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略略略,就沒出息,我吃邇邇的軟飯我吃得開心?!?/br> 云歲聽樂了,摸摸她腦袋,笑瞇瞇道:“乖?!?/br> 吃完飯,周述黎給她們倆一人倒了一杯桂花釀,然后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舉起杯來,“來,慶祝一下這次打破明景的先例,談下了三七?!?/br> 三杯一碰。 圓子:“干杯——” 云歲一飲而盡。 周述黎:“……” 他攔都沒攔住,好家伙,說干杯就干杯,這家伙對自己的酒量真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算了,這杯下去醉了八成了,那就……隨意吧。 他又給她們一人倒了一杯,“來來,干干干?!?/br> 岑寂臉色微沉,倏然起身,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快到謝嶼都沒反應過來,“哎哎哎干嘛去??” 他往外掃了一眼,大概心里就有數了,趕緊把人攔?。骸安皇?,你誰啊你就沖出去?你沖出去干嘛???你連個名頭都沒有你就出出出去!” 把他急得都結巴。 “她在被灌酒?!贬琶鏌o表情道,目光仍在她身上,未曾偏離半分。 “那是她朋友!她這幾年一直陪她身邊的,周述黎,他我知道,人品有保障,人家可是一正人君子,現在就只是朋友間在鬧著玩!”謝嶼拼盡全力地解釋,像是在跟老婆解釋自己沒有出軌一樣的賣力,終于是把人給拉住,他長長舒了口氣。 岑寂的醋意卻幾乎要將整個包間彌漫,酸味兒縈繞鼻間。 江胥想笑又不敢笑,使勁兒憋。 三杯過后,就只是周述黎和圓子在喝,云歲趴桌上睡著了。 等喝完一壇酒,周述黎叫了個車,抱起云歲,讓圓子跟著,一行人離開。 看到周述黎公主抱云歲,岑寂的拳頭都緊攥在一塊兒,幾乎要沖出去。謝嶼差點跳起來,“你可別被人家報警抓了,云歲喝醉了沒法解釋她認識你的我告訴你,忍忍,忍忍,等你跟云歲恢復下關系你就有資格沖上去搶人了!” 江胥笑得前仰后合。 第5章 (修) 撐腰 云歲的房子里里外外都是她一個人置辦的,購買、裝修,她從什么都不懂,到后來的得心應手。 每一樣家具也是她親自挑選,大多是解放雙手的智能家具,整體風格偏暖,只是置身其中便是一股溫馨的暖意。 宿醉后醒來,太陽xue里蹦蹦地疼,她靠在床上緩著神。窗簾關緊了,一絲陽光也透不進,云歲有些分不清時間,拿過手機看了眼,才發現她竟然一覺睡到了中午。 他回來了。 ——這個念頭只用了一個瞬間,就占據了她的整個大腦。 五年的時間,真快啊。 一晃眼,就五年過去了。 這五年,她大學畢業,還工作了一年。那他呢? 云歲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曾試圖跟他聯系,但是岑家一出事,他就斷了跟她所有的聯系,她根本聯系不到他…… 不聲不響地離開,現在呢,又不聲不響地回來。 云歲斂眸,忍了不自覺生起的氣,不再去想。 手機上的消息一條接一條,她懶懶打了個哈欠,點外賣、洗漱,一條消息也不看,怕影響心情?!胍仓涝浦t平會叮囑她記得去云家、記得時間別遲到。 取外賣時,她看到對面的住戶有幾個保潔在打掃衛生,不由多看了幾眼。她從住進來開始對面的門就緊閉,聽物業說早就賣出去了,只是業主不在國內。這是……回國了,要入住了嗎? 云歲沒有多看,回屋吃飯,放了首輕音樂聽。 吃完飯她就賴在家中做瑜伽,看綜藝,悠閑又慵懶,可惜生活從來不放過她。下午四點,云歲嘆了口氣,去衣帽間挑衣服,準備去云家。 她住的地方在市中心,云家在偏離市中心的高級別墅區,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云歲挑了件素色的長裙,簡單化了個淡妝,再把頭發散下,便拿了車鑰匙出門。 或許真是什么貴客,但與她無關,禮貌她有,諂媚她沒有。 五點,她準時抵達云家,沒快一分,也沒慢一分。 云謙平感覺自己快被這個女兒氣到英年早逝。他擺擺手,讓保姆去迎人,自己往里走,眼不見為凈。 陶婉卿埋怨道:“你又這樣,歲歲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老板著個臉,換成我是她,我也不樂意回來?!?/br> 她趕緊出去迎小女兒。 往常還有小兒子活躍氣氛,偏巧他去了鄰省,岑寂也沒提到他,云謙平就沒讓他趕回家。 云謙平輕哼,“她不就回個家嗎?至于這么多人迎接?” 陶婉卿不理他,依舊往外走。見著女兒,她笑:“歲歲回來啦?!?/br> 云歲抿抿唇,輕輕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這座別墅云家買了好多年,南沂的房價還沒有這么高的時候就買了,大概是云思陶三四歲的時候吧。