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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佶興致正濃,怎肯放忘憂走:“并不是師師姑娘的客,乃是我的……門客。剛好他也對書法一道頗有研究,忘憂姑娘不如再留一會?!?/br> 忘憂為難道:“我出來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再晚……先生會擔心的?!?/br> 趙佶道:“我與你家先生……同朝為官,派個人與他說一聲便是?!?/br> 忘憂應道:“那我便多留一會,見見這位的書法。只是這瘦骨字體,還是收一收,先生不讓我寫呢?!?/br> 最后一句帶了些小女兒的軟糯,不是女子的柔媚姿態,更像是天真可愛的幼童。趙佶子女眾多,從未管過女兒的教養,現在卻生出要尋些果子甜點哄一哄小姑娘的心思。 “無事無事,我不說,師師不說,一會來的這人也不會說,你家先生不會知道的?!?/br> 忘憂點點頭:“那我就信趙公子,若是先生知道了,可全算在趙公子頭上?!?/br> 趙佶忙不迭的答應。 一個面白如玉,姿態優雅出群的人進門行禮。這人一定不年輕了,但是眼神閃爍靈活,笑起來可以是威嚴亦可以是慈藹,竟然還帶了點俏皮和jian險,誰也猜不透他的年紀。 趙佶趕在蔡京開口前給忘憂介紹:“這就是我家的門客,蔡先生?!庇指鷣砣私榻B“這是我新結識的小友,忘憂姑娘?!?/br> 忘憂微微屈膝:“蔡先生好?!?/br> 蔡京還禮:“忘憂姑娘好?!?/br> 趙佶指著忘憂剛才寫的字:“蔡先生快來看看忘憂姑娘的字?!?/br> 蔡京上前,李師師自覺讓了地方,忘憂措了一步站到了李師師身邊。 蔡京細細看了字后,贊道:“上上之作,假以時日,足可開山立派了?!?/br> 忘憂低頭:“玩樂之作,當不得蔡先生如此盛贊?!?/br> 蔡京再看另一張紙上“閱后即焚”四個字:“姑娘竟習過我家公子的字?” 趙佶用一種挖到金子一般的語氣說道:“忘憂姑娘是看了一幅蘭花小品上的題字自己習的,蔡先生看,是不是頗得神韻?!?/br> 蔡京點頭:“難能可貴啊。不知姑娘師從何人?” “玩樂而已,并未正經拜師?!?/br> 蔡京目露欣賞之色,對趙佶道:“公子,這般良才璞玉,若不好生教導,實在可惜了?!?/br> 趙佶微笑著點頭。 蔡京也露出滿面笑容:“要習字,自然是跟當今書法造詣最高之人學習才好?!?/br> 趙佶嘴角上翹的幅度又大了些。 蔡京道:“不知這位姑娘出身何門?” 趙佶替忘憂答道:“她是諸葛先生的侄女,來給師師看診的?!?/br> 蔡京道:“論武藝,諸葛神侯可稱得上是高手。不過這書法一道上,未免就差了些。璞玉難得,應盡早另投名師才是?!?/br> 趙佶又拿起忘憂的字,毫不掩飾欣賞:“諸葛神侯的字太過嚴肅古板,無趣的緊?!?/br> 忘憂道:“我的字并不是和先生學的,自己寫著玩而已,又不去考狀元,自己開心才好?!?/br> 蔡京抬頭:“我恍惚聽說,諸葛神侯有個侄女和‘金風細雨樓’的一眾匪黨來往密切,說的可是姑娘?” 忘憂疑惑道:“‘金風細雨樓’什么時候成匪黨了?他們樓主不是和我家先生一樣的好人嗎?” 蔡京露出笑容:“哦?這是諸葛神侯說的?” 忘憂也笑:“不是,是皇上說的?!?/br> 趙佶問道:“皇上?他何時說過?” 忘憂道:“天下一共就五面‘免死金牌’,太后、方巨俠、蔡太師還有我們先生和‘金風細雨樓’的蘇樓主各有一面。這不就是說,他們五位都是一樣的好人嗎?和好人來往密切些,有問題嗎?” 蔡京面色不變:“這么說,和‘風雨樓’來往密切是姑娘你了?” 忘憂點頭:“是啊,怎么了?” 蔡京覷著趙佶的面色:“只是覺得姑娘尚且年幼,還是不要和那些粗鄙之人牽扯過多為好。畢竟他們那里男子居多,也并不安全?!?/br> 忘憂似是沒聽出他話里的機鋒,毫不在意的道:“我去‘風雨樓’,只為給他們樓主治病。再有就是和他們另一位醫者交流溝通。你們不知道吧,‘風雨樓’請了一位御醫做供奉,據說還是位醫術最高的御醫?!?/br> 蔡京面上一副痛惜的樣子:“姑娘于書法一道上有如此天賦,怎么去學醫了?” 忘憂道:“我再說一次,書法于我只做消遣玩樂。況且蔡先生怎么知道我在醫術上就沒天賦了。我家先生還說我練武有天賦呢?!?/br> 蔡京問道:“這么說,姑娘也會武?” 忘憂毫不掩飾:“會啊,自己身體好了才能治別人不是。況且若是手上無力,怎么給人下針,我練武之后也覺得寫字都有勁多了。就是最初被先生逼著早起練功有些痛苦罷了?!?/br> “忘憂,不可戲言?!敝T葛先生威嚴的聲音響起。 忘憂下意識的躲在了李師師身后:“先生……您……您怎么來了……” 傳話的人在一旁苦笑。 諸葛先生向趙佶拜倒行禮,忘憂已經用白紙蓋住了自己寫的那四個瘦骨字?;剡^神來有些吃驚的看向趙佶。 諸葛先生道:“忘憂,這是官家和蔡太師?!?/br> 趙佶伸手扶住要拜的忘憂:“本是想以尋常公子的身份和你論書法之道的,神侯一來,朕這戲就再唱不下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