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決戰山巔(下)
間不容發之際他不知哪里來的一股勇氣,當即出手阻止道:“慢著!” 林蘇青自知,無論是對陣二郎真君還是哮天神犬,他都不是對手。他心中不禁有些慌亂,之所以慌,因為是這樣千鈞一發,眨眼就是生死存亡的時刻;之所以亂,因為是他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與二郎真君之間究竟有過什么過節,以至于第二次見面就要置他于死地? 即使是誤會了四田縣徐家兒媳婦之死兇手是他,可是真的有必要因為沒有成功的抓獲他而記恨至此嗎? 記恨到就連天宮的玉兔未遲也都聽說了他,記恨到現在特地下凡來為的就是要殺了他? 這令他不禁回想起初次來到這邊世界時,丹xue山的些長老們也是提議要將他盡早除掉,可是那些長老們后來全都作罷了。 為何二郎真君偏是如此執念,如此容不得他? 很亂,心里很亂,事情也很亂。 他想不明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一點像是禍患了? 哮天犬忽然停住,大約是因為他那一聲喊得底氣十足?抑或許是因為哮天犬的確要給他一個說句遺言的機會? 它真的停了下來,且扭過頭看向自己的主子二郎真君。 林蘇青見有了機會,連忙問道:“敢問真君,為何非要殺我?” 他是真的不知道,隨即又道:“就算是神仙也不能無緣無故隨意殺人對不對?” 必須要問出個所以然來,死也總得要死個明白。 然而他所問出的這句話,還真是將二郎真君給問住了,哮天犬感應到了二郎真君此時心有異樣,所以它便不敢再貿然去攻擊林蘇青,而是回望向自己的主子,等待著下一步確切的指令。 二郎真君很為難,因為有些事情他知道,可是林蘇青不知道。 譬如有關于在四田縣所發生的經過。丹xue山的那位當著他的面掩住了林蘇青的記憶,并且還特地吩咐嚴禁對這小子有任何提及。 盡管那位并沒有交代假使提及了會有怎樣的處罰,可他還是不能提。命令之所以是命令,是因為沒有第二種選擇,只有執行,必須執行。 雖然他乃天界中的神仙,不隸屬于丹xue山神域,可是,那位除了是丹xue山神域的儲君,還是天神圣君,更是古上神后裔。階品高于他太多,位分更尊貴太多。因此對于那位的話,他不得不聽令執行。 林蘇青見二郎真君沉默著不回答,于是又問道:“真君你特地下凡來殺我,不會連殺我的理由都沒有吧?” 誰說是特地為他來的?二郎真君橫眉怒目地盯著林蘇青。 他并不是特地為這禍患而來,只不過是偶然看見了未遲下凡,他的本意是跟著未遲,要察看她私自下凡的緣由,卻是不巧,發現她是來找林蘇青這禍患的罷了。 但這不巧,或許正是天意。 上回在四田縣被這孽障挑起的火氣未能撒泄,接著山蒼神君又把截了哮天的尾毛送給了這孽障,如此他的怒火就更大了。只是因為越想越憤怒,所以一沖動之下便落下來。 本來,他只是想稍微的為難一番出一出那兩回惡氣,孰想這禍患竟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的挑釁于他。簡直放肆! 殺了林蘇青這禍患會如何?丹xue山的那位會為了這異世小子來問他的罪嗎? 來問罪又如何?這小子畢竟是個大禍瘤,即使他殺了,那也是為蒼生免去災禍,這是他二郎真君的分內之事。 他二郎真君是為替天行道,即使來了神尊親自過問,他也毫不理虧。何況本就是丹xue山的那位不顧蒼生包庇在先,又何來的理由開罪于他? 那么,殺了林蘇青,便是當做之事! “殺你,不能需要理由!”