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祁王真是好心機
小÷說◎網 ,♂小÷說◎網 , 祁王府的大門口被圍觀路人堵了個水泄不通。再大的日頭也消減不了眾人看熱鬧的心情。旁邊店面的小二見人越圍越多,便擅自端了茶水和瓜子來賣。三文一碗,兩文一碟的,不過須臾便全都賣光了。 堂子中央,站著白照芹、離尺以及管著京城大大小小事物的京兆尹。 白照芹和離尺一個家仆都沒帶,孤立立的站在門前,謙卑的佝僂著身子,扮得一副弱勢群體的樣子。 而京兆伊為官在身,不得不按規矩調派人手押解離盞回衙門過審。按律法,出了命案以后,押解一名嫌犯起碼要派六個捕快才行。 但鑒于是向祁王府要人,實在不敢得罪這尊西域大佛,堪堪只帶了三個捕快來。臨頭了,還不忘讓他們掩在人群里,千萬別被祁王府的親衛看出來。 “唉……聽說白相的三公子死的慘啊,這大熱天的,尸體擺了那么久了還沒落葬,腐爛得都不成樣子了,就等著兇手伏法啊?!?/br> “可不是嘛,聽說兇手是個女庸醫,本就喜歡用毒治病,這下好了,把好好一個大活人給毒死了!女人嘛,就該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來做什么大夫!” “咳……你們聽說沒,這個女庸醫好像跟祁王有一腿?!?/br> “噓,你小聲點,這種事情無憑無據怎能亂講。人家祁王乃一代宗室親王,不過是請她問診罷了,怎么會看上一個鄉野女子?” “唉,都別說了,祁王來了,出來了!” 熙熙攘攘的人堆兒突然止了聲,一種無形氣場立馬鋪散開來,壓得人穿不過氣。 抬頭,只見幾個下人合力將一張木輪椅抬過階梯,推到了人群中。 輪椅上坐著個氣宇不凡的少年。不管是從華麗的衣著,還是四平八穩的氣勢來看,這人都應是祁王無疑。 而此人的身側,站著一個和他一樣打眼的人兒。 這人兒不笑時,嘴角自然微微上翹著,眉尾似煙塵一般輕輕上飛著,眼睛生得跟狐貍似的,顧盼間靈動又不失媚態。 她著一身端霞紫的冰蠶舞天裙,蹬一雙月白色的雙面繡絲鞋,頭發挽成個簡單的發髻,再由一根霜色的珊瑚釵斜插了進去。 眾人看了看顧扶威,又看了他身后的妙人,目光在二人之前徘徊來去,根本挪不開。 這真似九天上的碧人,登對至極。 白照芹看著大變樣的離盞,滿臉詫異。離尺更是張了張嘴,驚訝得沒說得出話來。 驚訝歸驚訝,但心里裝著恨意,看一眼也就過去了。不像旁人還樂滋滋的看個沒玩沒了。 白照芹躬下身去,眾人也連忙跟著行了大禮。 “微臣參加祁王殿下?!?/br> “草民參見祁王殿下?!?/br> “都起來吧?!彼暲淙绫?。 “謝殿下?!?/br> 京兆尹覺得顧扶威的神情似乎太過于嚴肅,本想上去關心關心病情,拍兩句馬屁的,這下也只好畏縮在一旁訕訕笑著,真巴不得自己在顧扶威眼里就是個屁,能放就放了。 離尺也是個人精,低著頭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此次前來,最著急要人的是白府,負責抓人的是京兆尹,他不過是礙于公道才出了面。最不需得罪人的,也自然是他。 白照芹冷視了離盞一眼,隨即挪了視線看向顧扶威。目光中滿含敵意,卻又不**為臣者的敬意。 “王爺,五日不見,您的病情似乎好了許多?!?/br> 顧扶威輕笑:“托白相的福,還未能徹底從輪椅上站起來,救命的大夫就要被人帶走了?!?/br> 話里埋怨,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如此一個翩翩少年,倘若因此而只能以輪椅渡過余生,是個人都會覺得惋惜。由此,本來朝著白相一邊倒的民聲又向顧扶威這邊斜了斜。 離盞看著議論紛紛的人群,心里默默的想:就說他好端端的身子,怎么非要讓下人用輪椅推著出場,感情是跟白照芹比可憐。 嘖嘖……他不僅過河拆橋玩得漂亮,扮豬吃虎也是一流。 這話說得白照芹尷尬不已,張了張嘴,卻一時不知該怎么去接。 奮力的咳嗽幾聲,才給了自己一點周旋的時間。 “王爺誤會了,今日來祁王府討要罪犯,并非老臣之意。我兒死的當天便報了京兆伊府,按照孟月國的律法,報官之后,最遲三日便要依法受審。但考慮到王爺病情的需要,已經一延再延了。倘若照此繼續下去,律法顏面何存???” 又拿國家拿律法來壓他,結尾時還帶著顫音,此情煽得頗有水平。 顧扶威不耐煩的用食指點扣在扶手上?!