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127 這邊夏至弦內傷嚴重,那邊顏樓看他不順眼。 夏至弦還想再擠兌幾句,就聽見男人冷淡開口,“來人,把夏公子的餐食撤了,他受傷吃清淡點的,去讓廚房給他熬些粥湯,再切些水果拿來?!?/br> 夏至弦還沒反應過來,下人就已經動了手。 他向后靠在餐椅上,看向顏樓,“小心眼子?!?/br> “我是為了你好?!蹦腥说沉怂谎?。 然后開始為白清靈切起了牛扒。 夏至弦看的著吃不著。 他是傷了,可也沒到忌口的地步。 顏樓這典型就是打擊報復了。 這邊顏樓整治著碎嘴子的夏至弦,三樓臥房里,白清靈換完了衣服,準備下樓前又照了個鏡子。 這下可好,下不了樓了。 梳妝鏡里,滿面嬌緋,點唇膏出了邊界不說,紅唇也略微有些腫了。 黑白分明的瀲滟眸子睫毛長長的,水潤潤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的模樣。 白清靈一想到夏至弦的損嘴子,就皺眉不想下去了。 肚子咕嚕嚕的響了一會兒,她捂著腹部,抿了下唇。 真餓了呢。 中午沒吃,晚上沒吃。 她想了一下,走到床邊按下了電鈴。 樓下下人跑到顏樓身邊說了幾句。 顏樓讓廚房里的傭人準備了托盤,親自給白清靈裝了餐點,在傭人拿著餐點托盤上樓的時候,他也準備起身。 “你就這么慣著她了,就不怕慣壞了,哪天再跑了?”夏至弦沒得吃,等著廚房熬粥熬湯,看他這般像模像樣的照顧白清靈,挑釁道。 “我的女人我慣著,有問題么?!蹦腥诵绷怂谎?,拉開餐椅,轉身出了餐廳。 “我勸你不要把全部身心放在她身上,做大帥的女兒那么久,能是這般乖順聽話沒有棱角的么,你可別忘了,她是自主去了法蘭西留學去的,見識她有,個性也有?!?/br> 顏樓淡著臉色,一步未停的大踏步走出餐廳,直接上了樓。 夏至弦見他像是沒聽進去似的,不由得冷嗤一聲,“等發現她的真面目了,有你受的?!?/br> 男人上樓的時候垂眸深思著。 夏至弦說的沒有錯。 大帥的女兒,怎么可能是逆來順受之人。 她卻在他面前乖順聽話的離譜。 當真這么喜愛他么。 到了三樓,他倒是沒有直接去臥房尋她,進了書房,關了門。 坐在椅子上,骨節分明的指扣在桌面上,敲了敲,就拿起來電話搖了出去。 陳文成在兵營里接到電話時十分意外。 在顏樓說了幾句后,應了下來。 掛了電話,他沉默了。 蘇懷瑾和霍正陽是他送回到海城的。 那之后大帥和夫人都發生了極大的變故。 夏公子暫時替代了大帥。 在大帥失蹤前他被分派到了兵營做文職,并未跟著大帥,在得知大帥死訊,而夫人失蹤時,他整個人都是崩潰的。 好在后來白大帥被找到了。 但是夏公子說他的記憶被篡改了。 陳文成也給霍醫生搖了電話確認了此事,更是得知失蹤已久的夫人也回來了。 從霍醫生的電話里,他知曉現在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大帥知道原來那些事情,生怕他記憶混亂。 霍醫生說的明白,大帥不能成為瘋子。 陳文成盯著電話,沉沉嘆了口氣,站起身出去交代了幾句,就開著車離開了北郊,直去了顏公館。 大帥要帶著夫人回到顏公館,讓他回去收拾一下。 可現在的顏公館里都是原來的老仆人,公館里的擺設還都是原來的模樣,陳文成必須趕在他們搬回去之前,把所有人都清退再另外換一撥新人,以及, 以及大廳里那副合影也要收起來。 這邊顏樓搖完電話,就站起身來,打開了書房的門,走出去后直接去了白清靈的臥房。 在門外敲了幾下,聽到里面說道,“等一下?!?/br> 說完不多時,門開了,白清靈低著頭手里拿著用晚餐的托盤遞了過來。 