二郎真君怒喝一聲,“哮天!” 哮天犬得令,登時飛撲向林蘇青,這一次是疾如雷電,絲毫不給他留有喘息的架勢! 林蘇青自然不能坐以待斃,他旋即飛出一枚樹葉,那小小的樹葉之上頓時飛潑出一團濃墨,剎那間化作了數十把尖刀,自四面八方朝哮天犬包圍而去。 這是他先前為了對付夏夫人所做的準備,慶幸當時沒能用上,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哮天犬并不是輕易能對付的,它腳不點地凌空一踏,朝上躍起,竄上高空避過了尖刀的的包圍,但是,哮天犬的選擇,林蘇青早有預料! 他立刻再飛出一枚葉子,瞬間就是一張掛滿了尖刀的大網自天而降,正是要捕向此時躍上高空的哮天犬。 四面刀陣,上有刺網,哮天犬該是逃無可逃! 然而,就在哮天犬即將被團團包裹之時,它仰頸一聲怒嘯,刀陣與刺網頓時被震碎為幾筆空墨,消散于夜色之中。 一旁觀看的二郎真君蔑視道:“雕蟲小技也敢在神犬眼前獻丑!” 隨即,哮天犬抽身便朝他直奔而來,疾如旋踵,令人猝不及防! 不能慌!林蘇青在心中提醒著自己,不可害怕,不可畏懼,否則就連一點勝算也沒有了。 倏然,他摸出八枚樹葉,于雙手五指之間夾立著,他大喝一聲將這些樹葉盡數飛出。 頃刻便是萬箭齊發,箭頭更是帶著火團,它們自四面八方射出,不是沖著哮天犬而去,是直逼二郎真君而去。 二郎真君目光一緊,于此同時,那些樹葉之中還有一些飛潑而出巨型猙獸,他畫的時候落筆很是糙亂,但此時此刻無一不是按照他腦中的印象所具現,與他初到丹xue山襲擊過他的那頭猙幾乎沒有差別。 一共五頭猙獸,此時盡數追逐著飛箭一起撲向了二郎真君,若是被那二郎真君避開了箭林,即刻便是迎來猛獸撲襲! 哮天犬見狀,連忙扭頭去追咬猙獸。 一切盡在意料之中,林蘇青趁亂當即撒腿就跑,凡人的腿腳跑得能有多快,他便竭盡全力地跑得有多快。 當他回首警惕地看去時,一眼只見他所做的那些攻擊,就在逼向二郎真君的剎那,二郎真君只是持長戟一揮,便全數化作了煙霧似的空墨。 雕蟲小技果然不奏效,不過他其實也并沒有指望著能有多大起效,他的目的只是想用它們吸引注意,自己趁亂逃跑。 可是,僅憑他這點道行,哪堪抵擋神仙的威力?;ㄕ幸驯徊鹌?,哮天犬掉頭迅雷般追來,凡人哪里跑得過神仙,尤其是神犬! 完了! 登時,哮天犬飛撲而起,血盆大口沖著他的肩背而來。 當林蘇青意識到身后有危險時,已經全然顧不及招架,并且他也已經沒有招數足以招架。 就在哮天犬的尖牙迫在眉睫之際,林蘇青情急之下,抬手就將手中的毫筆抵御而出,他特地豎立著,待那哮天犬一口咬來時,恰是被豎著的毫筆撐住了大嘴。 林蘇青用毫筆換得了抽身的機會,他緊忙逃走,身后驟然響起哮天犬的一聲怒嚎,它上下頜用力一合,將筆咬得粉碎。 它將筆的殘渣盡數吐出,從那些破碎的渣滓里看見了自己的那一撮尾巴尖的毛,頓時暴跳如雷,旋即又朝林蘇青追撲,這一口它毫不留情!直奔要害而去!一口咬住了林蘇青的右肩的肩頸處,血液立刻染紅了它鋸齒般的獠牙。 哮天犬的獠牙深深地嵌入了林蘇青的鎖骨與肩背,穿過他的血rou,刺透了他的骨頭,緊緊地將他扣住。 林蘇青被撲倒在地,痛,劇痛,痛到麻木,痛到感知不到痛。 他不顧傷勢,拼盡所有力氣扭轉過身試圖掰開哮天犬緊緊扣住的大嘴,想將它的獠牙從自己的骨頭里拔出去。 可是哮天犬下著死口,他越是掙扎,哮天犬便越是不停地甩著豹子似的大腦袋用力撕扯著他,撕扯的同時還順勢往后拉拽,似乎要將他的整半條臂膀連帶著半邊肩背,從他的肩頸處咬碎給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