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霍正懷看了他半天,最后點了點頭。 顏樓向來是說一不二。 他說終身不娶就是終身不娶了。 可惜他沒辦法再清楚兩人之間的真正關系,不然他可能會為這句話后悔的。 霍正懷拿過他量過體溫的體溫計看了一眼,溫度下去不少,就說,“白小姐做的不錯,下半夜估計就不燒了?!?/br> 對于顏樓說的話,霍正懷不置可否,沒有支持,也沒有表現出反對。 這反倒是讓顏樓有些多想了。 他皺了下眉,“就醫學方面來說,你不反對?” 霍正懷一想,壞了。 他這分明就是試探自己呢。 面上是不敢多表現出來什么的,霍正懷沉吟片刻,沒有過多的表情,說道,“就醫學方面來說我是不建議你們在一起的,但在情感方面,我是沒資格講什么的,我和白小姐也算是認識多年了,她人很好?!?/br> 也算是滴水不漏了。 顏樓沉默了片刻,說道,“她很好,委屈她了?!?/br> 沒辦法如其他女人一樣,風光大婚,懷孕生子。 男人想到這里,覺得自己這般自私,是害了她了。 他問霍正懷,“我是不是太過自私?!?/br> 這讓霍正懷怎么回答呢。 按理來說,倆人算是喜結連理了,可如今顏樓沒了這份記憶,更是被篡改了記憶,那他必然是痛苦的。 可若是告訴他真相,他可能要遭受記憶混亂,而白清靈墜崖以及兩人天各一方的記憶也許會出現,也許會混雜在被篡改的記憶里,到時候他腦海里到底呈現了什么樣的回憶,這誰也不知道。 萬一既有了眼瞧著她墜崖的記憶,又有被篡改的記憶,這就十分危險了。 霍正懷這邊沉默的想著要怎么回答他,那邊顏樓閉了閉眼,“她還小,還不清楚做了這般決定后將要面對什么樣的未來?!?/br> 霍正懷一聽這話,連忙說道,“你能把控,別人不清楚白家到底發生了什么,你便是娶了她,也沒人對她如何?!?/br> 顏樓點頭,“我也是如此想的?!?/br> 霍正懷離開后,白清靈才從隔壁臥室走了過來。 臥室門開著,她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見男人閉眼深思的模樣,心里有些忐忑了。 他不會是后悔了吧? 白清靈抿了下唇,走進去時說道,“我聽霍正懷離開了就過來了,他有沒有說大約什么時候能好呀?” 說著走到床邊。 男人睜開眼睛,看向白清靈走過來時,眸色凝深,直到她靠近床邊,什么也沒說只伸出了手。 她站在床邊,看著他伸出來的手,就把小手放在了上面,順勢坐在床邊,歪頭看他,“怎么了?” 顏樓見她沒有后悔的模樣,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摟著她靠在自己懷里,低頭親了親她的發,“后半夜就能退燒了,這兩日便能恢復?!?/br> 他身上還有些熱,可這深秋夜里,白清靈背靠著他溫熱的胸口,卻是久違的安心了,心安了,就笑了,她也不回頭看他了,就靠在他身上,“嗯,那你餓不餓,我讓人再給你準備點吃的,你就喝了那么小半碗粥,太少了?!?/br> 顏樓現在是吃不太下東西的,但是他必須快一些恢復,省得她擔心。 便開口道,“現在不用了,明早我與你一同下去用早餐?!?/br> “你剛好了些,還是別下樓了,我讓人送過來,我喂你吃呀?” “好?!?/br> 當晚,顏樓睡在了白清靈的臥房,怕傳染她,便讓她去了自己的臥房。 這感情來得迅猛,就憑空出現了。 床鋪里是她身上慣有的馨香味道,仿佛就被她的溫暖包裹著,很快藥效起了作用,人也睡了過去。 反倒是白清靈躺在床里,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了。 顏樓這決定做得真是干脆痛快。 