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男人伸手拿過鐲子,套在她的手腕上,“你是我的夫人?!?/br> 對于他忽然而來的占有聲明,本是含在眼眶里的眼淚,突兀的掉落下來。 順著她的臉蛋砸在了鐲子上。 她伸手抹干凈,抬起臉看他是欲言又止,“你,” “我不信?!鳖仒菕吡艘谎劾袄锏恼掌?,“他配不上你?!?/br> 白清靈凝視他的俊顏,許久低了下去,苦笑著說,“你是拿準了我不敢,還是覺得全世界只有你能配得上我?!?/br> “嗯?!蹦腥藢⑺^發上沾上的一個樹葉拿了下來,不動聲色的放在一旁。 “嗯是什么意思?你真就覺得就沒有比你更好的男人,也喜歡我也配得上我了?”白清靈內心是有些不憤的。 憑什么就那般篤定了。 “所以我要跟著你,把你看牢了,省得你再跑掉,”顏樓順了順她的發,垂眸注視她,“我不想誤會你?!?/br> 白清靈望著他黑沉的眸子,卻看不到底。 不誤會么。 她似乎找到了顏大帥的底線了。 白清靈黑白分明的眸子不過動了一下,顏樓便開口說道,“不要想著找些不知所謂的男人來試探我,殺人于我來說,是開口就能辦到的事?!?/br> 她盯視他,“你這是威脅我么?” “我在闡述事實?!鳖仒钦f完,扶住她的腰把她放在桌面上,額頭抵著她的,閉著眼睛說,“你安安穩穩做夫人,其他的事情我來辦?!?/br> * 白清靈被他牽著手下樓用晚餐的時候還在想,什么叫其他的事情他來辦。 對于一個無牽無掛無名無利沒有任何身份的她來說,除了擔心歡沁的安危,似乎也沒有什么需要他來做的了。 顏樓會替她從夏至弦手里,把歡沁帶出來嗎? 那是不可能的。 他是那般冷情性子的男人,就算最后他和夏至弦鬧翻了,也不會去替她去把歡沁帶回來的。 用完晚餐,她倒是想得開了。 算時間,明天早上喬遷就帶著人到海城了。 她不信夏至弦接到了人,還能安安心心的什么都不做。 她看向顏樓,“明天我約了小趙,就不陪你用晚餐了?!?/br> 男人放下餐刀,“你和小趙關系很好?” “我喜歡她?!卑浊屐`想起她做事說話是的模樣,唇角也不自覺的勾起笑來。 顏樓抬眸看她,眉心蹙了一下,“你這是要我不單擔心男人,還要擔心女人了?” 白清靈白了他一眼,“那你擔心吧?!?/br> 男人認真的看了她一會兒,搖了搖頭。 “你在外灘都做什么,也沒有要帶的兵,也沒有要做是事情,怎么還整日在書房里不出來,還很忙的樣子?” 白清靈問他。 “外灘這邊局勢還算穩定,我打算把這邊的產業調整一下?!蹦腥说?。 “你在外灘這邊除了法華大廈和外灘報社,還有其他產業吶?” 她挑眉,“那之前也沒見你要來外灘呀?!?/br> “有些事情不需要我,便沒有過來了?!?/br> 白清靈聳聳肩,狀似不在意似的。 心里卻是暗暗想著邵清豐說過的話。 夏至弦和外灘這邊的政軍均有關聯。 顏樓和夏至弦穿一條褲子的,怎么可能只有產業需要調整。 他不說,白清靈也不想問了。 第二天白清靈一早就出了門。 她倒是想留在白公館里,看看顏樓接到夏至弦氣急敗壞的電話以后是什么樣的表情。 不過她今天確實也是約了小趙。 小趙輪班到今天剛好能休一天,醫生搖電話來時,白清靈一口就答應了。 只是小趙幾乎不出門,醫生就讓白清靈來醫院接她。 陳文成送霍正陽去海城還沒回來,她便叫了汽車夫開著車,帶她去了醫院。 到了外灘醫院,白清靈在汽車夫打開車門后下了車,走了兩步,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簡西年。 白清靈回頭對汽車夫說,“我和小趙坐黃包車,你回去吧?!?