云思宸也是一出生就在這了,他們都把這里打心底里當家,但云歲不是,她七歲才回來,在她心里另一個家才是家,對這里怎么也找不到歸屬感。 她跟著母親往里走,腳步并行,也由著她挽自己了,怠于去掙扎。 進了屋,陶婉卿讓保姆去叫云思陶,“快去叫小姐下來吃飯?!?/br> 云謙平一直坐在客廳里沒動。 直到外面再次傳來車子停下的聲音,只見云謙平突然起身,疾步往外而去。 云歲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諷笑。 陶婉卿也是愕然,她忙道:“你爸爸……是為了迎接客人,自家人他反而不用這樣客氣?!?/br> 她輕輕拍了拍小女兒的手,話里話外卻盡是心虛。 這話,難圓回來。 “您不用跟我解釋這樣多??腿藖砹?,您不去迎迎嗎?”云歲并不理會她的圓場。 陶婉卿拉著她一起去,“你認識的?!?/br> 她認識的? 云歲好奇是誰。 但她現在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讓云謙平趕緊把東西還給她,客人是誰,她反而不是很在意。 被陶婉卿拉著,她也就只好跟著去,卻只百無聊賴地低頭看鞋子,今天穿的小白鞋沾到了一點泥哎。 她不在意來人,云謙平卻在意,見她這副樣子,生怕她得罪了來客,又是氣又是惱,斥道:“做什么呢?沒看見有客人來嗎?” 云歲心頭火起,抬眸卻正正對上一雙她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會出現在這里的狹長鳳眼,她微怔。 “岑寂……?” 她喃喃地喊,聽不太真切,但自有人的聲音比她真切:“岑寂!你回國啦!” 一道紅色的身影從后至前,站至他身上,臉上是明媚熱情的笑。 岑寂的目光掠過她,落至被她擋住的人兒身上,微微淺笑:“是我?!?/br> 陶婉卿笑著和云歲說:“看吧,mama說了,是你認識的?!?/br> 云歲看著她的眸光卻越發的冷。叫自己回來是做什么,她心里大抵是有了數。 陶婉卿利用女兒,倒也心虛,別開目光,不與她直視。 - 云家的餐桌是長方形的,不寬,但長,可以坐很多人。 云謙平笑著說:“隨便坐,家里沒那么多規矩,怎么坐都行?!?/br> 岑寂頷首,就面前的位置坐下。 云思陶有自己坐慣了、固定是她的位置,但今天她等岑寂坐下后,就近坐在了他身邊,沒有去自己的位置坐。 云歲看著了,但什么反應都沒有,只隨便撿了個位置坐。 她的位置和岑寂的隔了兩個座,而且還是對面。 在云謙平要在岑寂對面坐下時,岑寂忽然起身,“忘了拿眼鏡,我去車里拿一下?!?/br> 再回來時,他徑直坐在云歲對面。 云謙平愣了愣,云思陶也愣了愣。 云歲抬起眼,也沒想到坐個位置而已,會有這樣的插曲。她看他,他也看她,極淡地朝她勾了下唇,可她不看,很快又低下了頭。 云謙平怕冷場,趕緊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吩咐保姆上菜,自己不動聲色地去拿了酒,再回來時,坐在云歲旁邊。 他主要是為了離岑寂近點,好說話,可這樣一來,云思陶就被冷落在一邊,云歲反而成了眾星拱月的一個。云思陶咬咬牙,強忍著尷尬往旁邊挪了挪,固執地坐在岑寂身邊。 別的無所謂,但云謙平坐在身邊,云歲渾身都不舒服。她忽然撇頭看他,“我的……” 云謙平自是知道她要說什么,用眼神警告她別亂說話,壓低聲音道:“我知道,吃完飯再說?!?/br> 他是導演,在劇組里訓慣了人的,真兇起來眼神挺有震懾力,云歲不語,收回目光,安靜下來。 岑寂看著神情沒什么變化,云謙平松口氣,生怕他哪里覺著不舒服了給今天他要辦的事兒設檻子。他給岑寂倒了杯酒,笑著說:“來,岑寂,嘗嘗這個,我珍藏了許久的好酒,市面上可見不到,有錢都買不著?!?/br> 岑寂很給面子地嘗了一口,“是不錯?!?/br> 他是清冽冷峻似雪松的長相,高高在上不可染指的雪松,只是看著就帶著冷意,清冷矜貴的,跟他說話氣兒都收了三分、壓了一寸。 云謙平比他大一輩,但跟他說話可不敢跟對晚輩一樣。 盛晝作為行業巨頭,占領了娛樂圈的大半江山,一舉一動都是業內風向標,隨便透露點消息就能讓不知多少人絕境重生,今天這頓晚餐,云謙平重之又重。要知道,跟前這人,不再是幾年前他可以隨意說話的晚輩少年,而是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盛晝掌權人。 保姆上菜,云謙平笑著給他介紹著菜品,笑中諂味甚濃。 云歲不喜歡云謙平這樣,甚至可以說是厭惡。 平日里對著她的囂張盡數化為烏有,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