她自認還算是了解他的,這決定一旦下了,就不會再改了。 白清靈現在很想知道她回到臥房以后,顏樓和霍正懷兩個人說了些什么。 他們肯定是要聊一聊她和顏樓這件事情的,霍正懷也一定不會反對的,她現在就想知道,顏樓是什么想法了。 翻來覆去到了下半夜,終于睡著了。 第二天,顏樓一早就醒了過來,神清氣爽,燒退了,精神狀態也是完全恢復了。 他起來走到浴房洗漱一番又沖了個澡,才又回到了床上,靠坐在床頭,掃視著原來是他的后來屬于她的房間。 臥房里的擺設大致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墻邊多了一個梳妝臺,是他讓人搬進來的。 他看了一會兒,掀開被下了床,走到梳妝臺前打開了抽屜。 抽屜里什么也沒有。 男人皺了皺眉。 又打開另外一個抽屜。 還是空空如也。 他轉過身,又走進單間,打開衣柜。 除了新購置的那些衣服外,她自己原來那些衣服也不過三套而已。 整個房間屬于她的東西少得可憐。 男人回到床邊坐下,雙手撐在膝上,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若是沒有回到這里,她還要過多久的苦日子。 白清靈起床的時候,一樓的落地鐘已經敲了十下了。 按下電鈴讓下人把托盤放在門口,等人下樓了,她拿著托盤打開了房門。 顏樓坐在床上,看著她進來,見她把托盤放在桌上走過來時頭發亂糟糟的模樣,笑了笑,“沒睡好?” “嗯,沒睡好,你那屋子冰冰涼涼的?!卑浊屐`懊惱的揉了揉眉心,拿起碗喂他,“等好久了吧?” 男人搖了搖頭,“你先吃,不用喂我?!?/br> 白清靈拒絕了,“你是病人,我也剛睡醒都不餓的?!?/br> 男人就著她的手吃了不少東西,又喝了一些水,等她放下碗筷和杯子,拉著她坐在床邊,“還困?” “嗯?!彼]著眼睛靠在他胸口。 男人體溫溫熱,不燥也不燒了,溫度剛剛好。 靠著就很想入睡了。 昨晚的夢接連不斷的,現在她還不是很清醒,要不是忽然驚醒了,記得要給他送飯,都不想起來了。 男人抱住她的腰身,把她帶入床里面,掀開被子,“進去躺好?!?/br> 白清靈迷迷糊糊的,也沒多想,鉆進去時,抱住他的手就睡著了。 顏樓低眸看著她睡著時微微泛著粉紅的鮮嫩小臉,眼底泛著柔情。 他也躺下來,面對著她,吻了吻她的額頭。 這一覺,白清靈睡得十分舒服。 將近兩個時辰后才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就看到男人對著她的俊臉。 白清靈怔了一下,唇微動了一下,臉就紅了,身子一下背了過去。 男人輕笑一聲,“嚇到了?” 她沒吭聲。 可不是嚇到了。 那雙濃墨般深邃眸子里,深不見底的濃情可是嚇了她一跳了。 男人伸出手,把她從后面摟住了。 下巴枕在發上,親昵的蹭了蹭,輕聲說,“既然要在一起,總是要習慣的,嗯?” 男人黯啞低沉的聲音很好聽,尤其是尾音里上挑的誘惑,讓她心臟砰砰亂跳了起來。 “嗯?!彼p聲應了一聲,也不敢回頭看他。 “白清靈,”男人說,“你要不要搬回白公館?!?/br> 白清靈心里一驚,連忙回他,“這里也很好?!?/br> “這里太小了?!彼o了緊手臂。 小到她出去,他都來不及喊她回來。 如果哪天她再生氣,再出去, 想到這他皺了下眉,把她緊摟在懷里,“答應我,不許生氣就跑出家門?!?/br> “好?!?/br> 下午,男人起了床,與她一同下樓用晚餐時,下人們心里雖然驚訝,但是也不敢多問。 倒是晚上,夏至弦又來了。 顏樓讓白清靈回臥房,他則是和夏至弦去了書房。 書房里,夏至弦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雙臂環著,歪頭看顏樓,一臉揣測和高深莫測的模樣。 