/br> 簡西年穿著淺色西裝褲,白色條紋襯衣,雙手插兜站在醫院門口,看著白清靈轉回身了,對她溫和的笑了笑。 白清靈走了過去。 簡西年站在臺階上,她站在臺階下,白清靈也只能仰著臉問他了。 “是夏教授在這里嗎?” 簡西年向下走了幾步,體貼的下了臺階,才對她道,“是一個朋友在醫院,我過來探視?!?/br> 聽見不是夏叔叔生病了,白清靈放下心來,想了一下,“你朋友叫什么?” “青頭?!焙單髂晷α艘幌?。 原來是昨天那個愣頭青。 既然是他,她都不想關照了,但是想到夏叔叔還在弄堂里生活,簡西年和愣頭青還得照顧夏叔叔,便決定原諒他了。 “他怎么了,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她上了臺階,回頭時,算是與他平視了。 “上午上工時傷到了?!焙單髂臧櫫讼旅?,“有些嚴重?!?/br> 白清靈沉默了一瞬,問他,“你說他家里還有弟弟meimei?” “嗯,老爺子在帶著?!焙單髂暾f,“青頭爸媽早逝,靠他拉扯兩個弟妹,他進了醫院,沒人照看兩個孩子,老爺子今天就把人帶到學校去了?!?/br> 白清靈直皺眉。 她是停止尋找了,可不代表夏至弦也停了。 蘇懷瑾今天到了海城,喬遷將人放在火車站,自然會有人去通知夏至弦,到時候他與顏樓鬧翻了,本就是夏叔叔失蹤了,他就會撂挑子帶著歡沁回到外灘來尋人了。 歡沁在他手里了,夏叔叔在外灘也被他尋到,那歡沁就更不好逃出來了。 這般想完,白清靈轉過身,一邊走一邊道,“人在哪兒?” 簡西年跟在她身后進了醫院大廳,指了指一樓急診處。 白清靈站住,與他說,“我去和醫生打聲招呼,給青頭安排手術和病房,你趕緊回去安排兩個孩子,千萬別讓人找到夏教授?!?/br> 說完,頭也不回的朝心理病診室方向快步走去。 簡西年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才慢慢轉身,走向了急診處。 心理病診室的門開著,進門時,醫生不在,小趙正在等她來。 白清靈有些歉意的走到小趙旁邊坐下,想了一下對青頭的稱呼,便對她說,“我在醫院門口看到我的一個朋友的親戚出事在急診處,咱們需要晚一些再出去了,我得先幫他把事情辦完再走了?!?/br> 小趙點頭。 白清靈問她,“醫生呢?我還想找他幫忙找個靠譜的外科醫生做手術,再安排一間單獨的病房吶?!?/br> “在開會?!毙≮w回答簡單明了。 白清靈皺了下眉。 他這一開會還不知道要多久,那邊青頭什么情況她還不了解,不知道能不能等得了。 小趙看著她,說道,“我去?!?/br> 白清靈有些疑惑的看著她,“你說,你去急診處,看看我的朋友的親戚?” 小趙點頭。 白清靈想了一下,等著也是等著,不如讓她過去看看。 她便站起身來,走到桌前拿紙筆給醫生留了一張紙條,然后和小趙一同去急診處尋人。 路上,她對小趙說,“我那朋友的親戚說話不太好聽,要是他亂說話,你別氣,等他痊愈了,你揍他?!?/br> “好?!毙≮w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急診處里人很多,每張病床上都有等待就診或是手術的人。 兩人剛一進去,白清靈還沒找到,就看到小趙直接沖著一邊走了過去。 她剛想喊她,就見她過去的方向,正是簡西年的方向。 白清靈有些疑惑,卻也跟了過去。 等走到近處,她看到青頭頭上和身上的傷口時,皺緊了眉心。 “他這是和人打架了?”白清靈問簡西年。 簡西年點了點頭,看向小趙,“這位是,” “小趙?!卑浊屐`說道,“是醫院的護士?!?/br> 簡西年剛要問好,就見小趙站在病床邊,低頭直直盯著青頭。 