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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出現是一場意外,但基爾、赤井秀一、蘇格蘭和被特意邀請來的工藤新一是早已被寫進劇本的演員,故事的結局又是什么? 繞了這么大個圈,不止是為了殺一個人吧? “我去看看尸體,你們要去嗎?”我在寒風中打了個噴嚏,“趁尸體還沒有被人發現之前?!?/br> “去?!背嗑阋缓敛华q豫地答應下來,基爾跟著點點頭。 我們一行人披著夜色走向海邊,穿過陰森的樹林之時樹枝在月光下的肆意伸展鬼影,讓人不由得將自己聯想成走進狼之森的小紅帽。 ……實際上我感覺自己在開演唱會,我的小粉絲們掙扎著從睡夢中蘇醒,外冒的枝椏挨挨蹭蹭羞羞答答地湊過來,滿腦子的殿下像小麻雀嘰嘰喳喳。 很熱情,也很可愛,就是感覺耳朵有點疼。 尸體果真被拋棄在一個相當顯眼的地方,在海風的毆打之下我把手縮進袖子里,探頭大致看了看尸體的樣子。 沒錯,和今天游戲時的輝本太郎長得一模一樣,甚至連臉上因毒藥導致的脹紫都沒有分毫區別,但胸口沒有那道明顯是用紋身貼化妝的刀傷,脈搏也早已停止跳動。 “死亡時間在四到五小時之前?!背嗑阋欢咨碛|了觸尸體僵硬的狀態,又掰開他的眼角和嘴唇看了看,“死因是中毒,嘴里有酒氣?!?/br> “和劇本中輝本太郎的死亡方式完全一致?!蔽艺驹谑w身邊,平靜地說,“除了那道‘攝影師先生’造成的刀痕沒有之外,現實與劇本完全對照?!?/br> ——拋尸的人,或者說,很可能是兇手的人在劇本中恰好扮演給輝本太郎投毒的兇手。 “剛剛的游戲,蘇格蘭被分配到的角色是兇手?!?/br> 被預先書寫的劇本、人為安排的劇情走向、命中注定的結局,像一張龐大的羅網,將人籠罩得喘不過氣。 “你覺得人是蘇格蘭殺的嗎?”赤井秀一沉默片刻,轉頭問我。 “絕對不是?!蔽铱隙ǖ卣f。 “為什么?因為你信任他?”赤井秀一將注意力轉移到我身上,問道。 “和信不信任沒有關系,邏輯說不通?!蔽抑噶酥干碁┥咸芍氖w,“如果組織只是希望蘇格蘭殺了輝本太郎,他有太多的方式不留痕跡地完成任務——換成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做的這么粗糙。這哪里是希望他殺人,幾乎快把‘嫁禍’兩個字寫到臉上了?!?/br> 和琴酒出過任務的我深諳組織的行事風格不要慫,就是干,能平a就不要迂回。 如果最終的目的只是殺人,組織根本不屑于搞得這么復雜。撲簌迷離的劇本游戲也好,被牽扯來的高中生偵探也好,他們一定是因為組織更深層次的目的才會登上這個舞臺。 讓赤井秀一和基爾抹除兇殺現場的證據,卻讓蘇格蘭將尸體拋棄在醒目的沙灘,前者看似是保護“兇手”,后者卻像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一樁謀殺案一樣。 唯一的解釋是抹除證據不是為了保護兇手,而是毀去替死鬼翻案的可能。 而蘇格蘭,就是組織推出來的替死鬼。 我對一個細節記憶猶新,在游戲結束后,眾目睽睽之下,輝本太郎當著所有圍觀群眾的面邀請蘇格蘭前去做客,所用理由是“補償他拿到兇手角色后不良的游戲體驗”。 這個理由初聽還算說得通,但細想簡直沒道理。 他拿到兇手牌游戲體驗不好,拿到奇怪的拜金渣女副本的我和又被打成渣男的赤井秀一的游戲體驗就很好了嗎? 當時天色已晚,困倦的神經席卷了在座的每個人,大家都想趕緊結束然后洗洗睡,也沒人對此提出異議。 最終造成的結果是,在絕大多數目擊證人的眼中最后一次見到輝本太郎時,他和蘇格蘭在一起。 大量的目擊證人、無法還原的案發現場、被抹去的真兇的痕跡、被勒令親手拋尸的蘇格蘭……不利的線索太多了,就差把“蘇格蘭是殺人兇手”這個“事實”釘死在棺材板里。 但證據越多,越能證明組織這次真的是在往死里整蘇格蘭。 他做錯了什么? “蘇格蘭最近任務失敗了?”我疑惑地問,“組織連將功贖罪都不許嗎?沒有這么不近人情吧?!?/br> “我們沒有收到類似的消息?!被鶢枔u搖頭,“蘇格蘭完成任務的效率一直很高?!?/br> 不是因為任務失利被處理,那么只可能是因為……身份敗露。 蘇格蘭,諸伏景光,公安駐黑衣組織臥底。 但凡是臥底,似乎都逃不過身份暴露的一天。諸伏景光打開一扇隱蔽的房門,鎖死大門,背靠著門板喘氣。即使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特工,徒手搬運一具體態豐滿的成年男性尸體也不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情。 他是在幾天前收到貝爾摩德的消息的,金發的女人笑得風情萬種,神秘地遞來一張邀請函。 血紅色的信封夾在女人修長的指尖,靈巧地旋轉兩周,輕輕塞進他的領口。 “蘇格蘭,你與基爾、黑麥威士忌一起,玩個游戲?!弊詈髱讉€字,她說得格外緩慢,意味深長。 一個普通的推理游戲,他拿到的是深愛著戀人卻因金錢被拋棄的兇手角色。劇本中既荒誕又黑色幽默的劇情讓他下意識地失笑一聲,直到他發現拿到“無情戀人”身份的是波本一直在教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