顏樓淡漠著臉處理公務,并未理他。 夏至弦看了他大約有一刻鐘了,開口說道,“白清靈,” “是我的?!痹掃€沒說完,就被顏樓截斷了。 男人手里的筆尖停滯在紙上,字寫了一半,抬起俊顏,眸光涼涼的看向夏至弦,“你別打她主意?!?/br> 夏至弦十分意外,放下手臂,二郎腿也放了下來,嚴肅的打量顏樓許久,將信將疑說道,“白清靈是你meimei?!?/br> “是,”男人并沒有任何羞愧模樣,甚至俊顏冷酷說道,“是我meimei,也是我的女人?!?/br> 夏至弦罵了一句臟話,站了起來走到桌子邊,低頭看他,“你瘋了吧?” 男人淡冷的低下臉,不看他了,手中的筆繼續寫著文件,口中淡淡說道,“沒瘋?!?/br> “你把她當meimei,你還要她?你不是瘋了是什么?!” 男人這一次筆都沒有停了,說道,“與你無關?!?/br> “行,你真行!”夏至弦指了指他,掐腰轉過身,氣笑了,“你這是為了防我,什么話都說了?!?/br> 說完轉過身剛要與他再說話,就見顏樓放下了筆,抬起俊臉正色道,“不是為了放你,是我心悅于她,要她,明白了么,我與她兩情相悅,這事與你無關?!?/br> “兩情相悅?”夏至弦挑眉,“你和她說的,還是她和你說的,你們怎么就兩情相悅了,難不成還真,”他搖了搖頭,“不可能,你這么迂腐的人,怎么可能,她勾引你了?” “夏至弦!”男人俊顏寒氣逼人,“閉上你的嘴!” 夏至弦見他真動了氣,就皺了皺眉,“這么看來,真是你動心了?!?/br> 他轉過身直接走到門口,搖了搖頭,“你這是何苦?!?/br> 說完離去。 男人冷著臉看著關上的門,低眸繼續寫了起來。 夏至弦并未直接離開,到了一樓大廳就坐在了沙發上,讓下人沏了一壺茶,一邊飲茶,一邊問下人,“你們可兒小姐呢?” “回夏公子,咱們都是新來的,并不清楚主子們的事情?!毕氯嘶?。 “都是?”夏至弦挑眉,看了一眼回話的人,淡淡道,“沒有原來府里的下人了?” “除了廚房里做事的,我們所有人都是新來的?!毕氯擞只?。 夏至弦擺了擺手,讓他下去。 他瞇了瞇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了一會兒,輕笑一聲。 許是那個可兒小姐見新來了漂亮女人,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顏樓又是眼里不揉沙子的,自然就不會慣著她了。 可是白清靈才來不過三兩天。 怎么就成了顏樓的人了。 好手段啊白清靈。 他喝完滿滿一壺茶后,站起來身,出了門時讓府里的汽車夫送他去了老宅。 白清靈在臥房里看書。 顏樓之前讓人把北洋學堂里要念的書都送了過來,她放在一旁也沒看。 現在她雖然拿出來了,書本也打開了,卻沒什么心思看下去。 眼睛盯著書里的字,卻一個也沒看下去。 夏至弦不會無緣無故過來的,既然來了就是找他有事情。 可現在對于他來說,最大的事就是救出歡沁,對于她來說,最大的事情就是救出歡沁和孔世華。 顏樓不知道的那些事,她不能說,但她不知道夏至弦會不會說。 門開了,顏樓只見她眼睛盯在書上,黑白分明的眸子動也沒動,甚至他打開門,她都沒有反應,就搖了搖頭。 這丫頭看來是真的不想上學了。 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的時候,白清靈才反應過來,側臉看他,“他走了?” 顏樓點頭。 可又不想讓她過多的想起夏至弦。 對于顏樓來說,夏至弦還是很有威脅的。 他的身份到底不能讓他完完全全放心,她是一心一意和他在一起的。 除了夏至弦,甚至那個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孩子都是他的威脅了。 