顏樓接過來,知道她以為自己是下人,拿完就看她要關門,皮鞋就卡在了門邊。 白清靈低著臉,自然看到了皮鞋。 抬頭看是他的時候,嗔怪道,“怎么不吭聲的?!?/br> 說完她打開門走向里面。 男人輕笑著搖了搖頭,彎腰把托盤放在地上,然后走進臥房關了門。 白清靈轉回身看他跟了過來,就走到床邊坐下,伸出了手。 顏樓握住她的手也坐了下來,把她耳邊碎發掖向了耳后,看著她道,“夏至弦一直賴在這里,咱們換個住處吧?!?/br> 白清靈點了點頭,“好呀,聽你的?!?/br> 顏樓摩挲著她皙白的纖長的手指,“回顏公館?!?/br> 白清靈一怔,搖了搖頭,“換個地方吧?!?/br> 男人倒是沒有問她為什么。 他沉默了一會兒,就聽到白清靈解釋道,“我怕別人亂說?!?/br> “沒人敢亂說話?!蹦腥说?。 顏樓不怕,她怕。 顏公館里全部都是老仆人,關于他們之間的事情就沒人不知道的。 尤其東離也在。 她抿了下唇,皺眉看他,“就非得回去住嗎?” 顏樓垂眸說道,“對?!?/br> 他大約猜出她是為什么非要反對了。 一來顏公館是她自小長大的家,二來那里發生了太多的不愉快。 大到白大帥的死訊,白公館的變遷,以及現在她和自己的尷尬身份。 “不必擔心,沒人清楚我是大帥的兒子,也沒人知道你是我的meimei?!蹦腥苏f完深邃眸子盯著她的臉,暗火灼烈,“我便是在那里娶你,也沒人敢說什么?!?/br> 白清靈抿了下紅唇,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顏樓眼中的禁忌關系沒人清楚,他可以娶她,可以對全天下的人說他是上門的女婿,是白大帥的女婿而不是兒子。 但是白清靈清楚真正的情況。 現在顏樓還沒有真正與海城貴胄間接觸,而他似乎也對大帥的職務并不感興趣。 如今孔老六死了,北倉沒人敢再挑釁,自然兵亂之事沒有再次發生,如此,他即便接手了帥印,也不會有人在他面前說三道四。 顏樓看她久久不語,就攥了攥她的手,“我可以你讓你風風光光的嫁給我??梢越o你真真正正的婚禮?!?/br> 他在引誘她。 白清靈并不同意。 所有人都曾清楚他與她結過婚了,外灘那邊雖然小報登出了離婚啟示,但是海城這邊還沒有公示。 但是如果如他所說,再一次大辦婚禮,之前的所有事勢必會暴露了。 她不想暴露。 白清靈搖了搖頭,“我可以回去,但是婚禮之事再說吧?!?/br> 顏樓看她對婚禮之事如此抵觸,不由得皺了下眉。 “你不想與我結婚么?!蹦腥寺曇袈杂行┌党?。 “不是?!卑浊屐`咬了咬唇,看向他,“是你我不適宜大cao大辦,雖然對外可以說你我沒有任何關聯,但你我之間的事情勢必有很多人知情,我不想張揚出去?!?/br> 顏樓點了點頭。 除了必須要與他在一起外,其他事情他不想逼她。 兩人把重回顏公館的事情確定下來,當晚,一樓大廳里有人搖電話進來找白清靈。 顏樓摟著她聊天,下人上來稟報的時候,他淡了臉色。 他在白清靈的臥房里,自然沒辦法出聲拒絕了,就只能看著她應下,然后輕輕推開他,推門出去了。 顏樓在她臥房里氣悶了一會兒,接著目光落在了她的被上。 白清靈出門前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樓時看到夏至弦坐在餐廳里喝湯。 聽到腳步聲,他扭頭看了一眼,說道,“大晚上的還有男人找你,也不知道顏樓看上你什么了?!?/br> 白清靈下了最后一節階梯,朝他回道,“總比看上你強?!?/br> 夏至弦翻了個白眼。 白清靈走到沙發邊坐下,接過下人手里的電話,“哪位?” “喬遷?!眴踢w嚴肅說道,“我說話你不用吭聲?!?/br> “嗯?!卑浊屐`淡淡應了一聲。 “我剛才坐那想了半天,這事不對勁兒,你說這信都不是夏教授的筆跡,也不是夏小姐的親筆信,我查了半天,這段話的每一個字都用一家小報或是大報館的鉛印貼出來的,夏小姐和夏教授有這時間,為什么不直接寫一封呢,光是收集這些報紙就得不少天吧?另外,你說夏教授和夏小姐都在外灘呢,怎么托又托了誰才能正好找到你了,你說是一個女學生去畫室給你的對吧,你說我都不知道你在畫室里,他怎么就知道了?!?/br> “白清靈,我覺得這就是個圈套,而且這圈套還不是簡西年干的?!?/br> 喬遷說的時候,白清靈順著他思路想了一遍,點頭說道,“嗯?!?/br> 喬遷見她也生了疑惑,就說道,“夏至弦想救人的對吧,他現在是不是動不了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卑浊屐`說完,放下了電話。 她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嗤的冷笑一聲。 接著便站起來走到餐廳里,到了夏至弦的身邊,坐下來,扭頭看他,聲音不大,“你干的?” 夏至弦喝湯的手停下,扭頭回視她,笑了一下,“低估你了?!?/br> 這一回答,白清靈就知道了,今天這出戲,就是他一人唱的了。 “低級?!彼绷怂谎?,“我知道你現在沒辦法去,我也沒說我不去,但是我需要人手?!?/br> “不必了?!毕闹料业皖^喝湯,淡淡道,“我答應了霍正懷,不動你,也不用你親自去了?!?/br> 白清靈有些意外夏至弦的拒絕,詫異的看著他,“什么意思,說清楚了?!?/br> “等著吧,事情很快有結果了?!?/br> 夏至弦說完,便不再理她了。 白清靈了解這個狗東西。 他不說就算是拿鉗子拔他牙他也不會說的。 便站起身來,冷笑一聲,“那你今天這出戲是為了什么?!?/br> “試探試探你,”他自顧自笑了一聲,“還挺聰明?!?/br> 白清靈瞪了他一眼,出了餐廳上了樓,邊走,心里邊罵著, 狗東西。 這邊喬遷掛下電話,還有些不放心。 決定第二天再去見她一次。 白清靈上了樓,推開臥室門的時候,看著男人端坐在床邊,見她開門就看了過來。 “誰?!?/br> “喬遷,案子有了進展,他交代一聲?!卑浊屐`不動聲色的撒謊。 走過去坐下來時,看著被動過的錦被,疑惑的看向顏樓,“你動過被子呀?” 顏樓點了點頭,“有你的味道?!?/br> 白清靈臉一下紅了,耳后也發熱了,嗔怪的看他一眼,“胡說八道什么呢?!?/br> 顏樓一本正經說道,“沒胡說?!?/br> 心里卻是盤算著,喬遷這個煩人精到底什么時候才能不纏著她。 要不,給他在別的地方開一間偵探社,讓他搬過去??? 第二天一早,白清靈又是被顏樓親自送去的學校。 到了學校,喬遷就找了過去。 白清靈帶著喬遷想從后門溜走去偵探社談事,人剛一出后門,就被吸著煙站在車門外等候的顏樓逮住了。 白清靈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反倒是喬遷率先說道,“可不怪她,是我找她逃課的?!?/br> 男人手里拿著煙,吸了一口,扔在地上,走過去拉住白清靈把她塞進車里,摔上車門就開走了。 喬遷看著黑色汽車開遠了,急得干著急。 白清靈揉著手腕,不時的偷看他,最后小聲試探問著,“你沒生氣吧?” “我生氣?!蹦腥说f道。 白清靈咬著下唇,想了一下,剛想說話,就被他堵了回去,“別找借口?!?/br> 白清靈低下小臉,沉默下來。 一次兩次的逃課就不說了,還被他堵住去見了喬遷,昨天看得出來,他是生氣了,今天都不說話了,恐怕是氣得更嚴重了。 白清靈怕他對喬遷出手。 畢竟在他的記憶里,除了從她這里認識了喬遷以外,并沒有其他關于喬遷的記憶的。