是溫柔的嗓音,眼中卻一個刀子使了過去。 趙大娘愈發忍不住了,喉嚨里燥得發?。骸拔艺瘴覀兎蛉说囊馑?,特地來告訴你一聲,離小姐您提的那些要求,恕我們柳府愛莫能助。錢氏的事情,我們管不了?!?/br> 噢! 那簡直是太好了! 柳家上上下下果然是謹言慎行之人,但凡水是渾的,不能蹚的就是不能蹚。 離盞沖心里的小人擊了個響亮的巴掌,直把擔憂擱回了肚子里! 而隔間的另一頭的人,又是完全不同的心情了。 老太太和離尺急躁得不成樣子,只覺得離盞已經伏低做小到了這種份上了,柳家卻半點軟話都不講,看來事情是懸得很了。 二人正努力貼在墻上偷聽時,忽然有人推門而入,離尺被驚擾,貼著墻也聽不太清隔壁的說話聲,于是不耐煩的揮手,直攆他出去。 錢管家卻不肯走,面色焦急的走到二人身邊稟道:“老太太,老堂主,祁王府的管家來了,說是要請離二小姐去一趟祁王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