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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以為他已經睡著準備閉眼的時候,睡我對面的他突然出聲:“睡不著?” 我側著身子對著他那邊,輕哼了一聲‘嗯’。 今天剛好月半,皎潔的月光自鐵窗外照**來,印在菅越的被子上,一條一條的。 或許是月色正好,又或許是我大腦抽筋,我突然問他為什么突然決定住校。 很明顯他不是個喜歡撒謊的人,他不想回答就不會搭理我,想回答的時候自然會告訴我。 我等著他開口都快睡著了,他才冷漠地說了句:“受不了了?!?/br> 我瞌睡一下子就醒了。 受不了了?受不了什么? 菅越嘆了口氣,緩緩開口:“顧行之,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以后不要后悔?!?/br> 我被他不清不楚的一句話弄得云里霧里的。如果是主動結交他這個朋友,那確實是我先開口的,我承認。但要是說我惹他生氣的話,可就是冤枉人了,我敢保證我沒對人這么好過。 “菅越,我沒后悔和你做朋友,你放心?!?/br> 可能是我說得太動人,一下子打開了寢室夜談會的隱藏開關,菅越靜靜躺在我對面緩緩給我講了他家里的事。 包括他酗酒賭博的爹,丟下他跑路的母親,還有他身上的舊傷新傷。 他講完后,已經快兩點,他平淡地問我是否還想和他做朋友。 我現在內心天人交戰,不僅是對他家庭情況的氣憤,更是對他抱不平。 我忍不住了,我從床上坐了起來,走到他床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彎下腰給了他一個社會主義擁抱。 “菅越,你放心!以后有我一份吃的,就有你的!” 菅越居然對我這么man的舉動一點都不敢動,冷著臉把我攆回了床上,翻身就要結束我們的夜談會。 我想著他可能是困了,所以沒有要求繼續。 “你別側著睡,把腿壓著了?!?/br> 懷揣著和菅越關系更進一步的愉悅心情,我睡得美滋滋的,第二天早上都差點沒能趕上早自習。 其實我自己沒去上課沒什么,主要是現在有個病號需要我。 菅越說監督我學習,果然一秒都不耽擱,又把位置換了回來,只要一看到我埋下頭,立馬卷起書本從我頭上敲了一下。 不愧是練過的,盡管打得動靜很大,但不疼。 至于在同學們之間怎么流傳我和菅越突然友好的關系,我從來都不管。 我是我,菅越是菅越,我們倆的事關他們哪門子事? 校霸就是喜歡和學霸做朋友,是礙著他們奔小康了還是礙著他們構建和諧社會了? 莫名其妙。 第11章 作為一中校霸,除了打架斗毆最大的樂趣就是收小弟,已經高三的我,手頭的小弟人數用雙手已經數不清了,至少得加上菅越的手才行。 我才不管他們是出于何種目的非要當我小弟,他們愿意就當唄,我又不少塊rou,反正我打架也不會喊上他們。我又不傻,萬一他們被仇家磕著碰著受了傷,我叔叔處理家長老師都要掉一地的頭發。要是他們把其他人弄傷了,賠錢的是我,被處分的他們,為難的還是我叔叔。 他們唯一的用處就是能替我跑腿,缺點就是愛收過路費,中間商賺差價,一百的票子出去一趟回來只剩下幾個鋼镚,誰知道他們對可憐又無辜的錢做了什么?我不太介意,反正我手頭的毛爺爺比較多。 被人伺候慣了,我剛開始以為照顧菅越會不習慣。當我提著從食堂買的飯回寢室的時候,居然覺得還好,有一種勞動的快樂。 下個月就要月考了,菅越非要給我開小灶,并且讓我定了一個小目標——從年級最后一名上漲到年級五百名。 天老爺,睜眼看看吧,這人在說什么胡話? 我們年級一共一千五百多人,他要讓我一個月把一千多人踩在腳底下,要么是他瘋了,要么是他覺得考試那天會有這么多人食物中毒。 很明顯,他覺得他沒瘋,他覺得我可以瘋一下。 我看著他給我批改的各科卷子,除了英語能看一點,其他的都是慘不忍睹,我都不好意思數錯了多少,只能偷摸著在通紅的卷子上找尋寥寥無幾的幾個勾勾。 我真的很佩服菅越,為了能提高我的成績,對這樣‘孺子不可教也’的我居然能那么自信地沖老彭立下軍令狀。 “可以不來上晚自習,但必須有提升?!?/br> “提升到五百名?!?/br> 我想起今下午老彭那張欲言又止的臉,莫名熟悉,有點像我哥聽我吹牛皮,一樣的無奈,一樣的難以置信,一樣的等待母豬上樹。 就算住在一起,菅越對我也還是不冷不淡的,偶爾情緒波動都是因為我連初中生都會做的基礎題都扣腦袋。 我覺得我不是真的笨,只是沒學,反正我爸是這樣說的,我信了,不知道菅越聽我這套說法信沒信。 “先把這套題做了?!陛言浇舆^我買回去的飯,不給我吃,反而丟我一套數學題。 他還給我來了一記狠的:“不做完就別吃了,我吃得完?!?/br> 干!我想罵爹,有這樣不給吃飯的?這飯還是我專門去食堂排了長隊才買上的! 但只要對上他冷淡的眼神,我就被嚇得萎了,癟著嘴認命地坐在書桌前。 菅越是個強迫癥,不僅要我好好做,還要讓我腰桿挺直地好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