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小÷說◎網 ,♂小÷說◎網 , 烏煙瘴氣的門中,忽然躡手躡腳的走來一個女孩,打破了堂內的僵持。 女孩穿著下人衣服,表情怯懦,既怕礙著搜查的官兵,又怕踩著腳下的藥材,旁人齊齊向她投去的目光,她便趕緊垂下頭,直直往離盞走去,直至在她身邊停下:“二小姐,你總算回來了?!?/br> 離盞瞧了眼前的女孩一眼,訝道:“巧兒你不在小蘭院里呆著,到前堂來做什么?” “二小姐,又……又有人請您出診?!?/br> 堂內人同時驚詫。離筱筱眼里更閃過一絲妒意。 憑什么?她才是得了離尺真傳的嫡女啊,離盞明明和自己一樣,都是今年剛掛名的大夫,為什么自己還沒收到一次診費,離盞卻生意不斷? 其實不用旁人鄙夷,就連離盞自己也覺得納悶,先前還有命案在身,怎么接二連三的有人請她? 她按下心中的疑問,淡淡道:“診金出了多少?” “這個……”巧兒低著頭,余光偷偷瞧了旁邊的白采宣一眼。方才她躲在暗處都瞧得真切,白家的千金小姐仿佛和她主子八字不合,見了離盞就炸毛,這會兒肯定也不會放過離盞。 由是,關于診金的問題,她拿捏不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白采宣見巧兒欲言又止的樣子忽然明白過來,鼻息里冷哼一聲:“難怪你生意這么好,窮人家嘛,也只能找窮人看病。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診費低還不是因為名聲不好,有錢人家哪個敢請你去出診的?” 離盞皺了皺眉,倒不是白采宣的話激怒了她,只是不喜歡巧兒畏手畏腳的樣子。 診費低又如何了?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她醫術不比任何差,多治好幾例疑難雜癥,名聲自然就傳揚出去了。 現在能笑話她,往后讓她笑她還未必能笑得出口呢。 離盞對著巧兒道:“巧兒,我問你話呢,你只需如實告訴我” 離晨見巧兒避諱著不答,心里暗暗冷笑一聲,眨了眨天真的葡萄眼,聲音婉轉又好聽:“盞jiejie何故要為難人家一個小丫頭呢,診費低,也不要拿一個丫鬟來使氣??!” 這離家的兩個嫡女,竟很恨她恨到了幫著一個外人說話,掃自家人的顏面。 一時間成了眾矢之的,里外都不討好,巧兒把頭埋得更低了,但隱隱約約的感覺倒兩道逼迫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猶如千金重,她這才猶猶豫豫從袖子里抽了一根黃澄澄的東西捧到離盞面前。 “這便是定金,待主子您出診之后,還有一筆?!?/br> 金條?! 所有人同時睜了睜眼睛,脖子都看歪了, 沒弄錯吧,這怎么可能是金條?! 迄今為止,長風藥局里從來沒有誰收到過這么多的診金! 離晨和離筱筱的眼睛里都能滴出血來! 離盞先是驚訝,但很快也就淡定下來。畢竟上輩子生在黎家府邸中,錢財算是見慣了。父兄每次平亂歸來,都會帶著各種繳獲的奇珍異寶,和皇上賞賜的元寶金條。 不過,這根小黃魚倒是很給她長臉面??粗x家兩個嫡女嫉妒的樣子,和白采宣咬牙切齒的樣子,她歡喜的將金條接過來,小心地收入手袖中。 “二小姐,你說這是真的金子嗎?” 原來巧兒這么怕,是從沒見過這么值錢的東西,生怕是假的,給主子丟了顏面。 離盞敲了她額頭一下:“笨巧兒,長風藥局素來先看病,再付診金。要是這金條是假的,人家至于傻不愣登的提前給我們,讓我們識破?!?/br> 巧兒幡然醒悟,終于將頭抬了起來。 老太太訝道:“不過,是誰出了這么高的診金?” 巧兒老實巴交的說:“不知道那人的性命,可他自稱是祁王府的侍衛?!?/br> “祁……祁王?!”白采宣舌頭都捋不直了,離盞尋著這一聲驚喊望去,她臉上頓時是紅一陣,青一陣的。 沒想到啊,沒想到! 原本以為祁王是一時興起,瞧上了這丫頭,這才稱病屢次救她??善钔跏浅隽嗣谋∏楣蚜x,想必對她一個鄉巴佬,也只是片刻的熱度,等興致一過,自然就跟換衣服似的拋下她。 可誰知事情過去這么久,祁王還在找離盞瞧病,這么說來,離盞還真在醫理方面技壓群雄,祁王一時半會都離不開她? 真是可惡!有祁王在她身后撐腰,往后想對她做點什么,都得先掂量掂量! 離盞低頭瞥了一眼滿堂搜查的官兵,心中驀然想起千山殿的事情來,越發焦躁不安。顧扶威可總算舍得找她了,也不知道這次上門,等著她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侍衛人呢?” “那侍衛說了,在門口備了馬車,在祁王府恭候小姐?!?/br> 離盞朝門口看去,果然門口停著輛平頂褚色的馬車,氣派威武。 “盞兒……”老太太拉了拉離盞的手,生怕她走了,這長風藥局里沒人能壓得住白采宣。 可這說來本身就是一笑話,偌大一個離家,大難臨頭時怎能靠一個庶女撐著? 老太太說不出口,離盞也不想多留,現在長風藥局還不是她的,財源廣進也好,還是被砸得稀爛也罷,只要還能??谂曝?,又和她有多大干系? 她反過來拍了拍老太太的手背:“祖母,王爺身上的毒非一朝一夕能治愈,稍有不慎,便會前功盡棄。祁王乃皇室子孫,倘若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長風藥局可擔不起這個責任?!?/br> 意思是婉拒了,得罪了白府,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可別指望我能幫上什么忙。 她回頭看了一眼仍舊不停砸著東西官兵,又看了一眼離尺心痛的表情,心中隱隱有些愜意。 “盞兒這便去了?!?/br> 老太太挽留的話堵在喉嚨里哽咽了一番,到頭來還是羞于啟齒,只點了點頭:“唉,好,你路上小心?!?/br> 離盞被送上了門口的馬車。車夫揚手一揮鞭子,棗紅色的良駒就奔了起來。 車夫抄了近道,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祁王府。 門口,有個極其靈秀的丫鬟候著,見她下來,便規規矩矩地向她做禮,看來是專程在門口等她的。 “奴才雀枝恭候姑娘大駕?!?/br> 離盞點頭進了門,雀枝也跟了上去,低著頭那眼剔了離盞一眼,那目光在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刮過,變得有些不悅,卻又在離盞回頭看她的同時,滴水不漏的掩藏了下去。 “你們王爺找我,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奴才不知,王爺在北院等著姑娘,姑娘且去看看就知道了?!?/br> 離盞記得去北院的路,提著裙子就朝那方向去了。這才幾天的功夫,祁王府似乎已經完全回到了鼎盛時期的模樣,青磚玉瓦,花紅柳綠。無處不精致,無處不奢華。 可惜她現在沒什么心思欣賞美景,匆匆在心里感嘆過后,又腳步不停地進發。 到了北院的二重小樓的樓上時,雅致廊道里靜得出奇,屋內時不時傳來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音,一個冰冷沉著,一個溫潤含蓄。 難不成這祁王府今日有?可既然有,為什么還讓她到北院來見他? 離盞帶著疑問,不由放慢了腳步,走至門前調整了呼吸,才輕輕推開那扇家好看的雕花大門。 “嘎吱……”木門發出極長的拖曳聲。門開,懶懶臥在榻上的顧扶威隨之望來。 他今日披一身玄色長袍,墨色的長發一半扎成發髻,高束腦后,一半披在肩上,長垂至腰。 榻邊,站著個白紗旖地的年輕人,身姿盎然,看著絕非等閑之輩,可這少年卻怒目瞪著他。這種眼神,離盞太熟悉了,沒有天大的仇,天大的怨,人是不可能露出這樣的神情的。 可顧扶威似乎并不在意,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把目光朝她投來,削薄的嘴角微微一翹,眼中有種說不清的曖昧和狎昵。 “盞兒總算舍得過來了,你可知本王等你多久?” 離盞聞之一佇,邁出去的右腳都有些發嘛。 幾天不見,他怎么還是這么不正經,況且屋子里還有別人,那白紗旖地的少年一看就是個正人君子,聞之,面色也有些尷尬,直將頭轉到一邊去。 好在這已經不是頭一次調戲她了,她鎮了鎮神,還算淡定從容:“王爺叫草民來做什么?莫非是毒性又犯了么?” 當著外人的面,離盞不好提正事,只好拐彎抹角的試探他。 “勞煩盞兒掛心本王的身體,本王甚好,盞兒不必憂慮?!?/br> 誰記掛他的身體?誰要為他憂慮?自作多情! 離盞盤手站定在他跟前,“那王爺是所為何事?” 顧扶威淺笑,隨即伸手輕輕點在案幾上三個箱子上。 “本王請盞兒過來,是想讓盞兒清點人頭的?!?/br> 什么?! 離盞驟然看向他手下的箱子,眉頭猛然蹙得很緊。 每個箱子的大小正好與頭顱的大小不多,又不多不少正好三個箱子,難不成他真的得手了? 顧扶威對她失神的反應頗有些好奇,本是平淡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起來?!氨K兒不想來驗驗么?萬一被有些歹人隨意拿了別人的人頭來充數,盞兒的心思不就白費了?!闭f完,他寄了那白衣少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