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亦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明臻,只聽說明臻的消息。 李福知曉祁崇在擔憂明臻,他道:“殿下放心,明姑娘如今安好,那位季先生正在給明姑娘治病?!?/br> 之后每天,季柏便去明臻的住處給她施針,一個月之后,明臻的氣色果真好了很多。 季柏也不會長留京城,這次是為明臻調理身體,他才住這么久。 “等到暮春的時候,我也該回去了?!奔景負u頭道,“再過一個月,你身子骨會更好些,便能將藥給斷了?!?/br> 明臻日日吃的這些藥,季柏也檢查過,是京城中的名醫配的,醫術的確十分精湛,怪不得明臻可以活到現在,藥材珍貴,可以將巨富之家全部掏空,吃了這么多年,也可看出祁崇十分看重她。 季柏道:“他如今登基做了皇帝,師伯還沒有見過他,總是有幾分遺憾?!?/br> 這些年和明臻相處,季柏覺得這確實是一個好孩子,心性單純,討人喜歡。不過還小了一些,祁崇比明臻年長幾歲,季柏也想看看,這個男人怎么就來啃這么嫩的小白菜。 明臻想了想:“師伯如果想見,我讓人問一下他有沒有空閑?!?/br> 季柏笑著道:“他剛登基,想必時間不多,哪有空閑出宮?!?/br> 明臻這兩天身子骨好了一些,她要和明薈一起去騎馬,明薈恰好得了兩只小馬駒。 等中午的時候,明臻與明薈雙雙出門,明薈騎馬比較熟練,這樣的小馬駒更是容易駕馭,明臻初次嘗試,明薈便在下方牽著韁繩教她。 “可惜今年沒有春獵,因為皇帝駕崩了?!泵魉C搖著頭道,“不過太子登基,倒也是一件好事,京城貴女這段時間都蠢蠢欲動,總想著之后選秀,自己能夠進宮?!?/br> 與明薈交惡的嘉寒縣主家道中落,寧德公主被殺,她如今也悠閑自在,在貴女圈的地位升了很多,打聽到的事情也不少。 如今和明臻一起,有什么稀奇的事情,明薈總想分享給明臻聽一聽:“不過,我聽說陛下有一個很寵愛的美人,容貌甚美,據說寧德公主是因為得罪這位美人才喪命的,一進宮就要和這樣的美人爭寵,只怕她們日子艱難?!?/br> 明臻愣了一下。 她其實不確定明薈口中的美人是不是自己。 因為關于寧德公主的死,明臻并不知情。她在行宮并沒有見到寧德公主,甚至都不明白寧德公主什么時候得罪了自己,也不明白寧德是什么時候死的。寧德被縊的時候,明臻還在昏迷之中。 安國公府中卻來了一名貴客。 看著身著龍袍的俊美男人,季柏搖頭道:“看來我沒有走眼,當初說你貴不可言,果真是貴不可言?!?/br> 祁崇道:“阿臻勞煩先生照料了,先生今后若有需要,朕可傾力相助?!?/br> 季柏搖了搖頭:“我一把年紀了,早就看淡名利,阿臻是我師妹的女兒,我救阿臻,自然是因為她乖巧善良,并不是貪慕你的好處?!?/br> 祁崇拱手道:“先生著實令人敬佩。阿臻人在哪里?朕也想看一看她?!?/br> 季柏道:“她身體康復些,同她小姐妹去玩了。來日我再試著給她取出鎖靈針,長久在她身體里也不好?!?/br> 祁崇道:“取出之時,會不會損害到她的身體?” “長在身上這么多年,我也不能確定?!奔景負u了搖頭,“只能到時候看情況而定?!?/br> 祁崇道:“阿臻自幼愚鈍,心性卻很單純,取出之后,想必人也聰明許多?!?/br> “難道你認為她現在是個傻子嗎?傻孩子可不會有這么多人喜歡?!奔景氐?,“鎖靈針讓她先天不足,但后天可以彌補,阿臻是比旁人遲鈍些,卻逐漸轉好?!?/br> “她性情如何,已經定了下來,能夠改變的只是天資,往常學十遍才會的東西,取出鎖靈針后,以后一遍就記住了?!?