因為他們有能娶她的資本,有能娶她的身份。 可他沒有。 想到這里,他就擰了下眉,親了親她的發,“別說他了,你累不累?” 顏樓有私心。 白清靈搖了搖頭,“睡了一上午,也不困了,就是這些書看得我頭疼?!?/br> 她聰明不假,但是現在心思真不在讀書上了。 男人揉了揉她的長發,“書總是要讀的,就剩下兩年時間,不能半途而廢了?!?/br> 白清靈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 他也是好心,說的也沒錯。 只是她擔心。 簡西年的人被顏樓扣下后也不知道弄到了哪里去了,她不清楚簡西年的人多長時間報告一回她的行蹤,若是這幾日他們失蹤了,不給簡西年通信了,他會不會對歡沁和孔世華不利。 想到這里,她就不由自主的皺了下眉。 顏樓是看著她的。 當然不會錯過她臉色的擔心。 以為她在擔心夏至弦的傷口,男人心口緊了一下,他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也不得不承認, 他吃醋了。 他沉了沉臉,將她緊抱住。 心里暗暗發誓要成為她心底唯一的男人。 白清靈試探著問道,“那日要抓我的那幾個人呢?” “處理了?!蹦腥苏f道。 他當初也懷疑過白清靈和那幾個人之間的關系。 但是后來想想,無論這幾個人是她雇傭來的,還是真的是要綁架她,都不能留了。 白清靈心里一沉。 殺了。 那簡西年那邊, 她抿了下唇,想著,得盡快想辦法拖住外灘那邊,不能讓簡西年對歡沁和孔世華動手。 可夏至弦現在沒辦法去外灘,這可糟了。 顏樓見她不說話,也不管她那幾個人什么關系了,只覺這人他要定了。 當天晚上,男人還是規矩的回了自己房間。 第二天一早,白清靈穿了一件黑色長及腳踝的洋裝,外面披了一件駝色大衣,手中拿著裝了書本的包,推開了臥房的門。 顏樓穿著黑色西裝,外面套著黑色長大衣,站在門口等她。 等她出來,兩人一同下了樓,坐著汽車去了北洋學堂。 前幾日顏樓搖過電話打過招呼,黑色汽車開到校園里,直接去了校長辦公室。 校長十分熱情,親自帶著白清靈去了教室。 顏樓離開后,白清靈這位極其美麗的女同學,立刻受到男同學們的熱情簇擁,女同學們的冷臉嫉妒。 在女同學們看來,這是一位靠著金錢或是關系過來的女郎。 模樣是十分優秀,身段也十分優秀。 在校長介紹完,她是白清靈以后,熱情的男同學們也不再熱情了,嫉妒的女同學則是變成了嘲諷。 好一個白家大小姐,如今已經是一個笑話了。 白清靈并不在意。 她和顏樓說過她在法蘭西學的是美術,可北洋學堂里并沒有專門的美術類,所以她只能是隨著同學們旁聽,然后再決定學什么了。 百無聊賴的半天,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她終于聽完了上午的課程,中午的時候,夏至弦找過來了。 夏至弦找人的方法十分囂張。 他跑到了廣播室里,用學堂里的大喇叭,廣而告之了白清靈這位優秀女同學去廣播室里尋他。 白清靈本來也想尋他說一下簡西年留在海城殺手被顏樓處理的事情。 可是夏至弦這尋人的手段實在是太過張揚,白清靈甚至都能想到晚上顏樓得到消息時的臉色了。 她面無表情的收拾完自己的書本放回包里,就站起來出了教室去了廣播室。 夏至弦手里翻著書,等人進來時,看了一眼廣播臺上的按鈕,才站起身走到門邊,關了門的同時對白清靈說道,“過來?!?/br> “簡西年,” “過來,”夏至弦阻止她繼續往下說,在白清靈來到身前的那一刻,將她一下壓在了廣播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