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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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情況是,如果岳飛蓬和西方暗離去,那么入云龍就可以大模大樣從空間夾縫里逃出,跟賊梟們,再返回自己老巢。 一旦如此,對方成了驚弓之鳥,想再捉拿審訊,再無可能。 如果他們不走,在入云龍詭異妖法的加持下,梁山天罡眾,打也打不死,殺也殺不完。最終必然會把二人體力耗盡。敵人無事,他們反倒會死。 進退兩難,留與不留,都是一個失敗的結局。 西方暗皺起白眉,拂袖欲走。走了,雖然任務失敗,但好歹留下一條性命。 人,難道不是命最重要嗎?死了可就什么都沒了。 可就在這時,岳飛蓬悶哼一聲,體力不支幾乎摔倒。連忙以槍支地,他手臂已折,依舊緊握瀝泉神槍,鮮血順著槍桿緩緩流于地面,殷濕了一片。 看見這情景,西方暗只覺心頭一緊,再次苦勸“岳飛蓬,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咱家可就真走了。沒了咱家,等這些龜孫再站起來,以你的武藝,恐怕十息撐不住,就會被亂刀分尸!” 他說這話,絕非恐嚇。 剛剛戰斗情形是西方暗一人獨斗三十幾個天罡眾,而岳飛蓬主要對付豹子頭林中,還有幾個較弱的小嘍啰。 奈何對方再弱也是不死的身軀,他以傷換傷瞅準機會,才把林中釘在石上。 岳飛蓬不看西方暗,轉過身去,扭頭一笑“公公不必再勸,飛蓬心意已決。剛剛給陛下飛鴿傳書,我已寫明,此次輕敵走失人犯,全是飛蓬一人之錯,與公公無關。您可自行回宮,好好匡扶陛下。陛下卻是有道明君,可惜……我沒機會再輔佐了?!?/br>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話說到后半段時,他的喉頭也已是一陣哽咽。 原來剛剛岳飛蓬的信件里,已經跟皇帝表明了死志,順便為西方暗開脫了罪責。 既然人犯無法帶回,他愿死戰野豬林,用血來償還自己的錯誤。 “你這小子?!蔽鞣桨祪勺o緊一握,指甲深深刺入掌心rou里。 盯著岳飛蓬蒼涼堅毅背影,他忽然有種久違的,眼眶濕潤的感覺。 西方暗突地桀桀一聲怪笑,心中好似放下了什么。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想我西方暗,父母早亡,自孩童時習武,什么樣的苦沒受過,什么樣的關沒闖過?自入了宮闈侍候皇帝,自己也錦衣玉食安樂逍遙。當慣了籠里的雀兒,卻是膽子越來越小了?!?/br> “哈哈哈哈!”他忽然以尖利的嗓音大笑“岳飛蓬你有血性,難道咱家就是個縮頭烏龜嗎?不走了,咱家陪你干死這幫王拔蛋!” 他忽然運起無邊掌力,只見周圍沙石草木齊齊上揚。 磨盤大小的石塊,合抱粗細的樹干,包括梁山賊梟跌落在地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 周圍所有的東西,竟好似被仙人用法力cao控般,懸浮在半空。 西方暗仰頭望天,看向雙星相連的虛空“入云龍你這龜孫,以為躲在天上,咱家就沒辦法了?今天讓你明白,世間沒有打不破的烏龜殼!浮虛神掌,給我破,破,破!” 他瘋狂大吼,兩掌強推,周圍卷挾的沙石草木,賊梟兵器……在半空中卷襲著呼呼大轉。 無數的混合物在半空形成,展翅大鶴的形狀,鶴首昂揚,吟唱九霄,往那雙星虛空處一頭撞去。 擒敵先擒王,只要宰了入云龍,沒了能復活的黑氣供應,梁山賊梟,不足為慮! 一旁的岳飛蓬,也是被公公這一招所震驚。 感情您老有這么厲害的絕招,怎么不早使出來?等到現在弄得衣服都爆光了才用? 十丈,二十丈,三十丈……混合物形成的大鶴,頂在三十丈的虛空中,忽而再難前行。 只感覺天幕一陣顫抖,滾滾烏云中,紅電閃閃,縷縷黑氣猙獰咆哮,竟化作一個巨大的血色人臉。 那人臉雙眸一瞇,放射出震撼人心的兇光“區區人間螻蟻,敢向天地揮拳焉?” 說罷人臉張開大嘴,一口將西方暗擊出的大鶴咬在口中,咔嚓落齒,一截兩斷。 西方暗臉色驟然更白了三分,他兩掌極力cao控被咬斷的兩截大鶴,猛然合拍,拍擊響聲中,兩截鶴身便也撞在一處。 轟!巨大爆炸頓生。 一片白光,從撞擊處耀眼開來,緊接著便是滾滾如天雷般的巨響,滌蕩四方。 遮頂的烏云,被白光充斥,裊裊娉娉要往四方而散,就于此刻,一個顴骨高聳,眉飛入鬢的道人,現身云端。 此人正是入云龍公孫不敗,他揚起嘴角輕蔑一笑“道爺借天地之力,形成的護法虛空,你西方暗一介凡人,還想要擊破不成?愚不可及!” 只見入云龍一揮袍袖,剛剛要散去的烏云,竟再次聚集一起,依舊滾滾紅電充斥,黑氣裊裊而下,鉆入梁山賊梟鼻孔耳洞,助他們復原。 而入云龍本人,陰邪一笑,再次步入虛空裂縫中不見。 西方暗剛被天地之力形成的血色巨臉破去浮虛神掌,已然受到反噬,這種情況下又強行自爆大鶴震擊虛空。 此刻,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幸被岳飛蓬扶住。 岳飛蓬托住西方暗腰背,只感覺對方的全身發涼,面白如紙,氣息若有若無。 他連忙關切詢問“公公,你沒事吧?” 西方暗嘴巴一張一吸,以尖細嗓音囁嚅“咱家會……有事?你有事,我都不會有啊,咳咳……” 可他剛說完這話,卻緊接一陣劇烈的咳嗽,一張臉由慘白,迅速變換成豬肝色,腮幫子也鼓得像個蛤蟆。 噗! 隨著噗一聲響,再也無可抑制,鮮血噴出丈余,氣息極度衰敗下去。 卻于此刻,天幕中垂落更多黑氣。 倒地的梁山賊梟們,rou糜般的身子終于在海量黑氣幫助下修復完畢,一個個如僵尸般站起,獰笑著再次向他們圍來。 …… 大殿中,項峰早已屏退了服侍的宮女,他感覺自己的右眼皮在狂跳。那種心悸的感覺讓他坐臥不安,只得在殿堂里來來回回踱著步子。 忽的,一只白鴿射入宮廷,斂了翅膀,噗噗啦啦降落在放著奏章的雕花檀木桌上。 這是信鴿,鴿腿上綁著等待已久的岳飛蓬傳書。 他連忙取下信紙來看,入目竟是一片殷紅。 這是一封血書。 “飛蓬無能,有負陛下厚望,大意下于野豬林走脫人犯公孫不敗,此事全因飛蓬個人輕敵所致,與西方公公無關。公公一路護送,勞苦功高,望陛下莫要責難。飛蓬愿死戰野豬林,以一腔熱血,報我皇深恩!再拜,絕筆。大夏禁軍統領,岳飛蓬敬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