白清靈咳了一聲,對小趙說,“他這是刀傷,不知道臟腑有沒有傷口,需要盡快安排手術?!?/br> 小趙沒說話,看了一會兒,說,“需要包扎?!?/br> 說完,誰也沒看,走到病床后面,推起病床就走。 她力氣大,病床下又是轱轆,自然她一推,床就走了。 白清靈不明白她要做什么,簡西年倒是挑了挑眉。 兩人都沒有阻止她,就看著她推著暈過去的青頭,就都跟在了后面,出了急診處。 小趙沒有推去手術室,而是直接推去了心理病診室。 到了門口時,醫生剛巧開完會回來,與他們碰到一處,看著小趙只顧推人,都沒看到他時,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幫小趙打開門,對簡西年點了點頭,又問白清靈,“這是怎么回事?” “是我朋友的親戚傷了,小趙說要包扎一下?!卑浊屐`看著小趙直接把人推進去,然后在診室里就開始脫起了青頭身上的衣服。 她連忙看向醫生,“現在還不確定有沒有傷到內臟,小趙直接包扎能行嗎?” 醫生看了一眼,說道,“你讓她處理吧,沒問題的?!?/br> 說完看向簡西年,對白清靈說,“這位就是你的朋友?” 白清靈沒否認,點了點頭。 簡西年實在是稱不得她的朋友。 但是礙于夏叔叔的面子,她照顧不得的地方還需要他來,便也沒有否認了。 醫生點了點頭,“交一些朋友也是好的?!?/br> 就沒有再說什么了。 小趙處理傷口的速度很快,白清靈只掃了一眼,就不看了。 畫面太過血腥。 小趙處理時沒有尋常護士那種溫柔體貼,反觀之,是野蠻暴力的。 衣服被撕扯成一條一條的,消毒時她雖然只掃了那么一眼,也看到暈過去的青頭也皺起了眉心。 能讓暈過去的人皺眉,這下手的力度怕也是不輕的。 她背過身去,問簡西年,“他去上工,怎么會被砍成這樣?” “具體我也不清楚,里弄的人把他背到醫院的?!?/br> 白清靈皺了皺眉。 她不怕別的,就怕是夏至弦的人找到夏懷森,利用傷害青頭來逼他出來。 簡西年似乎也想到了,安慰她道,“目前除了你以外,還沒有人見到老爺子,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應該是意外,青頭最近心情不好,上工也喝酒,可能是與人發生了沖突?!?/br> 白清靈點了點頭。 醫生不明白他們說什么,也不想問,轉身進了診室。 已經包扎的差不多了。 他看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了,就對門外的簡西年和白清靈說道,“基本上沒問題了,我讓人安排病房?!?/br> 簡西年放下心來,就對白清靈告別了,“我去照顧青頭弟弟meimei?!?/br> 留下話后,他便離開了。 小趙身上沾染了青頭的血,也沒辦法與白清靈去逛街吃飯了。 白清靈與她另外約了時間,便對醫生也做了告別。 “青頭的費用算在我的結余里,再安排兩個護工照顧他?!?/br> 醫生應下了,白清靈就出了醫院。 她穿著高跟鞋走了幾步,看見前面不算遠的地方,簡西年步行不算快也不算慢,便將他叫住了。 簡西年回頭看向白清靈,見她走了過來,就停住腳步,等她。 白清靈走到近前,揮手叫了一輛黃包車,付了錢,對簡西年說,“事情緊急,你趕緊回去吧,今天過后我不一定還在外灘了,如果還在的話,我會再過去弄堂一趟,”說到這,她將一個支票本子遞給他,“照顧好夏教授?!?/br> 簡西年看著她手里的支票本子,笑了一下,“照顧老爺子花不了這么多錢,老爺子也不會搬出弄堂,錢用不上?!?/br> 白清靈塞進他手里,嚴肅道,“以備萬一,如果有人找來,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諾,保護好他?!?