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四 軍階
聯邦軍隊這種蠻不講理式的“團隊懲罰”,貫徹了整個bct基礎戰斗訓練期。 此前已有不少愛心人士向軍隊提出控訴,稱他們濫用手中權利,擅自處罰加刑,違背了新兵們應有的尊嚴和權益。 聯邦政府對此不予表態,而國防部新聞發言人在隨后召開的記者會上,則不以為意地解釋道 “聯邦軍隊內部的體罰,只是對不遵守紀律、不負責任者的一種威懾和警告的方式,不存在某些造謠者口中所說的任何過激暴力行為。另外,我想提醒在座諸位,如今126個聯邦成員州中,有超過半數的州仍然贊成舊時代的管教制度,即學校對未成年人進行紀律性體罰的合理性……所謂的‘禁止一切體罰’,過于以偏概全,并不符合聯邦憲法第八修正案(禁止殘酷以及非常規懲罰)的情況,因此不被該修正案所保護。也就是說,即使是針對未成年人的紀律性體罰,在聯邦層面上,那也是合法的。而眾所周知的一點,軍隊新招募的那些小伙子和姑娘們,他們都年滿18周歲,已經不再是需要大人喂奶吃的嬰兒了……” 基于上述理念,聯邦訓練營對待新兵的思維模式,可以用一句話來簡短概論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惡習不改,懲罰不休。 新兵們平時上“一般軍事知識”這門課程,不是埋頭打盹,就是竊竊私語,精神還處于放松狀態,被武黑臉吼了這么一嗓子,頓時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盡管教官們在課程后,嚴令新兵們閉嘴,可“原蟲再次出現”這一消息卻像長了翅膀似的,很快就傳遍整個軍營,顯然它并不是由單一渠道泄露出的,而且越傳越玄乎。 有的傳言說異形的繁殖能力堪比旅鼠,這種名字不怎么常見的毛茸茸的可愛小動物,一年能產7至10胎,每胎12只…… 有的傳言則說聯邦境內的一座海上油氣鉆井平臺“藍鯨7號”,也同時遭受了來自水底的攻擊,那些跟螃蟹一樣長著鰲鉗的怪物們,輕而易舉便撕碎了油氣鉆井平臺位于海平面以下部分的鋼結構柱腿和錨泊系統,并將整個平臺掀翻…… 還有的傳言,甚至繪聲繪色地描繪道,去年7月降落地球大氣層內的三頭巨瞳監察王蟲中,其中一頭飄浮到渺無人煙的荒漠地帶,實際上就是想尋找被稱作“地外文明研究基地”的舊時代發展計劃董事會區,代號51禁區。 51禁區是地球上最神秘的區域之一。 根據一部分自稱親眼見過幽浮的平民目擊者、抑或其內部匿名工作人員對媒體的描述,那里至今仍拘禁著各種外星活體,并保留有數量可觀的宇宙生物研究標本?;蛟S其中的某些部分,正與原蟲的起源和進化真相有關也說不定…… 總之,這些小道流言的傳播速度,比起正常新聞來可要快得多了,一時滿城風雨,鬧得人心惶惶。 雖然自愿參軍入伍的新兵們,大多都有心理準備,猜想得到未來的某一天,自己很可能會卷入這場人類與蟲族的戰爭之中,并且在平時訓練里表現出了足夠的勇氣和義無反顧的堅定信念。但這一天真正來臨、還來得如此突然時,他們仍舊會心跳加速,脊背感覺到陣陣涼意。 一種屬于人類面臨災難情況下的本能畏懼和恐慌情緒,蔓延在黑土堡基地上空。 不僅是菜鳥新兵,就連某些訓練有素、紀律更加嚴明的老兵、士官、軍官以及他們的家屬們,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一定的負面影響。 情況嚴重到需要少將軍銜的基地司令官,親自站出來辟謠,才得以稍稍平息,但隱藏在每一個脆弱心靈中的激流暗涌,卻不是那么簡單便能夠徹底消除的 消息傳出后的第二天,就有兩名士兵在訓練途中,由于想脫隊逃離軍營而遭逮捕,被憲兵押解著關入了禁閉室。 關禁閉是新兵訓練營里后果最嚴重的一項紀律性體罰,時間一般為七天,最長可以達到15天。 一間狹小的黑屋,一張伸不直腿的矮床,一個臟兮兮的馬桶,一本厚厚的軍規條令,一成不變的冰冷飯食,便是這段日子里,牢籠內的人所能接觸到的全部東西。 禁閉一結束,基地方面還會派出專人對他們進行心理測試和思想審查。無論最后結果是提前走人,或繼續留下,關過禁閉的士兵包括軍官,基本上都不有機會,再獲得任何形式的受獎和升銜了,并且該污點還要記錄進個人檔案里,永遠無法抹掉。 