熬┱滓?,原來此番全是你的意思?!?/br> “微臣……”京兆尹瑟縮了一下。 一個是祁王,一個是白相,爛攤子一甩甩他臉上,他辯又辯不過,說也說不清。不想接著,也只能接著了。 他額頭微汗:“微臣不敢,微臣也只是按規矩辦事?!?/br> 顧扶威不再看他一眼。 “我西域律法與中原不大相同,本王初來乍到,不是十分清楚。若按規矩要上祁王府來要人,直接派人告知一聲就行。本王自會把人送到衙門去,你又何必帶著兩個老人家在我王府門唉聲泣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一個廢人能把堂堂白府給欺負了?!?/br> 廢人?又扮弱勢群體? 離盞心里嘆道,這男人真是攻于心計。不帶任何思考的時間,脫口而出的話竟滴水不漏。 三言兩語,他堂堂的西域霸主硬生生被自己說成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癱子。 白府則變成了一只又粗又惡的地頭蛇。 再加上長風藥局的勢力,畫風便成了兩人合伙起來,要逼著他祁王府交人。 人群里一時炸開了花,暗地里對著白照芹和離盞的脊梁骨戳戳點點。 離尺和白照芹相視一眼,眼中皆是不安,如芒在背。 離尺趕緊道:“王爺言重了,大家都是為了真相,為了律法,才不得不行此下策。倘若王爺信得過長風藥局,往后王爺的病,老夫可以日日登門會診,略助綿力?!?/br> 離盞聽了很不舒服,當即揮了袖子笑道:“略助綿力?離老堂主這話未免也說得太早了些。你確定你能幫上忙嗎?你知道王爺中了什么毒,又該以什么法子化解嗎?不錯,你是京城最有威望的民間大夫,可論解毒化毒的辦法,你未必比我這種久居深山的大夫高明。不信你們可以問問宮中的御醫,在眾人束手無策時,是誰讓王爺的病情有了好轉?周老太醫都自認沒有法子,離老堂主難道還能比太醫院的原判強?” “你……”離尺郁結。 而京兆伊似乎沒料到,白照芹口中的鄉下女庸醫竟是比大家閨秀還生的矜貴的女子。更沒她一介庶民,竟敢責問他三人的責任。 而且這么長一段話說下來,愣是不帶打結的。 離盞冷哼一聲:“要強行把我帶走?那王爺若因此有個三長兩短,到底由你們三人誰來承擔?” “你這兇徒,到這份上了還如此猖狂!老夫看你是不過堂審不知罪?!?/br> 白照芹說罷,回頭對著京兆尹道:“李大人,看來此事是片刻都耽誤不得了?!?/br> 京兆伊顧及自己的仕途,哪敢違抗白照芹的意思。當即避開顧扶威的目光下令道:“來人,把嫌犯離盞押到衙門!” “是!”捕快得了令,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拿出藏在背后的手銬腳鐐就要給她套上。 顧扶威眉頭一蹙。把他看光摸光的女人,他都沒來得及懲罰,這些個人突然冒出來就要綁她,這讓人心里窩火。 他面色霎時嚴肅下來,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必上鐐索了。好歹是本王的救命恩人,本王便一同去衙門聽聽審,順道送她一程。諸位可有意見?” 既然把人都交出來了,他們哪敢再有意見。 京兆尹連忙給他讓道:“王爺請?!?/br> 顧扶威轉頭,下顎抵著肩膀,給離盞做了曖昧的眼神:“盞兒,我們走?!?/br> 盞兒?我們? 不僅是周圍的看,就連京兆尹也驚呆了。 京兆尹為官多年,京城里魚龍混雜,關系錯亂,稍有不慎便要得罪旁人,費力不討好。 所以他辦案處事,洞察人心,無不小心翼翼。長年累月下來,倒是頗有心得。 而顧扶威和離盞這關系明顯非同一般,顧扶威喊她盞兒的時候,她還撇過頭有些羞澀。 要說他倆沒有jian情,鬼才相信! 再者,一個鄉下丫頭怎么能有這身行頭?撇開她身上的各種首飾不論,但說她這件端霞紫的冰蠶舞天裙,便是窮盡半年的俸祿也買不起的。 這可金州國特有的白尋蠶絲做的。此蠶乃朱青蠶,生的嬌嫩肥圓,極易夭折,養個千把只,最后也只能吐出半匹來。 所以,才有寸絲寸金之說。 這身行頭,明顯是祁王府為她置辦的。 可若她只是個大夫,入住府中頂多算個門,給人置辦衣服本就不是分內之事,何況還給她置辦這么好的,連飾品都配齊了。 除非他祁王府真是有錢沒地兒花了,否則,必跟這女子有勾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