/br> 簡西年沉默了看了她一會兒,點了點頭。 等簡西年乘著黃包車離開后,白清靈也沒急著回白公館,倒是轉身回了醫院。 她直接尋進了病房。 在青頭的那間獨立病房門口站了一會兒,見他上半身幾乎被纏滿了紗布,腿上倒是好好的。 她推開門走進去時,已經醒過來的青頭扭頭望過去時,怔了一下。 白清靈也不說話,走到病床前,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青頭胳膊被包扎上,不好動彈,可也想拉一床被把自己的身體蓋住。 這般大喇喇的晾在外面,尤其是之前被他調戲過的女人面前這么晾著,著實考驗了他的臉皮厚度。 青頭使了半天勁,折騰了許久,終于放棄拿被的舉動,又是氣又是羞惱的扭過臉不去看她。 “你怎么傷的?被誰傷的?”白清靈不與他多廢話,直接問道。 青頭頭腦簡單,人傻又愣的,本來就覺得被她看到這副模樣沒了臉面,現在她又問的這么清楚,這是打算報仇的吧?! 青頭漲紅了臉,臉一扭,還想與她斗幾句,“關你什么事!我打架傷的,技不如人而已,你又不是我女人你別管!” 白清靈環臂冷淡道,“我不計較你之前所作所為,你就該燒高香了,現在還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是真就不怕死,還是覺得你命大?!?/br> 青頭憋了半天,扭著頭,后腦勺對著她,“對不起!” 白清靈眉尾微挑。 “我不需要你道歉,既然我讓人救你,自然是想從你身上得到消息,利益交換而已,你把我問的回答了,便是兩清了?!?/br> 青頭憋了半天氣,轉回頭,悶聲悶氣說著,“早上我去碼頭上工時發現有一伙原來沒見過的人也在工頭那里領活計,當時也沒在意。我們是扛一趟,拿一趟的錢,當時我去的時候那伙人在前面排隊,我也知道什么叫先來后到的,就也排隊了,誰知他媽的他們排出去的一會兒又回來插回前面了,那我能忍嗎?那我肯定忍不了!” 青頭說到這里氣得拿手一拍床,立刻疼得齜牙咧嘴的。 “然后我就動手了!”他疼得直抽氣。 “那一伙人有多少個?”白清靈對他疼得抽氣熟視無睹。 “十多個吧,我沒數?!鼻囝^說完時也沒那么疼了,一揚脖子,很是牛氣,“我一個打他們十多個!” 白清靈冷眼看著他。 青頭見她這模樣,狐疑的問她,“你這什么意思,不信我?” “你身上都是刀傷,十多個人拿著刀砍你一個,你覺得你還有命活么?” “我不是還有簡西年幫忙嘛!你別看那小子斯斯文文的,眼鏡一摘,殺人也是一把好手!”青頭說完,臉色白了白,看了看外面,見沒人,撓著頭對白清靈說,“你,這事你就當作不知道吧,可千萬別告訴簡西年我告訴你了,他可是為了救我才出手的?!?/br> “你說簡西年殺人?”白清靈挑眉問道。 “嗐!”青頭氣悶的只想把腦瓜子揪下來,“要不是我他也不會出手的,也都怪我,他是碼頭的賬房,平日里也就寫寫算算給我們算算賬,今天我魯莽了,與那些人動手了,他才幫忙的,因為我拖累,他這份工也干不下去了?!?/br> 白清靈瞇了瞇眼。 剛才簡西年可不是這么說的。 所以,他在隱瞞什么,又為什么隱瞞了? “你弟弟meimei和夏教授學文化么?”白清靈問他。 “我沒有弟弟meimei??!”青頭疑惑的看著她,“我是簡西年的堂弟,從鄉下來投奔他的,爸媽早死了,要不是在老家活不下去了,也不會來外灘抗包??!” 白清靈環著的雙臂也放了下,好看的眉心皺了起來,她看向青頭,“簡西年是夏教授的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