不過,也并非所有人都這樣,至少玄野聽到這些消息后,就沒有任何反應。 弗農也沒有,他在夜晚略顯嘈雜的車輛、人員的巡邏聲陪伴下,一如既往地睡得死沉。隔天早上醒來,還不忘往餐盤里多舀一勺冰激凌。 武黑臉同樣沒有取消新兵們的站崗任務,只是把原來兩人一小時的班次,又調換成四人兩個小時。 一切似乎重新回到原點。 玄野他們所在的營房有兩層,可以容納近兩百五十人,按照一周110多人次的輪崗調配,每個新兵一般間隔兩周左右,才會輪到一次夜晚執勤。與一共持續9周的bct訓練相比,強度算是適中。 玄野上次站崗原本是在第3周,正巧那天他被軍醫官叫了去,教官又讓安德烈換班,所以玄野的站崗班次便往后拖延了幾日。直等第7周中段,才輪到站第四次崗(第一次是準備日期間,第三次是第5周),估計也是bct訓練結束前的最后一次。 這回安排站崗的四個人,除了他之外,還有弗農和另外兩名新兵,時間是凌晨1點至3點。 可就在臨換崗前不久,安德烈卻跑去跟弗農商量,說自愿頂替對方的位置,這令弗農有些吃驚,出言提醒道“要換崗我倒是沒問題,可你前兩天不是已經站過崗嗎?這樣做可就吃虧了啊……” 安德烈擺擺手“沒關系,反正我精力好,不打瞌睡?!?/br> 安德烈嘴上說得平淡,其實那班崗全程都是小胖墩一個人站的。安德烈則帶著另外兩個痞氣十足的膽大新兵,躲在廁所里偷偷打牌賭錢。 遇上這等隨處掉餡餅的好事,弗農自然不會拒絕,咧嘴一笑“夠爽快,嘿嘿,那俺就不客氣了!”樂呵呵地繼續躺下睡覺。 站崗地點就在營房門口,安德烈跟弗農商量完事情,就打發那兩名一同執勤的新兵去樓道內,佯裝巡邏檢查,自己則拉著玄野,走到門口僻靜處聊天。 玄野手上照例拿著一盒牛奶,他已隱約明白安德烈想跟自己說什么,于是索性先開口“那么,讓我們繼續之前關于你不適合參加陸軍的話題?” 安德烈豎起大拇指“正式如此,那就請說吧,本人洗耳恭聽?!?/br> 玄野對安德烈這個人的惡感要大于好感,但兩人之間雖有過那么一次直接沖突,卻談不上什么仇恨,因此玄野講話時,語氣還是比較平靜而客氣的。他告訴安德烈,聯邦的軍銜晉升規則分為兩種一種是軍官,從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準將、少將、中將、上將,一直到五星上將,共分三等十一級。 尉官一級,校官一級,將官一級。 另一種是士官,從列兵升到下士、中士、上士,再到三級軍士長、二級軍士長和一級軍士長,最后可以升任各個軍種的總軍士長。比如,陸軍有陸軍總軍士長,憲兵也有憲兵軍士長。 軍官是聯邦正規軍官學校出來的學員,畢業后就是準尉以上軍銜。他們是各級作戰部隊的指揮官,發布作戰命令;或者是分管人事、后勤和作戰計劃的參謀等。 而士官的職責則是支援軍官,負責執行既定命令和訓練士兵。從某種意義上說,士官們與舊時代文藝復興時期的行會培訓師十分相似,培養各種學徒,訓練他們的手藝技能,然后再派出去工作。 在聯邦,將就是將,兵就是兵,兩者不可混淆。 像玄野和安德烈參加的訓練營,理論上以后只能當士兵、士官,不能成為軍官。如果以后他們加入步兵連或炮兵連等連隊,那么連指揮官一般是上尉軍官,三級軍士長則任該連隊的首席士官。 一旦有戰斗情況發生,例如要攻打某座山頭高地,攻擊任務傳達至各連隊時,負責下達作戰命令的人是上尉,而負責具體指揮和士兵進攻的則是三級軍士長。 如此,倘若安德烈立志要當一名榮耀彪炳的將軍,或者更近一步,成為一名統領千軍的“大元帥”。那么他就應該報考相應的軍官學校,而不是在這座新兵營里平白浪費時間。 而畢業后軍官提拔的順序也有講究。 最高一層是立下過戰功的,第二層在前線戰場負過傷的,第三層是接觸過地方火力的,第四層是進入過危險地帶的,然后才是在前方總部服役的。 至于在后方安全地區服役的,基本就是序列中的最后一名了。 分層完畢,再在各個不同層次中分別進行“德才表現”考核。 對這種嚴苛的考核標準來說,自身的戰斗經歷永遠排在第一位,學歷年齡則是次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