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男人把著方向盤,淡淡說道,“我打算給他在外灘開一間偵探社?!?/br> 白清靈一聽就明白了,“你打算讓他去外灘?” “如果他一直纏著你,不無可能?!?/br> 白清靈聽到這里,唇抿了起來,“他沒有纏著我?!?/br> 男人暗深的眸子瞇了瞇,并未回答。 他沒有纏著白清靈,那倒是她纏著喬遷了? 顏樓不肯接受。 甚至覺得憤怒。 他緊了緊方向盤上的手,速度更快了些。 等到了家門口時,車停了下來。 顏樓不想把這種怒氣帶回去給夏至弦這個孫子看。 他沉默著握著方向盤,一聲不吭的沉淀著心底的怒意。 白清靈覺得不能夠再讓他自顧自生悶氣了,就說道,“外灘那邊臥虎藏龍的,讓他過去就算開了偵探社也找不到活計,我知道你不喜歡我與他交往,但是你不知道,這兩年他一直在幫助我也救過我,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我也希望你不要讓我成為這樣的人?!?/br>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顏樓自覺不能沉默下去了,淡淡開口,“知道了?!?/br> 說完,按下喇叭。 門房打開大門,汽車開了進去。 下車的時候白清靈仔細看了他臉色,雖然還有些不明快,但也不至于有怒氣了。 關于喬遷這事,她讓不了步。 男人拉開車門,看著她下了車,伸出大掌,待她小手打了上去,開口道,“不許逃課?!?/br> “有時候有急事的,”白清靈委委屈屈的抬頭看他。 “有急事給我搖電話?!蹦腥四曀难劬φf道。 “霸道?!?/br> 她冷哼一聲,要拿回放在他掌心里的小手,卻被他一把拉近了懷里。 男人體溫偏高,懷里溫熱,這冷涼的深秋里,被他抱著是很舒服的。 “我不希望每一次都從別人的口里得到你的消息?!蹦腥说f著,“不管有事沒事,你先想想我在家里等你?!?/br> 白清靈被他說得心里感動,就點了點頭,應了下來,“那我逃課前先去教務室給你搖電話?!?/br> 夠囂張的了。 顏樓心里好笑著搖了搖頭,口里卻應著,“嗯?!?/br> 兩人在門外又是抱又是說話的,夏至弦坐在大廳沙發里,冷眼瞧著。 等人進來了,就又忍不住嘲諷道,“一天天的不知羞恥不知害臊的?!?/br> 白清靈斜睨他一眼,目光大喇喇的落在他岔開的雙腿上,“受傷了也管不住你那張嘴,我就覺得前朝不亡,你都能做我家里的太監?!?/br> 說完,在夏至弦一臉憤怒和顏樓面色古怪中,自己一人使勁踩響著高跟鞋上樓了。 樓下。 夏至弦看了顏樓一眼,見他沒上樓,倒是把外套一脫遞給下人后就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我們打算搬走了?!鳖仒强粗闹料业?,“左右你不打算回夏家,這里就給你了?!?/br> “你們搬哪里去?”夏至弦問完,就猜到了,“回顏公館?” “嗯?!蹦腥嗣嫔幕氐?。 夏至弦垂眸,向前探了探身子,“顏公館離陸公館十分近,陸公館鬧鬼這事你不知道吧?那路段的兩家,你顏公館,他陸公館,一同把那路段的氣運敗盡了。我建議你不要回去,就算是另外再尋一處也是好的,不然搬進去萬一出些什么事情了,我可算是提醒過你了。另外,你就算不為你自己想想,也得為白清靈想,她雖然自小在那里長大,可她現在與你關系可見不得光,你讓她回去,面對那些老仆人與你大帥兒子卿卿我我的,你讓她一個大姑娘的臉面往何處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