/br> 也是因為明臻天生缺了幾分聰慧,不然在祁崇的身邊,跟著他耳濡目染,很大可能同是殺伐決斷冷酷之人。 一切都是機緣巧合。 季柏搖頭:“能不能取還是未知,到時再說?!?/br> 第89章 祁崇捏她的鼻尖:“嬌氣…… 明臻與明薈一直玩到了晚上才回來, 由于明薈一直認真在教,明臻在有人看著的情況下,也敢騎著小馬駒在場地里轉幾圈。 明薈的是一只赤紅的小馬駒, 明臻這只是小白馬,兩人玩得累了, 明臻也出了一身汗,臉色緋紅緋紅。 明薈招手讓人過來,拿了手帕給明臻擦汗:“身子骨倒是好了許多, 那名季先生果然是神醫?!?/br> 明臻抿唇一笑。 明薈道:“我們偷偷回去吧,別告訴太太, 讓她知道了,又該責罵我們?!?/br> 兩個人騎馬從后門進,明芳正巧從這里過, 遠遠看到明薈和明臻,一時心頭不忿,讓丫鬟跑去羅氏身前告狀去了。 等兩人過來, 明芳才道:“好久沒有見阿臻,阿臻身子好些了?過年的時候太太把你趕出去, 我還以為你今年回不來了呢?!?/br> 羅氏是明薈的母親,明薈豈會容忍明芳這樣誣陷人?也不知怎么的, 這段時間, 明芳背地里總暗搓搓的惹明薈不愉快。 明薈翻了個白眼:“已經養好了, 你讓開, 馬蹄子踢到你身上,小心把你的腿踢斷?!?/br> 明臻也沒有理會明芳,跟著明薈騎馬上前去,過月亮門的時候, 兩人雙雙從馬上下來,牽著馬一起走。 明薈今天玩得開心:“你今天晚上去我的住處睡吧,我們好不容易才相聚?!?/br> 等皇帝喪期過了,明薈也到出嫁的時候,一旦出嫁去了康王府,兩人便不能像這樣出去游玩了。 明臻點了點頭:“好?!?/br> 兩人并排走著,前方也有人過來,因為天色已暗,明薈只看到了季柏,便打招呼道:“季先生,您老來散散步呀?” 季柏笑了一聲:“你個頑皮小丫頭,和阿臻一起出去玩兒?” 明臻也沖季柏笑笑:“師伯?!?/br> 明薈往旁邊一掃,她原本沒有想到祁崇在這里,等看到祁崇的時候,神色瞬間嚴肅,趕緊拉著明臻一起跪下了:“臣女叩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br> 作為一個正常的世家女,明薈平日里再怎么胡鬧,對于皇室也存著敬畏,不然從前也不會由著寧德公主欺負自己。 眼下這可是皇帝,自己父親兄長及未婚夫的君主,一家子的前程都在對方手上,尤其是安國公個倔脾氣,早年還沒有站隊到祁崇這一邊,明薈更怕得罪,她按著明臻,讓meimei同自己一起安安分分的跪著。 祁崇垂眸,看到小姑娘墨發散在柔弱的肩頭,最近和暖一些,明臻衣衫也薄了,算算時間,兩人一個月未見了。 他目光自明臻身上略過:“免禮?!?/br> 明薈這才牽著明臻一起站了起來。直視龍顏可是大不敬,因而明薈并沒有看到祁崇的目光都在明臻的身上,明臻自己也低著頭,同樣沒有注意到。 她福了福身子,帶著明臻一起牽馬離開。 等走遠一些,明薈才終于松了一口氣:“你看到了吧?剛剛的是新帝,也不知道他為什么來咱家,看見天子,總覺得懼怕?!?/br> 正常人的想法都是懼怕,尤其是知曉今年發生了什么的人。 明薈一邊走,另一邊牽著明臻的手:“你是沒有見楚氏一族被抄家的場景,嘖嘖,這才是真的血流成河,鮮血從內室淌到了大門口,尸橫一地。果真,得罪什么人都不能得罪皇帝?!?/br> 明臻消息更加閉塞一些,不知曉這些事情,祁崇在她眼中也不是可怕之人:“為什么殺他們?” “自然是因為他們作惡多端,曾經與他作對?!泵魉C道,“也算是死得不冤,只是場景血腥兇殘了些?!?/br> 明臻軟聲道:“既然是壞人,那陛下做的便是對的?!?/br> 明薈忍不住一笑:“曾經他當秦王時你就夸他,如今當了皇帝,你還夸他,知不知道,你這樣鮮嫩可口的小姑娘,他掐一下就把你脖子給掐斷了?” 明臻又軟又好欺負,祁崇冷漠威嚴,兩人壓根就不像是能說得上話的人,明薈自然想象不到兩人講話的場景。 不過她揣測著,兩人若是單獨見面,只怕皇帝當著明臻的面殺個人,就把膽小的明臻給嚇哭了。 把馬送到了馬廄里,明薈就要帶著明臻回自己的住處。 這個時候,羅氏已經得知明薈帶著明臻去騎馬,又將兩人叫回去訓斥了一頓。 明臻還在看病,看病的大夫還是明義雄的朋友,羅氏自然不會這個關節點嚴懲,只罵了幾句,讓明臻回去。 明薈是她生的,就算懲罰過分了,明義雄也不好說什么,羅氏罰了明薈去祠堂里抄經,她派了自己身邊的嬤嬤守著,不允許任何人去看明薈,抄不完不準從祠堂出來。 明臻挨了訓,鼻頭紅紅的,也擔心明薈今天晚上不能睡覺,她一步三回頭,等出去后,天琴才道:“姑娘放心吧,嬤嬤是太太身邊的人,向來偏心六小姐,今天晚上肯定會放水,讓六小姐好好休息?!?/br> 明臻和天琴一起往回走,今晚上也不能和明薈住在一起了,便只能回自己的居處。 她心不在焉的往回走著,并沒有看路,天琴也沒有提醒她,于是一頭撞進了人的懷里。 明臻正要從人懷里起來,卻被緊緊按住了肩膀:“別動?!?/br> 她壓根無法抬頭去看人,但男人身上氣息冷冽,是她所熟悉的龍涎香,稍稍被松開一點的時候,明臻才能抬頭去看他。 她深吸了一口氣:“殿下?!?/br> 不對,應該改口叫陛下了。 祁崇最近睡眠一直都不太好,而且很懷念明臻,明臻在他身邊,有時候粘人得像軟飴糖,扯都扯不開,讓人心煩意亂,一旦她真的不在了,他便會發覺周圍都是苦澀,而原來的她是有多甜。 祁崇把她抱了起來,讓小姑娘在自己的懷里:“最近氣色好了許多,今天去騎馬了?” 明臻點了點頭:“剛和jiejie學的?!?/br> 她騎的只是溫馴的小馬,小小的一只,蹄子還很軟,也就適合她們這些小姑娘騎。 祁崇道:“帶你去騎朕的馬?!?/br> 他騎來的是一匹高大威猛的汗血寶馬,生性剛烈,只認一個主人,馴它的時候極難,也是它幸運,最后服從了祁崇。 明臻被祁崇抱在了馬背上,高頭大馬可比她的小馬駒嚇人多了,體型也高壯許多,祁崇也翻身上馬,摟住了明臻的腰,馬鞭甩在了馬身上:“駕!” 馬兒一聲嘶鳴,載著祁崇往前奔去,從寂靜無人的街道,再到繁華夜市,再到威嚴的宮城,因為天子歸來,宮門一層一層的被打開。 明臻感到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京城原來可以這么小,不對,是馬兒跑得實在太快了。 身后男人摟著她的腰:“想不想進宮里看看?” 深宮墻院深深,一層一層的門鎖上,祁崇想把她關在最深處,建造瓊樓玉宇,金屋藏嬌,讓她日日夜夜陪伴在自己的身邊。 這里對明臻而言太陌生了,風聲太大,她沒有聽到祁崇的聲音,只覺得男人健壯的手臂摟得自己格外緊,簡直想要把自己的細腰給折斷。 亦感到祁崇火熱貼著自己,鼻息之間是風的味道,也是他的味道。 等到了宮里,被祁崇扶著下來時,明臻覺得自己一陣虛軟,馬背上顛簸得太嚴重,她身體嬌嫩,因為春日衫子薄了些,大腿被磨得生疼。 明臻在他懷里埋著:“腿好疼?!?/br> 祁崇捏她的鼻尖:“嬌氣?!?/br> 明臻用力去錘他胸膛:“就是好疼?!?/br> 祁崇從前天天騎馬,從來沒有感到疼過,也沒有聽過騎馬會腿疼。以為明臻又是借機會想在自己懷里撒嬌,反正她這個小粘人精不放過任何一次折騰人的機會。 祁崇當下住承元殿,秦王府里的東西都被挪了過來,擺設和從前一模一樣,只是某些物件和當初不同了,現如今基本都是龍紋的物件。 他還要再處理一些折子,也不舍得放明臻回去睡覺,便讓人坐在自己懷里,抱著她批奏折。 藍墨氤氳在紙上,她哼哼唧唧的抓著祁崇的衣服,不讓他安心做事:“阿臻腿疼?!?/br>